第102章 Chapter102(1 / 2)
谁都没想到裴鹤年会站出来。
或者说,作为顾聿之的好友,他出现在这么私密的场合,已经是有些冒昧了。
但是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没有人会去赶他。
如今,两道高大的身影在空气中隐隐对峙着,回过神来的姜母快走两步,她脑海中总是不自觉闪过裴鹤年上门道歉那天的场景,心头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就连后面着急起身的席靳都狠狠压了一下眉。
裴鹤年什么意思?
他不是背后挖人墙角,做小三做的很开心吗?
这是干什么?
掀桌明牌了?
门口,陆斯言缓缓站直了瘦削的身体,孤狼般的视线越过黑色碎发,落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不动声色的挽了挽袖口。
紧张而胶着的气氛中,裴鹤年朝着顾聿之的方向缓步而来。
脸上是永远得体,永远让人挑不出错来的成熟稳重,清越的声线在空气中回荡,提醒着顾聿之,
“聿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顾聿之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声音寒戾而瘆人:
“裴鹤年!”
对面的男人微不可察的朝他摇了摇头,视线越过顾聿之怀里的人,落到席靳身上。
低沉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目光沉静:
“席家需要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本就怒火中烧的顾聿之眸中闪过冷光,蛰伏的青筋剧烈起伏着
多年的合作让顾聿之意识到什么,只是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今晚的意外不当场处理好,等到心怀不轨的席家人再次借题发挥,只会更麻烦。
怀中人细软的发丝蹭在他颈窝里,顾聿之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岳母,
“妈,劳烦您照顾一下枝枝。”
“她喝的酒或许有问题,我已经联系了医生,对方很快就到。”
“我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到时候,我亲自送您和枝枝回家。”
将怀中的女孩安顿好,再次直起身来的时候。
那位大名鼎鼎的顾家太子爷又恢复了往日游刃有余的模样,带着久居高位的凉薄,扫过房间里的一干人等,
“我未婚妻需要休息,劳烦各位移步。”
“至于席少,”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落在席靳身上,漆黑的眼眸定定的注视着他,带着令人心生寒意的平静,
“来,我们换个地方聊。”
茶室。
顾聿之黑色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一些修长漂亮的手臂。
仿佛他才是这间茶室的主人一般,很从容地给席靳沏了一盏茶,推过去,
“今晚是席少康复出院的接风宴,枝枝和我作为朋友备了厚礼,席少却自导自演这一出烂戏,确实算不上地道。”
席靳接过他的茶,一张深邃的混血脸庞凝出某种冷意。
“其实平心而论,我还是很欣赏席少的。”
顾聿之刮着茶盏上的浮沫,声音低沉,
“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历经多年干出一番成就来,影帝的奖杯都捧了几个,确实算得上年少有为。”
茶室里的灯光不算明亮,照着雾气氤氲的茶香。
席靳半张脸处在光影的明暗交界处,手臂收紧:
“你威胁我?”
“算不上威胁。”
顾聿之声音淡淡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茶盏,曾经带着扳指的拇指处结了痂,伤疤映衬着灯光,有种森然的诡谲。
“只是替席少惋惜,影帝的奖杯还没有拿大满贯,中途退圈,还是挺令人感慨的。”
对面,席靳嗤笑一声:
“怎么,你要封杀我?”
面容锋利的男人懒懒撩起眼皮,一双狭长晦暗的眼眸似笑非笑,落在席靳身上,
“说反了。”
“席少在娱乐圈里经营多年,应该对这个圈子再了解没有。权势,人脉,资源,绝非演技好三个字就可以撬动。”
“譬如去年那个有官方背书的电影,男主角的人设很好,席少几次自荐,可那个角色还是落到一个名不见经传,连台词都说不清楚的男偶像身上……当时的席少,应该很愤怒吧?”
光影下,顾聿之骨节分明的大手转动着茶盏,茶汤的香气氤氲,那张英俊脸庞不动声色,
“我可以给席少,5年内你想要的,所有资源。”
他的眸色冷了几分,薄唇锋利:
“只要你从今,远离我的妻子,滚远一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面,穿着酒红色丝织衬衫的青年却不以为然,甚至挑眉笑了笑。
一张深邃的五官倒映在光影中,永远含情的桃花眼都带着某种嘲弄,
“太子爷好大的官威啊!”
“你凭什么觉得,一点资源就能让我放弃自己的心上人?”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撩起眼皮,注视着茶盏中金黄透亮的茶汤,轻轻笑了笑:
“席少做着光彩熠熠的大明星,享受着粉丝的吹捧,拿奖拿到手软,连随口喝的茶叶都是几十万一两的桐木关金骏眉,这辈子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怎么才能用点狐媚子的手段,勾引小青梅的欢心。”
“如今当然可以义正词严,视金钱如粪土,斥责我好大的官威……”
顾聿之低沉的声线伴随着茶香在空气中氤氲,带着极强的逼迫感,
“反正席少不管做什么,都有令尊保驾护航。”
“国内矿石储量丰富,矿井设计年限又长,发展前景广阔,一眼望去当真高枕无忧。席少安心处在父母打造的纸醉金迷的富贵乡,当然可以像等着父母喂食的鸟儿,几条虫儿下肚,天真又幼稚地对我叫嚣。”
“不过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的席少大抵不清楚,明年初矿产资源法进行了修订,矿业上又有新政策要颁布,物权分离,压覆管理,绿色矿山,环境污染,生态保护修复,资源综合体系……”
锋利的薄唇中吐出一个字,顾聿之唇角的笑意就深一分。
“安监*那边,也有了新动作。”
“监督检查,抽查调查,信用监督,督查执法,还引入了卫星遥感系统……”
看着对面情敌那张已经愤怒的脸,顾聿之难得挑眉笑了笑,
“当然,我刚刚提到的这些,席少醉心娱乐圈,大概不太清楚。”
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茶盏转了半圈,终于纡尊降贵地抿了一口。
“不过,令尊既然在业内浸淫多年,想必肯定能为席少解惑。”
“席少只需要把我的话转达,相信那位能一直为你保驾护航的父亲,会好好的跟你分析清楚。”
席靳捏着茶盏的手猛然收紧,一双桃花眼迸射出寒意,死死的盯着顾聿之:
“收买不成,就改威胁?”
“这怎么能算得上威胁?”
顾聿之带着笑意的声线轻飘飘的,狭长锋利的狐狸眼透出某种愉悦,
“不过是看在席少跟我们家枝枝多年故交的情分上,友好提醒。”
茶盏落在桌面上,发出一点响声。
茶香氤氲的房间里,是空气都宛如凝结一般的静。
不知道过了三秒还是五秒,几个呼吸过后,对面的混血青年脸上的愤怒渐渐归于平静。
光影的笼罩中,那张年轻阳光的脸庞向阴影中偏转,桃花眼闪出忽明忽暗的诡谲。
灯影跳动在他眼中,像是某种跃动的火焰,病态而执拗:
“顾聿之,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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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遥遥无期,太子爷就已经熟练到背后悄悄用钱打发人。”
顾聿之饮了口茶,没有回答。
席靳嗤笑一声,向来清越的声音染着某种迟慢的缓,像是某种破旧而陈锈的机器,播出钝感十足的音符,
“不过,顾少大概不清楚,所以才会觉得我会因为一点娱乐圈的资源,又或者莫须有的威胁儿屈服。”
“你以为席家家大业大,我一辈子挥霍都吃喝不愁,却为什么要作为独生子,抛家舍业进入娱乐圈?”
“因为她喜欢。”
“像所有青春期的小女孩一样天真懵懂,喜欢追星,热衷二次元,满眼崇拜的看着荧幕上的人,为他们尖叫出声。”
“我不想她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
“我在绝望中等了她6年,顾聿之。”
“在每一个睡不着的夜晚,在每一次活动的通告中,我在癫狂和清醒之中思念她,又分不清和她的那些年,是不是我疯了才做的一场梦。”
“我曾经把她当成邻家妹妹,后来青春期**,我才真正认识到,支撑着我一直往前走的,是早就已经变成了质的爱情。”
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唇角勾着冷冷的笑,一张深邃的五官隐匿在黑暗中,带着某种嘲弄:
“你以为我是谁?拿过几个奖的大明星?席家未来的继承人?还是你自以为是的情敌,想要用钱打发走的第三者?”
“顾聿之,你什么也不懂。”
“我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未亡人,是等着她再次苏醒的鳏夫,我跟她青梅竹马,两心相许,如果不是你从中横插一脚,她早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我的怀抱中。”
捏着茶盏的男人拧了拧眉。
穿着酒红色衬衫的男人笑着,一头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再次出现在灯光下,碧蓝的眼眸幽冷,只有一双薄唇殷红如血。
他两只手臂撑在桌面上,森冷的眼眸盈满了偏执,盯着那个几乎让他嫉妒到发狂的男人:
“是你恬不知耻,插足在我们之间。”
“顾聿之,你才是那个第三者,破坏别人的爱情!”
轰隆的一道雷声,撕裂了半片天幕。
冬日里罕见的下了一场雨,夹着零星的雪花,席卷着呼啸的北风,拍打在窗户上。
寒风透过没关严的窗缝,吹散了氤氲的水汽。
暴雨中划破天际的闪电,照亮了两张出众的脸。
病态的偏执。
森然的阴鸷。
如丝的雨滴夹杂着雪花卷入,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眉角轻轻挑起,眼底飞速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动作优雅的伸出大手,毫不吝啬地给对方鼓掌,送上好评:
“殿堂级别的演技,感天动地的爱情。”
“不过可惜,我的心肝儿不会因为你这场精妙绝伦的演出,就回馈给你盛大而炽热的爱情。”
席靳扯了扯唇角,眼眸挑衅而幽冷。
对面的男人拎起来自己的西装外套,朝他款款颔首,
“那就拭目以待了,这位——”
“小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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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值发生变化,宿主恶毒值+10%,当前恶毒值为33%!】
系统的机械原因伴随着脑海中的烟花特效,听起来很雀跃,问她:
【这次的剧情点下药和捉奸完成的都很顺利,所以任务的完成度较之前还要高!】
【宿主!你为什么不高兴!】
坐在沙发上披着毯子的姜栀枝,对着去而复返的裴鹤年,和端着醒酒汤给她喝的陆斯言:
【……】
干干巴巴的挤出来两个字:
【高兴……】
天杀的系统。
天杀的剧情。
天知道两次任务之间她要走多久的日常?
谁来救救她……
医生忙前忙后,抽了血去化验。
姜栀枝心知肚明她喝的酒里加了什么料,但是却有苦难言不能说,只能抱着炖好的醒酒汤“吨吨”地往肚子里喝。
房门再次被推开,姜母的身影匆匆而来,又将她身上的小毯子扯了扯,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会不会想吐?”
喝酒多的人会呕吐,明明是很正常的询问。
可是妈妈的话刚一落地,裴鹤年的视线就再次挪到了她身上,目光幽幽。
就连陆斯言,都开始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
姜栀枝:“……”
他俩这眼神,很难不让人想歪。
“我没想吐,妈妈,真的是当时有点困了,我跟席靳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姜母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困就睡一会儿,妈妈陪着你。”
喝过醒酒汤的小碗再次落到了陆斯言手中,裴鹤年也起身道别,去了隔壁。
关门声消失的瞬间,刚刚躺下的女孩转了转脑袋,对着床边的方向,小小声的叫了一句“妈妈”。
坐在床边的女人温温柔柔,却语出惊人:
“你跟裴先生,是不是谈恋爱了?”
姜栀枝骨碌一下坐起来:“没有!”
姜母按着她躺下,“那今天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妈妈现在也摸不准,你对小顾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家庭,在圈子里并不出挑,甚至是籍籍无名,跟位高权重的顾家差距太大,这桩婚事,妈妈一开始并不看好。”
“但是这几天的相处,妈妈也能看明白,聿之是个好孩子,他待人真诚,对你也体贴,未来应该会是位好丈夫。”
狂风拂动窗棂,遮掩了细碎的动静。
今夜的别墅里,给客人们用作休息的房间是临时改造的。
说是隔壁,但这两个房间以前大概是什么休息区,中间用墙壁和屏风做了隔断,但又未完全隔开。
所以那边夫人和大小姐的声音,传过来简直一清二楚。
狂风袭卷而来,遮掩了一道开门声。
穿着黑色衬衫,手里搭着西装外套的顾聿之刚要开口,裴鹤年微不可察的对他摇了摇头。
——“但妈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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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之瞳仁颤动,震惊的盯着隔断挡开的地方。
疏狂的风雨中,没关的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
席靳一头雾水,看着这边聚得整整齐齐,但又萦绕着一种格外诡异的气氛。
他正要开口,又听到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至于小靳,小靳倒是个好孩子,人长得英俊,跟你也年岁相当,你们俩还青梅竹马,小时候就天天黏在一起。”
——“当时我和你刘伯母关系亲密,也曾打趣让你们定下娃娃亲,长大以后两个孩子愿意就直接结婚,以后什么事情都不用你们管,就算再生了孩子,我跟你刘伯母正好一起给你们看。”
意识到对方在聊什么,席靳耳朵一红。
几道视线落到他身上,带着隐隐的嫉妒。
席靳刚扯起唇角,又听到姜母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是这孩子的工作不行,当明星的遭受的非议多,我听说现在的粉丝都很疯狂,跟他在一起,肯定会严重影响生活质量;更何况娱乐圈那种圈子里乌烟瘴气,听说他们的男女关系都很混乱,你跟小靳在一起,妈妈也不放心。”
几道视线中的嫉妒瞬间变成了嘲弄,似乎是有人轻轻地笑了一声。
——“其实要说起来,小陆人长得也漂亮,身边的关系简单,名校毕业,脑袋又聪明,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妈妈知道这样说不地道,但是小陆这孩子没有父母,跟他结婚也就意味着没有公婆,不用面临婆媳关系的矛盾,你依旧可以跟妈妈生活在一起,相当于他做了上门女婿。”
陆斯言呼吸骤然停止,一双漆黑的眼睛亮的吓人,死死地盯住了某个方向。
——“但是乖乖,你以前把这孩子欺负的太厉害了,他平时又不言不语,这种人面上柔顺心底倔强,说不准他就是把你的那些坏全部记在了心里,等着以后狠狠报复你。”
——“你记不记得昨天跟妈妈追的那部电视剧?女主角下嫁被嫉恨,男主角报复心强折磨她,侵吞了她的家产,还殴打她……”
——“我的乖乖这么可怜,到时候妈妈也不在了,你再受欺负的话,妈妈在天上心疼,都要疼死了……”
隔壁传来女孩的细语,说着“我不要结婚,我要一辈子陪着妈妈”之类的话。
顾聿之心里酸溜溜的,狭长的狐狸眼半垂下来,正琢磨着如何让未来岳母放心。
反正现在无论怎么看,他还是有优势的。
至少他既没有在娱乐圈里工作,也没有未来报复枝枝的可能。
更何况他们订了婚,结婚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而他的情敌们一个个都有短板,而且在丈母娘的心中,短板的分量还不轻。
顾聿之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这边刚刚安慰好自己。
却听到未来岳母的声音再次响起,提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至于裴鹤年裴先生……”
顾聿之眼眸锐利如箭,飞向沙发上悠然喝茶的裴鹤年。
对方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有些诧异地朝他挑眉。
岳母声音缓缓,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带着满意点评:
——“裴先生这个人,端方雅正,洁身自好,又进退知礼,家风好,手腕也强。”
——“除了年纪大一点儿,倒是挑不出来别的毛病。”
——“你觉得呢?乖乖?这几个人里,你更喜欢哪种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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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女孩细微的动静:
“妈妈……”
“没有人知道,只是和妈妈闲着聊聊。”
姜母的声音很温柔,开解她:
“妈妈已经选错过一次了,才走到今天这种境地,再糟糕也无所谓了。”
“但是枝枝不一样,我们乖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有无数次回头的机会。不管你怎么选,妈妈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身后。”
“但是妈妈也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向往过什么样的人生……”
外面传来风雨声,室内一片温馨的静。
母亲的手轻轻地拍着她,好像无意之中,把她当成了什么小朋友。
在这个方面,妈妈和席靳有难以忽视的共同之处。
侧躺在床上的女孩把玩着母亲披肩上的流苏,正犹豫着怎么开口。
无论是订婚结婚白月光,还是什么怀宝宝我爱你,不过都是为了骗男人做任务。
从她本人的角度,她没有半点要结婚的想法。
而妈妈嘴里提到的四个人,换一种更确切的说法,不过是任务通关过程中会遇到的大小BOSS。
尽管小BOSS乖顺听话,大BOSS多金体贴。
可她并没有打算留在这个世界,她只想完成任务。
可是她的所有想法,面前的女人都不知道。
她只会早起去市场买最新鲜的菜,细细地给她煨成软烂可口的粥;她只会温柔的掸去她外出回来不存在的灰尘,阿梅说,就连她衣服都熨烫,夫人都从来不假她人之手;她还会一遍遍给她收拾房间,偶尔絮叨,会眼睛发亮的带着她去逛早就为她挑好的衣服……
她的世界很小很小。
小到从早到晚,只围着女儿打转。
哪怕她打个喷嚏,对母亲来说都是最要紧的事情。
嘴里的话转了几圈,姜栀枝犹犹豫豫,却无法顺利开口。
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理所应当的接受她所有的爱和照顾,却在某日完成任务之后,转身潇洒地脱离这个世界。
“不想说也没关系,女儿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妈妈尊重你所有的选择,只要你以后的日子能开心,快乐,妈妈愿意去做那个坏人。”
光影落在女人发丝,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晕。
姜栀枝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要看不清她的脸。
这道轮廓,又再次和梦中的重叠,模糊……
心头动了一下,躺着的少女支起身来,鬼鬼祟祟地小声开口:
“妈妈,其实——”
“嘎吱”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撞到了。
姜栀枝一个激灵,瞬间闭嘴。
“抱歉,不小心。”
一道熟悉的声线从隔壁响起,是不久前跟她一起被捉奸的竹马席靳。
紧接着,对方的笑声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哥哥们,这个房间的灯出了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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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们……
不会是她的好哥哥们吧?!
姜栀枝眼前一黑。
从穿进这个世界之后,她简直像是被植入了什么倒霉程序,只要办坏事,一定会被发现。
这种倒霉法则从来不会失误,一定会被完美践行!
姜栀枝闭紧了嘴,决定以后谨言慎行。
手臂被轻轻拍了拍,姜母施施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隐隐约约中,姜栀枝清晰的分辨出几道熟悉的声音。
有人在喊“妈”,有人在叫“伯母”……
被她骗过的一群好哥哥们,发出来让她瞬间捂着耳朵装死的动静。
瑧园,狂风呼啸。
姜栀枝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丧尸围城,陆斯言不知所踪,变异的席靳非要咬她一口。
她向男朋友求助,裴鹤年笑得阴恻恻的,掐着她的脸,
“现在想起来我了?”
“去啊,去找他们,你还不是还有个好丈夫吗?”
姜栀枝在梦里被追着跑了一夜,醒来后累得额头上汗涔涔的。
桌面上的手机亮了几次,姜栀枝看见名字就来气。
梦里的裴鹤年太可恶。
她决定今天不理他,谁让他非说什么好丈夫。
一夜的雨夹雪,A市的温度又低了几度。
地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不远处的树枝上都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棱。
她慢吞吞去洗漱,踩着毛绒绒的拖鞋开了门。
然后就对上了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的陆斯言。
姜栀枝示意他让路:“大早上在我门口站什么岗?”
陆斯言没有避开,只是任由少女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衣服:
“大小姐,我不会报复你。”
姜栀枝一头雾水,“什么你不会报复我?”
“我自己好好的,你报复我干什么?”
面前皮肤冷白的青年眼帘半垂,过黑的眼眸静悄悄的看着她,低哑的声线带着某种柔情:
“昨晚夫人说的,觉得我做上门女婿也不错,但是怕我狼心狗肺,借机报复你。”
“是大小姐资助了山区里的我,不嫌弃我的肮脏,亲手为我涂药膏,我这辈子都记得。”
“我分得清大小姐对我的好,这辈子我都是大小姐的狗,一辈子忠诚于大小姐。”
门内的少女静静盯了他两秒,忽然伸手,拨开了他的衣领。
经年的伤疤纵横在冷白皮肤上,像是被摔裂又没有修补的白瓷,带着某种拙劣而年岁久远的钝痛,蜿蜒的痕迹让人心惊。
少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陆斯言身体又开始僵硬。
他明白自己丑陋的身体,而耻于将一切暴露在大小姐的眼神中。
尽管对方眼神坦荡,毫无情欲,可陆斯言仍然觉得羞耻。
他听到大小姐的声音响起,意味不明:
“我这样对你,你也会忠诚于我吗?”
黑色碎发下,那双稠暗的眼睛盯着她,锐利的视线带着锋芒,又像是穿过这具皮相,直击灵魂之下。
纠缠而晦暗的视线,伴随着低暗的语调,像是中世纪的巫师念着咒语,呢喃着灌入她的耳道:
“那并非大小姐的本意,不是吗?”
窗外传来风声,姜栀枝脑袋里“嗡”了一下,连后颈里那片汗都开始发凉。
她像是不耐烦一般,将陆斯言往旁边拨了拨: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下一瞬,青年灼热的掌心握住了她的手腕,炙热的温度好似火山岩浆,几乎要将她烫化。
“大小姐真的听不懂我在讲什么吗?”
姜栀枝挣了挣,没挣脱。
她没有回头,但是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她后颈,落在她睡衣领口裸露的每一寸皮肤。
像是什么存在感极强的火舌,一寸一寸舔舐着,缠绕着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陆斯言还是挺聪明的。】
系统说了一句比废话还没用的评价。
穿着睡裙的女孩垂了垂眼睫,回过身来。
明明人比对方矮一截,却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娇纵,很不耐烦地训斥他:
“说了听不懂就是听不懂,你在骂我笨吗?”
准备好各种说辞的陆斯言,难得沉默了一下。
大小姐很凶巴巴地看着他,发号施令:
“放开。”
陆斯言眼皮颤了颤,
只是攥着她手腕的动作并没有松开,而是牵着她的手,很熟练的在自己脸上拍了拍,嗓音缱绻:
“我错了。”
“是最近的大小姐跟以前有点不一样,所以我才大惊小怪,甚至误解了大小姐。”
“都是我的错,大小姐不开心的话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对我,甚至更过分也没关系,我都受得住。”
青年长直的睫羽垂了下来,在眼下打出大片大片的阴翳。
乌黑的碎发,几近苍白的脸,挺翘笔直的鼻,倔强而薄削的唇呈现出淡淡的一层水红色,看起来很软。
精致到过分的一张脸,伴随着偏瘦削的身形,这样示弱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好欺负。
像是无论她怎么做,无论她做的有多过分,即使更恶劣的对待他,他也不会拒绝。
姜栀枝的视线在陆斯言脸上停留了几秒,终于意识到危机解除,
“再说。”
握在她手腕处的大手动了动。
青年粗粝的指腹蹭过柔嫩肤肉,像是一条摇着尾巴爬行的小蛇,一寸一寸试探着,侵入她掌心里。
带着某种微妙的讨好,又像是竭尽所能的表白忠心:
“其实昨天晚上,听到夫人说的那些话很意外。”
“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配不上大小姐。”
“我不敢奢望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大小姐身侧,我只希望能像以前一样,守在大小姐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姜栀枝听得云里雾里。
毕竟从系统那里接收的信息来看,原主对陆斯言非打即骂,算得上非常非常非常恶劣。
陆斯言一大清早这又是发什么疯?
她缓缓眨了眨眼睛,就见陆斯言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什么纸,塞进了她掌心里。
姜栀枝盯着自己掌心里的东西,有些犹豫:
“陆斯言,你不会大清早堵在我门口站岗,就是为了说一团乱七八糟的话,然后给我塞情书吧?”
陆斯言看着她笑,被清晨的雾气润泽过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哑:
“是大小姐给我的情书。”
“我还会主动给你写情书?”
熟知原主人设的姜栀枝一脸难以置信,她举着那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干脆利索的打开。
入目是4个加黑加粗的大字——
「包养协议」
系统:【哈哈哈!】
姜栀枝:“……”
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又落到了她脸上,带着某种质疑的逡巡,问她:
“难道大小姐忘了?”
姜栀枝脑海中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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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怪不得她刚刚穿进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看到被捆在浴室里的陆斯言头上出现的词条里,明晃晃写着【被你欺辱包养的阴郁男配】。
只是后来被包养这件事没人提及,姜栀枝也没往心上放。
如今看着上面明晃晃的条例,她有些心虚:
“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你竟然还记得吗?”
“之前是我不懂事。”
陆斯言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妙的哑,一副很温驯的姿态:
“大小姐愿意包养我,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不应该不识相,浪费了大小姐半个多月的时间,才终于按下手印,却又什么都没为大小姐做。”
“更不应该因为大小姐最近对我好一些,就胡思乱想,大惊小怪,疑神疑鬼,甚至恃宠而骄。”
姜栀枝想说的半句话,硬生生咽回去了。
陆斯言已经在试探她了。
她不能再让陆斯言再继续发现端倪了。
陆斯言眼神平静,并没有落到她脸上,也就没有看到她的欲言又止,而是看着那张薄薄的纸片:
“我以后会听话,不会再忤逆大小姐。”
“从今天起,我会严格按照大小姐制定的规则来做。”
姜栀枝精神一振,视线下滑——
映入眼帘的就是“义务陪睡禁止穿衣否则挨揍罚跪”等几个震撼人心的字眼。
她真是服了!
穿进来收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就已经够够的了!
天杀的原主竟然还给她留下一个裸男!
她一个活了19年,天真无邪纯洁可爱的小女孩在这个邪门的世界里,到底要经历什么啊?!!
黑白分明的瞳仁睁得格外圆,红润的唇都张得大大的,眼底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她格外的沉默的捏着手中这张纸,只觉得这薄薄的纸片重量堪比千斤。
偏偏陆斯言还一副很乖顺的样子,服务态度很好地跟她讲:
“大小姐,我已经准备好了。”
姜栀枝知道不能崩人设。
但是“准备好了”几个字比昨晚的雷电还响亮,直挺挺地扎进了她脑子里。
姜栀枝努力挥散那个Q版柔弱倒地的裸男陆斯言形象,声音都干干巴巴:
“陆斯言,包养协议是不被法律承认的,你应该知道吧?”
对面,身姿挺拔的青年慢慢抬起眼皮。
破碎感极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绯红薄唇勾了勾,笑出一种很命苦的感觉,
“大小姐不用试探我。”
“我被打怕了,认命了。”
姜栀枝:“!!!”
不是受多少欺负都倔强不屈的硬骨头男配吗?
他到底在用他这张一看就是沉默犟种的帅脸干什么啊???
姜栀枝强忍着自己疯狂摇晃对方,嘶吼“你别认命求求你了你快反抗啊啊啊啊啊”的念头。
一张漂亮脸蛋板得紧紧的,很无情,很冷淡,很恶毒地点了点头。
红唇中恶狠狠地吐出言不由衷,让她心痛的话:
“算你识相!”
陆斯言“嗯”了一声,很小声地问她:
“那今天晚上,我就要搬到您卧室里去了吗,大小姐?”
姜栀枝冷着一张漂亮脸蛋,睨了他一眼,重重地“嗯”了一声。
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下了楼,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勾起唇角,从口袋里抽出手机。
对着屏幕上的通话,他点开外放,声音里带着某种讥诮:
“席少,这次听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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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斯言,故意打着通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听见这句话?”
“就算你真的能住进枝枝房间,又能怎么样?”
“玩玩你罢了,送上门白给的东西,你以为她会喜欢你吗?”
开着外放的青年唇边浮现一抹浅笑,意味深长:
“大小姐心肠很软,又重情重义。”
“席少,早就知道。”
电话那边的呼吸骤然停止,在过分寂静的几秒钟,席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那个蠢货着实恶毒。
但他的小青梅不一样,他的小青梅在千娇万宠中长大,清纯又娇俏。
所以才连陆斯言这种白莲花都识别不了。
席靳忍着过快心跳带来的不安,声音里带着嘲讽,
“那又怎么样?”
“枝枝现在有未婚夫,甚至中间还夹着一个裴鹤年,姓陆的,少在我面前炫耀,连第三者的地位你都拿不到!”
陆斯言也不恼,声音依旧平静:
“那也总比席少要好。”
“毕竟自诩大小姐竹马的席少,不仅被夫人嫌弃职业,甚至连故意做局爬大小姐的床,还要借着我的身份,做我的替身。”
“席少总说顾家的水深,但要让我看,顾家的水再深,也比不上席家的水里藏着迷药。”
“可惜席少机关算尽,衣服都脱了一半,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电话那边的人被他气得咬牙,尾音中带着怒火:
“别装了陆斯言,你又能比我好多少?”
陆斯言撩起眼皮,朝着大小姐的卧室走去,熟练的弯腰俯身,捡起她乱丢的袜子。
偏哑的嗓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某种情敌之间,心知肚明的炫耀:
“最起码上次被顾少堵在房间的时候,大小姐心疼我,把我藏了起来。”
“而不是像席少一样,孤零零地面对太子爷暴打第三者的局面……”
低哑的声线带着某种微妙的停顿,明明是笑着的,却给人以无尽的嘲讽,字字清晰:
“却连大小姐的半句安慰都捞不到。”
家里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平时这个时候,厨房里早就热热闹闹,花匠修剪花枝,阿梅摘了新鲜的花插在花瓶里,母亲也应该嘴里念叨着什么,让人叫她下来吃饭。
可今日花瓶里的玫瑰蔫了下来,厨房里也很冷清,餐厅里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找不到。
姜栀枝转了一圈,眼尖的看见阿梅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阿梅就一把抓住了她,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大小姐,今天先生回来了!”
“说是什么协议什么股份,我也没听懂,夫人没跟他吵,怕打扰了你睡觉,跟他去了书房。”
“但是这都快半个小时了,他们还没出来,我担心夫人受委屈——”
阿梅脚步急匆匆的,拉着她手的动作格外用力,
“先生可真不是个东西,除了上次,之前每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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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行行好,帮帮夫人。不管怎么说夫人就你一个女儿。这网上说的好,妈有钱荣华富贵,爹有钱兄弟的姐妹。先生人确实有本事能赚大钱,但是大小姐,先生他根本不着家,他不管你的,再加上他在外面养了人有了家,万一再搞出来一个什么私生子,大小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窗外是晶莹的雪,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声,两人来到了紧闭的书房门口。
阿梅压低的声音,眉心拧得紧紧的,低低地叹了口气:
“大小姐,您帮帮夫人,哪怕是嘴上说几句话安慰她,哪怕只是动动嘴皮子也好……”
“你当我今天专门来一趟,就是为了跟你动动嘴皮子?”
紧闭的书房没有开灯,窗帘遮住了外面窗户,室内是一片暗暗的沉。
几天没露面的姜伯耀西装革履,敲了敲手里的文件,命令道:
“你把它签了。”
姜母坐在椅子上,穿着一件月白色旗袍,身上的围裙还没摘下来,
“我不会签。”
“商秀兰!别给你脸不要脸!”
姜伯耀气势汹汹,一张儒雅的面庞在黑暗中几近扭曲,呈现出某种猖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
“你想留给那个小丫头片子,我告诉你,没门!”
房间里,姜母向来温柔的声线格外平静:
“我咨询过律师,这家公司是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开起来的,那些年为了支持你,我父亲帮你牵线搭桥,我的嫁妆也投了进去,当年的钱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你现在只给我原来的数额,就想让我把股份转给你,我不会同意。”
“你在外面的事情我不过问,但你也不能欺人太甚,这样算计我们娘俩。”
“更何况,枝枝现在刚订了婚,正在要结婚的节骨眼上,夫家实力雄厚,我才更要给她多添嫁妆,免得被人看轻。”
“姜伯耀,我不会签。”
女人秀气的脸庞带着沉静,拒绝的很干脆。
姜伯耀更是怒火中烧,他“啪”地一下拍响了桌子,剧烈的震动在密闭的书房里回荡,伴随着他呵斥的声音:
“什么结婚的节骨眼?少在这里自欺欺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养的那个好女儿昨天晚上又跟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恰好被人家太子爷抓了个正着!”
“我实话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个心!”
“我得到了内部消息,顾家这门亲事一定会退掉!没了这桩婚姻,没人给你们娘俩撑腰!”
“商秀兰,在我对你还有耐心之前,把名字签了——”
姜伯耀冷笑一声,带着威胁:
“我也算对你们娘俩仁至义尽。”
“阿娇有个远房叔叔,做建材起家,家境很富裕,还不到60岁,死了两任老婆。之前阿娇一直说,让枝枝嫁过去,做续弦享福,我念着她年纪小没答应。”
“但如今她名声一团糟,马上又要被顾家退婚,现在再看,倒是一桩好婚事。”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骤然抬眼:“姜伯耀,你说的是人话吗?那是你的亲生女儿!”
姜伯耀将文件往前一推,歪嘴笑道:
“丢人现眼的东西!也就你还当成个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昏暗的书房里,穿着旗袍的女人死灰般的眼眸中浮现出愤怒,扑过去揪住男人的衣领:
“姜伯耀!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出轨,你算计着家里的钱,你带着别的女人羞辱我,我全忍着……可枝枝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她这一个女儿——”
“谁说我就这一个女儿!”
姜伯耀不耐烦地将面前的女人一把推倒。
他极尽羞辱性的,将那几张薄薄的文件扇在女人脸上,带着轻蔑:
“商秀兰,话说到这里,我就趁早让你死了心。”
“我跟阿娇准备再要几个孩子,现在科技很发达,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们都可以再要。”
“你现在听话,乖乖把股权转让协议签了。我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只要你听话,之前投资的那几百万我还能给你。”
“但这个房子你不能再住了,阿娇挺喜欢的,这边的别墅大,环境也好。以后我有了儿子,还能牵着她的手满山的跑。”
“至于姜栀枝这个白眼狼,她的婚事你以后不用管,阿娇会替她操心,帮她把夫家找好。”
“对了,你那个房间也要重新装修一下,还有姜栀枝那个房间,阿娇已经看好了,赶紧敲掉重装,正好能给我的未来儿子做个书房。”
散落的文件从脸上划过,飘飘摇摇的坠落到地上,洁白无瑕的颜色,像是很多年前的一场初雪。
商秀兰眼睛半垂,看着上面刺眼的大字,唇角溢出苦笑:
“姜伯耀,枝枝小的时候,你是很疼爱她的。”
“你说女儿不比男孩差,你说你是女儿奴,这辈子有个女儿就刚刚好。当时创业那么忙,你下班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睡着的她,陪她打雪仗,堆雪人,牵着她的手在山上到处跑……”
“可是我也没说过,女儿能比男孩好。”
姜伯耀无情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女人是最没用的,遇到事情只会哭,只会隐忍,愚蠢到把甜言蜜语当真,还一信就是这么多年。”
“男人活一辈子,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都给外姓人,跟一盆水泼出去有什么区别?”
“没有儿子的日子能有什么盼头?”
姜伯耀嘲讽的声音轻飘飘的从上方传来,碾碎了少时情浓的画面,记忆中割裂的脸庞像是碎开的石头,一寸一寸挤压着商秀兰的胸膛,压到她几乎无法喘气。
“签字吧,秀兰。”
男人的声音带着怜悯,伸出一只手来扶她,
“我的家业,总不能给一个小丫头片子继承。”
“前些天我出意外住院,顺便查了查精子活力,医生说我这个年纪,再生两个不是问题。”
“我也是为枝枝好,她多个弟弟,也多个亲人。”
“起来吧,把字签了。我也不是绝情的人,等以后枝枝出嫁,阿娇开过的那辆车我也留给她做陪嫁,再给她点钱,这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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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旗袍的女人缓缓抬头,眼底是全然的麻木。
姜伯耀看着她,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转过身去拿笔。
书房里光线昏暗,姜伯耀一手撑着书桌,另一只手拉开了抽屉。
身后传来一点动静,是女人的抽噎声。
姜伯耀鄙薄地扯了扯唇角,终于在一堆骨碌碌的钢笔中,成功摸到了一支。
冰冷的触感在指尖蔓延,沉甸甸的,上面用激光刻着字,是蜜月的时候妻子送的礼物。
他这一辈子还是很成功的。
贤妻扶他青云志,踏遍山河入云霄。
只是曾经的妻子老了,他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穷小子。
凭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只有更娇媚的女人才能匹配。
冰冷的钢笔握在手里,姜伯耀笑着转身,
“秀——”
“砰——”
剧烈的碰撞声砸碎了他口中没说出的话,厚重古朴的古董花瓶砸在他头上,姜伯耀脑袋剧痛,眼冒金星。
他从书桌跌落,在昏沉而猩红的视线中,看到一道纤细,而高高站立的身影。
对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腰间系着围裙,乏味,瘦弱,投在地上的半截影子藏在黑暗中,被光影拖的长长的。
有些散乱的发丝,麻木的眼睛迸射出怒火,向他逼近的脚步却格外平静。
一步,一步。
黏腻的鲜血从花瓶底端坠落,空气中一片浓重的铁锈气息。
跌坐在地上的姜伯耀,破天荒从这道瘦弱的身影中感受到了恐怖,连声音都不复刚才的嚣张,
“商秀兰,你要干什么!”
女人的脚步声停在他面前,秀气而平静的脸,古井无波的声音,
“你说的对,我只知道隐忍和哭,我确实没用。”
“所以你再欺负我,再伙同外面的女人让我难堪,我也都是忍着,没有反抗过。”
“我要好好活着,哪怕失去尊严,麻木的活着。”
“因为我知道,孩子是不能没有母亲的。”
姜伯耀捂着自己的头,强忍着恐惧和愤怒,呵斥她:
“商秀兰,我看你就是疯了!”
高高站立的瘦弱女人弯下腰来,那张明净秀气的脸上,忽然扯开一个笑容。
迸溅的鲜血混着眼泪从眼眶滚落,像是一串流出的血。
她就这样轻轻笑着,看向被她砸倒在地,目露恐惧的男人,柔声道:
“姜伯耀,我没疯。”
“是我的枝枝回来了。”
堪称鬼魅的声音带着某种炫耀,在混合着血腥的阴暗房间中回荡,轻轻的向他陈述着:
“姜伯耀,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属于我女儿的一切。”
厚重的花瓶被高高扬起,狠狠的朝着男人砸落。
像是无数个在案板上敲击锤打的时刻,小摊贩上未处理过的血水迸溅,溅在围裙上,落在女人的脸上。
浓郁的鲜血蔓延开来,碎裂的瓷片折射着冷光,回荡着男人的惨叫。
在外面的拍门声中,瘦弱而文静的女人丢掉了半截花瓶,用围裙擦了擦自己的手。
她看着瘫软在地的男人,露出一点儿温柔的笑,轻声道:
“这下好了。”
“姜伯耀,你没机会再生儿子了。”
“下次回来,这种伤人的话不要再说了,枝枝还小,她听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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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救护车声席卷着风雪而来,又在疾驰而去的时候扬起一路雪沫。
临近中午,放明的日光照着整座冰雪雕刻过的世界,连被冻结的湖面都有璀璨的日光在闪烁。
仁康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里,隐约传来姜伯耀的吼叫。
有女人的声音在劝慰,但很快又换成了打砸声,怒骂混合着吼叫,推着医疗车出来的小护士都忍不住拧了拧眉。
仁康私立向来以良好的服务态度著称,回身关门的时候,护士的脸上又挂着甜甜的笑。
“你懂什么?那个疯女人给我砸……”
随着关紧的房门,男人的怒吼声也消失了。
推着医疗车的身影进了护士站,几个对视过后,又忍不住交换着声音窃窃私语。
电梯“叮”的一声,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过来。
对方穿着牛角扣的棕格大衣,高领毛衣衬着一张漂亮脸蛋,踩着中古风的小羊皮长靴,见人的时候会露出甜甜的笑:
“你好,请问今天上午送来的患者姜伯耀在哪个病房?”
几道视线落在她脸上,伴随着手势指明了方向。
姜栀枝的脚步声再次消失,护士台又再次恢复了热闹。
“叩叩”两道敲门声响起,开门的是穿着皮草的年轻女人。
对方看到她愣了一下,又继续紧张的往后看,发现没有别人才松了一口气。
“姜栀枝!”
“你还敢来!”
“我告诉你!你转告你妈,我跟她没完!我让她生不如死!我让她这辈子都得坐牢!”
干净明亮的病房里,姜栀枝自行拉了个椅子坐下,笑盈盈的看着病床上的姜伯耀:
“好啊!这大过年的,父亲生病的消息传出去,圈子里又有了新话题,一定会觉得很热闹!”
病床上的姜伯耀一张脸瞬间涨红:“姜栀枝!”
“别急啊爸,您刚做完手术,还是不要再生气了。”
“毕竟要先把身体养好,毕竟等到您生病的消息传出去,那么多人来医院里探望您,看着您病殃殃的躺在床上,还不知道又要对您怎么造谣。”
姜伯耀快气疯了。
他是从社会下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人,做出了足以光宗耀祖的成就,赚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为此最为骄傲,也最要脸面。
可谁都没想到。
他摆在那家里那个最没用,最软弱的妻子,竟然又敢拿起来花瓶砸他的一天。
还把他给砸废了!
都是因为这个不孝顺的小畜生!
姜伯耀气得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余光又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女孩正看着他笑:
“不过,爸,您还得谢谢我。作为您唯一的女儿,这次手术的同意书,还是我签的。”
姜伯耀更怒了。
他越恼怒,不远处的姜栀枝就笑得越开心,甚至伸出了自己的手,朝他晃了晃,
“当然啦,我这么孝顺的女儿,帮爸签几个名也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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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伯耀满脸怒容:“你做梦!”
悬在空气中的那只手收了起来,姜栀枝笑着起身,叹了口气:
“爸爸怎么到现在还意识不到?我是您血脉相连的女儿,在法律上,我的身份对您来说,非常重要。”
“比如——”
床边的少女抬手,轻轻的捏在某条输液的软管上,看着姜伯耀歪了歪脑袋,
“比如今天这场误会,只是夫妻间起了摩擦和口角,如果爸爸您却不依不饶,非要让我们一家人不和睦,走什么法律程序——”
少女莹润的指尖微微收紧,姜伯耀手背的血管里涌出鲜血来。
但她好像意识不到一样,看着姜伯耀,格外乖巧:
“那么为了我们这个家庭的和睦幸福,我会替爸爸,签下谅解书。”
姜伯耀瞳孔骤缩:
“姜栀枝,你以为就凭你也能威胁住我!我告诉你,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可是爸爸,您好像忘了,我不吃米饭的。”
被捏紧的输液管再次松开,回流的鲜血再次消失。
姜栀枝弯了弯眼睛,敲了敲桌角“仁康私立医院”几个字,看向姜伯耀:
“而且爸,您的脑子也不好。”
“”全市医院这么多家,您猜我为什么只给仁康私立打了急救电话?
“我未婚夫姓顾,就算您想闹大,在我们订婚期间,顾家也不会允许他们的名字跟在「亲家姜伯耀逼迫发妻痛失生育能力」这条爆炸性的花边新闻后面。”
“省省吧,爸,除了多丢人一些,您折腾不出水花来的。”
花瓣一样的唇吐出威胁的话,穿着小羊皮长靴的脚步声朝外走去,却在路过那个叫阿娇的女人时停下脚步,
“对了,这两年我爸花在你身上的钱,账单今天晚上就会送到你手上。”
“他用的是夫妻共同财产,你要在本周之内,将属于我妈妈的那部分归还。”
弧度圆润的眼眸弯弯,露出狐假虎威的笑:
“你也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
“不然,钱娇娇,我让你倾家荡产。”
窗外的雪依旧飘着。
穿着小皮靴的姜栀枝刚出了大厅,一顶黑色的大伞就迎了过来,朝她身上倾斜。
刚耀武扬威完的姜栀枝眼眸发亮,粉雕玉琢的脸蛋扬了起来,看向一身黑衣的未婚夫。
顾聿之也在看着她笑。
狭长的眼眸落在她身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在零落的飘雪中,将人拥进自己怀里,
“还顺利吗?”
他的小未婚妻重重地点了点头,伸出拳头在落雪中晃了晃,
“当然,有太子爷的身份撑腰,我当然顺利的不得了!”
男人的笑声响起,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不够严谨,应该是有枝枝这么聪明的小女孩,事情才当然顺利的不得了!”
姜栀枝被他哄得有些骄傲,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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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我怕姜伯耀发疯。”
“早知道就同意你的计划,让你陪着我一起进去了。”
“但我的心肝儿,比我想的还要优秀。”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大手蹭着她的脸颊,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即使没有老公陪在身边,我们宝宝依旧做得很好。”
缱绻的嗓音伴随着周遭的落雪,有种让人安定的美好。
被男人圈在怀里的少女颤动睫羽,细软指尖攥住了男人的领口。
在额头微凉的触感落下之后,回以一个甜甜的笑。
零星挂着黄色树叶的枝干,冬日干枯而萧条。
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长身玉立,身后是撑着伞的助理。
远处,两道身影相拥在一起,看起来和谐又甜蜜。
俊美清贵的男人眼帘半垂,任由细碎的雪粒拂过鼻尖那颗颜色浅淡的小痣。
风声萧萧,身姿挺拔的男人护着他的未婚妻上了车。
汽车疾驰而过,被冰雪覆盖的大地又是一片苍茫的寥落。
身上的温度被带走了些,助理迟疑着:
“裴总,我们好像来晚了一步,姜小姐那边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是按照原来的安排回公司,还是去再确定一下交车仪式?”
不远处传来孩童的欢笑,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回神,声音低冷而平静:
“去医院。”
“姜伯耀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上来,为了光宗耀祖连婚姻都能出卖,这种人狂妄自大,心胸狭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吓住的。”
“敲打一下,我怕枝枝处理不好。”
冬日的白天总是要短一些,不到下午5点,天边就已经拢了一层雾蒙蒙的灰。
傍晚的仁康医院,顾聿之去而复返。
他未来岳父这种抛妻弃女的老渣男,逼得那么温柔慈爱的岳母打人,还敢算计枝枝的婚姻,绝对不是进个医院就能算完。
顾聿之沉着一张锋利俊脸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赫然是顾厌那张讨人嫌的脸,很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
“大哥,好巧!”
顾聿之脸色不佳,拧眉看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厌笑容灿烂,闪过兴奋:
“嫂子他爹住院,我来探望!”
“哦,这老头说话不好听,我把他揍了一顿。”
“不会影响你的婚姻吧,大哥?”
“你来的正好,要不我再跟你上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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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得到了三个好消息:
昨天还大言不惭的姜伯耀给她打了电话,言语间像是老了几岁,前言不搭后语的跟她道歉,还承认昨天的事是他咎由自取,说自己不追究了;
陆斯言也没白忙活,他汇总了姜伯耀花在钱娇娇身上的每一笔钱,一并发给了对方。钱娇娇扇了姜伯耀几巴掌,怒骂他是个废人,回去卖包卖房子筹钱了。
两件事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到姜栀枝简直觉得撞鬼了。
好在第三条消息又把她拉回到剧情中——
她未婚夫顾聿之的母亲,差管家给她打了通电话,命令一般的丢下了地址和时间。
说是邀请她去喝茶,但是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摆明了是个要给她点颜色看看的鸿门宴。
外面天黑路滑,姜栀枝刚穿戴完毕,差点把自己包成一个小雪球,正准备接受被打脸。
可司机的车还没开过来,就见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陆斯言脚步匆匆,顶着外面的风雪回来:
“不用去了。”
“顾家出事了。”
临近年关的夜晚,节日氛围浓郁的晚饭时间,一条新闻静悄悄爬上热搜。
视频中是个妆很浓的女人,穿着豹纹低胸装,画着苍蝇腿一样乱飞的睫毛,烈焰红唇,正侧对着镜头的方向嘟嘴,蹩脚的华国腔调喊着“老公老公”,但出口却是男人的声音,很明显是个人妖。
短短两秒的视频,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一闪而过。
这样的视频在网络上并不罕见,一开始只是有人点赞,说着不着调的话。
但很快,有人截出了一闪而过的那张男人的脸,并和对方穿着正装衣冠楚楚的样子放在一起,做了比较。
随着身份职位一经扒出,这条短短的两秒视频被火速转发。
与此同时,顾仁康三个字直接登顶热搜。
按照惯例,顾仁康这种身份的人就算被提及,他的名字和图片,甚至连代称都会很快被屏蔽掉。
但这条微博发出的时间尤其巧妙,正好卡着平台的维护期,硬生生又尴尬的悬挂在上面,持续了长达半个小时才撤掉。
但就算撤下热搜,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保存下来视频转发,连带着顾仁康身份的大起底,一连串的头衔白底黑字,印在顾仁康和那个人妖的脸上。
配着顾仁康经常出现的,穿着西装的严肃脸庞,有种滑稽而虚伪的可笑。
顾家。
浓重的乌云遮掩了月色,大面积腐朽的暗红中,顾仁康一把将茶盏砸在桌子上,怒道: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什么不男不女的货色!”
“谁知道他是哪里凑过来的!他就是给我下了药!”
“把网上那些消息都撤掉,这就是造谣!”
对面,穿着蓝色衬衫的青年闻声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点讥讽的嘲笑:
“父亲没有错的话,别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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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仁康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这种身份,在外面听到的全是奉承,他甚至不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多的是人奴颜卑膝,追着他的讨好。
就算以前他的名字在网上出现,得到的也全是大拇指和称赞。
哪像现在,他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和嫖妓出现关系,还是这种肮脏上不得台面的人妖!
顾仁康愤怒的握着拳头,只觉得顾聿之这话有种隐隐的熟悉,却又来不及分辨熟悉在哪儿。
外面传来一道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道修长的身影。
顾厌拎着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衬衫的领口大开着,像是完全不怕冷,大大方方展示着胸口的疤。
笑起来犬齿尖尖,配着颊边两个小梨涡,看起来简直坏的出水,对着顾仁康感慨道:
“爸!还得是您!”
“老当益壮,雄风不倒!”
顾厌给他比了个大大的赞,完全不理会老头一副气得快昏过去的模样,嘴里的话越说越不越不着调:
“爸,您是不是要想效仿当年,再给我生个弟弟!”
“不过您这老眼昏花,眼神也确实不好。”
“这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衣服倒脱得利索!”
顾仁康受到这种奇耻大辱,嘴唇都在发抖。
偏偏大儿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一副跟他无关的模样。
小儿子又在那里胡说八道,用非要活活把他气死的语气:
“不过我看网上骂的确实难听,说您饿急了眼胃口好,什么脏的臭的都吃得下。”
“不过我从来不信网友的胡说八道。”
“您可能是被造谣了,爸!”
顾厌身体前倾,一脸凝重:
“毕竟您向来洁身自好,这次恐怕是皮带成精,强迫您把裤子扒掉!”
“您别急,有我在。”
“我肯定给您澄清的明明白白,绝不再继续让人造您的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仁康连着摔了三套茶盏,地上到处是迸溅的碎瓷片。
幽冷的灯光下,顾聿之漫不经心地喝着茶,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茶盏上,偶尔瞥一眼手机。
只有回消息的时候,唇角会浮现一点儿笑意。
顾厌惯会火上浇油。
他也不管顾仁康什么表情,只是一脸乖儿子的表情,说的话却大逆不道:
“爸,我可不是大哥那种看着老爹受苦不管不问的人,我比他孝顺。但是爸,我再想帮您,您也得告诉我当时的情况——不过您这把老骨头也玩这么花,真不怕散架吗?”
顾仁康气得要死。
顾厌充耳不闻。
“那男的……人妖也得是男的吧?爸您临走的时候,把*扔垃圾桶了吧?那男的不会搞仙人跳,再捡出来联合别人给您生个大胖小子吧?”
顾仁康的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都被他挂断了。
一抬头,顾厌那个混账东西又两眼放光地盯着他。
一副巴不得把他气死的模样。
顾仁康捏了捏额头,视线转向另一个方向。
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大儿子已然起身,握着手机放到耳边,
“好,原定的日程不变。”
挺拔颀长的身形在光影中转身,锋利的侧脸在光影中流转,肃穆又贵气。
见他抬腿要走,顾仁康将第四只茶盏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撂:
“顾聿之!”
身形挺拔的男人回过头来,脸上古井无波:
“爸,您还有事?”
顾仁康看着他,脸上依旧板着一本正经的严肃,语气倒是难得缓和了下来:
“这件事的影响不能继续扩大,聿之,去处理一下,把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干净,还有你大舅舅那边……也要注意一下说辞。”
“至于这个人妖,让他闭嘴,让他消失。”
光影中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顾仁康又放软了声音:
“是,你和爸有点误会,但你弟弟平时说的也对,咱们一家人还是要砥砺同心,尤其是现在遇到考验的时候。”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顾家一团糟,聿儿,你又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是爸从小带在身边培养的继承人,悉心教导着你长大——”
“爸好像忘了,备用继承人,不是您亲自带回家的吗?”
那张冷冰冰的面孔打断了他的煽情,语气格外平静:
“做儿子的始终谨记着父亲的教诲,我暂时是顾家的继承人,外面的人尊称我一声太子爷,我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毕竟,继承人可以更换,那个杂种身上,也流着父亲的血。”
锋利剑眉挑起一点弧度,薄唇吐出的话格外无情:
“这是爸亲口说的,不是吗?”
“对对对!爸,你还有我呢!大哥不孝顺!我孝顺啊!”
顾厌见缝插针,生怕事情去闹不大。
一条长腿晃晃悠悠的踩在红木椅子边沿上,幽光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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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让网上的人闭嘴吗?”
“爸,您把事情交给我,我保证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顾仁康的视线在他身上定定的落了一秒,又很快转到另一个方向。
有些脏的臭的见不得人的事,可以交给顾厌做。
一条家里养的疯狗,对着谁都能撕下一块肉,无非是场面惨烈些。
但是事关顾家大局,事关他的声誉风评,他未来的晋升退隐,顾仁康心里的算盘拨得门清。
社会发展太快了,不比几十年前。
尤其是这种经过大规模网络发酵的舆论,要谨慎再谨慎,万万不能让事情扩大化,更不能使着强力一压再压。
在处理这样的事情上,用一条疯狗,远远比不上用他精心培养磨练的继承人。
顾聿之被他一手带大,手腕强硬狠辣,面子活做的又漂亮,让人挑不出错来。
更何况他背后,还站着一位身居要职的大舅舅。
只是……
这次的事不知道是哪个下三滥给他使绊子,事情闹得确实太难看了。
一个呼吸的功夫,顾仁康压下了心里的火气,对着自己的大儿子缓缓道:
“爸知道,你对爸有怨言。”
“之前的事都怪爸,爸不该一时糊涂,罔顾你的意愿,压着你跟姜家那个小姑娘订婚——”
“不对啊爸!”
顾厌的声音又不合时宜的响起,听起来很坦诚:
“那个时候我在书房外面逗狗,正好听到爸跟下面的人讲,说大哥最近的风头太盛,要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的气焰往下压一压,才要在选个没根基的小商人家庭联姻。”
顾仁康一眼瞪了过来。
顾厌笑嘻嘻地闭了嘴。
顾仁康又继续:
“但是爸也没有想到,你跟姜家那个小姑娘这么有缘,这也是天赐的缘分。”
“既然你喜欢她,爸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没必要做棒打鸳鸯的事。”
顾仁康声音顿了顿,带着某种恩赐一般,加重了语气:
“找个合适的时间算算日子,倒是可以把准备结婚的事提上议程了。”
顾厌脸上的笑收回去了。
他顺着顾仁康的视线,朝着光线暗影中的顾聿之看去。
穿着蓝色丝质衬衫的男人似乎是在笑,只是一双狭长的眼眸没有半点温情,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染着讥讽的冷。
昏沉的灯光落在他身上,骨像优越的侧脸半隐在光线中,格外不近人情。
“父亲说的是哪里的话?”
男人薄削的唇瓣带着很客套的笑,
“我毕竟是您的儿子。”
“为父亲分忧,不就是儿子分内的事吗?”
漆黑的夜幕中,连续飘了两天的雪,终于有了要停的迹象。
顾家的老宅一片安宁,苍翠的青色被掩盖在大雪之下,连带着朱红的大门都带着肃杀。
线条优美的琴底皮鞋踩在地面堆积的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西装长裤包裹的双腿出了院门,在一片萧条的冬色中,接过管家的钥匙,上了车。
枝头的薄雪未融,随着簌簌的寒风,不时飘落一而残留的雪花。
黑色车身稳稳停下,随着降落的车窗,一只修长的大手伸了出来,分明的指骨中夹着根燃烧的香烟,袅袅的烟雾在冷风中飘散。
“顾少。”
车窗外等候的人,说着有些蹩脚的华国口音。
搭在车窗处的大手动了动,华贵的腕表折射着灯光,拇指处的伤疤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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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着光,看不清主驾驶位置上那个人的五官。
对方没有看他,正偏着脸看向车窗外的一景,露出线条锋利冷峭的下巴。
低沉的声线带着慵懒,气场强大:
“东西齐了?”
“是,是,顾少。”
穿着羽绒服的外国男人身子弯的更低,双手捧着装在密封袋里的东西,举了过来。
一点猩红的火光在指尖明灭,对方只是点着烟,任由它燃烧着。
居高临下的视线投了过来,落在他手中的东西上,
“脸拍得清楚吗?”
“清楚,清楚的,用的最好的设备。”
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弓着身的泰国男人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声音都微微颤着:
“不只是照片,还用摄像机录了全程。”
“录像的原件也在文件袋里,我什么都没留,完全按照您的吩咐……”
寂静的深夜里,传来一道轻笑。
未燃尽的香烟落到地面,被未消融的残雪一寸寸浸透,火光熄灭,留下晕开的烟灰。
男人的大手抓着文件袋,手指捏着线头,从上面的纽扣上绕过。
声音懒洋洋的,问他:
“老头什么表现?很兴奋吗?”
录了老子的视频,还要跟对方的儿子讨论细节。
纵使他们这个行当遇到的事件奇葩,见多识广,但车窗外的泰国男人也不免有些尴尬,
“您父亲有些抗拒,不过干我们这行的有自己的办法,我们换了种方式,整体还算顺利……”
文件袋被打开了。
窗外的风灌了进来,捏在手中的照片被风吹的轻轻晃动着。
面容英俊的男人一张一张翻着,脸色格外平静,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夸了句,
“不错。”
照片上的脸很清楚,看得出来是什么场景,但又没有露出太不堪的部位。
拍的很有水平。
车窗外寒风呼啸,即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泰国男人也觉得后背都在发怵,
“顾少,请问我可以回国了吗?”
“不急。”
车厢里的男人伸手,一只黑色皮包丢了过来,重重地砸进了他怀里。
“演员才刚刚就位。”
男人的嗓音里带着幽邃的笑,凉薄而滑的声线从他耳道穿过,带着毛骨悚然的意味,
“这位善良的外国友人,不得帮着我,把戏唱完吗?”
穿着羽绒服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忙不迭的离开了。
怀里抱着黑包,跑得比后面有鬼追都快。
路边,静静停泊着的黑色跑车车门打开,一条长腿迈了出来。
凉而浅的月光穿过干枯的树枝,撒在堆积的厚厚的雪地上,干枯的树叶在北风中吹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男人的皮鞋踩断了树枝,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最后停在某个合抱粗的大树下。
干枯的树叶里发出细微的动静,他捡了根树枝拨开,赫然是一只黑色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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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不知道被什么猛兽咬过,上面的血已经干涸了,黑色的兔毛被血浸染到黏成一块,混合着细碎的枯枝败叶。
面容英俊的男人蹙了蹙眉,掏出手机,给微信列表里置顶的那位拍了照片。
不多会儿,对方的消息发了过来。
「心肝儿:这么可怜的小兔子!顾聿之,你在哪儿?」
顾聿之顺势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入目就是一张湿漉漉的小脸,他的小未婚妻大概刚洗漱完,额发沾着微微的湿,一双眼睛明亮的过分。
漂亮脸蛋朝着屏幕的方向贴了过来,很认真的问他:
“是掉到陷阱里的吗?你救它了吗?”
顾聿之将摄像头的方向翻转了一下,对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小兔子,声音清朗,很认真的逐个回答着她的问题:
“今晚回了老宅,正好路过这边,现在在山路上。”
“看起来不是掉到陷阱里,应该是被什么猛兽咬过,侥幸逃脱,但是天寒地冻找不到食物,伤口又很难愈合,所以躲起来了。”
“确实是一只很可怜的小兔子……”
男人好听的声线微微叹了口气。
画面中,一只修长漂亮的大手伸了出来,拨开了盖在小兔子背部的枯叶,
“但是我没有养小兔子的经验,工作很忙也找不到时间喂养它,所以在犹豫要不要救它。”
“要救啊!”
清脆的调子从电话那边传来,甚至都没有犹豫,
“我的时间很闲,未婚夫,救救它吧,我可以养着它!”
电话这边的男人轻轻笑了一下,
“可是它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估计今天晚上就要进行救治。”
“我可以找你去接它!”
电话那边的女孩答应的很干脆,带着某种跃跃欲试,
“你今天在哪儿?未婚夫,我可以去找你吗?”
月光下,屏幕晃动了一下。
身材高大的男人脱掉了羊绒大衣,两只手捧着那只脏脏的受了伤的小兔子,放进了衣服里。
薄唇勾起一点弧度,很温柔的答应着电话那边的人:
“好啊,今晚我在霄云路,离瑧园不远。”
“我先带着它去包扎,一会儿把地址发给老婆。”
男人的声线很低,伴随着朦胧的月光,好听又缱绻。
屏幕上,随着男人走路的动作,受了伤的小兔子被圈在昂贵的羊绒大衣里,在月光下摇摇晃晃。
“我和小兔子,今晚都很期待见到枝枝。”
“老婆,一会见,好吗?”
姜栀枝挂断了电话,转身又回了衣帽间。
首饰台上的手机嗡嗡响了好几下,穿好上衣的姜栀枝探着脑袋过去,解锁了屏幕。
「阿厌:/图片」
「阿厌:/图片」
「阿厌:我正在尾随他!」
「阿厌:这家伙鬼鬼祟祟的,大半夜不睡觉,跟一个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往林子里走了。」
「阿厌:这家伙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入目是第一张照片。
大概是离得远,只能看见一辆停泊在路边的车,和车窗外一个毕恭毕敬的背影。
第二张照片是雪地里,顾聿之脱掉了外套,正在抱着那只受了伤的小黑兔。
月色模糊了顾聿之的眉眼,枯败苍凉的山林里,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单薄的蓝色衬衫,抱着一团卷起的外套往外走,有种莫名的温柔。
很人夫。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了一瞬,陆斯言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大小姐,今天天色不好,您还要出门吗?”
冷不丁的,姜栀枝又想起裴鹤年给她看的视频,还有那辆流光溢彩的迈凯伦内,堪称陌生的陆斯言。
姜栀枝心头动了一下,“嗯,要出门,你不用跟我去了。”
屏幕上的手指点的很快,一条新消息发了出去。
「小姜小姜:阿厌,我想把那个尾随的人揪出来,你今晚方便跟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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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坐在汽车后排,第三次拒绝了妈妈让陆斯言陪她一起去的建议。
穿着白色毛衣的陆斯言眼帘半垂,默不作声地将姜栀枝常用的水杯放到了杯架上。
叠的整整齐齐的羊毛毯也放在旁边,就连靠在腰后的软枕,都帮她调到了最舒服的弧度。
还不忘低着声音嘱咐前面的司机路上开慢一些,万一回来的时候大小姐睡着打盹,记得把空调温度和风速都调到他备注的数值。
一切做完,他才重新抬着眼睛看向姜栀枝,偏哑的声音有些犹豫,带着浓浓的担心:
“真的不需要我陪着去吗?大小姐。”
洗过脸的黑发被打湿了,露出精致的眉眼,一双漆黑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水痕,依旧是很深的瞳色,但和刚认识时看死人一般的神色截然不同。
大概是因为唇色有些红,看起来甚至很好欺负。
就好像姜栀枝不答应带着他去,就是在欺负他。
姜栀枝郎心似铁,一边升起车窗,一边朝外面的两人摆手,
“不用了!”
“反正离得很近,我10点前就能回来了!”
汽车稳稳从瑧园驶离,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小。
姜栀枝抱着手机,跟阿厌通了电话。
“阿厌,我大概半个小时能到,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边传来青年的笑声,也学着她调子压的低低的,看起来鬼鬼祟祟,
“在跟着那个顾聿之。”
“他车开的很快,现在打了左转向灯,前面是一家宠物医院,可能是要去救他捡的那只小兔子。”
对着亲爹疯狂出击,对着外面的野兔子关怀备至。
装死了。
电话那边的女孩应了一声,
“救完小兔子之后他就会回家,这个时候我大概就会到目标地点。”
“这段路上我不会下车,所以就算有人跟踪我我也不知道。”
“但是从顾聿之他们家出来之后,你沿途跟着我,我会进一个商场的地下车库,去给小兔子买点青菜和兔粮,这个时候我就会落单,他可能又会跟踪我。”
顾厌:“我懂!钓鱼执法!”
电话那边的女孩笑了一下,大概是手机在脸上贴的很近,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贴着他的耳廓,钻进他的耳朵,用那种晃晃悠悠的调子,小小声地跟他商量:
“但是我还是有些害怕……”
“阿厌,拜托,一定要跟紧我啊……”
一股电流在脑海中穿过,顾厌被她喊的心都酥了,方向盘都偏了偏。
旁边车道的轿车狠狠的按了下喇叭,顾厌终于回神,忍着发烫的耳朵答应,
“好啊……s……放心吧!”
霄云路8号,寸土寸金。
地面上的落雪都被扫净了,长青的树木枝头挂着点薄雪,在恰到好处的灯光的映衬下,观赏值绝佳。
上电梯前,姜栀枝给顾聿之发了消息。
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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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穿的很休闲,跟往常见过的任何西装革履的样子都不一样。
视频中穿的那件蓝色衬衫已经换掉了,身上穿着一套质地精良的灰色家居服,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一截堪称漂亮的手臂线条。
大概是刚冲过澡,衣服的领口处有些微微的潮,伴随着极浅的木制香水气息,没有多少攻击性。
狭长的眼眸带着笑意,朝她伸手,
“老婆,回来了。”
人夫感更重了。
看起来竟然意外的很居家。
姜栀枝下意识把手搭了过去,男人的大手握住了她,掌心很烫,牵着她往里走。
“衣服淋了雪有点脏,野生小兔身上也有味道,所以回来之后冲了个澡,又换了套衣服。”
顾聿之跟她解释着,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格外自然的俯下身来,帮她换好:
“鞋子是新买的,不确定你会不会喜欢。”
“我平时不住这边,所以家里的东西有些少。”
姜栀枝轻轻应了一声,恰逢顾聿之抬起头来,两人的鼻子差点碰在一起。
冲击力极强的英俊五官骤然放大在眼前,顾聿之看着她,很轻很轻地弯了弯眼睛,
“怎么了,老婆?”
“今天见到我,怎么不说话了呢?”
男人的呼吸几乎落到她唇上,连视线中都带着灼人的热。
像是某种莫名的危险在逼近,貌美稠丽的少女抿了抿嘴巴,有些紧张。
来之前,她做好了拿回小兔子,顺便将那个变态引蛇出洞的准备。
可是进了房门之后,顾聿之的身影笼罩着她,清淡的木制冷香侵袭着她,她才忽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帮她穿鞋的是个跟她有婚约的成熟男人。
很高大,荷尔蒙旺盛,侵略性很强。
看起来很喜欢她。
甚至在姜家,在她的闺房里,就已经抱着她狠狠亲过了。
但是今天晚上,她又自己把自己送上门了。
孤男寡女。
这间空荡荡的大平层里,只有他们俩。
她有点怕顾聿之突然上头,会抱着她更过分的亲她。
姜栀枝忍着那点紧张,说话都有些干巴巴:
“哦……那你平时不住这边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完完全全问了句废话。
面前的英俊男人却忍不住看着她笑,顺着她的话继续回答:
“平时在西山住的多一点,偶尔会回老宅,有的时候为了工作方便,也会住集团附近。”
姜栀枝眨巴着眼睛看他:“那这里离你工作的地方,也会近吗?”
男人眼里的笑意更盛,密不透风的目光笼罩着她,温柔又深沉:
“很远。”
“但是离我的心肝儿很近,所以住得很开心。”
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白生生的漂亮脸蛋染上一层薄薄的粉,耳朵都红了。
好在顾聿之没继续这个话题,
“小野兔简单包扎了一下,医生说腿伤不是很严重,只是饿的太久了,好好养着就能自然愈合。”
“它在吃东西,看起来很乖,要去看看吗?”
姜栀枝连忙点头,“要看的。”
她刚要起身,男人的手臂落在了她腰上,禁锢了她的动作。
面容英俊的男人看着她笑,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眸色深深,笼罩着她,
“心肝儿怎么只在乎小兔子?”
“跋山涉水送它去医院看病,衣服都被打湿的小兔子爸爸,没有一个吻作为奖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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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着急忙慌,晕头晕脑,只能胡乱贴了一下顾聿之的脸颊。
又在男人低沉的笑声中,被对方回礼一般,偏过头来,轻吻了她的侧脸。
很有礼貌的一对亲吻。
你来我往,呼吸交织。
好像在进行什么诡异的交接仪式。
面容娇美的少女颤了颤睫羽,偷偷别过脸去。
感觉气氛更奇怪了。
小野兔在医院里简单清洗过,视频里见到的枯枝败叶已经全部消失了,清一色的黑,像个小煤球。
断了的腿被简单的打了石膏,绑了起来,兔窝不大,柔软的布料微微起伏着,看起来很舒服。
“医生说等着它自愈的过程中,要限制它的活动范围,所以买了宠物师推荐的兔窝。”
“担心它的胃受不了已经打过了营养剂,状态比刚刚见到的时候要好许多,但是野生的兔子攻击性有些强……”
顾聿之眼帘半垂,看向他的小未婚妻,唇角都忍不住勾起笑意:
“是不是很想摸一摸?我买了手套。”
他的小未婚妻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了,我怕吓到它。”
很认真的表情,线条精巧的侧脸,灯光落在小巧精致的鼻尖,照着湿软红润的唇瓣,在丰盈的唇珠处点出一点高光。
看起来很好亲。
顾聿之心里软软的,狭长的眼眸注视着她,连声音都轻了几分:
“我也怕吓到她。”
怕让她看到那些肮脏的不堪和卑鄙,看到腐朽气沉沉的顾家是如何云诡波谲,怕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会露出惊恐,忙不迭的从他身边逃离。
所以只能收起那些恐怖而黏稠的爱意,斩断那些张牙舞爪的嫉妒,利用提前走过的时光,摆出一副坦荡的好丈夫模样。
忍着想把人按进怀里亲吻的冲动,掩下带着征伐的掠夺和把她弄哭的欲望,很温柔地问她:
“我煮了花茶,老婆要不要尝一尝?”
客厅里氤氲着好闻的玫瑰香气。
挽起袖口的顾聿之手里拿着一把勺子,轻轻搅动着养生壶里的花茶,居家的人夫感更重了。
姜栀枝有些惊讶,忍不住探过去脑袋:
“未婚夫,你还会做这个?”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发丝上,带着清晰的笑意:
“宠物医院旁边的便利店推出了新茶包,说是润肺降燥,暖身驱寒。最近天冷,我担心你一路过来会冻到,所以就准备了一点,但这也是第一次尝试,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好喝。”
光芒闪烁的腕表下,男人的手腕轻轻转动着,伴随着玫瑰甜香,连好听声音都娓娓道来:
“怕那边的茶包材料不好,所以问了他们配方,又去买了新鲜的雪梨和黄冰糖,用的是枝枝最喜欢的玫瑰花瓣煮了白茶……”
水壶里的花茶咕嘟咕嘟,氤氲的水汽在空气中散开,格外温馨。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茶盏,给姜栀枝倒了一杯,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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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有些热,小心烫到,不过可以闻一闻喜欢吗?”
他的小未婚妻眼眸亮晶晶的,凑过去闻了闻。
又重重地点了点头,细软的声线带着惊喜:
“很喜欢,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玫瑰花的?”
从穿书进来之后,她在姜家耳濡目染已经习惯,不过平时熏香的选择上,她确实顺手选择玫瑰的更多。
如果不是顾聿之提到,她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偏爱玫瑰花。
“之前去姜家做客的时候,就看到花园里玫瑰花的数量最多,占据了光照最好的地方,开得最热烈。”
“后来也经常在枝枝的身边,闻到玫瑰香气,尤其是接吻的时候,感觉像是被什么玫瑰味的小甜水给淹没了。”
格外平稳的语气,含着点儿笑。
可姜栀枝却无法抑制的耳朵更红了。
顾聿之低沉的声线很微妙的顿了顿,有些尴尬的姜栀枝连忙低头,故作喝水。
下一瞬,男人的大手伸了过来,指节按在了她唇瓣上,
“小心烫到。”
姜栀枝更尴尬了。
好在她的尴尬持续了不过半秒,顾聿之又继续开口:
“最近一次确定枝枝钟爱玫瑰,是在席家的晚宴上。”
“席少出院的接风宴,场景中花卉的选择却跟那天晚宴的调性很不符合。大片浓郁如火的玫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求婚。”
男人的视线再次落了下来,忽而极轻极轻的笑了一下:
“不过也算我猜错了,他没求婚,而是更进一步,选择当场绿我。”
姜栀枝:“……”
最可怕的事还是来了。
不过没关系!
为了应对这个场面,她已经辗转反侧,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保证听起来无辜又可怜,让顾聿之不舍得揍她。
握着杯子的手指动了动,姜栀枝勇敢开口:
“其实,那天的事情——”
“那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男人的大手托着她的脸,打断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
呼吸落在她脸上,微微粗糙的指腹动作很轻,捧着她的脸,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
“是我没考虑周全,明明知道他居心叵测,却没能提前防备,保护好你。”
少女纤长卷翘的睫羽颤了颤,含着水迹的眼瞳看过来带着茫然。
手中的水杯被抽走了,男人的吻落了下来,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眼睛,
“枝枝很好,是外面有太多坏蛋。”
心脏有些麻麻的软。
娇气漂亮的少女被男人捧着脸,眼皮很慢很慢的颤了颤。
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系统说顾聿之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了。
顾聿之好像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
就连面对那么尴尬,传出去都会是风言风语的情况,竟然还会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
可顾聿之并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才是主导了一切的坏蛋。
有些心虚的小坏蛋抬起眼睛,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格外真诚:
“未婚夫,你人真好。”
面前的男人看着她笑,含情的眼眸荡漾着波光,看起来又苏又撩。
逼近的呼吸一寸寸落下,姜栀枝盯着对方的唇,正犹豫要不要闭上眼睛配合他一下。
用来当做绿他一下的补偿。
放在岛台上的手机“嗡嗡”两声,打断了蔓延的暧昧。
姜栀枝睁圆了眼睛,正打算推开对方。
下一秒,男人的呼吸却意料之外地落了下来,在吵闹的震动声中,封住了她的唇。
手机的震动声由近及远,随着“砰”的一声,似乎是被丢到了地毯上。
男人的大手按着她的后颈,连纤弱的腰肢都被环住,逐渐浓郁的大西洋冷杉无孔不入,将她笼罩。
带着几乎恐怖的占有欲,吻着她,哄她:
“张嘴,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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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灯光带着灼眼的亮,身材高大的男人微微俯身,格外体贴地帮怀中人擦掉了唇瓣上的水痕。
本就磁性的声音更低了,问她:
“感觉还好吗,老婆?”
姜栀枝一张脸都红透了,她生怕顾聿之的服务型人格又上来,又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连忙堵住了对方的话,
“好,好的不得了……”
“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不要看一下吗?”
花瓣一样的唇软的过分,说起话来都磕磕巴巴。
面容英俊的男人看着她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又重新将那杯雪梨玫瑰花茶递进她手里,笑着跟她对视:
“看来再不接电话,我的心肝儿就要熟透了。”
“不过花茶的温度还好,应该不会烫到。”
男人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脸,高大挺拔的身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姜栀枝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但电话接通的瞬间,顾聿之脸上轻快的表情淡了几分。
电话那边是助理的声音,语速很快:
“不知道什么人给老爷子上的眼药,刚刚得到的消息,他的人在查对方的入境信息,我们的人做事很隐蔽,不会让他抓到把柄。”
“但是老爷子那边似乎已经动了关系,打算以传唤的名义把人带走……”
顾聿之唇角噙着浅浅的笑,不动声色的挂断了手机。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正两只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他煮好的雪梨玫瑰茶。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要不然你先去忙,我可以先带着小兔子回家。”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顾聿之表情从容:“天气不好,又是晚上,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家。”
“大概需要10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很快就会回来,然后送老婆回去,好吗?”
计划出了一点细微的差错,但是影响不大。
姜栀枝点了点头,眼眸弯弯:“好呀!”
顾聿之的这栋房子果然空旷,简约大方的装修,又是开阔的大平层,空间极其敞亮。
大概是地下室那几年的后遗症,姜栀枝并没有养成抱着手机玩的习惯。
她打开了电视,刚随便找个什么节目打发时间,放在屏幕上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阿厌:有小孩在偷偷放烟花,枝枝,你要不要玩?」
「阿厌:/视频」
点开图片,是马路绿化带旁边的几个小孩,正在那里噼里啪啦,玩什么摔炮。
姜栀枝回了个表情包过去,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她怕万一她回个“嗯嗯”,阿厌又会像他们刚刚见面那次一样,不太友好的拦住那几个小不点,然后问他们借摔炮玩。
杯子里的花茶见了底,玫瑰和雪梨的香气在口腔中回荡,黄冰糖的口感不算甜,苦和香的层次融合的恰到好处。
姜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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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看不出来,顾聿之这种看起来炫酷狂拽又薄情的人,还会一朵一朵的数着玫瑰花做花茶。
站在岛台边的女孩俯下身来,看着在养生壶里荡来荡去的玫瑰花,伸出指尖点了点。
电视里是某个爱情剧,正演到“你爱我我爱他她爱他他又爱她”的大型狗血四角恋,女主角念着台词,听着很让人激动。
姜栀枝兴冲冲的转头去看,头顶的灯却忽然暗了一瞬,电视屏幕上的图像也消失了。
连半秒都没有的时间,客厅里的灯再次亮了起来。
但这次的速度更快,灯光照亮整座客厅不过两秒,又齐刷刷地陷入了某种黑暗。
连电视显示屏上的那个小点都消失了。
这个电停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姜栀枝刚准备把手里的玫瑰花茶放下,就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啪嗒”一下的开门声,闪而过的隐约光线中,一道高大的灰色身影折返回来。
顾聿之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模糊的光影中越发立体,声音清晰:
“线路出了问题,小区的工作人员在检修,应该很快就会好。”
顾聿之的声音传来,握住了她的手,
“害怕了吗,老婆?”
姜栀枝摇了摇头。
但是意识到处在一片黑暗中,对方也看不清她的动作,索性回握住了对方的手,
“不怕,正在喝你煮的花茶,很好喝。”
被她握住的大手悬在空中,停了一下,才慢慢地回握住了她,
“喜欢就好,做的时候很担心,担心你会不喜欢,不能讨你的欢心。”
“那等你下次来,我再做给你喝。”
“可惜突然停电了,外面也黑漆漆的,要不然我们俩一起喝茶,一起尝尝外面的风景也不错。”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点儿轻笑,握着她的手的动作都没有用力,像是怕弄疼了她:
“小心。”
“应该用不了多久,坐一会儿就会来电了。”
外面确实黑漆漆一片,不止他们这一层停了电。
顾聿之握着她手的动作很小心,还从沙发上扯过来一只毯子,给她盖到了腿上,
“抱歉,老婆,这边的房子买下来之后,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很多生活用品还有没有买,只能委屈你盖这件了。”
“可是你的手比我还凉,未婚夫……”
少女轻软的嗓音带着笑,听在耳朵里就像是撒娇。
她回握着男人的手,拉着对方坐在了他旁边,又扯了扯那只小毯子,盖在了对方腿上。
家居服的触感很柔软,男人被她碰到的肌肉线条却绷得很紧。
刚才还在握着她的手的人,这会儿像个雕塑一样坐在她旁边,低沉磁性的声音里都带着某种紧张,
“是不是冰到你了?外面有些凉。”
“也还好,不算太凉。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我家里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很担心那天的画面会影响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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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妈妈表现的很坚强,我也没有找到很好的办法,直到看见你给我发的小野兔。”
“很可爱,又很需要帮助,正好可以交给妈妈,分散她的注意力。”
黑暗中的男人应了一声,“伯母很勇敢。”
刚收回去没多久的大手又再度伸了出来,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指尖,声音有些含糊:
“现在不凉了。”
模糊的光影中,被他握住指尖的女孩儿偏过脑袋,嗓音里带着疑惑:
“你怕黑吗,顾聿之?”
男人“嗯”了一声,笑声中带着无奈:
“有点儿。我爸管教我严格,小时候没少跪祠堂,所以不太喜欢没有光线的晚上。”
被他握在掌心的细软指尖动了动,指尖蹭过他的指腹,带起一连串的痒,
“现在不用怕,有我一起陪着你。”
带着笑意的声线,即使是在黑漆漆的晚上,也很容易给人一种明媚的阳光感,对着他讲:
“顾聿之,你要等等呀,光明很快就到啦!”
男人握着她手的动作收紧了一点,高大的身影俯了过来,伴随着偏沉的声线,呼吸落在她脸上,带着某种轻笑的调侃:
“那在光明到来之前,会不会有善良的小女孩送来一个安慰的吻呢?”
少女的指尖伴随着勾人的玫瑰香气,痒痒麻麻地落在他脸上,干脆利索地将他推开:
“你又装可怜,顾聿之。”
“嘴都快被你咬破了,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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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空气都幽寂的几秒钟里,姜栀枝清晰的感觉到,顾聿之的视线在浓稠的黑夜中一寸一寸下滑,最后落在她唇瓣上。
不太明显的吞咽声,伴随着喉结的滑动。
被剥夺视觉之后,听觉变得更清晰。
甚至如果不是在开门的瞬间,在模糊的光影中她看到了顾聿之的侧脸,她甚至会怀疑眼前的顾聿之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给夺舍了。
有点说不出的怪,但是仔细再想一想,对方的一切表现又很正常。
脸是那张脸,声音也没变,讲话还自然。
依旧秉持着他的人设,服务态度很好的给她盖上了小毯子,不过是又借着怕黑想要一个吻。
可是明明亲都亲过了……
他是什么纯亲狂魔吗?
姜栀枝不懂,只是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巴,觉得舌尖都在发麻。
或许是两个人之间的对峙太过寂静,连短短的几秒钟都开始漫长。
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顾聿之带着笑意的懒散嗓音响起,似乎是有些遗憾,
“失去了再次回味的机会。”
“好吧。”
口袋里的手机“嗡”了一声,散发着微弱的光。
男人的大手将它按灭,顺手把小毯子盖到了她身上,还很贴心地帮她掖了掖,
“助理去买了兔粮和新鲜的蔬菜,还有一些宠物护理的日常用品,应该是到了。”
“等到一会儿通了电,我就下去拿。”
少女身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毯子隐约传来,似乎带着皮肤的滚烫,呼吸中都染着勾人的甜香。
离的太近了。
明明隔着几层布料,可男人的指尖轻颤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了。
他飞速扯好了那条毯子,黑暗中的指腹难耐的摩挲着,只觉得指尖都燃起了一股火。
“抱歉老婆,我想去趟洗手间,你自己在这里怕不怕?”
得到许可,那道高大的身影恋恋不舍地握了握她的手,这才有些不自然的快步离开了。
姜栀枝觉得今晚的顾聿之有点奇怪。
外面的某间门响了一下,又很快关上了。
姜栀枝慢慢的转着杯子,正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头顶的灯又飞速的闪了一下。
这是来电的前兆。
第二口花茶刚刚抿入口中,大厅里便骤然亮起。
伴随着房门的响声,那道高大的身影再次折返回来,剑眉星目,气场凌厉。
三两步来到她面前,伸手捧住了她的脸,
“老婆——”
被他打断了喝茶动作的少女冲他弯了弯眼睛,偏着一张漂亮脸蛋往他手里看,
“未婚夫,你的兔粮呢?”
顾聿之眼眸微沉,眉心微不可察地拧紧点弧度。
运动过后的额角出了汗,冷静下来后泛着微微的凉。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眼眸亮晶晶的少女,摸了摸她的脸颊,没有急着回答。
身上盖着小毯子,手里捧着水杯,姿态舒展又自然,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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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怪异的停电没有吓到她。
可在那短短几分钟的停电里,有人代替了他。
果然,那道细软声线消散在空气中的下一秒,他的手机就不可抑制地再次响了起来。
扫到上面跳出来的号码,面容英俊锋利的男人眼眸微眯,将他的小未婚妻轻轻拢进怀里,吻了吻对方的发丝。
距离再次拉开,这次他没有走远。
一边牵着少女白皙的指尖,一边点开了电话。
某道熟悉的,笑声放肆的嗓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连爬23层楼,大哥这速度,都可以破吉尼斯记录了!”
顾聿之维持着接电话的动作,给了他的小未婚妻一个安抚的笑容。
只是眼睫垂下的瞬间,眼底的笑意化成了残忍的阴冷,像是落在剑刃上的一点幽光,又冷又骇人。
电话那边的青年笑得开心:
“我那么漂亮又可怜的嫂子独守空房,大哥竟然舍得离开。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得代替大哥守好房门,不放外面的坏人进来!”
“你的命可真好,大哥!”
电话那边的人带着艳羡,不遗余力的赞美着,听起来恨不得能以身替他:
“嫂子手又软,笑得又甜,说话都好听!”
“她喊了我一声未婚夫,我的心都酥了!”
“真羡慕大哥,要是我是大哥就好了!”
顾聿之脸色线条紧紧绷着,只觉得脑袋里“轰隆”一声,怒火蔓延,几乎在瞬间爆炸。
可他脸上依旧云淡风轻,没有露出丝毫端倪,甚至还捏着他的小未婚妻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
声音也平静如水,听不出语气的起伏:
“急什么,你的好日子也快到了。”
电话那边传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顾厌的声音混合着风声,从听筒里传来,
“借大哥吉言。”
“不过你可小心一点,千万别吓到嫂子。刚才我替你告诉嫂子,去外面拿了兔粮和青菜——喏,我都给你放门口了!”
“你直接出来拿就行了,就说是助理送的!”
顾聿之锋利的眼皮撩了起来,扫向门口的方向,只是一双眼底的冷意太过瘆人,恨不得将门外的那个冒牌货刮骨剥皮。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自家人说什么谢?”
顾厌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隐隐的兴奋:
“要说感谢,也是我要谢大哥。”
“感谢大哥继承了老头的基因,跟我流着相似的血。”
“停电的时候,嫂子根本分辨不出来我和大哥。”
“不过,大哥也可以考虑我上次提的建议,毕竟大哥面对那么多情敌,只有我是跟你一条心——”
在一声轻软的“未婚夫”中,通话被骤然挂断。
顾厌看着自己的手机界面的计时器,抬头扫过夜色中高高的楼层,精准的定位到某盏亮起的灯。
他轻轻笑了一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消失在黑夜中。
只有一条新消息随着指尖发出:
「枝枝,什么时候带着小兔子回家?外面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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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光影不时往后流转,姜栀枝摸着自己又震动了一下的手机,在心里叹了口气。
未婚夫人太体贴了也不行。
明明回家的路上有司机,可他还是不放心,非要送她回家。
夜里上了灯,灯光在夜幕中涌出一团团的光影。
姜栀枝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流连着外边的街景,心头动了动。
她回身,再次跟旁边的男人提出申请:
“前面那个商场是不是有间宠物店,我想去给小野兔买点玩具……”
车厢里的光线很暗,男人的大手很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丝,
“可以老婆,但是今晚不行。”
“天黑的时候容易遇到坏人,老公会很担心。”
姜栀枝沉默了一下。
还好顾聿之不知道,自己怀疑的坏人就是他。
要不然像顾聿之这么好脾气的人,估计也要炸了。
她没有讲话,男人落在他发丝上的大手都跟着停了一下。
“好了,不生气了,不是我不讲道理。”
男人低沉的声线带着诱哄,温柔的不像话:
“明天的时候,老公陪着心肝儿来买好吗?”
对方的手指落在她脸侧,轻轻地蹭了蹭,带着显而易见的呵护。
姜栀枝想着自己曾经怀疑他的原因,忍不住试探着开口:
“可是你总是很忙的,未婚夫。”
“之前我带着陆斯言去格焰找你,你就不在,你当时在忙吗?”
“你去找过我?”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忍不住抬手环住了她,
“这样的话我确实说过,当时应该是……”
“周二。”
姜栀枝轻轻提醒着:“那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在家里吃饭了呢。”
面前的男人眼眸亮起,唇角都忍不住带着笑意,
“那天晚上很开心,是好不容易抽出来的时间——”
顾聿之垂眸看着她,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当天的工作安排不多,本来是可以去格焰,跟陆同学切磋一下。”
“但当时父亲那边出了点小问题,需要我帮着处理,所以就临时打断了计划。”
“我也没想着陆同学真的会去,再加上忙了起来,只想着尽快把工作处理完然后去岳母那边看看你,所以把这一茬忘记了。”
他的表情不是作伪,姜栀枝根本就看不出来是真是假。
只能乖乖的点了点头,“好吧。”
可是她被尾随那天,陆斯言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裴鹤年更不会自己查自己。
那人又对他表现的那么熟悉,甚至故意在监控里留了个破绽给她……
只有顾聿之有作案时间,身高像,符合了解她的要求,叫她“心肝儿”,资产丰厚到可以买下那枚价值不菲的蓝色钻石……
所以她才怀疑他。
脑子又开始乱了,似乎有很多线团被乱糟糟的搅在一起,找不出头绪来。
姜栀枝索性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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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再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我好想了解你多一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跪祠堂怕黑的呢?”
顾聿之眼眸微冷,将人拥进自己怀里,调子压的低低的,像是在跟他的小未婚妻说悄悄话: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宝宝,你还记得自己三岁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吗……”
男人的声调在夜色中拖得长长,有种说不出的缱绻。
被他圈在怀里的女孩轻声细语,偶尔应和一声,两个人就这样挨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只有在没人注意的地方,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落下,扫在偶尔因为震动而亮起的手机屏幕。
不知道是那个该死的白月光,还是像席靳这样闻着味儿舔上来的下流货色。
又或者是吃软饭的陆斯言,再或者是那个蠢得没边儿的顾厌。
总得在他结婚之前,一个个处理掉。
不能再等了。
呼啸的北风刮走了枝头的残雪,绚丽的日光从树枝跃起,照着一个更加明净的世界。
越到冬天,姜栀枝的睡眠质量就越好。
轻而暖的天鹅绒被包裹着她,空气干燥舒适,绣着散落小花的层层窗帘拉开一条缝,框出一片明媚的蓝。
她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房间外传来一道脚步声,伴随着露水气息的玫瑰花香,在房间晕开。
床上鼓起来的一团中,姜栀枝伸出两根手指,往下扒了扒被子,偷偷从层层叠叠的被子缝里看陆斯言。
对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棉t,下面是深灰色长裤,优越的侧脸线条伴随着偏瘦的身形,看起来格外具有少年感。
手中的那束玫瑰花大概是刚从花圃里摘来的,花瓣上泛着微微的潮湿,被他小心翼翼的插进了花瓶里。
姜栀枝睡眼朦胧的看着他,脑子里天人交战。
正犹豫是要再睡一会儿,还是要起床,不远处的青年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底荡漾着点笑意:
“大小姐睡好了吗?”
被他一吵,睡也睡不下去了。
姜栀枝索性坐了起来,睡过一夜的卷翘发丝带着点可爱的凌乱,层层叠叠的被子堆在腰际,挡住了奶白色睡衣上的蕾丝花边。
陆斯言擦了擦手,格外自然的走了过去:
“夫人今天包了鲜肉馄饨,做了南瓜烤蛋奶,还榨了大小姐爱喝的玉米汁,玉米是今天早上6点钟从有机菜园里摘的,是头一茬,口感很鲜甜。”
“昨天大小姐转发的黑松露鸡蛋烧夫人也尝试着复刻了,但是她觉得味道有点怪,让我尝了一口,我也尝不出来,还需要大小姐亲自去试试看……”
床榻上的少女越听越精神,一本正经:
“这么严肃的事,当然要让本小姐亲自去解决!”
姜栀枝很潇洒的一把掀开被子。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有新动作,陆斯言已经先她一步俯下身来。
指节修长的大手拿着小心的蕾丝中袜,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在被子里暖了一夜的肤肉泛着微微的烫,露出来的一截纤细脚踝雪白细腻,轻而易举的就能被他的手掌禁锢。
冷与热的对比,似乎让他娇气的大小姐因为陌生而战栗。
像是这几夜他睡到地上,梦里见过的那样。
可陆斯言眼睛黑沉沉的,喉咙都在发痒。
冷不丁的,大小姐细软的嗓音响起,带着还没完全清醒的朦胧,简直像梦中呓语的撒娇,嗔怪一般对他讲:
“陆斯言,你的手好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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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斯言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柳眉拧起的大小姐踢到了地上。
沐浴在晨光中的漂亮脸蛋泛着枝头蔷薇般的薄粉,碾压过的红唇水光淋漓,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忿忿地评价他:
“陆斯言,你真变态!”
被骂变态的陆斯言格外从容,他也没反驳,索性身体前倾跪在了地上,声音暗哑:
“对不起,没忍住,我擦干净。”
貌美又娇纵的大小姐瞪了他一眼。
跪在地上的青年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
“来见大小姐之前我漱了口,应该比手干净。”
一只抱枕丢了下来,砸在了他脸上。
大小姐恼羞成怒的声线传来,命令着他:
“快闭嘴吧陆斯言,大早上发什么神经。”
跪在地上的青年捡起来抱枕放好,手里依旧攥着那只跟她睡衣同一套的奶黄色袜子,态度很诚恳:
“那我还可以继续给大小姐穿吗?”
姜栀枝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对方已经撑着袜口套过来了。
这次的陆斯言没再发疯,黑色碎发搭在额上,薄薄的眼皮半阖着,认真而冷静。
姜栀枝坐在床上打量他,冷不丁又想起来那天夜里监控上看到的场景。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简直无法想象照片中那位跟现在跪在她面前,帮她穿袜子的是同一个人。
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两圈,坐在床边的少女忽然叹了口气。
跪在地上的青年抬起眼睛,“怎么了,大小姐?”
大小姐一脸怅惘,像是想给他说,但是又意识到没有给他说的必要,很敷衍的开口:
“告诉你也没用。”
陆斯言笑了一下,“没用也可以告诉,毕竟有一个守口如瓶的倾诉对象,总比憋在心里要好。”
大小姐懒洋洋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
“那天跟妈妈逛街的时候,试了一个指环,当时不是很喜欢,但是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可以搭配的衣服,后悔当时没买。”
“小姐现在想要?”
姜栀枝应了一声,“但是爸爸和妈妈最近关系紧张,而且妈妈给我买的已经够多了,我不好意思再开口。”
陆斯言语气顿了一下:“我有钱。”
大小姐狐疑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能有多少钱?”
陆斯言:“稍等。”
片刻后,面容昳丽的青年脚步匆匆,再次折返回来,将卡包里的几张卡拿出来,递了过来,
“蓝色的这张是我这些年的奖学金,绿色的这张是兼职赚的钱,再加上姜家发的补助,最下面这张是老家的地被茶园承包了,里面是五年的租金。”
“我没有很仔细的算过,不过里面应该有20多万,小姐可以拿去买喜欢的指环。”
捏着那三张薄薄的银行卡,姜栀枝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你攒了这么多年的钱,给我买一个没用的指环?”
平日里少言寡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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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喜欢,就不算没用。”
姜栀枝捏着那几张银行卡,又递了过去,
“还是算了,你攒这些钱也不容易——”
“我还有钱。”
青年修长的指尖握住了那些银行卡,连带着明目张胆的握住了她的指尖。
修剪圆润的指尖抓过他的掌心,带着微微的痒。
陆斯言喉结下滑,继续解释:
“我平时在姜家没有花钱的地方。”
“而且我还有钱,大小姐给我签了包养协议,每个月还会再给我1000。”
姜栀枝:“……”
房间里静的过分,屋外传来风声。
姜栀枝捏着那几张明显磨损过的银行卡,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虽然不知道陆斯言什么时候开始有的钱,但被他捏着的这几张卡,明显陪了他很多年。
而如果陆斯言真的早早有钱,恐怕也没必要在姜家被磋磨这么多年。
毕竟,那些被鞭打过的纵横的痕迹是真的,指甲刀留下的细小伤口是真的,比同龄人偏瘦一些的体型是真的,经年累月的青紫痕迹也是真的……
几张银行卡在指尖转了又转,姜栀枝都有点替他心酸。
从穿进这个世界来以后,陆斯言总是给她这样矛盾的感受——
又可恶,又可怜。
面容白皙的少女睫毛颤了颤,很不屑地将几张卡丢到了陆斯言身上。
不巧,正在俯身给她整理袜口的陆斯言弯腰的弧度过大,那张蓝色的银行卡“嗖”地一下穿过大大的领口,掉了进去。
陆斯言的身形震了一下,垂眸看着自己的领口。
有些尴尬,姜栀枝嘴里羞辱的话差点磕绊,
“算了,那可不是几万块钱就能买的通货,限量款很贵的。”
陆斯言面色如常的给她整理好了袜口的蕾丝,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好,我继续攒。”
下一瞬,阴郁昳丽的青年当着她的面,大大方方撩起了衬衫的下摆,露出一截紧实漂亮的腰线。
陆斯言虽然偏瘦一些,可是垒块分明的腹肌却很明显。
他皮肤又白,晨光一照,性感又惹眼。
那张磨损的蓝色银行卡顺着他的腹肌线条划过,经年累月的伤疤泛着淡淡的粉,在线条流畅的肌肉上蔓延。
姜栀枝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又故作漫不经心地偷偷看了一眼。
虽然这种想法有点缺德——
但冷白皮肤上横斜着一道鞭痕的陆斯言,实在有种战损的美感。
一道视线落在脸上,被抓包的姜栀枝理直气壮:
“怎么了?本大小姐每月给你1000,看看还不行吗?”
“没有说不行……”
跪在地上的青年叹了口气,拉过姜栀枝的手,往那截线条漂亮的腰腹上按,
“只是想鼓励大小姐勇敢一点,不能白花这个钱。”
姜栀枝捏了下,嘴硬:
“也一般。”
“其实我根本不感兴趣,是你非要把衣服掀开,我才看了一眼。”
视线扫过随着对方俯身的动作而塌下去的领口,姜栀枝大发善心提醒他:
“以后别穿这件衣服,一点儿也不检点。”
跪在地上的青年蹙眉抬眼,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醋气熏天:
“裴鹤年为了勾引大小姐,浴袍的叉都快开到底了,大小姐为什么不说他不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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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裴鹤年也不检点。”
“你们俩都一样,个顶个的不检点!”
跪在地上的青年脊背挺直,幽邃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犟的要命,就连不检点都要比个上下高低来:
“那大小姐为什么更喜欢他?”
“是不是年纪大的人玩的花?就连在姜家客厅裴鹤年都敢按着大小姐亲,是不是没人知道的时候,那位高冷矜贵的裴先生要更放荡一点?”
明知道大小姐喜欢听话的狗。
可陆斯言竭力捏住自己的手指,跪在地上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前倾,逼近床上的少女,语速越说越快:
“大小姐很喜欢被他亲吗?”
“就因为他是顾聿之的好友,所以连接起吻来都比别人刺激一点?”
“他那么放荡的人,为了留住大小姐,是不是就连接吻都要给故意给顾聿之打电话?”
“一边把你的嘴都亲肿了,一边还要冠冕堂皇,玩着兄友弟恭的戏码……”
陆斯言越说越气,越说心里越酸。
黑漆漆的视线藏着嫉妒,黏腻而热切的目光刮过大小姐软红的唇瓣,喉结迅速下压,
“我也可以。”
“不只是亲吻,任何时候都可以——”
“哪怕大小姐一时兴起拍下我的视频给顾聿之看,我也没有怨言。”
“只要大小姐喜欢。”
下一瞬,另一只枕头也飞了过来,拍在了他脸上。
馥郁的玫瑰香气伴随着勾人的甜,小钩子一样钻进了他心里,又像是一排举着火把的蚂蚁,痒酥酥地沿着四肢百骸蔓延。
脑袋里一片空白。
大小姐从床上跳下来,一只脚不慎踩在了他腿上,摇晃着扑到他身上。
倒下的瞬间——
被挡住了视线的陆斯言下意识伸手,揽住了大小姐绵软的腿肉。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简直软的过分,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摸起来是手指都能陷进去的软。
厚实的地毯上,陆斯言仰面倒下,被一只大大的枕头罩住了脸。
柔软的发丝散落下来,扫过他的脖颈。
陆斯言身体僵硬,连呼吸都紧张到停止了。
而无所察觉的大小姐压在他身上,手掌隔着枕头,往他脸上按了按,骂他:
“滚蛋。”
香的过分的枕头下,阴郁昳丽的青年小心翼翼,又贪婪地深嗅了一口在鼻尖晕开的玫瑰香气。
脑海深处绽开幸福的烟花。
躺在大小姐的地毯上,被大小姐香香的枕头盖住鼻子,被大小姐带着恼意的声音轻骂。
陆斯言一颗心像是悬在了云端上,被摇得晃晃荡荡。
他快要被这种甜蜜给溺死了。
陆斯言没能成功滚蛋。
他的心脏跳的太快,甚至没听到房间里那道多余的脚步声。
直到身上的分量突然消失,席靳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陆斯言才如梦初醒。
他面无表情的掀掉了脸上的抱枕,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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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席靳那张招人厌的脸,说着让人恶心的话:
“枝枝,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帮你教训他!”
眼见情敌怒气冲冲,陆斯言索性连起身的动作都慢了些。
他看着大小姐拉住对方,说是打圆场的话。
地毯上,陆斯言甚至慢条斯理地扯了扯衣服。
顺便把衣服扯得更散了一点。
席靳那股火还没消散,一打眼,又看见陆斯言那副恶心的要死的绿茶模样。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衣服却是让人遐想的凌乱。
席靳视线下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修长的手臂搭在姜栀枝肩膀上,揽着她转了个方向:
“枝枝,以后咱们离那种恶心的男人远一点儿!”
“席少什么意思?”
陆斯言没有起伏的声线从身后传来,带着某种挑衅:
“席少爬床逼婚未遂,现在是狗急跳墙,看谁都觉得恶心?”
前面那道身影骤然停下。
银色发丝随着动作偏转,一身利落的黑白配色机车服,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外是叠戴的项链,剪裁利落的工装长裤衬的人比例很好,看起来潇洒又惹眼。
连头发丝的弧度都打理的恰到好处。
急着开屏的花孔雀一样,知道自己只有一张脸能看,所以只能精心打扮,不知道换了多少套衣服才出的门。
陆斯言扯了扯唇角,黑色碎发下的眼眸带着无机质的冷,盯着自己的情敌。
顺势握住了大小姐另一边的手腕:
“要我说,大小姐认识的这些人里面,席少才是最应该防备的那个。”
“毕竟席家上上下下都没安好心,大小姐跟你出了这个房间,谁知道下一秒又会误食什么东西?然后再次被迫跟席少躺在哪一张床上?”
陆斯言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席靳,又看向夹在他们俩中间的大小姐,明目张胆的上着眼药:
“大小姐,席少跟我们这种普通人不一样,他在娱乐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了那么久,不知道都学了什么肮脏的手段。”
席靳咬牙:“陆斯言,你一天天的不造谣我能死?”
陆斯言皮笑肉不笑:
“晚宴捉奸的事发生还没有5天,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也是我在造谣?”
“那晚的大小姐衣服穿的整整齐齐,都能被席少碰瓷占了你的便宜;如今大小姐穿着睡衣,席少不一定使出什么手段,诬陷我们大小姐霸王硬上弓,逼着大小姐跟你结婚……”
席靳表情僵硬了一瞬,握着小青梅手腕的动作都忍不住收紧,
“枝枝,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就是怕他在占你便宜——”
“还真是稀奇,原来在席少的处事准则里,大小姐倒下的时候扶她一把,也叫占便宜。”
从那晚被他截胡之后,之前阴阳怪气的陆斯言跟吃了呛药一样,连话都不让他完整说完:
“那席少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恐怕还不知道,你不在的之后,我不止会扶大小姐,还会给大小姐穿袜子洗衣服做饭喂水记笔记……”
“不过按照席少的思想肮脏程度,恐怕再正常的行为,也会被他幻想成见不得人的关系。”
漆黑的视线转了过来,落在少女粉白的脸颊上,
“就算这样的人,大小姐也要继续跟他做朋友吗?”
席靳手指蓦然收紧,眼底染着紧张:
“枝枝,你听我解释,那天的事另有隐情。”
“枝枝,我没有针对你,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当年那个天真可爱讨人喜欢的小女孩,只有姓陆的不是个好东西,不仅思想脏脏的要命,还总是哄骗你。”
两道针锋相对的视线集中落于一点。
又在余光中观察着对方,恨不得把那个碍眼的情敌丢出去。
而这种紧张又焦灼的氛围中,处在他俩视线中间的少女掏出手机,
“喂,阿厌?”
“方便的,我在家,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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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那张英俊深邃的混血脸庞盯着紧闭的房门,好半天才回过头来,看向陆斯言:
“阿yan?”
“这又是哪个野男人?”
陆斯言牙都快咬碎了。
可是对着截胡了他的情敌,还是硬生生挤出来一个笑容。
深黑到几乎不透光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满是寒意,连勾起的唇角都带着某种嘲弄,
“席少不是自诩青梅竹马,感情要好吗?”
“怎么大小姐没有告诉你,她现在又交了新的要好的男性朋友,对方很得她信任,已经跟她有了不能告诉别人的小秘密。”
光影中,穿着黑白机车外套的席靳侧脸紧紧绷着。
陆斯言冷笑一声,丢给对方致命一击:
“还是说顾少只是单方面认为自己是大小姐的好朋友,而在大小姐如今的好友圈里,已经被新人占据了位置,席少这位旧竹马甚至连门槛都没摸到,就被踢了出去。”
身边的男人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陆斯言勾了勾唇,视线落在紧闭的房门上,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直到对方的声音响起,像是一把利刃插进她心里:
“我先是工作,又是生病,不能总是陪在她身边,所以才给了别人见缝插针的机会。”
“那你呢,陆斯言?”
“疯狗一样黏着她,她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所有人中你跟枝枝相处的时候最多,为什么她不信任你?”
“你比我还可怜,陆斯言。”
“你住在姜家,甚至住进了她的房间里,有最多的相处的机会,可是那又怎么样?”
“人家的小秘密也将你踢了出去。”
“枝枝接电话的时候,不一样避着你?”
“咣当”一声,摆在阳台上的花坛被吹了下去,砸在庭院里,碎了满地。
楼上,压抑而针锋相对的气场在两人之间蔓延,有种酸涩的诡异。
好半天,五官英俊的混血男人嘴里才憋出一句话:
“那人是谁?”
陆斯言皮笑肉不笑:
“席少连偷换门牌号、水里下安眠药的事情都能办出来,这么利索的手段,竟然还有有求于人的一天?”
席靳不耐烦:“这么一点小事,你到底要翻来覆去攻击我几次?”
“这么点小事?”
陆斯言几乎要被他气笑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对方,一字一顿:
“要不是你横插一脚,大小姐还不知道抱着我亲几回了?”
“就算是被捉奸,那天跟大小姐躺在同一张床上,被骂第三者插足的人也该是我,而不是你!”
“技不如人怪谁?”
席靳被他这话刺的拧了拧眉:
“不说拉倒,我自己查去。”
接完电话已经是十几分钟后。
再次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姜栀枝已经脱掉了那套过分软萌的睡衣。
白色的香奈儿半袖毛衣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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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一片寂静。
席靳坐在沙发上,长腿叉开,面前放着精致的小碟子,正在那里专心的剥瓜子。
陆斯言正在对照图片给花瓶插花。
他俩从来针锋相对的时候多,见面就掐架,这会儿没人说话,倒是有种奇怪的和谐。
姜栀枝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妈妈呢?”
“伯母带着我妈妈去花房看新开的玫瑰了,他们很快就回来。”
“枝枝,来,瓜子——”
席靳捏着那只小碟子起身,递了过去。
穿着短裙的少女伸手过来,手指刚捏了一粒,还没递到嘴边,突然动作一顿。
长长睫羽翘了起来,弧度圆润的眼睛忽闪忽闪,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席靳,这些瓜子不会是你嘴里吐出来的吧?”
面前的混血青年弯下腰来看着她,好听的声线无奈又宠溺:
“小祖宗,谁敢把口水给你吃?”
姜栀枝终于放下心来,捏着瓜子塞进了嘴巴里。
身型高大的混血青年给她端着小碟子,眼巴巴的挨着她讲话:
“枝枝,那天晚宴的事,我还是想解释一下。”
他一提晚宴,姜栀枝就心虚。
想着排查监控时看到的一幕,席靳嘴里的话有些犹豫,但还是选择没戳破,
“那天晚上我喝的酒度数高,所以有些困,但没想到你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姜栀枝声音干干巴巴,“没事。”
席靳看着她,声音低了几分:
“那晚,说你占我便宜是假的。”
姜栀枝松了口气,又听到对方的声音继续:
“但我想被你摸是真的。”
姜栀枝被呛得咳嗽了一声。
一只吸管杯递了过来,姜栀枝转头对上了脸色平静的陆斯言。
然后在这种怪异的气氛里,低头抿着吸管喝了一口。
喉咙里的水刚咽下去,那只大手又捧着她的脸,带着她转了过来。
含情的桃花眼放大在面前,看着她深情款款,完全不被旁边的人影响,声音继续:
“我从来都以为,以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完全没有必要将界线划的那么清晰。”
“席靳所拥有的一切东西,姜栀枝都可以任意支配。”
“包括这具身体。”
侧面的视线稠暗粘腻。
正面的目光坚定灼热。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荡漾着波光,声音缱绻:
“我愿意向我的神明献祭一切。”
“只要是枝枝,怎么都可以。”
“哪怕是玩弄了我又不负责,也没有关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很想战术性的咳嗽一下。
可陆斯言的手已经提前落在她后背,骨节分明的手指存在感很强,帮她顺着气。
刚提起一半的咳嗽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虽然作为大小姐的小跟班,陆斯言有日常照顾她的责任。
可陆斯言兢兢业业到这种程度,就连向来接受能力良好的姜栀枝都会感觉有些诡异——
很奇怪。
被她包养的,小心眼儿爱吃醋,又喜欢胡说八道的阴郁男大,殷切地给她喂水拍背;
幼时伙伴长大反目的竹马,眉目含情的站在她面前,俯身捧着她的脸颊,求她玩弄他的感情。
怪死了。
不能再想了。
再想的话,她又要化身封建社会的渣男大老爷了。
花香浮动的大厅里,有一刻针落可闻的寂静。
可在这片寂静中,尴尬的人似乎只有她自己。
陆斯言面无表情。
席靳深情款款。
甚至捧着她脸颊的拇指还轻轻蹭了蹭她眼下的皮肤,声音又轻又苏:
“别拒绝我,枝枝。”
“我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在意。”
姜栀枝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
“席靳,你知道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光线的暗影中,五官俊美的混血青年轻轻地垂了垂眼睛,长而颤的羽睫落在眼下,带着某种自惭形秽的可怜,
“是吗?”
“真的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可是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努力很努力,却无法挤进你的世界里。”
他的声音很轻,完全没有抱怨和怪罪的意味。
可姜栀枝却觉得自己更愧疚了。
诚然刚穿进来的时候为了活命,她不仅给了席靳一巴掌,还骗对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承诺他们俩永远是关系最亲密的青梅竹马。
可席靳实在太好骗了。
比她的未婚夫顾聿之和反派大佬裴鹤年更好骗。
那两个人那边,尚且需要她多次谎言哄骗。
可是在席靳这里,她只不过是撒过一次谎,对方却开始全然相信她。
一次次帮她圆谎,帮她解围,隔三差五就送来的各式各样的礼物。
连阿梅都在惊叹,那些存在于多年前的流行物件商家都已经倒闭,早就停产了。
甚至就连她会喜欢的某少女奢牌的限量款首饰,连包装盒都崭新,像是刚刚拍下。
可席靳却能一件件找来,毫不吝啬地送给她。
这样赤诚的感情,已经让姜栀枝受之有愧了。
“是的,是我最好的朋友的……”
姜栀枝有些心虚,抬手拍了拍落在自己脸上的大手,安慰对方,
“席靳,我们俩认识了那么多年,早就是最了解彼此的朋友了,对不对?”
“可是你身边,又出现了很多新的人——”
男人深深的眉骨下,那双桃花眼闪过黯然,看着她:
“你有了未婚夫,认识了裴鹤年,身边有了小跟班,外面还有了讲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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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你的世界越来越大,你在不停的往前走——”
“但是枝枝,我被困在原地了。”
唇红齿白的少女闪过愕然,眉心都不自觉的跟着狠狠拧了一下。
她只是因为愧疚和良知,而有些心虚的局外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看着席靳的表情,听着对方的话,她却觉得心脏都在一寸一寸的下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揪紧了。
她应该只回赠给对方一点小小的同情。
毕竟她轻而易举地欺骗了席靳,这位大方又好说话的竹马。
一点点同情就够了。
毕竟她只是个一心做任务的冒牌货,席靳更不是她真正的竹马。
可如今心头积蓄的难受程度,不知道是从身体的哪个部位涌来,几乎要把她淹没了。
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局外人应该有的难过阈值。
她甚至有些恍惚,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掌已经落在对方胸口的位置了。
黑白相间的机车服皮质有些凉,下面还有一层毛衣,两层衣服的厚度,可她却分明摸到了对方的心跳。
面前的席靳更奇怪。
只是这点不受控制的动作,就能让眼前五官立体的混血男人,瞳仁蓦然睁大。
下一刻,一滴眼泪顺着青年的睫羽滚落,顺着脸颊下滑,打在姜栀枝手背上。
像是被灼烧到一般,细嫩的指尖都跟着蜷缩了一下。
肩膀被猛然握住,青年俊美的五官骤然放大在面前,伴随着泛红的眼眶,尾音都在颤抖:
“你想起来了吗?”
“枝枝,你想起我了吗?”
“枝枝……别这样对我,枝枝——”
青年的手掌像是铁钳一般握住了她,姜栀枝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有些茫然的看着对方。
陆斯言的声音骤然响起,撕扯着他的动作:
“席靳,你疯了!你会吓到她!”
可眼眶绯红的席靳力道大得惊人,紧紧握着姜栀枝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手臂都在颤抖。
陆斯言生怕伤到了大小姐,压根不敢使劲儿。
“没事,我没事——”
姜栀枝艰难的将手臂从席靳怀里伸出来,摆了摆手,
“我没事陆斯言,你先松开……”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上方滚落,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砸在颈侧的细嫩皮肤上。
那个几乎比她高出一头的青年弓着身子抱住她,向来带笑的清朗嗓音都哽咽颤抖,紧紧的抱着她,语无伦次:
“枝枝,我已经接受不了再等一次了……”
“我已经快疯了,枝枝,你不能再丢下我一次了……”
“求求你,姜栀枝……”
心跳声伴随着呜咽声,像是被主人丢下的大型犬,蜷缩着抱紧她,用滚烫的泪水灼烧她。
姜栀枝偏圆的眼睛睁得格外大,盯着席靳耳下那一块皮肤。
冷白的皮肤上,纹着一只黑色细线勾勒出来的玫瑰花,旁边是倾斜的纸飞机,做出飞翔的姿势追它。
没有上色,像是小孩随手画的简笔画。
面容娇美的少女微微歪着脑袋盯着他的纹身,看了好一会儿。
轻轻抬手,环住了他。
席靳这种星光璀璨的大明星,也会有伤心到要掉眼泪的事吗?
好可怜。
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
可是姜栀枝,你一个外来者,为什么眼眶也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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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从来不知道,像席靳这样看起来高大帅气,好像从出生那一刻起就顺风顺水,没有一刻都不如意的男生竟然也会哭得那么凶。
大片的泪水坠入她的肩颈里,带着好像无论多少次哭泣,都没有办法宣泄的痛苦和委屈。
姜栀枝只能慢慢的伸出手臂,轻轻的帮对方顺着气。
后面的瘦削青年拳头紧了又紧。
直至庭院里传来阿梅的声音:
“小陆啊,花换好了吗?夫人喊你过去一躺——”
光彩奕奕的大明星哭得跟条落水狗一样,造型都乱了。
丑得要命。
大小姐只喜欢漂亮。
片刻的审视后,陆斯言转身朝外走去。
姜栀枝依旧拍着席靳的背,甚至还抬手摸了摸对方的银色发丝,有些不太熟练的安慰着他,
“别哭了,小席……”
“你知道的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哭成这个样子,一会让别人看到,还不知道会当成我是怎么欺负了你……”
环着她的手臂格外用力,像是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成为骨中骨,肉中肉。
彼此一体,再不分离。
哭红了眼眶的青年垂眸看她。
含情微翘的桃花眼,碧蓝色的眼眸荡漾在一片水雾中,似醉非醉,粼粼波光。
长时间的哭泣,让他的眼尾处都覆着薄薄的一层粉,越发像是怎么被她欺负过一样。
眼神很可怜。
哭得人心软。
可姜栀枝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睫羽很慢很慢地眨了眨。
作为混血的席靳本身轮廓就很立体,深邃的眉骨,薄而窄的眼皮,再加上冷白的皮肤和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桀骜又潇洒,已经足够好看。
她觉得她大概是做这种反派任务做的太久,已经变态了。
席靳都这么可怜了。
可是她竟然会觉得,对方哭过的样子更漂亮。
像是等着被她蹂躏一样。
姜栀枝用仅存的良心帮席靳抽了纸巾,递给了对方。
席靳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
姜栀枝被他笑得摸不着头脑。
下一瞬,男人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握住的那几张纸巾,
“以前这种照顾人的事情都是我来做,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枝枝照顾。”
“刚才的样子有些抱歉,我吓到你了吧。”
身形高大的青年站在她面前,泪雾未干的眼睛看着她,笑容都带着某种凄惶:
“可能是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太久了,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释放。”
姜栀枝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没有被吓到,席靳。”
“对着我哭也没关系,男孩子也可以掉眼泪,以后有伤心的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讲。”
面前的俊朗脸庞笑了一下,菱唇牵动,可并非是真正开心的模样,
“就像你外面的那些朋友一样吗?就像刚刚讲电话的朋友一样?”
“他们也会在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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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刚准备回答,可是席靳没给他机会。
泪雾充溢眼眶,他就这样唇角挂着浅浅的笑,看着她讲:
“可是枝枝,我不想这样。”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上天在折磨我。”
“在我拥有最多,最幸福的时候,给了我一记晴天霹雳。甚至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在某个和往日一般的早上,踏进了某个再也迈不出去的地方。”
“我的时间好像被困在了那一年,困在了那个阳光灿烂的早上。”
“我好像在长大,又好像永远被留在了那个地方。”
“你也觉得我很傻吧?总是送你一些过时了的,没用的礼物。”
席靳声音很轻,再次红了眼眶:
“就像我这个过时了的,没用的,被抛弃的人一样。”
“少时读到的刻舟求剑,总是在笑楚人愚昧。”
“可我比他,不遑多让。”
“我也丢失了自己最深爱的东西,从此一遍遍把自己留在了某个时间,一年年翘首以待,等着她会回来,可是时间会赠给我的,只有失望。”
“我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好运气,南园遗爱,故剑情深,我不是汉宣帝,没有人帮我寻回自己的爱人。”
“所以我一遍遍的说服了自己,我的爱人长眠世间,从此不再归来。”
“那张肖似她的脸庞,只是白骨骷髅般的虚妄。”
“我做着她喜欢的人,在无望中度过了寸寸时光。”
“可是有一天她终于回来,却忘了我是谁,甚至把我放在与他的新朋友一样的位置上——”
高大的阴影投射下来,将面前的少女完全包裹。
青年的长腿往前迈近,声音混合着眼泪滚烫:
“枝枝,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想?”
那双微翘的桃花眼里,情绪太过沉重浓厚,燃成死灰的绝望,爱与怨在碧蓝色的深眸中沸腾。
这副样子的席靳有些陌生。
姜栀枝忍不住蜷起手指,跟他拉开距离。
高大的身影紧跟过来,阴影再次将她包裹,轻声地讲:
“从小到大,姜栀枝最好的朋友只有席靳。”
“书包我来背,作业我来写,就连考试不及格被罚抄写,也是我照着你的笔迹模仿;你爱吃的烤红薯,冬天我放在羽绒服最内侧的口袋暖着;你喜欢的巧克力,我舍不得吃全塞给你,后来害得你牙齿坏了,根管治疗的时候脸颊肿肿的,你嫌不漂亮,连续五天一句话也不跟我讲……”
“有段时间你沉迷买盲盒,压岁钱偷偷花完了,伯母一问就心慌,我拿我爸的钱给你补齐,他以为我不学好,一脚踹在我屁股上。还是你哭着拦住他,挡在我面前,一边掉眼泪一边认错,害得我爸自责了许久,回家又给了我两巴掌……”
“甚至连你第一次生理期害怕,都是我厚着脸皮站在门外,一边安慰你,一边顶着别人看变态的目光给你讲该怎么贴上……”
“姜栀枝,我所有的记忆都和你有关。”
“现在你告诉我,我和你往外面的新朋友一样?”
面容英俊的青年看着她,长睫缀着一滴泪,声线晦涩:
“我明明拥有一切,所有幸福都触手可及。”
“枝枝,我怎么能甘心,和他们一样?”
再次被席靳抱住的瞬间,眉心微蹙的女孩叹了口气。
泪水滚烫。
她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背,软声安慰: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席靳。”
“你跟别的男人,当然不一样。”
身形高大的青年哭着将她拥紧。
眼帘撩起,沁着血的眼瞳盯向门口,对上一道西装革履的挺拔身影。
像是护住领土的雄狮,侧脸偏转,像是亲吻怀中人一样,颤声求证:
“真的吗?枝枝?”
“在你心里,我真的跟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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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心而论,席靳哭得很让人心酸。
搭在青年后背的手掌轻轻拍着对方,姜栀枝嘴里的话却有些犹豫。
她当然可以随口哄住席靳。
可大概她一承诺就会被抓包,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次数多了,话还没出口就会让她有些心虚。
就像现在这样,她总觉得后脑勺有些凉飕飕的。
像是什么存在感极强的视线附着在脊骨上,一寸寸游移,落在她的后脑勺。
在开口哄人之前,姜栀枝稍稍偏了偏脑袋,看向不远处的某个花瓶。
门框的倒影落在上面,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
姜栀枝终于放下心来,用力地拍了拍对方,大大方方地开口:
“当然不一样,席靳。”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人,有所有人都无法参与的记忆。”
“而且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对我很特殊,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个男生能比你更重要。”
“席靳——”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声线顿了顿,盯着他耳下勾线玫瑰与纸飞机的刺青,轻轻地开口讲:
“你不是没用而过时的人,我很感谢你。”
“那部动漫很有意思,银白色的头发也真的很酷,再看一遍我还是喜欢。你选的所有礼物我都有一件件拆开,盲盒中开出的隐藏款现在还放在流麻吧唧托里,摆在床头,我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见的位置上。”
稠丽漂亮的女孩垂下眼睫,
“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我觉得很幸福。”
“有爱,有希望,虽然偶尔也会有一点点的苦恼,但是并不会影响我的心情,因为每天都精彩的很不一样。”
一点都不像那个充满了黑暗,连时间都凝滞了的地方。
她喜欢这个世界。
哪怕只是作为一只鬼鬼祟祟的小老鼠,从原身那里偷走稍稍乖一点就会得到的爱和希望。
她也很满足。
毕竟,老鼠小偷也会向往充满爱的地方。
“叮咚”一声,挂在墙上的黄铜西洋钟敲响了整点的钟声。
门外传来女人的笑声,正在谈论花房里那盆新绽放的假日公主。
姜栀枝拍了拍抱紧她的青年,还没来得及从对方的怀里挣扎出来,就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响起,带着某种惊异:
“裴先生?”
被抱住的少女动作僵了一瞬。
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那道熟悉的低沉声线,听起来格外平静,
“伯母,叫我鹤年就好。”
很礼貌的语气,带着对长辈的敬重,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可姜栀枝就是莫名想到,那次哄骗未婚夫被裴鹤年听到电话之后,对方也是这样一脸平静地找上门来,格外礼貌的对着他的母亲讲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姜栀枝又开始头皮发麻。
像是开了慢动作一般,她一点一点,将脑袋从席靳怀里抽出来。
视线的余光随着转头的动作,璀璨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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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到一尘不染,沿着规整的西裤上滑,严丝合缝的深色西装包裹着他的身形,宽肩窄腰,气场清贵而强大。
高挺的鼻梁倒映着晨光,俊美无俦的脸庞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从母亲的方向偏转过来,对上了她的眼睛。
姜栀枝:“!!!”
她就知道!
她就跟被什么系统定位了一样,只要开始哄男人,立刻就会被抓包!
姜栀枝心虚的视线从裴鹤年脸上扫过,手里捧着黄玫瑰的陆斯言面无表情的盯着席靳看。
只有刘女士响起的声线打破了平静:
“看来我们今天真是来巧了,工作日的早上,家里也这么热闹。”
姜母笑了笑,“进去坐。”
“今天正好也赶得巧,枝枝她昨天晚上给我发了一大串想吃的菜谱,我我晚上对着视频做了笔记,早上起来尝试做了做,一时手痒没停住,今天的菜式可真不少。”
“正好今天人多热闹,大家都帮我尝一尝,看看哪里还有进步的空间,不足的地方我也尽快改掉——”
“鹤年,之前你说的牛肝菌焖饭里的牛肝菌可以提前用黄油煎一下,我试着做了一下,你来帮我把把关,尝一尝火候怎么样。”
面容清贵的男人笑着点头,“是,伯母。”
“小靳也去洗手,今天有你爱喝的玉米汁。”
席靳笑着“嗯”了一声,只是眼圈还红得过分。
姜母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忍住:
“怎么哭的这么厉害?枝枝她又欺负你了?”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姜栀枝忽然被cue到,顶着几道如炬般的视线,她火速澄清:
“我哪有!”
“是我压力大。”
席靳对声音跟她同时响起,哭过的嗓音还有些微微的哑,配合着笑的表情,破碎又坚强,
“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这眼看马上要过年,《双生》本来打算上春节档,但是突然出了点小问题,很可能会延期。”
“我对这部电影投入的心血比较多,所以感觉很被动,最近都没有休息好,刚才又忽然聊到,一时情绪没绷住。”
“怎么就突然延期了呢?这么大的投资,我今天晚上有好多年轻人讨论,说是剧本很好。”
姜母忍不住问道。
“被举报不良导向。”
席靳声音停了一下,视线扫过裴鹤年,又很快恢复如常:
“不过这几天我也痛定思痛,好好思考了这个问题。”
“这些年在娱乐圈,能拿到的奖都拿了,想尝试的角色也都试过。但是影视寒冬,我又不拍文艺片,能选择的角色越来越少,所以我也有转型幕后的打算,会慢慢的淡出观众视线,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姜母安慰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隔空对上了女儿的视线,
“这样啊……”
“转型幕后也好,前些年他火了之后,我跟他爸爸也被一些极端的粉丝尾随偷拍过,有次元宵节我跟他爸爸被拍到去吃Yugoplatter,还被骂崇洋媚外不爱国……”
刘女士碧蓝色的眼眸浮现某种戏谑:
“甚至还有人对我们一家p遗照,都是为了孩子的事业,我和他爸爸看见了也只能假装看不到……”
“要我说,咱们就活这一辈子,当然要痛得很快快的,要说出去逛个商场晒个日光浴还要全副武装防偷拍,连点私人生活都没有,我可接受不了!”
姜母沉吟,很认同地点了念头:“这倒是。”
席靳站在姜栀枝身侧,声音干脆: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有了喜欢的人,考虑到有成家的需要。”
璀璨夺目的日光下,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垂眸看向自己身边的小青梅,眸光缱绻。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声音坦荡:
“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所以,换一种活法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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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面上和气,却眼神各异。
刘女士笑着,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姜母笑容和煦,细细地打量着席靳。
后面捧着花的陆斯言牙都快咬碎了,一双眼眸黑沉沉的,眼神里透着凉气。
裴鹤年神情依旧平静,云淡风轻地看着笼罩在自己视线中的少女。
姜栀枝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再有人在这种死亡时间cue自己。
还好,母亲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僵局:
“正好饭菜都好了,小陆,你跟我来厨房帮帮忙。”
人潮匆匆散去,姜栀枝一马当先溜得最快。
席靳抬腿要跟上,刘女士一巴掌拍了上来,压低声音:
“先去洗脸,哭的都是泪,丑死了。”
席靳立刻停下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一边摸了把自己的脸,一边惴惴不安地问着母亲:
“真的吗?”
“真的很丑吗?”
“不应该啊,我看过自己的电影,哭起来的时候也帅的不行啊……”
两道身影消失在另一个方向,裴鹤年唇角的笑意淡了些,朝向另一边走去。
洗手台的池水有些凉,颗颗水珠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坠落,连擦手的动作都格外优雅。
身后的光影暗了一分,明亮的地板铺出一片灰色。
裴鹤年假装没看到,抬腿往另一个方向走。
光影暗了一瞬,很轻的脚步声传来,衣摆被人拽住。
裴鹤年没有言语,轻而易举地被对方拉到了隔间里。
姜栀枝这次很小心。
凭借丰富的经验,她甚至贴心的给门上了门栓,确保窗外卡着角度不会看到房间里,才迅速的转过头来。
裴鹤年依旧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讲话。
狭长的凤眸落在身上,伴随着疏离的冷香,强大的气场加持下,几乎要让她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
姜栀枝更心虚了。
她决定先发制人,于是抬起一张漂亮脸蛋,有些怯生生地问对方:
“裴先生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讨一个说法吗?”
气质清贵的男人眉毛都没抬。
声音温润,像是最耐心又公正的老师,很大度的,用引导学生的语气问她:
“什么说法?”
少女细软的指尖勾住了他的袖口,拨弄着露出一点的暗金色古币袖扣,声音细如蚊蚋,几乎微不可闻,
“裴鹤年,我知道你听到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低笑,磁性的尾音荡在空气中,连笑意都带着暗藏的危险,
“听到了什么?”
低沉的声线甚至算得上平淡,连点起伏也没有,说出来的话却惊心动魄:
“听到你在几天前的席家晚宴上,面对着伯母关于心上人的提问,沉默着闭口不言。”
“还是听到今天你抱着另一个男人安慰他,说他是世界上最特殊的那个,再没有任何一个男生能比他重要,说他对你的意义很不一样。”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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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高大的男人俯下身来,一张俊美脸庞放大在她面前,眸底波涛翻涌:
“这句话是批发的吗?小乖?”
“只要能够唬住对方,换成任何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你都可以对他讲——”
花瓣一样的唇抿了抿,正打算开口。
男人修长的指骨按在她唇瓣上,刚碰过水的手指泛着凉,袖口盈出丝丝缕缕的雪松冷香,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稍稍粗粝的指腹碾过,柔软的唇瓣被碾压到娇艳欲滴。
伴随着如同附骨之疽的危险,迎面而来,
“还记得当初追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讲的吗?”
“你说我是你的初恋,是你第一次喜欢的人,我是你的白月光,意义特殊,跟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低沉的声线越压越低,像是被绷到最紧的弦。
深黑的眼眸,积蓄着深不见底的幽光,就这样直勾勾的落在她脸上,很好脾气地跟她讲着:
“还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在那间紧闭的办公室,你坐在我腿上,主动搂着我叫我老公,娇声娇气地让我帮帮你……”
“这些也是骗我的吗?”
逼迫性的气场越压越深,深黑的眼眸狭长而危险,一边碾蹭她的唇瓣,一边勾着她的下巴跟自己对视。
“又或者说,我只是你检验自己魅力的工具。”
“你很乐意逗弄我这种人,把我当成可供玩弄的,探索完新世界又随手可丢的玩具。”
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凌厉,强大的气场宛如雪崩扑面而来,偏偏声音永远不急不缓,游刃有余:
“小乖,没有人告诉你,这样玩很危险吗?”
一股股凉意沿着脊背上窜,姜栀枝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握紧了男人的领口,勉强发出声音:
“老公……”
“让我猜一下,这次又要骗我什么。”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带着浅浅笑意,没有半点发怒的征兆,甚至还贴心地扶着她的腰,帮她稳住身体:
“老公也叫了,被我搞大肚子的话也说过了,现在又抱着别的男人说他特殊……”
低沉的声线消失在空气中,房间中是死寂一般的静。
被他圈在怀里的少女脸色粉白,像是颜色浅淡的娇嫩玫瑰花,根根分明的长睫带着颤巍巍的可怜。
男人暗流涌动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低沉的声线带着缱绻的旖旎,好像真的是真心实意为她感到为难一样:
“怎么办,小乖?”
“你这样玩,真的很难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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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快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晃在半空中的心脏,落不到半点实处。
恍如实质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落在每一处裸露的皮肤,像是无形却存在的的手,游弋在皮肤的每一处。
走钢丝的危险感传来,姜栀枝只觉得喉口发干,神经却被拨弄到几近兴奋。
细密的睫羽颤了颤,绵软的呼吸落在男人手指上,声线都开始不稳:
“你听我解释呀,老公……”
“解释什么?”
男人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嗓音里带着危险的凉:
“解释你这一次也是有苦衷,跟之前一样?”
“解释你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你心里最爱我,跟别的男人都是逢场作戏?”
姜栀枝嘴里的话干干巴巴: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席靳真的好可怜,他都哭了……”
“哭了就有道理吗?”
“谁可怜,你就爱谁吗?”
男人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她脸上,黢黑的眼眸逡巡而过,
“小乖,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可以随便送出去,用作抚慰的礼物吗?”
“谁在你这里示弱,你就会心软,被抱住也没关系,那如果他更惨一点儿呢?”
“腿断了?成了残疾?到时候哭得更惨一些,你是不是还会好心到跟他上床?”
眼眶泛粉少女很明显愣了一瞬。
“觉得我说话很难听吗?”
男人指骨分明的大手落在她脸上,拇指蹭过颊边软肉,带着微不可察的叹息:
“小乖,你真以为围在你身边的,有什么好人吗?”
被他盖住脸颊的少女睫羽颤动,向来清亮的眼睛含着潮气,眼角都在泛红。
很可怜,怯生生的。
似乎他的话更重一些,那双漂亮的眼睛就会有积蓄的雾气化成水珠滚落。
眉眼清隽的男人唇线紧绷,落在少女眉间的指腹蹭了蹭。
他正犹豫脸上的神情要不要缓和一些。
毕竟他长得本来就不柔和,声音和脸上的表情更凶一些,恐怕真要将人吓到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冷不丁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伴随着柔软的身体,眼眶微红的少女主动扑进他怀中。
纤细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软软的脸颊贴进了他颈窝里,轻轻蹭了蹭。
长身玉立的男人身体僵硬,透过窗棂的日光落在他脸上,照着高挺的鼻梁,半垂的凤眼猛然撩起,闪过幽暗的震惊。
他已经做好了今天难以收场的准备。
嫉妒和醋意已经烧毁了他的理智,他一遍遍的看着她游走在不同的男人身边,从那个虚有名头又关系密切的未婚夫,再到吃着软饭又身份莫测的陆斯言,现在还多了个纠缠着她不放的席靳……
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头又一头的疯狗。
缠着她,围着她,圈着她。
藏下磨到锃亮的獠牙,表面乖顺地摇着尾巴,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可她毕竟只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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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老公,他自然而然地有教导对方的责任。
赶走这群疯狗,并托着对方走出泥泞。
甚至,他做好了她会哭泣,会撒谎,会胡搅蛮缠继续欺骗,又或者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闹脾气到跟他分手的准备。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毕竟他好端端的活了29年,是她猛然闯进他的世界中。
是她先招惹他,抱着他坐在腿上,环着他的脖颈,一声声叫他老公。
小孩子有犯错的权利,他会教会她迷途知返。
所以就算他的小乖心思活络到有了二意,大方又爱她的老公也会叹息着选择原谅——
然后强势的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将她困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庄园,锁在他身边。
耳鬓厮磨,纠缠不休。
日子久了,应该爱谁,她总能分得清。
分得清到底谁才是对她而言最特殊的那个男人。
分得清,到底谁才是她的老公。
飘飞的思绪从凤眸涌过,晦暗眼底波澜不惊。
玉雕般的指骨悬停在空气中,好一会才恢复如常,扣在少女后腰。
嗓音凉薄:“姜栀枝,这招对我没用。”
温热的触感落在颈侧,带着绵绵的痒意,很容易让人想起那次校园里遇到的狸花小猫,胡须在金色阳光下颤动。
趴在他怀里的人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声音小小,
“不要说这种话……”
“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的腿断掉,老公……”
身形高大的男人沉默片刻,更紧一点握住了对方的腰。
掌心下的温热透过薄薄毛衫传了出来,幸福和嫉妒在空气中交汇,隐约间冒出金色阳光中尘埃跃动的雏形。
裴鹤年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连评价都尤其冷静:
“没用的好心。”
趴在他怀里的人像是被这句话惹恼了,又迫于形势不敢反驳,只能小小声的在嘴巴里咕哝:
“才不是没用的好心。”
“裴鹤年,你什么也不懂……”
抱着她的男人高大,强悍,有力。
可当“腿断了”“残疾”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姜栀枝几乎连灵魂都会震动。
这个世界的剧情是一场大型的回环往复,每一次剧情的发展都带着诡异的离谱,但又慢慢嵌入到原本的行径中。
就如刚穿进来时,陆斯言头上顶着被包养几个字,直到飞出了包养协议,旧事重提。
她更怕如今赌气一般随口说出的几个字,会像回旋镖一样,深深扎进裴鹤年的双腿。
虽然裴鹤年偶尔会对她有点坏。
可这些坏在他的好面前,很容易就会消弥到无形。
她无法想象矜贵骄傲,永远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裴鹤年,有一天会像他口中说的这样,成为双腿残疾的残废。
对自尊碾碎的伤害远远超过肉体上的折磨。
冰冷的拐杖代替不了双腿,就算死亡,恐怕也是象征屈辱的轮椅跟他一起葬身在火海中。
单单是设想一下,就会让她连心跳都骤然停止跳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趴在他怀里的人似乎有些沮丧。
软软的小脸贴着他,眼圈都开始滚烫。
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带着点蛮不讲理的可爱,小小声的强迫着他,跟他讲:
“不许你说断腿,也不许你说残疾。”
“裴鹤年,不许胡说八道。”
似乎是一声叹息,抱着她的男人手臂紧了紧,耐心解释:
“我只是举个例子。”
“那举例子也不行!”
毛绒绒的脑袋从他怀里蹭了出来,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眼眶都微微泛红:
“这种话不许乱说,我说不行就不行!”
圆而亮的眼睛,笼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气,眼角的弧度微微上翘,有种天真的娇纵。
眼含秋水,目色迷蒙。
明明是最脆弱纤细的那一种类型,却总在某个时刻固执的守着自己的观点,哪怕前一秒还在因为敌人的高大而紧张,可是后一秒就会握起拳头,勇敢的跟他对视。
像是上帝精心捏出来的,神秘而矛盾的混合体。
孱弱又勇敢。
怂包又倔强。
还有天真又可恶。
身形高大的男人静静的盯着她,忽然很明显的挑了挑眉:
“大小姐,怎么突然这么凶?”
“你好像忘了刚刚的情景,是你愧对于我,要哄我才行。”
被他完全圈在怀里的少女抿了抿红唇,正打算开口。
忽然,一道幽幽的嗓音凉凉响起,带着某种洞察人心的诡谲:
“对这几个字反应这么大,是有人要面临这种威胁吗?”
“看你的样子,那个人似乎是我。”
“是谁告诉了你,他准备打断我的腿,让我成为残废吗?”
一股麻意从后背涌起,连空气的温度都骤然降低了几度。
姜栀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睛下垂,遮住自己的眼睛,否认:
“没有。”
“让我来想一想,应该不会是聿之。”
“就算我跟你的事被他知道,他选择报复我,也会光明正大的进行。毕竟我们是多年好友,从背后悄悄撞断我的腿,不会是他对待朋友的作风。”
“是席靳?”
男人的声音沉吟了一下:
“但是看他刚刚抱着你向我示威的样子,相比于撞断我的腿,他应该会更倾向于在跟你的亲密关系上对我耀武扬威,让我难堪。”
“难不成是陆斯言?”
“可是他为什么要撞断我的腿?相比于我,他更恨的那个人是顾聿之,按照他的阴暗程度,他应该会利用你和我的恋爱关系,让你和聿之的婚礼无法成行。”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从那双薄唇中滑出,姜栀枝忍不住抓着男人的手臂,心头却掀起惊涛骇浪般的起伏。
裴鹤年实在太敏锐。
聪明到近乎恐怖。
几句话,几个表情,就可以让他抽丝剥茧,格外平静的探究真相。
姜栀枝大气也不敢喘,只能干巴巴的继续解释:
“没有,是我最近追的剧,男主角出了车祸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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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男人的嗓音近乎温柔,轻轻的吻着她的侧脸,
“可是小乖,相对于这个解释,我更倾向于你身边还有另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是除了我知道这些这些人以外,你还有其他要好的朋友吗?”
“看你刚才紧张的样子,你似乎很相信他的能力,甚至笃定的认为他确实可以左右我的健康,轻而易举的致我伤残——”
“不过,小乖,像我这种身份的人,行程保密,保镖护身,座驾是定制过的,防弹玻璃、车体装甲,安全性极高,连司机都身手不凡……更何况,我自己也懂点拳脚上的功夫。能够这么轻易对我进行致命威胁的人,放眼整个A市,都少的可怜。”
“小乖,这位在你面前威胁我的新朋友,真的是A市人吗?”
脑海中几乎嗡的一声。
姜栀枝努力维持的镇定,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像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小猫,强忍着几乎要尖叫的冲动,翘起长睫他跟对视:
“没有。”
“真的只是电视,我没有新朋友!”
“我只是太担心你,裴鹤年,以后这种不吉利的话你都不要再讲,我接受不了你会出意外,就算是举个例子也不行,因为我真的会难受……”
狭长凤眸浮过暗涌,连唇角都忍不住掠起一点弧度,
不得不说。
小王八蛋这样一打岔,主动扑进他怀里,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脸骄纵的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为他担心的模样,真的很容易让人心尖发软。
“好吧,没有。”
高大的身影投射下来,伴随着侵略感极强的冷香,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副要跟她算账的意味:
“那就让我们回归主题。”
“小乖,被一个哭得很惨的蠢男人抱着诉苦,还承诺对方很特殊这件事,打算怎么跟我交代?”
男人低冷的声线微凝,
“别告诉我是因为青梅竹马的身份,所以才特殊。”
被他困在怀里的女孩雪腮泛粉,乌泱泱的睫羽颤了几颤,才终于轻轻开口:
“对不起,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席靳很可怜。”
“确实有青梅竹马的原因在,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作为女朋友不够合格,没有处理好交往的边界感。”
“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裴鹤年……”
“哪怕——”
她的声音很艰难的停下,眼中溢出大片的泪光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声音又轻又软:
“哪怕你是要跟我分手,我也能接受。”
男人俊美的脸庞骤然森冷,脖颈线条紧紧绷着,握紧了怀中人的软腰。
他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脸上一贯从容的表情都裂开缝隙,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住怀中人,一字一顿:
“姜栀枝,你说什么?”
被他禁锢在怀里的少女眼神怯怯,由下而上地扫视着他的脸庞,声音却很坚定:
“裴鹤年,我知道我不好。”
“幼稚,虚荣,总是在惹麻烦,总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好和帮助,却从来尽不到女朋友应该有的义务……”
“是我对不起你,裴鹤年。”
“在这段感情里,你的付出要比我多得多。”
“你可以为我摆平所有麻烦,为我处理所有烦心的事,为我保留所有秘密,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记在心上,哪怕只是随口提过的礼物。”
“你永远游刃有余,永远能把一切做得妥妥贴贴,你从来不会说我的不好。我始终相信,就算我犯了天大的错,你也会为我善后。”
“但是我好像永远也学不会长大,永远处理不好与人交往的关系,永远在惹你生气……”
“裴鹤年,你是我这辈子交往过的第一个男朋友。”
“我真的很想一辈子黏在你身边。”
“但是我这样糟糕的人,不配做你的女朋友。”
她的声音很轻,飘渺的像春日短暂午睡后的梦,在斑驳的光影中一点点透明,直至消融,化为乌有:
“裴鹤年,我放你自由。”
“是我错了。”
“我愿意接受最残酷的惩罚,跟你分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初冬的早晨,壁炉里的火光跳跃,房间里一片暖意融融,美好的像是春天。
可裴鹤年却恍惚听见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嗡鸣,又像是一盆冰水浇了下来,沿着脊骨贯穿。
寸寸骨骼龟裂成蛛网,刺入血脉,猛然收紧,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依旧保持着将人揽在自己怀里的动作,可是玉雕般的指骨都开始僵硬,向来平稳的声线都带着凝滞般的涩然:
“乖孩子,不要开这种玩笑。”
妒忌和怒火在脑海中沸腾,烧成一片连天的火焰。
连带着理智都几乎焚烧殆尽,俊美冷峭的脸庞都无法维持住淡然。
他骤然捧住怀中人的脸,摩挲着饱满而红的唇瓣,和缓的声音中充斥着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
“是老公说错话了对不对?”
“老公向你道歉。”
“是我不好,是我口无遮拦,是我混蛋。”
掌心下的肤肉传来绵软的触感,美好又脆弱,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威胁。
含着水汽的眼睛,睫毛被泪水浸湿,花瓣一样的唇像是被粉色的玫瑰汁染过,看起来又嫩又软。
像她的人一样,没有半点攻击性。
虽然偶尔会淘气,会坏一点。
可绝大多数的时候,她都以最柔和的姿态对待整个世界,眼眸弯弯,比阳光耀眼。
她那么心软。
谁可怜一点就会分给谁一些同情的眼神,她包容着这个世界,哪怕这个世界对她坏一点也没关系,她依然充满力量,向整个世界回馈善意。
所有人都知道他心软。
所以姓陆的会利用这一点,席靳更清楚这一点。
那个充满挑衅的拥抱和眼神,无疑就是挑拨离间,分化他们的感情。
他怎么那么蠢,明明洞察了一切,却还是上了对方的当,走到这一步。
骨节分明的大手陷入脸颊中的软肉,身材高大的男人俯下身来,抵着对方柔软的发丝,语气涩然:
“你再想一想,小乖……”
“不用再想了。”
少女的声音伴随着眼泪坠落,清澈的瞳仁隔着水光望着他,眼眶都是粉的,
“裴鹤年,你是最好的男朋友。”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遇到再像你一样的人。”
“你以后会有更广阔的人生,会有更合适的爱人,像我这种总是带来麻烦的小角色,能够跟你的人生有过一个交点,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运气。”
“裴鹤年,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被你分手的教训,我们——唔——”
未说完的话语被舌尖抵着吞入口腔,裴鹤年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跟之前温柔的引导沾不上边,姜栀枝只觉得喷洒在脸上的呼吸都在发烫。
男人的怀抱禁锢着她,修长有力的手臂环着她,指尖插入发丝,按着她的脑袋。
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
裴鹤年很凶。
姜栀枝有点心慌。
窗台上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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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惊起一只飞鸟,散落的鸟羽摇摇曳曳,落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两道身影紧紧纠缠在一起,逐渐吞没到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窗外传来阿梅的声音,正在叨咕不知道谁不长眼,惊到了夫人养的小鸟。
两道身影从阴影中延长,再次回到晨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姜栀枝整张脸红透了,耳廓都在发烫。
裴鹤年一只手臂扶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蹭掉软唇上的水光。
两个人的状态像是颠倒了。
姜栀枝红着脸,像个被欺负过的小可怜,刚才还在那里伶牙俐齿,现在一句话都不肯讲。
裴鹤年凤眸半阖,指腹撑过对方的唇瓣,低哑的声线又恢复到了平缓:
“那辆车的颜色我去确认过,应该会是你喜欢的,流光溢彩的粉,很漂亮。”
“已经走了最快的程序,大概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交车,到时候他们会直接跟你联系。”
“前两天还让助理拍了一件古董腕表,满钻工艺,收藏价值也高,应该会是小女孩喜欢的类型,走完交付手续后会让她送到你手上。”
“丽宫那边有套房子,过完合同之后,就会成为你的私产,那边环境也好,高尔夫俱乐部和马术俱乐部种类丰富,可以带朋友过去玩。”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拇指蹭过她的唇边。
被他妥帖照顾的小可怜翘起湿漉漉的眼睛,问他:
“为什么突然要讲这个?”
“不是要分手吗?”
几分钟前还发疯一样吻她的人,如今又恢复了斯文优雅,很绅士的向她解释:
“本来是哄女朋友的礼物。”
“可是如今看来,我的小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我分手,所以也可以当成是分手礼物。”
“毕竟我比你大那么多岁,有你这样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在我身边,就算要分手,也不能让你空着手离开。”
“是打算跟聿之结婚吗?”
“抱歉,我的问法可能让你误会,没有半点胁迫你的意思,只是友好咨询你未来的打算。”
他的声音极其平静,耐心的帮他分析,脸上都看不出任何端倪,像是最大公无私一般:
“你身边的这群人里,无论从职业还是家境上看,聿之应该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他很喜欢你。”
“如果确定要结婚,我也会为好朋友未来的妻子,我曾经的前女友,准备一份贵重的嫁妆。”
“无论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讲。”
姜栀枝原本只觉得手脚发软,脸颊发烫。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如今裴鹤年从容冷静的样子,心头不免升起一份隐隐的怪异。
【他送给你的那套房子在哪儿?】
系统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姜栀枝愣了一秒,重复了这个问题。
裴鹤年绯红薄唇微微勾起,抚摸着她的脸颊,稠黑眼眸漾起笑意,耐心地向她解释着:
“丽宫三期的一套别墅,只有1000多平,我没有在那边住过,是新房子,一直在搁置。”
“怎么了,是不满意吗,小乖?”
“没关系,只要你喜欢,都可以再换。”
系统的尖叫声猛然响起,震得姜栀枝脑子疼。
【啊啊啊啊啊啊几天不见!你怎么把剧情走到了这个地方!】
【在剧情里,裴鹤年为爱黑化决定囚禁万人迷女主乔颜,就是提前把这处房产送给了她,把她关在了这个地方!!!】
见她没有讲话,面容俊美的男人看着她笑,低哑的声线带着诡谲的温柔,哄着她:
“不过也可以去看看,见了实物才知道喜不喜欢。”
“你什么时候方便,小乖?”
“我陪你去看一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
系统的数据块跳来跳去,忽明忽暗,一会儿又呈现触电状,一副比她还接受不了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啊他疯了?他不是反派大佬吗?他怎么能这样?】
【你要真被他关起来,我们的任务可怎么办!】
【天杀的裴鹤年!他怎么跟个bug一样!?】
系统的机械音伴随着哀嚎,下定了最后结论:
【诡计多端的人类,我恨他!】
面前的高大男人很有耐心,替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连毛衣袖口的褶皱都扯得平平整整。
“不着急,我等着你的消息,可以慢慢想。”
男人的大手落在她发丝上,姜栀枝顺着他的动作,拉住了男人的手腕,
“裴鹤年……”
光影的明暗交界处,男人一脸温和的看着她,随着侧脸偏转的动作,鼻尖上那颗茶色小点若隐若现。
配合着这样一张蛊人的脸,如果不是系统在脑袋中尖叫,姜栀枝真的会夸一句活色生香。
连声音都格外温柔,像是好脾气的长辈,耐心的询问她的意见:
“怎么了,小乖?”
姜栀枝心跳更快了。
系统又开始出馊主意,姜栀枝假装听不见,拉着裴鹤年的手腕,主动将那只大手放到自己脸上,小声小声的叫了一句“老公”。
那么轻的调子,带着撒娇的语气,跟第一次向他求助时完全一样。
裴鹤年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配合着对方,指腹轻轻的在她脸上蹭了蹭。
下一瞬,少女软甜的声线响起,带着某种委屈,用一种质问他的语气:
“为什么刚才堵着我的嘴,不让我开口?”
“裴鹤年,我的话只说了一半,你根本就不让我讲完。”
男人剑眉微蹙,似乎是有些诧异,
“不是要分手吗?”
“我以为你接下来就让我滚蛋。”
对面的漂亮女孩翘起长睫,含着泪光的眼睛看他,声音小的可怜:
“没有人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白月光。”
站在光影交界处的男人眼皮骤然抬起,幽光摄人的眼底浮过暗芒。
他的小女朋友主动贴过来,环住了他的腰,带着玫瑰香气的呼吸轻轻柔柔的落在他脸上。
距离太近,秾丽的眉眼放大在眼前,纤长的睫毛一扫一扫,乖巧又可怜,
“我怎么可能轻易就放你离开?”
“裴鹤年,今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所以我愿意接受被你分手的惩罚。”
“我被你惯坏了,裴鹤年,所以才总是不在乎你的感受,做出让你伤心的行为。”
“但惩罚不是目的。”
“我想跟你重新开始,裴鹤年。”
“这一次,我想好好追求你,认真的跟你在一起。”
“跟你光明正大的在阳光下牵着手,跟你约会,接吻,跟你骑马滑雪晒太阳,跟你在别人的祝福声中,在法律的许可下走进婚姻的殿堂……”
“我不想一个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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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濡湿的睫羽闪着泪光,柔软的唇瓣轻轻的贴在他脸上,
“我不想活在只有你的回忆里。”
“裴鹤年,我想你陪在我身边。”
“别丢下我一个人,别祝福我跟别人结婚,也不要送给我那些会伤心的分手礼物……”
“没有你的人生,我一天都不敢想。”
她的声音很轻,房间里一片寂静。
长身玉立的男人环着怀中人的腰肢,有一些怔愣地看着放大在眼前的漂亮脸蛋。
房间里氤氲着玫瑰的香,浓郁而甜蜜,颤着他的心房都在轻轻摇晃。
“哗啦”一声,吹拂的树叶拍打在一起,在寂静的房间里乍响,伴随着悦耳的沙沙声,连那只闹人的鸟叫声都格外明亮。
男人如弓般绷紧的神经骤然放松,像是地狱到天堂,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连心口都开始滚烫。
他几乎要来不及思索,一双清雅凤眸微微张大,下意识的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两道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隔着衣服交织在一起,几乎跳成了同样的频率。
裴鹤年凤眸半阖,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发丝,眼底荡漾着失而复得的愉悦,大手按着对方的后颈,格外爱怜地落下一个灼热的吻:
“抱歉小乖,我不知道你还有后半段。”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很放松,软软的脸颊贴着他,因为呼吸不畅而有些闷声闷气,带着小小的抱怨:
“因为你没有那么爱我,所以才不会想我们的未来……”
“我怎么会不爱你?”
男人的声音很快,像是恐怕说的慢一点,就会被她误解一般。
他扶着怀中人的肩膀跟她对视,一张俊脸是严肃的认真,瞳孔中全然倒映着她的身影:
“在你之前,别说是结婚,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恋爱。”
“更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跟发了疯一样做某个小女孩的地下情人,一颗心扑在她身上,怕她被欺负,怕她受委屈,怕她不开心……为了讨她欢心,我恨不得把整个世界双手奉上,甚至还——”
男人低沉的声线骤然停住。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眨巴的眼睛,问他:
“甚至还什么?”
裴鹤年喉结迅速滚动,第一次挪开了落在她脸上的视线,
“没什么。”
姜栀枝盯着他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福至心灵:
“你不会真的做手术了吧?”
男人的视线在她身后落了一瞬,又很快转了回来,看着她的眼睛,表情平静:
“不排除这种可能。”
“你要亲自检查一下吗,小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这会儿真的有点绷不住了。
她还没从成功pua反派大佬的辉煌战绩中反应过来,一转眼又对上了裴鹤年的邀请。
视线忍不住晃了一下,又很快收回。
姜栀枝脸颊泛粉,干干巴巴:
“现在吗?”
裴鹤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剑眉微挑,似笑非笑:
“上次跟我聊汽车的时候,不是还能在色彩差异上指点江山吗?害羞了?”
姜栀枝忍着脸颊都开始发烫的感觉,工作不在乎:
“没有的事儿。”
“就是你不感觉,我现在看的话,有点奇怪吗?”
裴鹤年:“是吗?我不在意。”
姜栀枝真是受不了他,忍着脸颊发烫的温度,索性推着他的手臂往外走,
“现在肯定不方便,妈妈都做好饭了,大家肯定都在等着我们。”
空气中传来一声低笑,男人的手臂环住了她,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像是聊今天的天气一样跟他的小女朋友商量:
“那吃完饭看?”
“去你房间,还是去我办公室?”
姜栀枝恨不得去捂他的嘴,又不想承认自己怂了,只能很挑剔的反驳:
“在哪里看不都一样?总不能是流光溢彩的粉吧?”
男人的低笑在空气中蔓延,大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手机“嗡嗡”两声。
姜栀枝为了缓解尴尬火速掏出,下一瞬却僵在原地。
裴鹤年的脚步随着她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亮起的屏幕上。
是一串境外号码发来的消息。
只有一条:
[被裴鹤年亲了那么久,很舒服吗?]
含笑的杏眼骤然僵住,姜栀枝下意识环顾周围,又被男人的手臂结结实实的搂进了怀里。
熟悉又冷然的雪松香气中,她听到自己空了一拍的心跳,神经都绷紧了。
手机被裴鹤年抽走。
男人的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强势又温柔的按进自己怀里。
一双狭长凤目闪着冷光,顺着一节一节延长的木质地板扫向触目可及的方向。
风里传来花香,院子里静悄悄的。
等到怀中人呼吸平稳,裴鹤年才慢慢松开了对方,他依旧保持着将人揽在自己怀里的动作,微不可察的朝她摇了摇头。
怀中人脸颊泛白,带着隐隐的不安,连声线都在微颤:
“他怎么知道你亲了我?”
裴鹤年神情冰冷,又怕吓到了怀中的人,只好将声音放柔,
“我们再回去检查一下那间房子,好吗?”
房间里空荡荡的。
壁炉里的火焰依旧燃烧着,室内暖意融融。
姜栀枝站在这里,却觉得后颈一个劲的冒冷汗。
像是有什么稠暗又黏腻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沿着她裸露的皮肤一寸寸下滑,带着湿冷的渴欲,在无法注意到的角落里盯紧了她……
好在裴鹤年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姜栀枝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感激过裴鹤年。
之前是在外面被跟踪,她还能侥幸认为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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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她已经回到了家里,那个该死的变态竟然还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简直有种坠落在网中的可怕。
她反复回忆着去洗手台找裴鹤年的场景,却半点意识不到自己被跟踪。
对方藏的这么隐蔽吗?
这可是她的家!
他竟然可以随意潜进来吗?
又或者光明正大的进来,可今天出现在姜家,身高体型合适的男性,似乎只有他们三个。
裴鹤年一直跟她在一起。
陆斯言跟妈妈在一起。
席靳跟席阿姨在一起。
思绪又开始乱了,直到裴鹤年的动作再次停下。
明亮的阳光下,身形高大的男人俯下身来,笔直尺寸的西装长裤泛起褶皱,露出一截长袜。
对方在地上捻了枚什么,又再次起身。
一枚熟悉的圆形窃听器静静停泊在他掌心,不起眼的黑色,跟她风衣口袋里出现的那颗一模一样。
姜栀枝瞳孔震颤,伸出指尖捏住了那颗窃听器。
又抬眼看向裴鹤年。
裴鹤年将东西递给她,又示意她跟着自己蹲下来,看向刚刚的位置:
“这枚窃听器,应该是今天出现的。”
“窗户开着,外面是花园,冬日风大扬尘,很容易在地面留下一层灰尘。”
“但是你看,宝宝——”
裴鹤年的手指在地板上擦了一下,展示给她,
“地板很干净,几乎没有灰尘,应该是今天刚刚拖过。”
“人在正常站立的情况下,不会主动将视线挪向窗帘遮挡下的角落,但如果有人拖地,一定会将窗帘绑起,弯下身来。”
“地板的颜色不够深,窃听器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更何况,这枚窃听器上同样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任何灰尘,不存在被拖地的人疏漏而留存的可能。”
姜栀枝听得瞪圆了眼睛:
“你是说在我进这间房之前,有人提前进来放了窃听器?”
裴鹤年摇头,“走廊外的视野广阔,进来被发现的可能性偏大,如果不是家里的人,应该不会这样冒险。”
裴鹤年牵着她起来,指着门窗上打开的那条小缝,
“对方只需要从外面经过,然后随手将窃听器丢进来,窃听器就会顺着拉上的窗帘而坠落,掉在窗帘堆积的地板上。”
看着那张略带慌乱的面容,裴鹤年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开口:
“是陆斯言的可能性不大。”
“还记不记得那天席家晚宴那次,我给你看的监控?”
“按照陆斯言从那辆迈凯伦上下车的时间来算,当时的你已经在被跟踪,进入了那条小巷子。”
“你真的没有怀疑过席靳吗?”
裴鹤年声音很低,眉心微凝。
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没有发现情敌破绽的幸灾乐祸,蹙起的眉心带着心疼,握紧了姜栀枝的手指:
“他是专业演员,拿过专业奖项,改变走路姿势不在话下。”
“作为被无数粉丝簇拥的公众人物,同样存在被狗仔或极端粉丝跟踪的可能,他对镜头有天然的敏锐,很容易培养反侦察能力。”
“更何况,席家是有点钱没错,却没有半点娱乐圈的资源。他进圈6年,热度呈现爆发式增长,大奖拿到手软,他或许真的天赋异禀,但是宝宝,娱乐圈这种名利场里能厮杀出来的没有普通人。”
“你太相信席靳了,小乖。”
“无论是他的眼泪,还是他在你面前表现出的纯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次回到餐厅的时候,人都齐了。
妈妈正介绍跟刘阿姨介绍着菜式,陆斯言忙前忙后整理着餐具。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银白色发丝的青年弯起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枝枝,快来!”
手边一堆橙色硬壳,方形小盘里干干净净,是拆好的螃蟹。
姜栀枝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走过去,席靳帮她拉开椅子,献宝一样将拆的整整齐齐的螃蟹肉推了过去,
“温度正好,尝尝。”
姜栀枝对他笑了一下。
餐桌上满满当当,几乎都是姜栀枝爱吃的菜。
还有刷短视频看到的创意新菜品,只要是她最喜欢的,都围着她摆在前面。
耳边传来交谈声,裴鹤年正跟妈妈聊着新菜品,席靳偶尔答应一声,然后光明正大地给她用公筷夹菜。
浓郁的口感在口腔回荡,姜栀枝一边慢慢吃着东西,一边观察这几个人。
【裴鹤年看起来很聪明,你不相信他吗?】
姜栀枝捏着手中的勺子,在碗里打了个圈,
【相信,但是又不敢全信。】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一楼的房间那么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进哪间,对方怎么能先我一步丢下窃听器呢?】
系统:【那你怀疑是谁?】
姜栀枝默默摇了摇头。
陆斯言很了解姜家。
席靳很了解她。
而裴鹤年毫无反抗的被她拉进了那个房间。
不管那个变态是谁,都不是为了要她的命。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旁边的席靳给她盛了鲜肉馄饨,馄饨的皮儿薄的像纸,玉米虾仁鲜肉的馅儿却大,搅过的粉色透过薄薄的馄饨皮透了出来,看起来格外可口。
姜栀枝盯着馄饨看了一眼。
正当系统以为她要吃的时候。
它的宿主忽然抬起眼皮,对着席靳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旁边的混血青年像是被什么充斥着棉花糖和彩带的气球击中了一般,笑得一脸甜蜜。
姜栀枝动作迅速的拿出手机,找出了那串境外号码,飞速打了几个字过去。
[是很舒服啊!你没亲过吗?]
[看看那个,我考虑亲你一下!]
系统目瞪口呆。
它们家笑盈盈的宿主却再次拿起了筷子,对着主位上的女人吹起了彩虹屁:
“妈妈!到底是怎么做的!连小馄饨都能这么好吃!太神了吧妈妈!”
骚扰变态的信息没有回过来,饭桌上的男人一切如常。
只有姜栀枝对着几乎宕机了的系统,恶狠狠发言:
【不就是骚扰吗?】
【等着,看我不骚扰死他!】
这一顿饭吃得和气。
裴鹤年师出有名,吃过早饭后和姜母谈了之前姜伯耀酒店触电的赔偿问题,签了和解协议。
席靳陪着姜栀枝去看了那只黑色小野兔。
陆斯言说是出去打工,一脸坦荡的消失了。
整个上午都平和的不行。
再加上有阿厌通风报信,姜栀枝提前送走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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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趁着中午的时间,她还跟顾聿之约了会,顺便买了几大筐宠物玩具。
突如其来的风平浪静,还让姜栀枝有点不适应。
直到晚饭时,她再次从阿梅那里听到了乔颜的名字——
乔颜去参加了那个恋综。
网上已经爆出来路透了。
系统暗戳戳:
【新剧情很快就到了,应该就是这两天,你做好准备,马上就要被退婚了。】
姜栀枝很随意地比了个“OK”。
手机又是两声震动。
只是这次,发过来的不是微信上好友的消息,而是那条境外号码,回应着她之前的消息。
[好啊。]
姜栀枝等了片刻,对方发过的一段视频。
密不透风的黑暗房间,隐约露出男人流畅的下颚。
空气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是鸟叫声,男人低哑的调子沉的吓人,正有些含糊的叫她“小乖”。
姜栀枝吓了一跳。
紧接着是粘腻的接吻声。
灼热的呼吸伴随着小声呜咽,透过电子设备传了过来,惊起的鸟叫声伴随着扑棱的羽翼,姜栀枝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早上情景的重现。
黑沉沉的画面中传来一声低笑,音质模糊,让人听不清楚。
依旧是上次陌生的,似乎是用了变声器的调子,带着些金属的质感,从屏幕上无边的黑暗中传来:
“稍等。”
画面偏转,聚光灯亮起。
姜栀枝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猛得一下将手机扣在了桌面上。
后面又持续了三五秒,视频的声音才消失。
姜栀枝骂骂咧咧,一连骂了七八句变态。
对方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可以吗?]
姜栀枝冷冷笑着,手指在屏幕上翻飞,几乎能打出火星子来。
[不是,就这?]
[太自信了吧这位哥?]
[你是不是小时候太胖影响发育?多吃点激素补补吧!]
[就这还好意思秀出来!]
姜栀枝噼里啪啦一顿发完,还附上了小拇指的表情。
对方沉默了,好半天没有消息发过来。
直到姜栀枝被打击过的对方不会再回消息,正准备去洗澡的时候,一条短信又发了过来。
[你见过很多吗?]
姜栀枝丝滑打字:
[对啊,我可是鉴赏大师。]
[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一个/可爱]
手机锁屏往床上一丢,姜栀枝正打算去洗澡。
屏幕再次亮了起来,姜栀枝趴在床上解锁,还是对方的消息。
这次发过来的依旧是一条视频。
姜栀枝害怕点开又是一条暴击。
迟疑了一下,她伸出另一只手挡在眼前,又慢慢从手指中张开一条缝,偷偷看着手机屏幕。
打算情况不对,就立刻合拢手指。
指腹落下,视频再次点开。
依旧是那个黑漆漆的房间,只能透进除了模糊的轮廓什么都看不清的隐约光线。
姜栀枝眯了眯眼睛,还捕捉到一条人影。
对方穿着衬衫西裤,对着屏幕的方向跪了下来,西裤在腿上绷紧,膝盖分得很开。
这次只能看到隐约的半截下颚,在光影中透着冷白。
幽暗粘稠的视线投射过来,像是潮湿角落里的见不得光的青苔,又像是被露水打湿的黏糊糊的蛛网,隔着屏幕铺天盖地侵袭而来。
带着阴森的诡丽,跪在地上膝行,朝她逼近,痴迷而病态:
“老婆……老婆……”
“别嫌弃我……”
“我可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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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洗漱完下了楼,就听到妈妈正在讲电话,智尘大师的名字再次被反复提及,她们已经敲定好了行程。
昨天跟着顾聿之出门那趟,让大师算算日子的事已经被提及,所以姜栀枝并没有意外,只是在门口探了探脑袋,然后又踩着拖鞋去吃饭。
陆斯言给她布着菜。
坐在椅子上的姜栀枝盯着他看了两眼,突然开口:
“陆斯言,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夜不归宿?”
陆斯言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
昳丽苍白的脸庞映衬着灯光,瞳仁漆黑:
“是,昨天晚上有些忙。”
姜栀枝看着他:“忙什么?”
“打工赚钱,给大小姐买指环。”
姜栀枝心底“切”了一声,假装自己不知道他的小秘密,顺便给他点了个赞,
“陆小狗,你好乖啊。”
坐在对面的阴郁青年忍不住勾了勾唇,瘦削的身影俯了过来,漂亮的眉眼透过黑色发丝注视着她,轻声道:
“我还可以更乖。”
长发半披的少女抿唇轻笑,细白均匀的指尖伸出,在青年脸上轻轻拍了拍。
陆斯言屏住呼吸,视线透过窗户和花枝的缝隙,看到了侧对着他们,正在专心打电话的女人。
长直睫羽垂了下来,遮住了黑沉沉的眼眸。
面容昳丽的青年侧头,吻住了大小姐的指尖。
受惊一般的手指收回,那双薄唇又追着缠了上来,声音有些模糊:
“大小姐,我要请几天的假。”
姜栀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今年雨大,邻居说山上的墓碑冲倒了不少。正好奶奶的忌日要到了,我打算回一趟老家,修整一下坟墓,烧点纸钱悼念她老人家。”
姜栀枝应了一声。
陆斯言吻着她的手指,炙热的目光从发缝穿过,热切地笼罩着她:
“我不在的时候,大小姐会想我吗?”
“或许吧。”
答案并没有让他满意,指尖被轻轻的咬了一下,不疼。
陆斯言声音幽幽:
“可是我不在的话,就没有人给大小姐铺床了。”
姜栀枝:“阿梅可以。”
“也没有人给大小姐提前挤上牙膏,给大小姐穿袜子,洗衣服。”
姜栀枝:“阿梅可以。”
“更不会有人像我那么体贴的伺候大小姐,亲吻大小姐的脚踝。”
姜栀枝:“阿梅可、可没有这么变态。”
那双黑沉沉的目光就这样深深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轻轻地笑了一下。
“大小姐真可爱。”
低哑的声线毫不吝啬地表达赞美,声音里带着痴迷:
“我爱大小姐,爱得快要死掉了。”
姜栀枝骂他神经病,收回了自己的手。
陆斯言转身去了趟厨房,用被热水浸湿过的湿巾给她擦着手。
后面传来母亲的声音,正在吩咐司机去彷山的行程。
系统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新任务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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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女主乔颜参加了恋综《心动时刻》,她面容清秀,又是名校的艺术生,气质出众,本来是内定的主推嘉宾。可谁知资方又送进来一名新人,对方是冠名商的女儿,大方火辣。】
【在拍摄和剧本的倾斜之下,大有来头的火辣千金受到了多个男人青睐追捧,而乔颜风头被抢,只收获了小小的关注度,只能给对方做配角。】
【乔颜黯然神伤,又被排挤。】
【她实在忍不住内心崩溃的情绪,在这几次的犹豫过后,播出了某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又很快挂掉。】
【越孤独的时候越脆弱,在这个时候,她又开始想念起脑海中那张熟悉的脸,恰逢姜栀枝发了条炫耀的朋友圈,带上了彷山的定位,乔颜内心的支柱轰然倒塌,冒着恶劣的天气上了山。】
【而早就不满姜栀枝的顾聿之,正打算借八字不合跟姜栀枝退婚。庙外传来吵闹声,是浑身湿透的乔颜被姜栀枝使绊子而摔倒,在无助哭泣……】
【目睹这一幕的顾聿之握紧了拳头,却看到自己的多年好友裴鹤年竟对乔颜施以援手。顾聿之醋心大起,在姜栀枝震惊又痛苦的哭喊中,抱着乔颜大步离去……】
【浑身湿透的乔颜玲珑有致,顾聿之难忍心头悸动,转身去冲凉水澡。而乔颜则不忍心自己的心上人受苦,缓缓脱掉了衣服,推开了浴室的门……】
【怀恨在心的恶毒女配姜栀枝气红了眼,她决定狠狠报复乔颜跟顾聿之这对狗男女,借着慰问送药的功夫,她把乔颜约出来,猛得朝悬崖推去。】
【而顾聿之早有防备,一把抱住乔颜。身后猛然一道大力传来,电闪雷鸣中出现裴鹤年鬼魅冷脸,雨水湿滑,姜栀枝磕在石头上,昏过去了……】
姜栀枝默默听完,忍不住感慨:
【还得受伤吗?我就知道你们这个钱没有这么好拿。】
她眼珠子一转,【这个任务我不做了。】
【别啊!】
系统比她还急:【你不做这个任务没有人能做啊!你已经是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上存活时间最长的了!】
姜栀枝很不情愿地暗示:【我怕疼。】
系统犹犹豫豫:【我可以给你屏蔽痛觉。】
姜栀枝依旧臭着一张漂亮脸蛋:
【其实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千金大小姐还有钱,这个任务不做也罢。毕竟你给我屏蔽了这一次痛觉,往后被打脸了还要痛,说不定下线的时候我就得痛死了!】
系统急了:【以后只要受伤,我都可以给你开屏蔽痛觉!你别不做任务啊!】
姜栀枝心满意足,语气却很勉强: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
【没办法,谁让我只有你一个好心又可爱的系统呢!】
系统感激涕零:【你真好枝枝!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宿主!竟然会有人夸我可爱!天啊!!!!】
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碎玉般的薄雪落到地面上,很快就消融了。
黑色轿车疾驰而过,车内的姜栀枝把着顾聿之的手,来来回回调整了几个角度,拍下照片发了朋友圈。
生怕乔颜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索性把文案写得很直白:
[婚期将定,静候余生。]
下面配上顾聿之跟她十指相扣的动作,还没忘带上彷山的定位。
姜栀枝正打算设置朋友圈可见范围的时候,揽在她肩膀处的手指动了一下,顾聿之的目光投了过来,
“怎么了,老婆?是有不方便给看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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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呀!”
“嗖”地一下,新朋友圈发了出去。
很快,点赞和评论都弹了出来。
[席靳:干什么去?彷山?不会是去那个庙里算结婚日期吧?枝枝,你看这天气,老天爷都在暗示他顾聿之克你啊!]
[陆斯言:委屈大小姐了,这种天气还要陪顾少上山。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阿厌:怎么这种天气去爬山?枝枝,你身边的男人也太不体贴了……]
前两条消息暴露在顾聿之眼皮下,姜栀枝只是觉得有点尴尬。
可阿厌的评论一出来,姜栀枝心都提起来了。
她担心阿厌会提跟踪顾聿之这个话题。
好在对方没有提及,只是又补充了一条新评论。
[阿厌:真担心你,枝枝,要不是我昨天晚上挨打进了医院,我就去保护你了/难过]
竟然又受伤了!?
姜栀枝忍着对新朋友的关心,没有回复评论。
顾聿之却像是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一般,
“这也是枝枝的朋友吗?”
姜栀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身份,只好胡乱点了点头,
“算是吧,学校附近认识的,问我借了2块5买酒精和棉签。他好惨,每次都被他哥打。”
顾聿之眼皮都没抬:“那是他该打。”
下一瞬,他的小未婚妻抬起头来,长睫忽闪忽闪。
顾聿之摸了摸她的脑袋,换了一种说法:
“成年人总是挨打,不能没有理由吧?”
“说不定他只是在你面前装可怜。”
姜栀枝想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
阿厌实在没有在她面前装可怜的必要。
除非第一次见面就是蓄意搭讪,对方想追求她。
可是几次联系下来,人家并没有这个意思,相处也很有礼貌,听到她有男朋友更不会像有的人一样目露醋光,阴阳怪气。
他对她没意思,就是单纯把她当成了好朋友。
在这个邪门的世界里,这样纯粹的友情可不多了!
姜栀枝若有所思,顾聿之的声音响起。
“说起来,我也有一位弟弟,老婆还没有见过。”
“不过不见也好,他脑子有病,老婆最好别理他。”
下一瞬,男人干燥温暖的大手包住了她的手指,嗓音含笑:
“到了。”
彷山是裴家的祖产,占地100余亩,雇有专人打理,并没有进行商业开发。
在A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样古典化而原生态的山,实属不可思议。
茂密的山谷中有大片空地,建着谷仓式的别墅;山顶上建着巍峨的建筑,是裴家的私人庙宇,并不对外开放。
今天天气不好,汽车开进彷山的时候,窗外还刮着细碎的雪花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爬山,他们走了另一条路,电梯直达山顶。
空气中传来檀香的气息,带着能让人静心凝神的魔力,在这种庄严的地方,姜栀枝不好意思再让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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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高大的男人笑着看了她一眼,替她扯好了围巾,
“走吧,长辈们都到了。”
这是穿到这个世界之后,姜栀枝第一次见到顾聿之的爸妈。
穿着中式西装的男人正在给两位女士斟茶,他人长得很威严,泛白的鬓发更显气度。
坐在母亲对面的女人穿着一身云锦,通经断纬的花纹檀香氤氲的庙堂里发出幽幽的光芒,一块通体莹绿的翡翠佛像挂在胸前,高贵典雅。
“来了,坐吧。”
男人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姜栀枝脸上。
姜栀枝跟他对视,总觉得这人的面相有些隐约的熟悉。
可是仔细分辨,她又分不清这些熟悉感的来源。
大概是跟顾聿之长得像。
姜栀枝老老实实地坐下,顾聿之坐在她身边,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茶盏,给她斟了茶。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客套着,说着绕来绕去的话。
姜栀枝被他们绕得似懂非懂,借着茶盏的掩映,在那里偷偷地抠自己的指甲。
“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
顾聿之声线很低,跟她说着悄悄话。
姜栀枝小小声地“嗯”了一下,也学着他凑了过去,
“你爸爸……嗯……说话太有水平了……”
说的云里雾里,让人听不明白。
也不能说全听不明白。
她端庄典雅的母亲就能听得明白,茶桌旁的其他人都能听明白,只有自己听不明白。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掌心轻轻动了动,有什么东西递了进来。
顾聿之的坐姿已经恢复如常,姜栀枝偷偷看了一眼塞到自己掌心里的东西——
一只超小超小的小兔子玩具。
积木拼成的,落在掌心中有些微微的硬,兔子尾巴还是夸张的心形。
姜栀枝忍不住弯起唇角。
外面风声渐大,狂风席卷着枯枝,伴随着系统的声音。
【乔颜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另一道脚步声就从外面传来。
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檀香的味道熏得人发晕,姜栀枝下意识抬眼望去,正看到穿着海青僧袍的身影。
对方中等身材,手中结着弥陀印,见到他们,朝他们行礼颔首。
对方跟顾聿之的母亲更熟,称呼她为“李居士”,又跟其他人一一问了好。
看来这就是那位智尘大师。
也不知道这位智尘大师今天能不能算出来好日子。
幽幽的檀香中,房中的光影再次陷入阴暗。
智尘大师后面,一道穿着深色羊绒大衣的身影站在了门口,规整的西裤一尘不染,连鞋面上都没有半点水痕沾湿的印记。
干干净净,态度和缓,
“伯父,两位伯母,聿之——”
低越的声线伴随着诵经声,听起来有些渺远。
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庞倒映着烛光,视线在她身上蜻蜓点水般的一碰,笑道:
“姜小姐。”
几人再次落座。
这一次,裴鹤年坐在了姜栀枝的正对面。
智尘大师嗓音温和,正讲着在他国主持的那场法事,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但是很有魅力,讲的妙趣横生,很容易能被人听进去。
姜栀枝握着小兔子正听得专心。
冷不丁的,脚踝处宽松的长裤传来堆叠感,质地偏凉的鞋尖轻轻贴在她脚踝处,正以一种不紧不慢的,带着挑逗意味的摩挲,沿着小腿线条缓缓游移……
姜栀枝虎躯一震。
顾聿之的视线正好看过来。
刚摸过茶盏的指尖微烫,落在她带着凉意的手背上,语带关切:
“老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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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她手里握着小兔子积木,正藏在桌面下方,要不然正好被逮个正着。
对着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姜栀枝嘴里的话慢吞吞的,
“有点冷。”
“抱歉,山里的温度比这里要冷一些,是我没注意到。”
顾聿之干脆利落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姜栀枝身上。
他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灰色羊绒衫,姜栀枝怕他冻到,正想还给他。
可是转念一想,一会儿做任务她还要在这种鬼天气里跟乔颜撕扯,还要淋着雪被推到大石头上,多穿件衣服也好。
往外推的动作一顿,丝滑的转成了拉紧的动作。
对面的裴鹤年眼眸微眯,视线扫过自己的外套。
几道视线落了过来,智尘大师笑得和蔼,又继续讲着刚刚那场法事。
木质的桌面下,穿着西装裤的长腿收了回来。
恰逢顾聿之抬腿,两双鞋碰在一起。
顾聿之猛然偏头:“?”
裴鹤年不动声色,视线往门外一抬,然后起身。
顾聿之起身,也随着他走了出去。
外面风大,还飘着零星的雪花,山间的枯枝被染出点点莹白,天色更暗了。
顾聿之大步流星,看着站在屋檐下的身影,开口问:
“找我有事?”
裴鹤年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
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带着狐疑,薄雪一般滑了过去,
“什么事?”
裴鹤年那张脸转了过来,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被绿了。”
顾聿之心底猛的跳了一下,“你——”
思绪飞转,他瞬间反应过来,接上了另一个字:
“吗?”
裴鹤年又“嗯”了一声,低冷的声线飘荡在冬雪中,让人听不出起伏来:
“确认关系后一直很甜蜜,昨天带了礼物去见她,恰好碰见她被一个蠢男人哄骗,被对方抱在怀里,几乎要亲在一起。”
顾聿之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抬了抬,眼底闪过震惊。
裴鹤年也遇到了这种情况?
看来这个世界上被挖墙脚的人,不只是他自己。
看来他们俩确实情同手足,谈起恋爱来也是难兄难弟。
顾聿之心头复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那你怎么做的?一拍两散了?”
“没有。”
裴鹤年扯了扯唇角,眼底却是一片黯淡的疏离,
“我爱她。”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她有点可爱,招人喜欢,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想亲近她。”
“后来发现不止可爱,偶尔也会很凶,整天忙来忙去不知道在忙什么,没心没肺,只会缠着我叫老公。”
“其实她很可怜,只是她自己意识不到。面对危险的时候也会很勇敢,很招人疼。”
“有一点笨,又好像很聪明。”
落在雪景上的视线有些放空,裴鹤年站在廊下,消融的冰雪落在他肩膀上,身后的梵音阵阵,苍茫如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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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办法放开她,只能努力控制自己,在她不主动提离开的时候,做她心目中有求必应的可靠老公。”
旁边,顾聿之叹了口气。
果然,人与人之间也有感同身受。
裴鹤年现在面临的困境,跟他就很相同。
顾聿之想了想,试图安慰对方:
“想开点儿,起码还是恋爱关系。”
裴鹤年的视线依旧看着那片雪景,淡淡的声音带着某种真诚,
“聿之,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窗玻璃上起了雾,视线的穿越受到阻隔,房屋里的人影都有些模糊。
即使看不到那张脸,顾聿之是忍不住心口发烫,笑道:
“我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脑海中闪光的一串恶心的男人,顾聿之眼里的笑意淡了些,继续安慰:
“不过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也可以赶在别人之前尽早求婚。”
这样说着,他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订婚结婚,有了名分,到底跟外面那些恶心的野男人不一样。”
裴鹤年“嗯”了一声,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看得出来,你很幸福。”
裴鹤年淡淡开口,又补充上一句:
“有什么求婚的技巧传授吗?”
顾聿之笑了一下,坦言:
“这个帮不上你。”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枝枝很喜欢我。其实我一直很后悔,以前太自大了,订婚前甚至没来得及认识她,更没有好好相处。”
“我也很爱她,也会觉得有点愧疚,所以想在婚礼上好好弥补。”
旁边的男人扯了扯唇角:“祝你幸福。”
顾聿之笑了一下:“也祝你幸福。”
飘在山野中的雪点变成了雪片,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远处的树尖白茫茫一片,枯枝和绿叶交错蔓延,掩埋在飘飞的雪花中,让人看不清楚。
顾聿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晚上有没有时间,喝一点?”
裴鹤年的视线终于转了过来,万年不变的冷脸,看起来无喜无怒,像是奉在佛龛上玉雕的佛像,灌过北风的声音都飘渺:
“最近不行,刚做了手术,要忌酒。”
“生病了?怎么没听人说?什么手术?”
裴鹤年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奇怪。
片刻后,剑眉微挑,大方开口:
“男性***美容整形手术。”
顾聿之拍着他肩膀的动作一顿,“什么?”
裴鹤年很坦荡:
“她喜欢粉色,我不想给她不好的体验。”
顾聿之眉心微蹙,迅速跟对方拉开距离:
“算了,这种事我不想听,你们俩的事我也没有必要这么清楚。”
裴鹤年声线平缓:“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外人。”
“别,我是外人!”
顾聿之跟他拉开两步远的距离,隔着呼啸的北风,欲言又止:
“之前给顾厌找的医院,你要有时间,也去看看。”
五官英俊的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头,沉声道:
“没有抨击恋爱脑的意思。”
“但是裴鹤年,你这里好像有点什么毛病,看起来脑子很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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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的好兄弟脑子有病。
裴鹤年面对着飘摇的风雪纹丝不动,看起来也很想静一静。
室内的人寒暄完毕,已经进入了下一个流程。
生辰八字递了上去,姜栀枝也不知道这个生日是不是自己的,大师到底能不能算准。
不过智尘大师看起来很和气,慈眉善目,带着一股子悲悯,还会出国讲法会,姜栀枝却很怕他真的是什么得道高僧,看出来她是个只有魂魄的妖精。
大师说了一团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话,什么“乾坤”什么“天命”,姜栀枝听不太懂,但看顾聿之唇角带着笑意,应该是说他们两个很合适。
大师微微躬身,去后堂算日子,让他们喝茶静候。
一切都顺利的不行。
姜栀枝看了眼窗外那个模糊的身影,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难不成今天这个婚期,真的能敲定?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指尖。
即使脱了一件外套,顾聿之掌心的温度也很高,甚至泛着微微的潮湿,似乎是出了汗。
姜栀枝悄悄往他那边探了一点脑袋,
“怎么这么热呀?”
面容英俊的男人看着她笑,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般,声音很轻:
“有些紧张,担心大师说出来不合适的话,会让岳母不满意。”
话音刚落,智尘大师就再次出来,身后的小沙弥端着一个托盘,将上面的纸张呈了上来。
几位长辈看过,倒是没有异议。
扫过上面的日期,顾聿之却忍不住眉心蹙了蹙:
“没有更合适的时间吗?”
上面三条日期,一条在下周,一条在明年12月,还有一条更久远。
顾仁康严肃的声音传来:“聿之,慎言。”
姜母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嗓音带笑,
“明年12月也好,结婚这种大事准备的时间是该长一些,枝枝年纪也小,说实话,我还真不舍得……”
顾母笑着应声,也承诺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看。
姜栀枝也在看那张纸条。
只要不是今年结婚,后面两条选哪个都无所谓。
反正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1/3了,按照这个进程,用不了半年时间她就能完成所有任务。
时间敲定的很顺利,直到外面传来吵闹声。
雷鸣声伴随着哭泣的女声,小和尚的调子在劝慰,姜栀枝火速来了精神,双眼发亮:
“妈妈,好像是表姐,表姐来了!”
冰冷的雪花从高处坠落,前赴后继的扑在头上,脖颈里,带着刺骨的冷。
风大雪急,乔颜一路爬山,浑身都在打冷战。
什么该死的恋综?
她就是脑子糊涂了才听信了席靳的鬼话!
一群糊咖勾心斗角,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镜头前一个个争奇斗艳,镜头后面扯起头发来,连头皮都能扯掉。
乔颜真是忍不了。
她在家没吃过苦,直到生母有病去了姜家,更是娇小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司机的车永远停在楼下,旅游度假目的地任选,首饰衣服包包想买就买,从来没有人给她不痛快。
除了那个该死的姜栀枝。
可姜栀枝再张狂也只有她一个人,更何况她又蠢得人尽皆知,无论家里家外,社交场上,自己都是那个温婉贤淑人人夸赞的乔颜!
反倒是这个该死的剧组——
死装姐霸凌她孤立她,猥琐男占她便宜借机揩油,饭菜难以下咽,床垫嘎吱嘎吱,泳池里的水冰凉,睡觉时镜子还对着床头……
上这个节目,乔颜本来就没有多少报酬。
现在剪辑还对她不利,风头都被另一个女人抢走,她可不想给人做陪衬。
所以看到那条朋友圈,乔颜就动了心思。
她们的拍摄地点距离彷山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地势低洼,恰逢天气不好,室外拍摄取消,剧组放假半天,乔颜索性赶了过来。
彷山是裴家的地盘,外面的车不让进来。
乔颜好说歹说,对方都不给通行。
她还是趁对方不注意,才溜进来爬上了山。
一想到姜栀枝这种人都能跟顾聿之订婚,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
不过那天的席家晚宴出了点波折,姜栀枝这种水性杨花的人,顾聿之肯定不会惯着她。
而自己能上这个恋综,还是有她这位未来妹夫的首肯。
顾聿之未必对她没意思,或许是顾及着两人之间的身份,所以才矜持着自己。
如果说她以前还准备慢慢谋划,如今上了次捧高踩低的恋综,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在这个世界,活着必须有钱有权。
今天,她势必要拿下顾聿之。
她要狠狠打那群人的脸,她要做顾太太,她要让全世界的镜头都围着她转!
乔颜越想越来劲,打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她脱掉了大衣,白色修身的亚麻长裙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
穿过庙门,飞雪迷蒙,廊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乔颜如弱柳扶风,一眼就看到了裴鹤年。
裴鹤年确实有钱,倒是可以作为备选。
一个脆弱的眼神飞了过去,廊下的俊美男人眉目深深,漠不关心的从她身上挪开视线。
乔颜也不气馁,颤着声音对大厅里开口:
“姨妈……”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乔颜的视线随着台阶上滑,入目是几天没见的姜栀枝。
她穿着一身浅色的套装,领口一圈滚边水貂,衬着巴掌大的一张脸庞娇娇小小,外面还披着顾聿之的外套。
看来她没猜错。
姜栀枝已经有了危机感,开始故意穿顾聿之的衣服,向自己宣示主权了。
乔颜闷闷地咳嗽了一声,“表妹,姨妈在吗?”
站在台阶上的女孩似笑非笑:“不在。”
乔颜被噎了一口。
另一道身影映衬着雪光,站在了姜栀枝的身后。
宽肩窄腰,气质冷峻。
乔颜捂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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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不喜欢我这个人,但是我真有要紧的事要找姨妈,不要阻拦我好吗?”
她的头发被雪打湿了,湿淋淋的雪花落在裙子上,看起来又薄又透。
庭院里的小和尚都不敢抬头,脖子都快对折了,低着脑袋往前走。
台阶上,姜栀枝琢磨着自己的任务,往旁边退了一步。
几步之远的地方,乔颜露出了感激的神情,她提起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裙子,快步朝着台阶上走来。
姜栀枝在琢磨这几个人的方向。
她准备绊乔颜一脚。
管乔颜往哪边倒,会不会梨花带雨的被谁扶住,反正她找茬的初步任务已经完成了。
而另一边,缩着肩膀楚楚可怜的乔颜也眸光微闪,踩上了台阶。
雪天的石板覆盖着光亮的一层水。
乔颜灌了水的鞋子踩在上面,挤出“嘎吱”的声响。
姜栀枝蓄势待发,短靴微抬。
忽然,近在咫尺的乔颜却惊叫着“啊”了一声,朝她的方向扑来。
雪水猛然甩在在眼上,带着刺人的冰。
姜栀枝下意识闭上眼睛后退,湿滑的地面蹭过小羊皮靴,不稳的身形随着呼啸的风声,失重的感觉骤然传来。
格外响亮的“啪叽”声夹杂着重物落地声,两道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老婆——”
“小心——”
清冷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檀香将她团团包裹,男人宽广的怀抱将她收进怀里,焦灼的呼吸撒了下来。
视线随着飘零的落雪抖开,入目是剑眉微蹙的裴鹤年。
而与她们相对的另一面,不到半步远,眸光微眯的顾聿之紧攥她的手腕,黑沉沉的眼睛盯向裴鹤年。
盯着他的动作,盯着他来不及掩饰的紧张。
极具攻击性的眉眼浮现戾色,顾聿之嗓音冰冷,带着森然:
“你在做什么?”
“放开她,裴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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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顺着那个角度,她应该跟顾聿之有肢体接触才对,为什么角度都算好了,她这次又摔到了地上。
茶水滚烫,乔颜捧着茶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姨母商秀兰的教诲。
这一套她真是听够了,可是寄人篱下,她又不得不在这里装装样子。
也不知道姜栀枝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这段时间商秀兰对她的关注明显少了,连在钱财上都没有那么大方。
都怪商秀兰。
明明知道她要上恋综,明知道她这是第一次工作,也不花钱打点,这才害得她被欺负。
“颜颜,姨妈还是希望你把心用在学习上,你的学业成绩优秀,毕业之后不管是要工作,还是要读研读博,姨妈都会支持。”
“娱乐圈里太复杂了,我们家又全都是圈外人,对那个圈子也不了解。姨妈可能也比较老土,不太了解恋爱综艺,但如果你想恋爱的话,姨妈也可以给你介绍圈子里的青年才俊,他们知根知底,家世清楚,远比那些节目上不知道什么用心的年轻人要靠谱……”
乔颜抱着杯子,怯怯地说了句“谢谢姨妈”。
假惺惺。
她既然这么大方,为什么不张罗着把顾聿之介绍给自己?
亲生女儿嫁了权贵家庭,给自己这个外姓人只介绍什么知根知底的青年才俊?
难不成她乔颜比姜栀枝要差?
“姨妈,我受委屈没什么,外出工作被欺负是难免的。我只是很担心您,你的身体一直不好,最近天气又冷,您会不会不舒服……”
她一脸关切,说着话就放下茶盏,动作熟练的蹲下来给姜母捏腿。
姜母笑着阻止,示意她坐下:
“不用挂心我,我最近都好,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看着你没事就好,秀芝把你托付给我,我很怕不能替她照顾好你……不说了,我跟顾伯父伯母还有别的事要忙,你先休息……”
呼啸的寒风吹着廊下激烈摇晃的灯笼,长明的灯光巍巍如火,随着风声起伏。
穿着灰色羊绒衫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摘掉扳指留下的那处伤疤,心里却有无数激荡的情绪在起伏。
一张英俊恣睢的冷脸阴沉沉的,因为没有半点笑意,冷淡的眼眸都带着压迫感。
他又想起那些莫名的怀疑,想起裴鹤年语焉不详的女朋友。
对方恋爱那么久,那位女朋友依旧像个谜一样,不清不楚。
还有刚才枝枝跌倒时,那张脸上出现的无法掩饰的紧张。
裴鹤年这种人,泰山压顶不改其色,绑匪的刀子指着喉咙,眼皮都不带眨的。
顾聿之从来没见他慌乱过。
甚至,他还有洁癖,不喜欢与人有亲密接触。
可就在刚刚那种情况,在他全力注视自己的小未婚妻的情况下,旁边的裴鹤年动作比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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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扩张,姿势亲昵。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怪异的。
半阖的眼皮骤然撩起,肃冷的眉眼都染着某种邪气的妖异。
手指在屏幕上拨弄几下,一条消息发给了他的至交好友。
恰逢室内传来脚步声,他的小未婚妻脱掉了被淋湿的外套,正从洗手间出来。
素白的一张小脸,眉目如画。
湿而圆的眼睛沁着水意,随着抬起的弧度,卷翘浓密的长睫扫来扫去,乖巧又可怜。
母亲信佛,偶尔会来庙里小住。
顾聿之在这边,也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很空荡,古朴的颜色,极简的装修,床上搭着一只低矮的小桌,檀香幽幽。
让人升不起来半点兴致的乏味房间,他的小未婚妻只是站在这里,顾聿之却觉得心跳都开始不受控制了。
“这里的条件要艰苦一些,冷不冷?”
顾聿之俯身下去,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颊,声音很温柔:
“外套让人拿去烘干了,来回大概要一个小时。”
“小羊皮的靴子踩了水,不能再穿了,已经让人去取了新的。”
他的小未婚妻乖乖点了点头,秾丽的眉眼映衬着室内的灯光,肤色洁白,漂亮的像是枝头最干净的一捧新雪。
声音也甜,软绵绵的,直往他心里灌:
“谢谢你,未婚夫,我不着急的。”
顾聿之觉得他脑袋发昏,大概是得了什么皮肤饥渴症。
要不然为什么情敌的威胁还在头上高悬着,他却只想充耳不闻,对着那双湿软的唇瓣吻下去。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面前的女孩有些羞涩地抿了抿唇,主动扯了扯他的衣角。
顾聿之弯腰将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他们僧人信奉苦修,所以庙里也没装地暖,一到下午,整个地板都冷透了。”
他的小未婚妻坐在床边,眉眼湿漉漉的,像是一朵含苞的浅色玫瑰,娇养在花圃里,全然不知眼前人的险恶。
只是一脸信赖得看着他,声音软糯:
“没关系的,都说好事多磨。”
“只要能跟聿之哥哥顺利结婚,环境再恶劣,我都开心的。”
身材挺拔的男人跪在地上,锋利的唇角微微翘起,很体贴地给她脱掉了踩过湿雪,染上脏污的鞋子。
规整昂贵的西装裤毫不吝啬地点在地上,任由床上的女孩踩着他的大腿,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对方的足弓,格外耐心地调整着袜子边沿。
绣着花边的中筒袜外口勒在小腿中间,挤着丰盈的软肉,在一片细腻的软白中勒出浅浅红痕。
很鲜明的颜色,对比格外强烈。
顾聿之的视线像是被黏住了,定定的落在那道红痕上,好一会儿才努力挪开,
“可是我舍不得你受委屈。”
“我们枝枝这辈子,但凡受上半点委屈,就是我这个做老公的过错。”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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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音一转,嗓音依旧是温柔的:
“我跟枝枝的能走到今天,也要感谢鹤年的慷慨相助,不仅第一时间大方送上了智尘大师回来的消息,还在刚刚接住了枝枝……”
“我跟枝枝,是应该谢谢他的,找个时间一起吃饭好吗?”
“你说,我们该怎么感谢他呢,老婆?”
男人幽深的眼眸倒映着跃动的光影,姜栀枝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姜栀枝想了想,声音很轻:
“那是你的朋友,未婚夫,你应该更了解他的。”
面容英俊的男人看着他笑,明明笑容与往日一般温和,可姜栀枝却觉得跪在她身边的男人有种莫名的邪美,像是伪装成无害人类,却暗暗窥探人心的恶魔。
直勾勾的眼神注视着她,笼罩着她,让她无处遁形,连声音都带着密不透风的温柔:
“听说他也交了女朋友,跟我们宝宝的同校,应该也是一个圈子里的,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吃个饭,好吗?”
姜栀枝勉强笑着说“好”。
白生生的脸颊,密密的睫羽扑散开来,已超过平常的频率轻轻颤着。
面容英俊的男人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又笑道:
“其实,我们早该在一起吃饭了。”
“但是我最近做了一个梦,梦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姜栀枝也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小声的问她:
“什么?”
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声线幽邃:
“梦见我的心肝儿,在背着我,和我的多年挚友偷欢。”
那双水亮的瞳仁无法克制的轻轻颤动,似乎是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所以有些介意,吃饭的计划一直没有提上日程。”
沙沙的风雪声中,传来一道微不可察的脚步声。
响动很轻,停在门口。
顾聿之没有回头,像是无所察觉一般,看向他荏弱又慌乱的小未婚妻,眉眼含笑:
“但是我也很好奇,在枝枝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待裴鹤年的。”
“又或者说,抛弃未婚夫的身份不谈,我跟鹤年,枝枝更喜欢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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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像是灌了胶水,昏黄的烛影在地上起伏摇曳。
姜栀枝的视线越过她的未婚夫,落到房门口处那道长长的影子。
视线缓缓上移,手工定制的琴岛皮鞋踩在地上,昂贵的西装长裤没有一点皱褶,黑色衬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
俊美无俦的脸庞带着终年不变的凉薄,清而远的视线从门口的方向越了过来,对上了她的眼睛。
姜栀枝听到了自己过快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一声又一声,像是快要从她胸腔里跳出来了。
怎么就这么凑巧?
平时一个一个的哄也就算了,现在这种情况,她就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也同时哄不了两个!
握在她小腿处的手指一点点收紧,骨节分明的指尖映衬在灯光下,指节折射出的光影都是冷的。
顾聿之似乎是叹了口气,动作优雅地用湿巾擦着自己的手,嗓音温柔:
“很难回答吗?老婆?”
这声瞬间称呼提醒了姜栀枝——
现在承认喜欢顾聿之,没人的时候哄哄裴鹤年就好了。
可如果现在她大言不惭说自己选择裴鹤年,这两个人恐怕真的要打起来了。
更别说今天的剧情点是确定婚期,山上还有她的母亲,顾聿之的父母。
她的任务还没完成,还是苟一苟好了。
卷翘睫羽在空气中划出弧度,细软声线在空气中颤巍巍的,调子很轻:
“未婚夫,我当然是喜欢你的。”
跪在地上的男人勾了勾唇,宽阔的肩膀微微前倾,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她这位平时好说话又大方的未婚夫,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见好就收,甚至今天有些不依不饶,又继续就着这个问题,带着探究问她:
“是因为未婚夫的身份喜欢我,还是因为无论我是谁,老婆都会喜欢我?”
两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姜栀枝又觉得头皮开始发麻了。
可是话赶话都说到这里了,只能这样一路聊下去。
姜栀枝按在床沿上的手指蜷缩,娇美脸蛋映衬在昏黄的灯光中,瞳仁微微亮着,
“无论你是谁,我都会喜欢你的。”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顾聿之英俊锋利的脸庞放大在面前,一双内勾外翘的狐狸眼带着某种愉悦。
姜栀枝生怕他继续问下去,提前截断了他的话:
“只喜欢你,最喜欢你,没有别人的……”
男人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她脸上,擦拭过的指节泛着微微的凉,落在温度灼热的脸上。
动作中带着某种怜惜,恍若捧着举世无双的明珠。
幽深的眼眸汹涌着爱意,温柔又深沉。
如果不是还有一道视线直勾勾的看着她。
姜栀枝大概会称赞顾聿之这会儿人夫感直接拉满。
“这句话大概是我今晚,收到的最佳礼物。”
磁性的声线尾音微微上扬,随着逐渐变浓的木质冷香,顾聿之呼吸渐渐洒落在她脸上,遮住了一半望向门口的视线。
对方依旧跪在地上,跪在她身前。
深黑的眼眸静静地凝望着她的眼睛,低哑的声线带着某种虔诚,极近地仰视着她的脸:
“枝枝,其实我并不信佛。”
“长斋礼佛,沐浴祷告,寄飘渺的希望于漫天神佛,是最怯懦消极的表现。”
“可这一刻我才恍惚,爱人的眼睛是世界上最小的神龛,足以解我所有悲苦……”
最后一个字的模糊尾音融于交叠的唇齿之间。
灼热的深吻落下,连呼吸都被侵占。
凛冽的风声吹动着树枝,从空旷的山顶穿过,吹得房间里的灯影都开始忽明忽暗,整个世界都像是要几近崩溃重组。
男人的大手掌控力极强地按着她的后背,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
姜栀枝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占有欲极强的吻。
盈盈润润的眼眸越过男人的发丝,穿过房间里昏黄的光影,落在门口的方向。
呼啸的寒风中,传来门板细微“吱呀”的声响。
那道高挑颀长的身影,往门内的方向迈了一步。
彻彻底底暴露在灯光下。
暴露在刚定下婚期的,未婚夫妻的房间。
狭长清贵的凤眼酝酿着无法言明的情绪,暴吝、嫉妒、疯狂、阴鸷……
带着冰冷而残酷的寒意,带着背德又古怪的荒唐。
推开房门,抬腿迈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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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是红的,发丝处出了汗,伶仃的指尖都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
她实在消化不了这样的场面。
即使她觉得日常来说,她的承受能力和接受能力已经够好了。
可被跪在地上的未婚夫按着后脑勺亲,穿过发丝的余光中,还能看到裴鹤年的身影暴露在灯光下,朝着他们的方向步步逼近。
深黑而狭长的眼眸,高山薄雪的冷脸。
粘稠幽暗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落在她被亲吻到泛粉的眼眶。
带着步步紧逼的危险,恍若实质的视线扫过每一寸灯光下的皮肤上……
姜栀枝快疯了。
象征着预警的神经在脑海中发颤,是即使再说100遍甜言蜜语也拯救不了的危险。
直到“啪嗒”一声。
清脆的声响撞击在木质地板,伴随着迸溅的碎裂声,姜栀枝努力推开了顾聿之。
男人的胸膛下是急促的心跳,对方顺着她的动作后撤一点,又干脆利索地起身,顺势挡在了她面前。
也挡住了那些无孔不入的视线。
像是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人一般,顾聿之面不改色的回头,声音格外平淡:
“怎么没有敲门?这可不像裴先生的教养。”
穿着羊绒大衣的男人上前几步,捡起来掉在地上的小兔子积木,顺便捡起摔裂的心形尾巴,语气格外平静:
“聿之这个时间发短信给我,房门都不关,我还以为是故意要表演给我看。”
“确实有些失礼——”
低冷的声线在空气中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投射过来,落到姜栀枝被亲到湿红的唇瓣,没有挪开眼,
“弟妹,抱歉。”
顾聿之不动声色地将人护在自己后面,再次阻挡了对方的视线,
“出去谈。”
房门关闭的瞬间,狂风和骤雪都被挡在了外面。
悬挂在屋檐上的灯笼被风吹得飘飘摇摇,豆大的烛火都开始幽暗。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离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摇曳的烛火照着男人冷硬侧脸,带着不近人情的薄削。
皮鞋踩在刷了桐油的木质地板上,伴随着如同猛吼嘶吼般的寒风,带着渐进的危险。
阵阵诵经声被抛在了后面,直到前面的顾聿之骤然停下脚步,干脆利索的转身,带着猎猎拳风砸了过来。
裴鹤年侧身偏过,眉眼间是全然的冷淡:
“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
顾聿之一双眼睛黑慎慎的,如钩的目光带着冷怒,声音都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怎么,不装了?”
“A大艺术系的学生?看别人恋爱嫉妒,抽空亲一口老婆?被绿了?”
顾聿之骂了句脏话,狠狠拽住裴鹤年的领口:
“姓裴的,戏瘾比席靳那个傻逼都强。我拿你当兄弟,你偷我老婆?”
握紧的拳头再次砸了过去,这次的裴鹤年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冰冷的空气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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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他面无表情地揩过唇角溢出的血丝,低冷的声线都没有什么起伏:
“我早告诉过你,我有一辆黑色幻影,是你自己不听。”
“既然你撒气了,那就到我了。”
“枝枝不爱你,你们俩也结不了婚。”
“刚才那一拳算是我欠你的,我跟枝枝的爱情里,是我有错在先,这才让你搅了进来。”
“找个理由分手吧,我可以让智尘大师出面,就说你命中带煞,你们俩八字不合。”
庙宇的角落,地面上积着厚厚的一层雪。
冷白的雪光折射过来,照着顾聿之发疯到几乎变形的俊脸:
“你要脸吗裴鹤年?”
“姜栀枝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俩早就定了婚约,现在连结婚时间都定了,你有什么资格左右我们的婚约?”
裴鹤年眸光冰冷:“就凭她爱的人是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的未婚妻姜小姐有一位挚爱多年的白月光,两人关系缠绵,难舍难分。”
“很不巧,那个人就是我。”
顾聿之的拳头猛然收紧:“闭嘴!”
“很难接受对吗?但你不是很清楚吗?”
裴鹤年声线幽邃,在落雪纷纷的冬日里回荡着:
“姜家晚宴的洗手间外,你在敲门,我在抱着她亲。”
“A大打架那次,你通电话让我照顾她的时候,她正坐在我腿上撒着娇叫我老公。”
“你应付顾仁康的压力时,我从A大接了她送她回家,她的衣服弄脏了,是在我车上换的。”
“当然,后来你又来了电话,让我查一查那个插足你们的第三者,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告诉你了——”
寒风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模仿着当时的语气,
“按照时间来算,说不定人家两人才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真心相爱;而你这位订了婚的未婚夫,才是那个横刀夺爱又不被爱的男小三。”
“聿之,你以为我总在骗你,但事实并非如此。”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裴鹤年冷峭的侧脸倒映着地面的雪光,格外凉薄:
“我跟她真心相爱,是你无意中闯入我们中间,以一个可有可无的名分,插足我们的爱情。”
“分手吧,聿之,你们结不了婚。”
空气凉得刺人,顾聿之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一片赤红,连呼吸都急了几分。
他习惯性的去转拇指处的扳指,可那处除了伤疤之外,早已空空如也。
耳边又传来那晚蟋蟀的躁鸣,少女的声线穿过听筒,带着梦幻夏夜的软,声声回荡在耳边。
顾聿之深重的呼吸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冷眼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曾经信赖的多年挚友,看着他曾经当成兄长崇拜的半个老师,忽而很轻很轻地,勾了勾唇。
狭长而上挑的眼睛,赤红的瞳仁,森冷脸庞上的笑意都带着某种邪气,又恢复了漫不经心:
“既然她这么爱你,又怎么会跟我订婚?”
“原来,裴先生这样算无遗策的人,也会自欺欺人。”
裴鹤年脸上的平静荡然无存。
侧脸线条紧紧绷着,凤眸微眯。
顾聿之牵动唇角,露出一点嘲弄的笑:
“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鹤年?”
“骗骗你而已,一个外面随便玩玩就可以丢掉的男人,就算亲过嘴喊过老公又能怎样?她又不需要对你负责。”
“裴鹤年,你爱她爱得患得患失,被她骗得找不到北。”
“可她的未婚夫,她未来的丈夫,注定跟她接受法律的许可结婚,跟她一起把名字篆刻在墓碑上的人——从来都只有我顾聿之!”
“她在我面前,从来没提过退婚。”
“她从来都没爱过你,裴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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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震惊:【你要逃?】
姜栀枝匆匆忙忙,在房间里不知道找着什么,抽空回答系统: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可是事业批!】
系统想了想:【确实。】
它眼见着姜栀枝找了件顾聿之的冲锋衣,套在身上,“嗡”地一声拉到了最顶上。
屁股被遮住了,脖颈也被遮住了。
明显偏大的黑色冲锋衣下,露出半张白得发光的漂亮脸蛋。
她又“啪”“啪”“啪”一顿操作,把袖口和下摆都收紧了。
【我打算狠狠报复乔颜,借着送药的机会把她约出来,然后猛猛推她一把。】
系统犹豫:【可是中间还有一段流程没走,按照剧情,浑身湿透的万人迷女主乔颜玲珑有致,顾聿之难忍心头悸动,转身去冲凉水澡。而乔颜则不忍心自己的心上人受苦,缓缓脱掉了衣服,推开了浴室的门……】
【这段剧情还没走的,现在就走下一段,是不是太急了?】
可惜不能穿顾聿之的裤子。
姜栀枝一边惋惜,一边往外走,
【你那段剧情走不通了,顾聿之跟裴鹤年刚刚的情况明显不对,我怀疑我勾三搭四的事已经暴露了。】
【现在不走,一会儿等他们回来,我会被弄死的。】
房门“吱呀”一声。
今天的天阴沉的厉害,明明还不到晚上,天色就已经暗沉就已经如同深夜,伴随着飘摇的雪花和呜呜直吼的冷风,姜栀枝觉得自己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她溜出门,顺势将门关上,继续推测:
【当然,也不排除一会儿顾聿之会回来洗澡,然后乔颜自己送上门,脱掉衣服,推开浴室的门……】
【但顾聿之是个思维正常的男人,只要脑子没病,一般人洗澡都会锁上门。】
系统嘴硬:
【可是万人迷女主乔颜对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她是位面之女,是世界的中心,她的剧情怎么能按照正常人的方式推算!】
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身影绕过走廊,脚步匆匆:
【系统,你为什么每次介绍女主乔颜的时候都要加个万人迷?你不觉得很啰嗦吗?】
系统沉默。
姜栀枝又拐了一个弯,正当她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时,系统的数据条颤颤巍巍地波动了几下:
【因为……这个奇怪的世界让我好怕……加上万人迷三个字……我才会放心一点……】
“叩叩”两道敲门声,不紧不慢。
房内传来乔颜柔弱的咳嗽:“是谁?”
姜栀枝:“我,送药!”
门内传来动静,乔颜似乎是下了床,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姜栀枝左右环视着周围。
乔颜的客房在寺庙的最南边,旁边开着一个小门。
冷风灌过,乔颜的脸出现在门内。
她脸上的温柔在落到姜栀枝空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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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你来干什么?炫耀?”
姜栀枝懒得跟她废话,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跟我来。”
乔颜本来就瘦弱,为了维持弱柳扶风的姿态,她克制饮食,很少吃饱,更遑论又是爬山又是淋浴,还跌倒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姜栀枝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拽了出来。
飘零的雪花灌入领口,刺骨的寒风刀子一样刮着脸,乔颜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边眯着眼睛,一边骂姜栀枝:
“姜栀枝,你又发什么疯?”
“下着雪呢你要拽我去干什么?你疯了?”
前面的姜栀枝却充耳不闻,一路拉着乔颜穿过后门,拽着她穿过嶙峋陡峭的山路,停在悬崖边。
乔颜脸上火辣辣的疼,浑身都冻透了,她不知道姜栀枝又发什么疯,只是惊恐地盯着眼前的悬崖,声音尖利:
“姜栀枝,你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寒风肆虐,在山谷中冰冷穿梭,听在人耳朵里头皮都是发麻的。
乔颜后退两步,抬腿就要走。
可是这边的野草太多,荆棘横生,骤降的温度和落雪把地面冻得硬邦邦的,乔颜的裙子不知道挂到了哪里,嘴里又发出一声尖叫。
再一抬头,姜栀枝的身影再次逼近。
对方穿着黑色冲锋衣,一张明净如雪的脸庞白得晃眼,眉眼之间冷冰冰的,漂亮中带着肃杀,连唇角的笑容都带着明晃晃的恶意。
“叫啊,就算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乔颜踉跄一步,声音尖利:
“姜栀枝!脑袋有病你就去看!你跟我作对干什么!”
那道黑色的身影再度走近,飘飘洒洒的雪花扬下,甚至她还挽起了袖子,声音裹挟着落雪,冷冰冰的:
“乔颜,我早就告诉过你很多次,从姜家滚开,离我妈妈远点,谁让你总是不听呢?”
“没办法,我只能亲手来处理你了。”
荆棘刮破长裙,乔颜倒退一步:
“你以为我想住在你们家吗?是你妈亲手把我接来的,是她想让我住的!”
“姜栀枝,你是不是嫉妒我嫉妒到快发疯了?”
“因为我做什么都比你好,比你优秀,比你讨人喜欢!”
某个念头一闪而过,乔颜原地浮现出惊喜:
“是不是因为太子爷……所以你现在才要报复我!”
“我告诉你姜栀枝,你现在敢动我一个指头,顾聿之他不会放过你——啊————”
女孩的尖叫回荡在山谷中,乔颜吓得身体都在发抖,却发现只是被推倒在地上。
穿着冲锋衣的女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花瓣一样的唇吐出嘲弄的字眼:
“蠢死了。”
不远处传来手电筒的灯光,似乎是有人发现她们不见了。
戏要做全套,姜栀枝一脚踩在她裙子上,压低声线:
“再敢用这副白莲花的样子勾引我未婚夫,我就压着你去纹粗眉纹全包眼线纹烈焰红唇,纹一身大花臂!”
“顺便把你赶出姜家,滚去你该去的地方!”
乔颜明显也看到了隐约的灯光,气得敢怒不敢言。
居高临下的漂亮女孩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雪花,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你说她会推我吗?】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系统声音很轻:
【应该,我给你开痛觉屏蔽。】
呼啸的寒风灌进耳朵里,被压倒的树枝草木发出草茎折断的清响声。
下一瞬,一股大力骤然传来。
乔颜没有推她,只是猛然拽住了她的脚踝。
失重感晃到恍惚的瞬间,姜栀枝听到了男人的呼喊声,结了冰的山体又硬又滑,手指已经努力伸出,却只能在不停的滚动中拔出已经被冻干的草茎。
眼前一闪而过乔颜惨白的脸,带着嫉妒和恨意:
“去死吧,姜栀枝!”
“我会取代你的位置,替你照顾好你的未婚夫,你的竹马席靳,还有你那位裴鹤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山体陡峭,姜栀枝骨骨碌碌不知道滚了多久。
还好她身上衣服穿的厚,袖口和下摆收的又紧,她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手指缩进衣袖捂住自己的脸,只是仍有草屑和冰雪顺着缝隙刮过来,落在她裸露的皮肤。
还好系统给她开了痛觉屏蔽,倒是感觉不到痛,只是这一路滚下来硌得难受,到处都在发胀发酸。
不知哪里来的树桩把她拦住,姜栀枝慢慢拱着坐了起来,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荒山野岭,四周是嘶吼般的风声。
没有灯光,几十年旺盛生长的高大树木遮住了天空,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姜栀枝想了想:【系统?】
系统比她还慌:【怎么办啊枝枝?!我掌握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这段剧情!】
求助无果,姜栀枝在地上摸来摸去,终于在粘的牢牢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现在的手机都防水,姜栀枝自信满满点了一下。
屏碎了,黑乎乎的,点不动。
还好她不是那么怕黑,冰天雪地的,也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来觅食,而且滚下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顾聿之和裴鹤年的声音,以他们的能力,很快找到自己不是问题。
就算由爱生恨,要狠狠揍一顿,那也要先把她找到才行!
姜栀枝自己安慰着自己,慢慢扶着树桩起身。
脚下是厚厚的雪,踩起来会陷下去,发出“嘎吱嘎吱”声。
世界一片寂静,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姜栀枝走得很小心,她用一根长长的木棍往前试探着,一点一点的挪着往前走,打算找个可以稍微遮点风的山洞。
最起码不是像现在这样,四面都透风。
要不然来的人还没找到,她就要先冻死了。
顾聿之的冲锋衣不透风,但姜栀枝却觉得后背一片冰凉,好像整个人都冻透了,薄薄的小羊皮靴也被雪打湿,浸着刺骨的冷。
脑袋有些沉,想发抖。
这是高烧的前兆,姜栀枝加快了动作。
【对不起,原本的设定中根本没有这段剧情,恶毒女配姜栀枝殴打女主磕破脑袋也没有人心疼,她这次终于进了医院,可惜自作自受,惹来了所有人的厌恶,顾家也趁机发来了解除婚约的通知。】
【彷山的这段剧情只是一闪而过,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
姜栀枝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她的头实在太重。
系统却以为她生气了,又怕她不做任务,
【对不起宿主,我也真的很想帮你,都怪我没用……】
系统的数据块跳得前所未有的急,倒豆子一般往外蹦着字:
【我的权限特别有限,因为我现在还在实习期,是高层一时兴起的实验,还不是考核经过的正规系统。】
【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女消失了,临时更换了位面之女,又根据数据推导的剧情,所以根本没有统接这个世界的任务,这才落到了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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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的每次考核都是最差的,我没有选择,要想不被回炉重造,我只能接这个任务。】
它的宿主半垂着眼睛,试探着往前走,声音很轻:
【可是刚刚绑定的时候,你不是还列举过很长一次串数字,说我是第几千万个绑定的宿主。】
【那些也是骗你的,我怕你不信任我,不愿意做这个任务……】
【对不起,宿主,我只有颁布任务和提交任务完成度去评定的权限,我了解的只有剧情,我没办法像其他成熟的系统一样给你开很多很多的金手指……】
姜栀枝又“嗯”了一声。
她的头越来越重。
木棍插入雪地中,她顺势抬腿而上,踩了上去。
系统不靠谱。
她只能靠自己。
她不怕黑,她也不怕冷,系统还用仅存的能力帮她屏蔽了痛觉,她一定可以活着走出这片山。
地面滑得过分,姜栀枝几次跌倒。
又几次扶着木棍爬了起来,抹一把脸上的水,再继续往前行。
裤子已经湿透了,黏黏地粘在身上,肆虐的寒风刮过,带走了身上所有的温度。
像是一把把的钢针刺入骨头中。
姜栀枝没有吭声。
按照这种情况下去,如果一直找不到避风的山洞,她一定会失温。
又是“噗通”一声,膝盖跪在地上,尖锐的小石子扎了进来,很奇怪的钝钝的感觉,但是不疼。
系统惊呼一声。
结过冰又落过雪的山体太滑,它的宿主身体趔趄,整个人歪着往下坠落,沿着倾斜的山体,撞进了一个自然形成的湖泊中。
雪下了不过一天,湖面上的冰并不结实,耳边听到一阵很清脆的“咔嚓”声,龟裂般的细纹随着重力的点往外向外蔓延,像是一张大大的蛛网,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咔嚓”声。
在系统卡顿的尖叫声中,姜栀枝掉进了湖里。
湖水冰冷,灌入鼻腔,灌进衣领,灌进她努力抽紧却依旧阻止不了的下摆和袖缝中……
像是一把把钢针从四面袭来,姜栀枝想呼吸却呛进了一口更大的水,脑袋越来越重,连身体都像是被什么攥住,沿着碎掉的冰层,坠入刺骨的湖水中……
手指近乎僵硬。
她努力摆动手臂,却无法控制的继续下坠。
猛然,
一种堪称诡异又突兀的熟悉感在脑海中浮沉,像是在多年前的某个时刻,她也是这样无助的跌进了湖水中。
被遗忘的脑海深处,传来一道“咯咯”的笑声,像是跨过锈迹般般落满灰尘的时间,再次被她清晰的捉到。
——“运气这么好!竟然是没有丧尸的世界!”
——“哈!我要用异能交换她的人生了!”
神经撕扯,心脏传来剧痛。
像是有新的灵魂进入了她的身体,狠狠的扯着她将她甩出体外。
也是这样一个下过新雪的冬天,湖边上是大大的冰窟窿。
她看见一只鲜艳的纸飞机,落在苍凉无垠的冰面上。
他看见她的身边围了一群人,肖似她的中年男人手足无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被席母紧紧拽住,浑身湿透,大声恸哭着。
她看见“自己”被救了出来,脸上手上,毫无血色。
她的意识越飘越远,看见撕心裂肺的母亲抱住了她的身体。
而浑身被冰水打湿的“她”,则乖巧地依偎在母亲的怀中,身上盖着厚厚的羽绒服。
对着天空上自己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戏谑的、堪称恐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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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传来令人心生寒意的呼啸,站在悬崖边的男人目眦欲裂,拽着乔颜的领口,嗓音阴寒: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她呢?”
“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乔颜浑身被雪淋透,黑色的及腰长发黏在身上,脸色被冻得铁青,连声音都在颤抖:
“我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出来散散心,我真的没有遇见姜栀枝!”
“太子爷!顾少——”
她恨不得伸出手臂去抱对方,可那双赤红的瞳仁盯着她,眼底的凶恶几乎要将她当场绞杀,乔颜整个人慌得不行,嘴里磕磕绊绊的:
“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枝枝的表姐,是姜夫人的亲外甥女!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根本就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一道强光打了过来,穿着深色羊绒大衣的男人直起腰身,声音低得骇人:
“从这里掉下去了。”
“地面有拖行过的痕迹,她们俩发生了争执。”
顾聿之本就又气又急,这会儿裴鹤年的话一出口,无疑指向那个最糟糕的结果。
他娇气又柔弱的小未婚妻,在最寒冷的天气被人推下悬崖,生死不知。
骨骼传来挤压的声响,指骨都用力到泛白,顾聿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乔小姐,你真幸运,我从来不打女人。”
乔颜面露喜色,却看见那个目眦欲裂的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水痕,在雪光下闪过。
她猛然松了一口气:“谢谢你,顾少!太子爷!谢谢你还我清白……”
乔颜嘴里絮絮叨叨的重复着,握在她领口处的手指却猛然一紧。
一道大力撕扯着她,拖着她在荆棘横生的雪地上滑行。
乔颜惊叫着,“顾少!顾少!您说过不打女人的——”
那道高大的身影停在悬崖边。
阴冷的月光中,顾聿之的脸一点一点,像是生锈的机器一般,带着卡顿转了过来。
猩红的眼睛,冷静的神色,连语气都没有起伏:
“你也下去好了。”
“扑通”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伴随着重物滚落的声音,从最陡峭的山体处滚落。
顾聿之迅速回身。
另一边,裴鹤年摘掉了累赘的饰物,语速飞快:
“我下去。”
“你回寺庙调人回来,带好保暖用具下山找人。”
“顺便通知山下别墅,让医疗队抓紧时间过来,与我汇——”
冰冷的嗓音在风雪中还未湮灭,另一道身影就先他一步跳到了倾斜的山体上。
强光手电照射着嶙峋难行的山路,顾聿之大步迈出去,头也没回:
“我去找人,动态轨迹助理会发给你,你排查一下范围,安排人迅速跟上。”
风雪茫茫,裴鹤年扫过那个远去的背影,没有停顿,长腿迈开的同时拨通了某个电话:
“是我,安排直升机和救援队,马上到我指定的地点集合……”
姜栀枝往外吐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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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一阵一阵的发冷,又一阵一阵的发热。
梦境里一会儿是母亲拿拨浪鼓逗她的模样,一会儿又看见席靳单肩背包,左边拎着糖果巧克力,右边牵着她的手,下个瞬间视线转到那个永远空洞的小黑屋,很快又开始感觉什么人抱起了她,大步往前走着……
脑袋又昏又沉,天旋地转。
她想吐,又觉得没吃过东西的胃里在灼烧。
湿透的衣服粘在皮肤上,冻得她不受控制的打哆嗦。
所有的温度都被寒风带走了,胸腔里火辣辣的,连喉管都像是冒着火。
似乎有人将她放了下来,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吵闹的要命。
剥下来她的衣服,又用新的、干燥温暖的衣料将她包裹。
大颗大颗滚热的水珠落在她脸上、唇边、脖颈,带着微微的咸。
混乱的,让人听不清的声音,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便一遍的喊她。
喊她宝贝,喊她心肝儿,喊她老婆……
姜栀枝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到底是谁喊得这么恶心,连睡觉都让她睡不安稳。
可是她实在太累了,连眼皮都撑不开,只能蜷缩着依偎在对方怀里,汲取着那些温暖的热源,将脸颊深深埋进对方胸膛。
肌肤相贴的触感,没有任何阻隔,确实是胸膛没错。
怎么会有不穿衣服的男人在抱她?
天杀的!
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姜栀枝乱糟糟的想着——
该不会一觉醒来,又有人追着要她负责,那才是真的完蛋!
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里面都是钝钝的。
眼前的光亮由模糊至清楚,入目是几片堆叠在一起的厚厚窗帘,窗帘没有拉紧,露出一碧如洗的蔚蓝天空。
姜栀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却摸到了一片降温贴。
软软的凝胶透着凉,贴在额头上面,按起来的时候感觉湿湿的。
胳膊也又酸又痛。
姜栀枝静静的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看着上面挑高的穹顶,极简的装修,几何图形的线条,一盆奶白色的玫瑰在床头的方向静静的盛开着。
不像医院。
她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动了一下自己的腿,依旧残留着酸痛的感觉。
姜栀枝没再挣扎,继续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消化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竟然不是第一次掉到湖水里吗?
可为什么她都不记得?
还有那个年幼的自己,被她依偎却和姜母共用一张脸的母亲,哭到撕心裂肺的席靳,以及那个恐怖又恶意的笑容……
绷紧的神经又开始抽痛,姜栀枝拍了拍自己的头。
“情况怎么样?”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顾聿之的声音。
“半个小时前给姜小姐量过体温,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体征一切如常,相信很快就能苏醒。”
门把手被按了下去,锁舌弹开,那道脚步声继续响起,直至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被男人小心翼翼地触碰着。
姜栀枝尽量放松自己,没敢暴露自己醒了的事实。
又是一道开门声,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比往日要快很多,伴随着裴鹤年有些暗哑的声线,
“还烫吗?”
“砰”的一道碰撞声响起,顾聿之嗓音冰冷,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别碰她。”
呼吸声骤然急促。
向来云淡风轻的裴先生带着止不住的暴戾,连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换了一个新的问题:
“你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换好了衣服,躺在山洞里了,对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子下面的姜栀枝,手指猛然一抖。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能好生生的睡在床上,没有冻死,正常呼吸,不应该是面前的两个人把她从山下找了回来吗?
什么叫被顾聿之找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换好了衣服,躺在了山洞?
脑袋又开始闷闷的钝痛,某个被人抱在怀里的画面缓缓浮现,像是捂住了眼睛,只能用肢体感知的慢镜头。
她想起来冰冷湿透的衣服裹在身上,刺人的寒冷穿过她的骨头,连骨头缝里都像是插满了钢钉狠狠敲击着。
她又想起了那双温暖的手,帮她换掉了湿透的衣服,柔软干燥的衣服将瑟瑟发抖的她包裹住,又再次拢住她,紧紧把她抱住。
像是冰天雪地里抱团取暖的人,耳边只有呜咽而肆虐的寒风,连呼吸都被冻住。
她又想起紧贴着她脸颊的温热皮肤,暖着她差点冻僵的脸,挡住了外面呼啸的寒风。
那些熟悉的语调和称呼,在曾经深黑的小巷子里带着无尽的狎昵,却在这次喊出时伴随着滚热的泪珠……
真是个奇怪的人。
变态变态得不够彻底,救人又救得毫无保留。
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尾随着她,跟踪着她,连这座被冰雪覆盖的原始山林,都阻挡不住他的脚步?
姜栀枝心情复杂,屏住了呼吸。
她听到裴鹤年染着暗哑的嗓音继续响起,带着某种艰涩:
“昨天晚上,我带着医疗队到的时候,她身上包着你的衣服,可是领口露出来的边角里,明显有一抹带条纹的灰。”
落在她脸颊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
顾聿之的声音响起,没有否认:
“你知道多少?”
房间里传来椅子拉动的声音,裴鹤年似乎是坐下了,
“她有被人尾随的苦恼,时间在你打电话质问我黑色幻影那晚,她在学校附近吃饭,路过小巷被尾随,逃出来的时候正好被我撞见。”
“我一直在帮她查这个人。”
“但是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行踪隐匿度高,我甚至找不到任何证据。”
顾聿之的声音响起:
“昨晚,我沿着枝枝滑下的山路找了过去,当晚雪大风急,人留下的痕迹被吹得模糊,但是发现了这个——”
姜栀枝正在装睡睁不开眼,不知道这个是哪个。
又听到对方的声音响起,哑得过分:
“我很恐惧,循着光影来到湖边,发现了岸边一层凝结的薄冰,湖面也被砸碎了。”
“我不确定是枝枝自己留下用来提醒我,还是事有凑巧。但是岸边那一片凝结的薄冰,很明显是有人被救了上来。”
“只能心存侥幸继续找,直到又发现了这几些,被人刻意的抛在凸起的石头上,在堆叠的落雪下发着幽幽的光,旁边有人行走的痕迹。”
“进山洞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顾聿之的声音很艰难地停顿着,落在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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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像是失去了生命的人偶。”
“头发是湿的,脸色是不正常的酡红,连呼吸都微弱到几乎没有。”
姜栀枝觉得顾聿之肯定有点夸张。
她现在好好的,活生生的躺在这里,除了身体酸一点儿痛一点儿,感觉健康的不得了,半点问题也没有。
可是这样堪称绝望的话从顾聿之嘴里说出来,却让她无端觉得有点难受。
整个房间里都带着某种压抑,像是挤满了往外涨的海绵球。
好半天,顾聿之才调整好了情绪,继续开口: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确实是对方在故意引我过来。”
“我跪在地上抱起枝枝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外面有什么枯枝折断的声音,本来以为是风刮过的石头,又或者是某种野兽……”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他。”
“他确定枝枝安全了,然后才走。”
姜栀枝落在被子里的手指又忍不住蜷缩了一下,修剪圆润的指尖蹭过软肉,带着点麻麻的痒。
顾聿之收回了落在她脸上的手,声线缓缓:
“其实要查出了对方并不难,对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恐怕也不会谨慎到早上穿衣服时还戴着手套。”
“虽然指纹信息在高湿度环境下不易保存,但他留下了那么多纰漏,很难说半枚指纹都提取不到。”
“又或者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你不是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顾聿之笑了一声,尾音里带着幽邃的冷,
“昨晚那样的鬼天气,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枝枝,自己有没有命活着回去还两说。”
“怀疑谁,差人去看一眼,再清楚没有。”
薄底皮鞋落在地面的声音响起,顾聿之站起身来,粗粝的声线冷冷响起,决绝而严肃:
“对于昨晚裴先生的出手相助,我们顾家深表感激。日后裴氏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只要不违背法律,大可以尽管开口。”
“只是我的未婚妻需要休息,裴先生一介外男,站在我妻子的床榻边,确实没分寸。”
“请——”
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拧眉,对上了昔日好友眼底浓浓的占有欲,那双清冷凤眸不辨喜怒,
“聿之,我不想在她床边跟你吵。”
顾聿之冷嗤,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眼底折射着波谲云诡的怒火,森然开口:
“仗着身份上的便利勾引我未婚妻,如今事情暴露还能泰然自若,裴先生到底是裴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脸皮确实够厚。”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撩起眼皮,目露寒光:
“那你呢,顾聿之?”
“不过是占了一点身份上的虚名,就已经以枝枝丈夫的身份自居,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扫出去——”
那道穿着规整西装三件套的身影朝床边的方向迈了几步,眼底是克制的冷静:
“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顾聿之?”
“她是趴在你怀里叫过你老公,还是承诺过跟你会有以后?”
“除了这点随时会被拿走的身份,你什么也没有。”
“你为什么总是不能清醒一点,早早抽身,就此放手?”
顾聿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锋芒毕露,
“你以为你就很清醒吗,裴鹤年?”
“收起你那回惺惺作态的样子。”
“以前相信你,是我犯蠢。”
“裴鹤年,从此以后,你我两人恩断义绝,是敌非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听得心惊胆颤。
她连大声呼吸也不敢,只能在脑袋里悄悄戳系统。
这次任务完成得这么艰险,她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反正人也欺负了,也被推着摔倒了,不知道任务完成了没有。
可系统静悄悄的,跟死机了一样,再次没了响动。
姜栀枝又在心里默默呼唤妈妈。
好在虽然妈妈没被呼唤来,但房间里的两道脚步声明显在走远。
随着一道开门声,脚步声消失。
为求保险,姜栀枝又屏住呼吸悄悄的数了20个数,才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床边的奶白色玫瑰开得旺盛,深绿的叶子泛着油亮,看起来生命力十足。
姜栀枝动了动胳膊,还有一些隐隐的酸痛,尤其是胳膊肘那里,昨晚翻滚下去的时候应该留下了伤口。
但不知道医生怎么给她看的,今天的恢复情况完全出乎她的预料,虽然感觉全身上下还有着酸痛的不舒服,但这样的程度,不过类似于做了超负荷的运动。
她的命竟然这么大!
床榻上的少女对着挑高的穹顶弯了弯眼睛。
甫一回头,就对上了两道视线。
姜栀枝花容失色:“!!!”
两个同样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房门开着。
他们俩正在僵持,没有吵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谁也不肯先走。
三道视线对上的瞬间,姜栀枝眼睛睁得圆圆。
她瞬间意识过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平躺,闭上了眼睛。
玫瑰香气氤氲的房间中,有着几秒钟的静默。
除了缓缓流过的时间,没有一个人开口。
不多会儿,两道脚步声几乎同时响起,朝她的方向赶来。
不知道是谁摸了摸她的头发,又顺便试了试她脸上的温度。
另一位握住了她落在外面的手掌,碰了碰她的手心,松了口气。
姜栀枝继续躺平装死。
“退烧了。”
裴鹤年紧绷的精神终于松了下来,指腹轻轻蹭了蹭少女的脸颊,看着她因为心虚而忍不住睫羽微颤的样子,连声音都跟着放轻了:
“怕成这样,是有人能吃了你吗?”
话音刚落,另一道针锋相对的声音就立刻响起:
“枝枝在我身边从来不会这样,裴鹤年,你人品够差。”
“她在你身边从来不会怎么样的时候多了,你确定要在现在跟我一一对峙吗?”
眼见两个人又要吵架,姜栀枝慢慢睁开了眼睛。
“感觉怎么样,老婆?还疼不疼?”
顾聿之眉心蹙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像是怕吓到了她一般,声音都放的又低又轻: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老公再让医生过来好不好?”
姜栀枝摇了摇头。
裴鹤年扶着她起来,腰间垫上了枕头,
“昨天为了订婚折腾了半天,晚上又没有吃饭,胃里是不是有点难受?要不要喝一点粥?”
姜栀枝看了裴鹤年一眼,又很谨慎的点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点头。
这样总行了吧?
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许愿池里的王八做不了,倒是可以做端水高手。
姜栀枝在心底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谁料顾聿之却一脸紧张的看着她,英俊的眉宇间简直拧成了疙瘩,握着她的手:
“是嗓子不舒服吗?还是失声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少女纤细下颚,指腹轻轻的蹭了蹭那些娇嫩的皮肤,哄着她,
“张嘴,老婆。”
“给老公检查一下,是不是从山上滚下去的时候的时候伤到哪里了?怎么还变成了小哑巴?”
被对方一本正经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还被对方哄着张开嘴巴检查口腔,姜栀枝觉得有点羞耻。
更别提旁边还杵着另一位。
姜栀枝闭口不言,连忙摇头。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拽开了顾聿之的手腕,锐利点评:
“还是查查脑子去吧顾聿之,这也要问?”
裴鹤年冷笑:“反正医院里挂着你们家的名,你去也熟门熟路。”
顾聿之咬着后牙,“三言两语就提医院,谁有你把医院的门摸得清楚?”
姜栀枝听得一头雾水。
裴鹤年被骂也不生气,反而好整以暇地挑起半边长眉,
“确实。”
“后期如果需要维护,我会把医院的门摸得更清楚。”
顾聿之捏紧了拳头。
姜栀枝一脸茫然。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感觉跟自己好像又有关系。
姜栀枝理解不了,只能看看这个,又要瞅瞅那个。
格外弱小又无助。
姜母端着粥进来的时候,一眼望见的就是这个场景。
两个高大成熟的男人中间,露出来小半张白白嫩嫩的漂亮脸蛋。
她可怜又娇气的小女儿坐在床上,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瞬间定位到她的方向,发出一连串求救的表情。
“刚才鹤年发消息说你醒了,我赶忙从厨房那边过来……”
顾聿之接过岳母手里的托盘,扫了眼背地里搞小动作的裴鹤年,往后退了半步。
姜母脚步匆匆,眼里带着浓浓的心疼,坐在床边,抚摸着那张有些黯淡的小脸,
“怎么就摔得这么严重?现在还疼不疼?”
靠在床头的少女盯着走近的母亲,看着那张在梦境里重合的清晰脸庞,像是在走神,又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摇了摇头。
姜母动作格外小心,摸了摸她的肩膀,又握住了那只小手。
曾经被她牵着包在掌心里的小手,如今已经长得跟自己的手掌相当。
可姜母看着眼前那张脸,依旧觉得她的女儿还是当年跌倒了会眼泪汪汪,哭着鼻子让她抱的小不点儿。
只是在她一眼没注意到的地方,她的小女儿就受了这么多的苦。
姜母又想掉眼泪,只能强行忍住,连喉口都发梗:
“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怎么能这么让妈妈心疼?妈妈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出一点事,你让妈妈怎么撑得下去?”
一只软软的小手伸了过来,落在她眼下。
多年前会在撒娇时用嫩藕似的手臂圈着她,多年后情景依旧。
她的小女儿撑起身子,体贴地给她擦着眼泪,声音很轻,
“别哭啊妈妈,我还好好的呢。”
“我也不知道会掉下去,但是好在我福大命大,聿之哥哥和裴先生救我也很及时,什么危险的状况都没有发生……”
姜栀枝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
“对了妈妈,乔颜呢?怎么没见她?”
正在抹着眼泪的姜母,身体骤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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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母亲,姜母环着她的动作一顿,,表情有些僵硬:
“你表姐好着呢,她没事。”
“昨天一天没有好好吃东西,肚子饿坏了吧?”
母亲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顾聿之手里接过来粥,遮掩着绕过了她的话题:
“昨天的事还要多亏了聿之跟鹤年,A市最好的内外科医生过来了,还有国外相关方面的专家,恰巧遇上他们来华,用的还是特效药,所以你现在才能看起来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但是人家医生也说了,伤筋动骨100天,就是用上最好的药也不能懈怠,也得好好的养着。”
“从今天开始,妈妈什么都不做了,就每天在家里做饭,照顾好你,等什么时候身体健康了,什么时候才能去外面玩儿……”
“来,张嘴。”
煮的软烂的小粥有些微微的粘稠,红色的番茄点缀着绿色的菜叶,虾仁切的碎碎的,金黄的玉米随着勺子搅动的动作隐隐约约,发出诱人的香气。
姜栀枝乖乖张嘴。
事情还是很怪的。
母亲言辞闪烁,系统没了踪影。
如果这两件事情真的有联系,乔颜估计真的出事了。
只是看这群人的样子,半点都不想告诉自己。
看来只能等她下了床,偷偷去查了。
姜栀枝一顿饭吃得很慢。
她真的有点饿,母亲喂得又太小心。
姜栀枝索性自己接过来勺子自己吃。
番茄虾仁粥是香的,可三道视线盯着她,母亲满脸温柔倒没什么,另外两道就是现在再温柔,姜栀枝也不敢松懈。
她一边拿着勺子慢吞吞的往嘴巴里送,一边琢磨着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做。
现在脚踏两只船的事果然暴露了。
她现在生着病,他们俩收敛着尚且还能呛成这个样子。
万一等她病好了,那还不得打起来了。
又或者说他们俩不打,毕竟他们俩早就是好兄弟了。
说不定他们俩会调转枪头,对准自己。
把她围在中间,阴森森地质问她为什么要欺骗他们,在恶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问她究竟要选哪个?
姜栀枝倒抽了一口凉气。
姜母没看明白:“很热吗?”
身后传来一点轻笑,不知道是谁发出的,笑得姜栀枝人都麻了。
姜栀枝磕磕巴巴,“咬到舌头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姜母一边心疼,一边忍不住笑,用手帕擦了擦她唇角的痕迹,
“医生说最近用了药,要吃一点清淡的。”
“等过两天你好一点,想吃什么都可以,妈妈都给你做。”
手里捏着勺子的女孩点了点头。
她没说话,一只手舀着粥往嘴巴里送,卷翘浓密的长睫垂了下来,在眼下的嫩白皮肤上打出小片小片的阴影。
另一只手乖乖的放在被子上,丝质睡衣在阳光下闪着粼粼光泽,袖口的刺绣是一节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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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彷山没有过夜的打算,她并没有带睡衣。
今天的这间房子明显也不是在医院。
恐怕为了她的伤势,她依旧留在彷山,但山上条件不好,这里或许是之前见到的那栋坐落在山谷中的别墅。
裴家的别墅。
裴鹤年选的衣服。
好兄弟裴鹤年为他口中的“弟妹”选的衣服。
太妙了。
妙得姜栀枝眼前一黑,总觉得这张床上,这个房间里,包括房间里另外喘气的那两个人,哪哪都是陷阱。
裴鹤年跟顾聿之,必须要想个办法支走。
圆溜溜的眼珠转了几圈,姜栀枝放下勺子,正打算开口。
冷不丁的,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呼吸急促:
“枝枝!”
姜栀枝闻声抬头,对上了风尘仆仆的席靳。
对方没有像往日一样,将每一丝头发都打理的恰到好处,或许是跑得太快,鬓角的发丝有些凌乱,露出光洁的额头。
碧蓝的桃花眼带着焦虑,眉心紧锁,朝她的方向大步跨来,眼里都含着一层水光:
“怎么这么严重?昨天上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跌到山下去了?”
搭在被子上的手连同睡衣上那只缠枝玫瑰一起被握住,席靳力气有些大,捏得她甚至有些疼。
“我已经没事了,席靳,你怎么来了?”
“是我告诉他的——”
“是我缠着伯母非要问的,”
席靳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骨节分明的大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脸,像是空气中飘下来的羽毛一样,甚至刚刚碰到她的脸颊,那只手就骤然握住。
深邃的混血脸庞染着忧色,眼底隐约闪过一点水痕,声音闷得吓人,
“昨天晚上本来想问你结婚的时间,可是怎么都等不到你的消息,一直到今天早晨,你都没有回复。”
“之前暗示过有意向上恋综,《心动时刻》的导演又联系了经纪人,这次我拒绝了,但对方跟我的经纪人很熟,对方吐槽乔颜借了剧组的车去彷山,结果第二天无故旷工,人也没信儿了。我担心是这里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联系了伯母。”
“摔的严不严重?疼不疼?”
席靳高大的身影俯了下来,眉心拧得很紧,看起来似乎想哭。
姜栀枝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
心里也闷闷的,似乎有些涨,说不出来的感觉。
像是惊蛰过后的土地,被什么早早抛下的种子往外顶着松动,露出一点隐约的绿色嫩芽。
她又想起来昨天晚那些恍惚的梦里看到的景象。
少年时代的席靳,笑容恣意而灿烂,背着包,一手提着零食,一手牵着她,笑盈盈地听她讲话。
阳光灿烂,林荫道上,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
是青梅竹马的具象化。
穿到这个世界之后,系统告诉她,眼前这个叫席靳的影帝是原身的青梅竹马,说他们两个小时候感情很好,后来分崩离析了。
姜栀枝听着心里毫无波澜,因为她知道那个人不是她。
她只是一个被投放到这个世界中的任务者,是占据了别人身份的局外人,她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深厚的牵扯,自然而然的也无法代入一个多年前青梅竹马的感情。
甚至上次姜家,席靳看着她哭。
她也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可为什么这次的席靳还没有哭,只是红着眼眶攥紧了她的手,她就提前觉得难过了。
不是难过,更像是委屈。
好像是终于遇到了可以信任的人,面对着对方的关心,她却很不领情地带着委屈,小小声地在心里抱怨,抱怨对方为什么不抱抱她……
下一瞬,带着薄荷香气的怀抱拥了过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紧了她。
被圈在怀里的女孩愣了一下。
然后下意识抬手,圈住了对方的腰。
这次不只是回过神来的姜栀枝。
房间里一片寂静,像是所有人都被定住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少女纤细均匀的指节泛着粉,窄窄的手腕探出衣袖,环住了青年的腰。
日光的投射中,银色短发与波浪状的亚麻长发交织在一起,发丝缠绕,密不可分。
那么自然流畅的动作,连依偎在一起的样子都带着信赖,像是他们俩之间有什么融洽而排外的默契,把所有人都隔开了。
裴鹤年眼眸微眯,手臂的线条都绷紧了。
顾聿之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睁大,震惊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很微妙的怪异。
明明席家晚宴,不要脸的席靳自导自演那次,他的小未婚妻还态度游离,一副我们只是好朋友的模样。
怎么短短几天不见,他们的关系就这么好了?
姜母也愣了愣。
她看着自己女儿的手腕,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顾聿之,视线落到裴鹤年身上一秒,转而又盯着席靳的头发。
姜母手抬了抬,欲言又止。
好在下一瞬,席靳终于放开了怀里的女孩,立体的混血五官配着泛红的眼眶,有种脆弱的艳丽,
“枝枝,你怎么突然抱我?”
他声音很轻,语气里带着关心和懊恼:
“你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姜栀枝:“……”
几道视线同时落在她脸上,姜栀枝感觉到了压力,声音小小,
“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了。”
“昨天晚上?是从山上摔下去的时候吗?”
姜栀枝很想摇头,可是她不能再摇头了。
今天摇头的动作太多,摇得她人都快晕了。
“我掉到水里去了,感觉跟做梦一样,然后就梦到你了……”
裴鹤年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不动声色的扫视着席靳。
静静听着的顾聿之也眼神微动,从侧面盯紧了席靳的表情。
席靳瞳仁放大,颤抖的声音都不受控制的提高:
“掉到水里去了?不是从山上滚下去的吗?怎么又掉到水里了?”
姜栀枝敏锐地捉到那个“又”字。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没有顺着对方的话往下问,反而继续着自己的话题,语气可怜:
“下过雪的山太滑了,湖水好凉,我不会游泳,我好害怕。”
“我梦见上次落水,妈妈抱着我哭,你也在旁边哭,衣服上全是水,哭的好可怜啊,鼻子都红了……”
“我当时就想着,如果这次能活下来的话,一定要抱你一下,告诉你以后不要再为我哭了。”
她脸色雪白,泪眼汪汪,带着病后的脆弱。
像是很正式的,对待童年好友的语气,露出一个笑容:
“没想到我真的活了下来。”
姜栀枝说着说着,又开始端水:
“那次落水的时候你和我还那么小,你却能那么勇敢的救我,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席靳,我很感激你。”
她的语气很轻,刻意忽略了昨晚的一段,视线又转到另外两道身影上:
“这次落水,也要感谢鹤年哥哥和我的未婚夫,又救回了我这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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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大家在,我才有这样的好运气,能一次一次化险为夷,真的很感谢大家。”
她说完,又补了两声咳嗽。
很柔弱的,楚楚可怜的表情,瞳仁一片湿润:
“要不然,我可能要一次又一次的死掉了。”
濡湿的泪水打湿睫羽,眼底含着一层泪雾。
刚退过烧的脸没有血色,苍白的过分,连唇色都是浅浅的粉。
像一只被暴风雨侵袭过的伶仃的花,清艳而脆弱。
似乎谁要说一句重话,那双漂亮的眼睛就会被泪水浸满,然后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了。
顾聿之盯着那截被别的男人握住的纤细手腕,不动声色的扯开席靳,骨骼清晰的大手扶过少女发丝,格外体贴,
“有什么话,等病好了再说。”
视线扫过旁边格外碍眼的两个男人,顾聿之声音温柔,
“我把客人送出去,先睡一会儿吧,宝宝。”
几道脚步声伴随着投射在地板上的阳光被关在了外面。
姜栀枝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又开始看天花板。
从昨天晚上坠崖开始,她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
掉进湖里以后听到的声音,脑海中呈现着格外真实的场景,像是真真切切发生过。
这个身体里只有她的灵魂,原身早就没了。
所以印在她脑海深处的那些东西,十有八九是她自己经历过的。
没有丧尸的世界。
异能交换的人生。
躺在床上的少女看着上方的穹顶,一点一点回忆着——
从有意识开始,她就是被关在地下室里。
到处阴暗潮湿,永不停歇的老鼠和蟑螂发出的窸窣声。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吃饭的记忆,没有生活的痕迹,没有行动的意识,就好像……
就好像灵魂被困在某个躯壳里了!
耳朵里“嗡”的一声,一阵寒意从脊骨窜出。
系统说过,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女被偷走气运,灵魂销声匿迹,又被外来者占据了身体。
入侵者一路作妖,又无法承载位面之女的气运,直到殒命下线。
恶毒女配作妖系统上线,开始绑定多位宿主,反面衬托新女主乔颜,却一次次失败,直到她出现。
系统还说,她是数据系统筛选过的最合适人选。
为什么她最合适?
因为……
这具身体,这些人生,本来就是她的!
只有她出现,那场四连捉奸的新手剧情才会被化解——
因为除她之外的任何人穿到这具身体上,她的竹马都会第一眼认出,从而达成死局。
不是她的三言两语和演技高超哄骗了席靳。
而是只有她是姜栀枝,席靳才会倒戈。
握在被子上的手揪得紧紧的,指尖都开始泛白。
如果这些推测的是真的……
房门被轻轻敲了敲,随着“吱呀”一声。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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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靠在床头,席靳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
“枝枝,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床榻上的少女静静的看着他,湿红的眼睛含着一点水光,柔软的唇瓣轻轻抿着,直入主题:
“席靳,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双生》撤档的事影响很大,这可能是我做演员生涯中的最后一部作品,所以我跟导演投资商都在为这件事情周旋,去参加了一趟饭局,11点多才结束,怎么了?”
时间对不上。
而且根据刚刚裴鹤年与顾聿之交谈内容,那个在冰天雪地里脱下衣服给她保暖的人,要横跨茫茫大雪独自下山,穿着单薄的衣服,面临风雪肆虐。
他可能也会跟自己一样高热,又或者更糟糕。
而不是像面前的席靳一样,虽然风尘仆仆,但看起来精神还是很好的。
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懊恼,坐在床上的少女垂了垂眼睫,轻轻呼出一口气,
“只是想起来了一些。”
“原本……”
那些任务卡在了喉咙里,她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青年修长的大手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没关系,没关系……”
他安慰着她,语气甚至算的上雀跃:
“能想起来一点也很好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那些回忆,我会替你记着。”
“我会永远在原地等你,枝枝,只要那个人是你就好了!”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颊,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闪着光泽,尾音里都满是幸福:
“简直像做梦一样,枝枝……”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回来,我、我一直以为……”
那双眼睛红得过分,眼底是满满的湿润。
少女的指尖有些犹豫,又终于抬了起来,像是有什么指引一般,轻轻地落在他心口的位置。
席靳身体紧绷。
眼底的泪雾模糊了室内的光景,连带着少女的身影。
床榻上,他纤细脆弱的小青梅与多年前回忆里的身影重合,掌心放在他心口的位置,声音软甜,轻轻讲着:
“席靳,我摸到你的心跳了。”
——“席靳,我摸到你的心跳了。”
汹涌的泪水瞬间滚落,青年的怀抱伴随着薄荷香气袭来,灼热的泪水落在她脖颈里,带着炙人的热。
像是这些年无望的等待,终于有了依托。
青年的手臂已经褪去了青涩,连面容都比那些梦里的回忆要锐利许多。
可他还哭得跟梦里一模一样,只是怕人听到声音压抑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
这一次,姜栀枝终于慢慢伸手,回抱住了对方,指尖相接。
连脑袋都贴在对方颈窝里,小声小声的讲着:
“席靳,你怎么比小时候还能哭?”
“席靳,你再这样哭,妈妈又要觉得我在欺负你了……”
“席靳,你现在长得好高……”
“席靳,我的牙齿长得很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现在也没有坏掉,我不怪你了……”
她声音轻轻的,眼睛却跟着红了,
“席靳,我回来了……”
检测器上,代表着心率的图形疯狂波动着,一瞬间冲上高峰,又在来回的波动中越升越高。
监测期前,穿着西装的男人抱臂而立,面无表情,
“聿之,你可真坐得住。”
顾聿之翻看着病历,视线落在病理报告上,指节却用力的紧紧的,
“裴鹤年,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这也算挑拨离间?”
男人的声音轻嗤一声,语气的是夸赞,可是表达出来却格外阴阳怪气:
“只是欣赏太子爷的大度,未婚妻跟别的男人互诉衷情,作为未婚夫的顾少却能置若罔闻,独自在这里翻看病例。”
顾聿之声音冷冰冰的:
“有的人嫉妒就自己上,而不是在这里拱火,做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梦。”
“我嫉妒什么?”
裴鹤年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视线紧紧的盯着那幅波浪图,语气里却很轻松:
“席靳要真有戏,他们俩恐怕早就恋爱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顾聿之面无表情:“更轮不到你。”
裴鹤年也不生气,只是扯开唇角笑了笑,
“对枝枝来说,我跟你的意义很不一样,你早晚会知道的。”
顾聿之放下病历:
“裴先生自我安慰的心理能力已经达到世界一流的水平了。”
“当然,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开心的话,你随便想好了。”
裴鹤年唇角勾起淡淡弧度,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顾少可真大度。”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投了过来,带着嘲弄:
“嗯,不像你,一把年纪了这点儿肚量都没有,人家多年好友说两句悄悄话,你就在这里脑补上了。”
“看来手术的效果做不到脑子里,裴先生的脑仁要是也能年轻一些,对心上人多点宽容,枝枝应该会更喜欢的。”
裴鹤年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冷着脸起身。
顾聿之脸上浮现出一抹嘲笑。
西装笔挺的男人往前走了几步,那道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哦,聿之,刚刚忘了提醒你——”
裴鹤年声音顿了顿,轻笑一声,
“刚刚的病理通知拿反了,不过看起来你已经发掘出了倒看如流的能力,真厉害,不愧是太子爷。”
随着一道关门声,裴鹤年的身影消失了。
面无表情的顾聿之再次转头看向屏幕,看着屏幕上起伏的波折,后牙咬的紧紧的。
他深呼吸了几次,才拨了通电话出去:
“我,顾聿之。”
“那个晚会的名单下来了吗?把席靳加上,现在就通知他,必须参加!”
“赶快把那个狐狸精弄走,我忍不了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受过伤的人容易疲倦,更何况还用了药,情绪又剧烈起伏过。
房间里轻唱的儿时歌谣归于平静,浅淡的花香氤氲在房间中,恬淡而静谧。
席靳从床边起身的时候,他的小青梅已经睡熟了。
乌泱泱的睫羽打在眼下,花瓣一样的唇泛着淡淡粉色,下巴尖尖,看起来可怜又脆弱。
蜷起来的指尖放在脸侧,粉雕玉琢的指节上有几道划伤,深的浅的,呈现出浅浅的红色。
站在床边的青年眼帘半垂,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忍不住俯下身来,小心翼翼的隔空勾勒着她脸颊的弧度。
明明知道没有碰到她,不会弄醒她。
可青年脸上的表情还是庄重的不得了,眼底浓稠的爱意流淌着,有种稠暗而虔诚的矛盾。
被子小心翼翼的扯了上来,放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席靳关上房门,刚一转身,就对上了站在花枝前的裴鹤年。
对方明显不是有闲心侍弄花的人,偏偏手里拿了把小巧的剪刀,在那里装模作样。
席靳脚步刚停,就听见“咔嚓”一声,面无表情的裴鹤年剪掉了一只斜分的枝杈。
席靳心情很好,看见情敌虽然犯恶心,但面子活还是勉强能做:
“裴先生,兴致不错。”
长身玉立的男人懒洋洋地撩起眼皮,一双锐利的凤眼落在他身上,
“比不上席影帝,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今天早上还能跟个没事的人一样,驱车赶回彷山。”
对面的青年露出诧异的表情,耸了耸肩:
“我这个人笨,听不懂裴先生的哑谜。”
“不过有一点裴先生确实说得不错——”
席靳脸上扯开一个灿烂笑容,阳光又帅气:
“裴先生年纪大了,跟我们年轻人比不了。上次的话再送您一遍,您也该喝点中药调一调,要不然年岁一上来,就该不行了。”
对面,捏着一把剪刀的男人面容平静,半点没有被他的话激怒,甚至还不咸不淡地回应着:
“谢谢,会喝,会和枝枝试试效果。”
席靳脸上的笑意一僵。
裴鹤年手上的动作干净利索,又“咔嚓”一声,剪掉了另一支枝杈,
“话说回来,你到底要跟踪我女朋友到什么时候?”
对面的混血男人有些不耐烦,
“我什么时候跟踪她了?”
晨光中,穿着西装的男人扯过一旁的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那把剪刀。
剪刀小巧,利刃那边却尤其锋利,在光影下折射出冷芒。
“不承认也没关系,只是好心劝告一下席少,不要再像个变态猥琐狂一样跟着她。”
“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道理,席少小辫子已经被揪住,真面目暴露的时候也不远了。”
席靳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双手抱臂,目露讥讽:
“裴先生,想弄死情敌也不用玩泼脏水这一招。枝枝她有眼睛,她知道该相信谁。”
“倒是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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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古装剧里被人养起来的外室,趁着大房不在闹上门来狐假虎威,明明自己才是见不得光的那个,现在反倒敲打起别人来了。”
“真有意思,做第三者做成你这样,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枝枝的未婚夫死了——”
晨风摇动树叶,发出清脆的响声。
抱臂而立的混血青年粲然一笑,话锋突然一转,
“抱歉啊顾少,没看到你在这里!”
“我刚刚说的话你别介意,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作为枝枝的多年好友正义感爆棚,看不过第三者在这里耀武扬威。”
听了半截儿的顾聿之,从北风扫过的树荫下走了出来。
席靳又道:
“哦——我倒是忘了!”
“裴先生跟顾少是多年好友,关系密切。”
席靳阴阳怪气,笑得更灿烂了,
“顾少人又大度,想来肯定是不介意的!”
顾聿之内忧外患,本来就烦。
出来一趟还要被搅进这两个人的是非中,一张冷冰冰的锋利脸庞淬着寒霜,看起来更冷了。
他刚刚出来还没站定,就被席靳连珠炮一样的嘲笑直怼正脸,带着某种幸灾乐祸,像是生怕他跟裴鹤年不能当场打起来:
“对了,上次顾少给枝枝点的药膳确实不错。”
“只可惜,顾少精心挑选的药膳送到姜家餐桌上的时候,顾少的未婚妻正被你一直以来格外信任的好兄弟抱在怀里亲——”
“看见她被亲,你就很爽吗?”
顾聿之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
席靳笑不出来了。
伴随着一道弧线,手机丢到了他怀里。
上面的屏幕跳动着,是一串熟悉的号码。
席靳剑眉挑了挑,点上了某个按钮,经纪人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席靳!席哥!席少!你真是我亲哥——”
“这大早上的您老人家跑哪里去了?打电话也不接。”
面前站着两位情敌,席靳声线慵懒:“有事?”
“《双生》的事有眉目了!昨天搭上了那条线,有人能帮我们运作运作,今天总局那边又有了通知,说是邀请咱参加今年的晚会……这个关系就很复杂!晚会总导演他小舅子是负责审查那位的表姐夫。他们那边的做派您也知道,咱这次要是把人拒绝了,咱们的电影——”
“让我现在过去?”
席靳打断了对方的话,抬眼看向顾聿之,
“真是费心啊,顾少。”
“为了把我支走,能使这种损招。”
也不管电话那边经纪人的直哇乱叫,席靳抬手挂断了电话,捏着那个薄薄的手机在指尖转了几圈,似笑非笑:
“真有意思,挂着个未婚夫名分的自诩大房,习惯拿权压人。”
他的视线又转向裴鹤年,桃花眼微眯:
“没名分的又自认真爱,一边挖着好兄弟的墙角,一边又恨不得把其他人全踢掉。”
席靳啧舌,银发倒映着晨光,英俊的脸庞表情夸张:
“还真是妙!”
薄薄的手机在他指尖转着,几次差点飞下来。
席靳单手握住,迈着长腿走到两人面前,
“不过呢,我这个人最喜欢热闹!”
“枝枝在这里养病几天,我就待几天。”
“无论这个电话响多少次,我都走不了!”
他握着那个手机,塞进顾聿之衣服口袋,笑容戏谑:
“不过顾少,相比于我,您还是应该多关注您这位多年挚友。”
“毕竟我跟枝枝青梅竹马,坦坦荡荡,从不在背后偷偷亲人。”
“而咱们面前这位裴先生不仅是东道主,还最擅长勾引蛊惑小女孩,谁知道他会不会趁着我们休息,厚着脸皮往枝枝房里跑?”
“想多了。”
裴鹤年声音冷淡,“当着你们俩的面,我也能往她房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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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要来看她。
一天来看800次,实在没理由了就借口换花,顺便把上一位送来的拆下来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换上自己的。
姜栀枝实在忍不了了。
她本想借着养病故作柔弱,借机逃脱撒了谎被制裁的命运。
可大概是她装得太好,几个人的目标果然没有对准她,而是对准了各自的情敌,勾心斗角明枪暗箭阴阳怪气永不停息……
姜栀枝根本不知道。
原来长得这么帅的男人也会吵架。
但是长得帅的男人吵架也会好吵。
确认完身体没有大碍,姜栀枝火速让妈妈把她打包回了姜家,裴家的医疗团队也一块跟了过去,流水般的豪车在路上疾驰,声势格外浩大。
陆斯言不知道在忙什么,近乎销声匿迹。
如果不是每天标准的早安晚安,还有“好想大小姐想的快要疯掉了”之类的话,姜栀枝甚至怀疑他的手机可能都丢了。
顾厌跟她同病相怜,对方还在住院。
偶尔发过来的自拍上露出一张眉眼间带着邪气的笑脸,背景是很破旧的小诊所,墙上的锦旗挂得满满的,一个高高的类似于不锈钢支起的架子,上面挂着容量很大的塑料输液瓶。
长长的透明软管垂了下来,甚至还不是留置针,手背上那一块皮肤都是青的。
姜栀枝溜不出去,又觉得他的朋友实在太可怜,想给对方点营养餐。
可是青年带着笑意的声线从电话那边传来,喊着她的名字:
“枝枝,这里是城中村,没有商家会做营养餐的,也没有外卖小哥。”
“但是旁边有工地,工地上的盒饭便宜量大,一会儿输完液我顺便吃点就好了!”
姜栀枝更羞愧了。
她觉得相比于她坚强乐观的好朋友阿厌,自己好像是矫情又天真的可恶小女孩。
被保护在象牙塔里,根本不知道社会的艰难与险恶。
姜栀枝在家里休息了一周。
陆斯言请假的第十天,半点没有要回来的消息。
姜栀枝甚至怀疑对方的早晚信息都是定时发送,说不定被她包养的阴郁男大陆斯言可能跑路了。
新年的气氛渐近,花园里都已经挂上了小灯。
一点一点璀璨的暖色光影缠绕着悬挂在旺盛的枝条上,像是从天上偷来的一串星星。
姜栀枝百无聊赖坐在窗边,犹豫再三,还是给陆斯言拨通了电话。
她的指甲有点长了,撞在桌面上会有些痛。
如果陆斯言在的话,肯定早就给她做指甲了。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很快被那边的人接通。
陆斯言偏哑的声线从电话那边传来,叫她“大小姐”。
姜栀枝轻轻应了一声,明知故问:
“奶奶的墓还没有修好吗?”
电话那边似乎是有些吵,陆斯言抱着手机远离了人群,低哑的声线从电话那边传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呼吸声都带着急促,
“大小姐想我了?”
看着花园里穿过的身影,姜栀枝弯了弯眼睛:
“是阿梅想你了。”
电话那边的人轻轻的笑了一声,音调带着莫名的缱绻,像是在哄她:
“阿梅姐如果想找我,不是让我给他儿子讲功课,那就肯定又是哪个软件出现什么问题,她玩不转了。”
“但是阿梅姐都知道想我,大小姐不会吗?”
姜栀枝也跟着笑了:
“我为什么要想你?陆小狗,你好自作多情。”
“因为陆小狗在想大小姐,每天都想,每时每刻都想,很想见到大小姐……”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有些闷,呼吸都带着急切的渴欲,
“大小姐能打开视频,让我看一眼吗?”
母亲和阿梅不知道在讲什么,隔着窗玻璃都能看到阿梅眉飞色舞,整个人很激动。
母亲的视线看了过来,朝她招手。
姜栀枝抱着手机压低声音,小声拒绝:
“不可以!”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有些失落,回应的声音都有些黯然。
姜栀枝声音小小,跟他说着悄悄话,
“我还有事,我要挂电话了。”
“如果在外面遇到了困难,可以找我帮忙。”
想着前几天过完合同的粉色迈凯伦和那栋让她胆战心惊的大别墅,姜栀枝有些不自信,但语气还是很硬气:
“大小姐这么有钱,手指缝里随便掉一点就够你花了!”
“好啊,如果需要用钱的话,我一定找大小姐借。”
电话那边的人传来轻笑,声音里都带着某种满足:
“不过,大小姐每个月包养我的1000我还没花完……”
“但是,最近花钱的地方确实很多。”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某种黏稠而渴欲的灼热:
“如果需要更多,那我需要付出什么?毕竟连我的人都是大小姐的了,好像除了灵魂之外,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电话那边传来少女的笑声,尾音微微上扬着,带着某种调弄的雀跃:
“不需要那么珍贵的东西!”
电话那边的青年瞳仁震颤,眼底带着某种茫然。
连握着手机的动作都收紧了。
他听到大小姐好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钻进他的耳朵,故意逗他:
“小狗只需要乖一点摇摇尾巴,就会有好心的大小姐借给他一大笔钱了~”
陆斯言那边好像有些忙。
姜栀枝挂断电话的时候,陆斯言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听起来他一切如常,应该是还好好活着。
看着那边还在眉飞色舞不知道分享着什么八卦的阿梅,姜栀枝火速穿上鞋子,加入了她们。
阿梅见到她来,分享的更起劲儿了:
“……那霍家人一个个长得三头六臂,威风凛凛,看人的时候目露凶光,把小孩都能吓哭!而且,他们家还喜欢吃生肉!”
姜栀枝瞳孔震惊,抱住了母亲的胳膊:
“妈呀!神话故事!”
姜母被她逗得笑个不停,抚摸着她的头发。
“大小姐,你别不信我!我这些八卦可都是有正经门路的!”
被她质疑,阿梅越发严肃:
“他们早些年是在A市发展的,只是发家史不干净,被仇家寻上了门,听说死了好多人呢……”
“说是权力最大的那一支都死干净了,剩下的人逃到海外,这都多少年了,他们的生意经过洗白,这次又卷土重来……”
“都说叶落归根,人家的根儿在这儿,迟早是要回来的!”
见姜栀枝一脸怀疑,阿梅连忙向夫人求助。
姜母笑着点头:
“大体上是有这么回事儿,这都多少年了,那个时候你才两岁,还什么都不记得……”
“这段时间你养病大概不知道,霍家回国闹出的动静不小,把当年的合作伙伴,生意上的对手,还有现在圈子里的新贵都邀请了一遍,他们家的请柬还在妈妈桌子上放着。”
“你最近总吵着闷在家里难受,明天妈妈就带你去选几件礼服,后天去参加人家的晚宴,时间正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选完衣服,时间还早。
姜栀枝借口去看朋友偷偷溜了出来。
漂亮又矜贵的大小姐坐着专车,两只手指搭在窗户上,看着汽车驶过A市最繁华的几个区,沿着街景一路往外,上了高架桥,下了高架桥,在路上弯弯绕绕,开了近一个小时,才驶入了一条破旧的街道。
像是很多年以前的楼房,外面的墙皮破损了,石灰墙面上泛着斑驳的黄,玻璃外的管道铁皮也褪色了,生锈的痕迹在上面堆叠,有推着三轮车的婆婆叫卖经过。
地面上的水沟没排干净,绿色的垃圾桶外一层脏污,泛着油亮的黑。
姜栀枝的白色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偶遇没拴住的大黄狗遇到生人“汪汪”直叫,姜栀枝也只是往旁边躲。
还好大黄狗没有追她,对她只是恐吓。
临近中午,上班下班的人增多,疾驰而过的车扬起灰尘,姜栀枝立刻捂住了鼻尖。
太没有素质了。
被灰尘扬进眼睛的姜栀枝在后面默默吐槽着。
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阿厌发给她的那家诊所——
王晓梅内科诊所。
牌匾是蓝色的牌子,上面是白色加粗的大字,缀着街道办事处的名字。
下面是一条有些褪色的红,写着全科医疗和电话号码。
姜栀枝对照着牌子看着消息上的图片,确定一模一样,这才走了进去。
中午的诊所有些吵。
一边挂水一边看动画片的小孩,左手打针右手写作业的中学生,穿着花袄戴着厚厚帽子的老年人……
姜栀枝的视线一个一个扫过,最后在最里面的不锈钢椅子上,看到了缩起来的阿厌。
位置太小,那双长腿有些委屈的蜷缩着,单薄的冲锋衣拉到最上方,帽子压了下来,遮住大半张脸。
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颚,还有高挺立体的鼻梁。
在冷风呼啸的中午,多夹了一层塑料布的门合上,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女孩走了进来,坐到了顾厌旁边。
她没有叫醒对方。
顾厌依旧还在睡着。
小诊所的人进进出出,开始说脏话的小孩被母亲拍了一巴掌,“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帽子遮住半张脸的青年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帽子推了上去,
“小屁孩,你是不是想挨揍?”
他太凶,刚刚骂完自己爹妈的小屁孩哭的脸上两道泪痕,吓得捂住了嘴。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伴随着淡淡的玫瑰香,像是一场引他沉醉的好梦。
顾厌视线不经意的一扫,瞳仁紧缩。
坐在他旁边的少女笑意盈盈,花瓣一样的唇弯了起来,因为声音低,连揶揄他的调子都显得有些嗲:
“好凶啊,小厌哥……”
顾厌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她,喉结迅速滑动着。
像是不敢确认她真的在这儿。
小诊所的门又开了一下,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青年终于如梦初醒。
他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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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女的惊呼声中,面容英俊邪肆的青年以最快的速度脱掉了身上的冲锋衣外套,迅速裹在了姜栀枝身上。
“这里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
他有些急的解释着,语气都带着懊恼:
“你怎么来了?来这种地方……”
这么肮脏的地方,见证着他从一个坏小孩变成一个坏蛋的温床,滋生着他的邪恶,见证着他的不堪,冬天冷的能冻死人,夏天到处都是苍蝇乱飞的地方,还有随时会对漂亮女孩吹口哨的飞车党……
她怎么能来这儿?
她这么娇气金贵的小女孩,就应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站在A市最繁华的高楼上,俯视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在一众人奉承的视线里,骄矜地点评着楼下驶过的豪车还不如她身上的一件首饰的零头。
她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那张带笑的年轻脸庞满是紧张,几乎惴惴不安地拉紧了对方身上的衣裳,他怕自己摸过输液管的手指会把她弄脏,声音都带着莫名的慌,
“枝枝……”
“来看看你呀!”
面前的女孩长睫忽闪忽闪,举起了手里拎着的保温餐盒,
“我跟妈妈说有朋友在生病,她做了最拿手的营养餐,让我带过来,说是好消化又有营养!”
“我没事……”
顾厌声音有些闷,想牵着她的手,又有些不敢。
周围不少人好奇的视线看了过来,有人在夸她漂亮,顾厌脸一黑,轻轻隔着衣服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走——”
“可是你的针还没有打完——”
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黑色的冲锋衣蹭着少女昂贵的羊绒大衣,在“吱呀”响起的开门声中,将那个破旧的小诊所远远甩在了后面,冲进了呼啸的北风里。
阿厌声音有些急,怕冻到了她,又怕她会嫌弃自己,语速飞快:
“我这就找车送你离开,这里太冷了,又破又脏,我——”
“司机把妈妈送回家,很快就会来接我。”
少女轻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弧度圆润的杏眼看着他,瞳仁闪闪发亮:
“但是你不要尝一尝我妈妈做的饭吗?葱烧排骨可是她的拿手好菜,平时我都要靠撒娇才能尝一尝……”
留着黑色碎发的青年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看着她笑眼清澈,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的粉白脸庞。
干净昂贵的斗篷套装在午后的日光中闪出粼粼的光泽,背靠着陈旧破败的小巷。
像是偷听来的故事中的小公主一样,静静地站在不属于她的贫民窟,站在他摸爬滚打长大的地方……
披着他的衣服,在璀璨到几乎要让他晕厥的日光中,炙烤着他恶劣卑贱而又极度不甘的欲望。
身上一件薄薄的卫衣被北风贯穿,在背后透出如弓的弧形。
他想说话,可是凛冽的北风灌入口腔,压着他的舌尖,一路沿着肺腑而下,烧得他心脏都在发热发麻。
为什么必须是嫂子呢?
他想。
任何人一旦想到她,都会知道她是他故去大哥的遗孀。
嫂子这样的人,就应该被那些蜷缩在地上的臭虫敛去目光,在战战兢兢的俯跪中立于最高的地方。
他愿意跪在她脚下。
虔诚地亲吻她,沐浴着她的圣光。
就好像她是他的妻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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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有一张年岁久远的大理石桌面的茶几,旁边是木质沙发,藤条凳子,还有一只竹编的摇摇马。
是有人住的房间,饮水机上的茶壶旁放着一只正在使用的透明玻璃杯,里面有半杯开水。
姜栀枝站在客厅里,身旁的青年放下手中的保温饭盒,拿下来搭在她身上的冲锋衣外套叠了叠,垫在了木质沙发上。
“这是你的家吗?”
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年轻轻应了一声,眉眼低垂,有些无措,
“是小时候和妈妈一起住的地方。”
看到那只竹编的摇摇马,姜栀枝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妈妈去世以后,房子没能成功租出去,房东也嫌晦气,没有进来整理。”
“后来我有了钱,租下了这里。”
话题有些沉重,姜栀枝坐在沙发上,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水杯,
“抱歉,枝枝,这里不会来客人,所以就没有准备一次性的杯子。”
“没关系。”
手里捧着透明的玻璃杯,看着上面氤氲的水汽,姜栀枝轻轻问着:
“阿姨她去世的时候,你还很小吗?”
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年坐在她对面,轻轻笑了一下,
“是很小,当时在上托班,记忆都不太清楚,只记得那天下了雨,天色很晚,妈妈都没有来接我……”
“后来、后来就记不清了……只知道桌角好多血,妈妈身上还系着围裙,头上一个血洞。”
“她可能是太累了,急着做饭,急着去接儿子,急着去做工,精神恍惚,撞到了脑袋,人就没了。”
“有人在骂死在家里不吉利,有人在说我可怜,餐桌上还放着妈妈给我买的小蛋糕,锅里还热着饭……可是妈妈再也不会醒来了。”
“那你父亲呢?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没有帮你吗?”
青年又笑:
“或许知道吧。他那样的人,应该是知道的。”
“可是他不会管我,我和母亲的存在,揭开了他管住不住自己欲望的伤疤,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畜生,是他曾经行差踏错的耻辱。”
他的声音格外平静。
平静到姜栀枝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奸污了我的母亲,又抛弃了她。”
“母亲怀孕了,当时她马上大学毕业,连工作都没有,就有了我。”
“要一边照顾我,一边工作,做那些没有技术含量但辛苦的工作,这样时间上宽裕一些。”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是我拖累了母亲。”
“她当时打掉我就好了,不要让我出生就好了,说不定她还可以回到自己的人生,重新奔向光明灿烂的前程。”
“可或许当时,她的年纪也太小了,被一个大她许多又有阅历的老男人威胁,所以什么都顾不上,带着肚子里的我就跑了。”
“所以后来才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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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也会没有良心的想,或许死亡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那么年轻的单身母亲,一边做工一边养活孩子,身体的压力,精神的压力,心里的压力,生活的重担扛在她肩上,还要忍受那些恶心的男人的骚扰,甚至夜里都睡不好,会有人借醉酒把门拍得震天响,叫着她的名字,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姜栀枝听得眉心紧紧拧着,眼底带着不忍。
“后来我回来了。”
“我帮母亲报了仇。”
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年笑了一下,带着满满的嘲弄:
“可那些恶心的人,只会跪在地上打滚求饶,甚至不记得当年被他们骚扰,被他们借醉酒拍门,吓到抱紧孩子,捂住孩子耳朵的女人是谁了。”
“他们用人性的恶,轻而易举的践踏着别人的人生,让别人本就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甚至在死后还背着恶意构造的桃色新闻。”
“可是他们却好好的活着,忘了自己的罪恶,过着幸福的人生。”
“真该死。”
他语气淡淡地评价着,黝黑的眼睛眨也不眨,
“这样的畜生,死了也是便宜他们了。”
一只水杯递了过来,微烫的温度暖着他的手。
顾厌缓缓抬眼,又笑了一下,露出两只浅浅的梨涡,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对面的少女摇了摇头,很坚定很认同地看着他,
“这种人死了也是要下地狱的,千万不要脏了你的手,你可以狠狠揍他们几顿,隔三差五就揍他们几顿,千万要给他们留一口气,让他们还活着。”
对面的青年笑着说“好”。
可是他的手早就脏了。
在第一次被逼到桥洞学会反抗的时候,在第一次被人拳打脚踢扬言要砍了他的手的时候,在被抓着卖血,被拖欠报酬,被卖到黑煤窑里,在为母亲报仇……
在人生的很多的时候。
他的手一点一点染上了血,再也洗不干净了。
甚至后来一路波折,回了顾家,他也觉得可笑——
伪善而道貌岸然的父亲,就连生气也要关上门,才能把昂贵的瓷器和花瓶丢下去。
被当成继承人精心培养的大哥,就连报复他也是带着人光明正大,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什么垃圾。
他们这样高高在上的上等人,就连欺负人都是自矜身份的。
他们没有从泥里摸爬滚打出来。
也没见过社会底层的人互相倾轧时,那种原始的恶。
人和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眼前,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纤长浓密的睫羽忽闪忽闪的少女。
金贵而娇气的小公主。
他的小嫂子。
乖乖的坐在他的沙发上,两只手放在腿上,眼底带着惆怅的同情,看向自己。
像是不谙世事又满目悲悯的小天使。
她也不会知道,一本正经的坐在她面前自揭伤疤的男人。
手上沾满了血,连指缝里都是腥的。
是带着肮脏和罪恶,从炼狱中厮杀着爬出来复仇的恶魔。
他们是彻头彻尾,完完全全的两种人。
温暖与血腥。
正义与邪恶。
所以他坐在与她相对的地方,甚至不敢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碰到她的指尖。
那么干净的人,就算被他娶回家。
他都只敢把人供起来,好好的捧着,哄着。
他的肮脏和罪恶会弄脏了她。
她只需要永远干干净净,纯洁神圣。
衣袖中挥出的那点玫瑰冷香,指尖中洒落的那一点甜水。
就足够吊着他一辈子,虔诚而肮脏的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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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年手里捏着筷子,吃饭的动作很快。
葱烧排骨,海参粥,清炒兰花,手撕包菜。
除了米饭之外,怕他吃不饱,还附赠了三个鼓鼓的牛肉饼。
姜栀枝从沙发上滑了下来,也学着他坐在小凳子上,坐在他对面,两只手托着脸看他吃饭。
最后一口粥收尾,顾厌猛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笑的弯弯的眼睛。
顾厌有些犹豫,“我是不是吃的太快了?是不是吃饭的样子不太好看,我……”
“你吃饭的样子好香!”
女孩的声音带着赞叹,笑眯眯的看着他:
“如果你在我家的话,我妈妈一定很喜欢你,肯定还会狠狠夸奖你。”
连吃饭香都能被夸奖。
怪不得她的性格会好成这样。
青年的眼睫垂了垂,又很快抬起,声音格外真诚:
“替我谢谢阿姨,我吃的很饱,她做的饭很香。”
“先等我一会儿,枝枝,我去把餐具洗干净。”
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年火速起身,端着保温餐盒去了另一个方向。
姜栀枝站起来打量这个房间。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量。
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只有这么几件东西,全都摆在明面上。
循着水流的声音走去,姜栀枝靠在门边,
“阿厌,你是不是平时不在这边住啊?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厨房里的人应了一声,一边将保温盒擦干净,一边端着东西往外走,
“不在这边,只是大概很久才会回来一趟。”
顾厌语气顿了顿,又继续道:
“我工作的地方不在这个区,所以平时住在父亲的家。”
“那个家很大,很空旷。”
“前几天受伤住院,冷冰冰的白色病房像是一个宽敞的棺材,感觉很不舒服,回来挂了几天消炎药。”
他勾了勾唇角,带着点嘲弄的笑:
“我可能天生命贱,总是享受不了好东西。”
“别这样说自己,喜欢不分高低。”
少女偏软的声线安慰着他:
“只是那个家对你来说没有归属感,等到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家,肯定就不会这样。”
“不过……这次也是你哥打的吗?”
对面的青年正将保温盒收进去,点了点头。
姜栀枝吐槽:“你哥怎么跟个暴力狂一样。”
青年笑了一下,像是终于找到了知己,附和着她,在背后偷偷说顾聿之的坏话:
“就是,暴力狂!”
“而且他还很小气。”
姜栀枝好奇:“有多小气?”
“说错话会生气,做错事也会生气,这次不过是去了一趟他家,第二天我就挨揍了。”
“他找了一群保镖,我这、这、这——”
青年往自己胸口,肋骨,腿上快速点了几下,
“都快给我踢断了。”
面前的女孩瞠目结舌:“这么小气吗?”
顾厌重重点头:“对啊!”
那双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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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哥确实的是大哥,长兄如父,大哥又没有对不起我,我很感激他。”
面前的女孩一脸“我努力理解但理解不了”的模样。
“所以我每天都在暗暗祝福他,祝他长命百岁。”
姜栀枝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磕巴:
“真是没想到,你人还挺大方。”
“也就偶尔大方,一些很看重的东西,也没有办法大方的跟大哥分享。”
“对了枝枝,这几天怎么没有收到你的消息?”
顾厌将装着保温盒的袋子提了起来,抬眼看她。
姜栀枝犹豫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
“在山上不小心摔下去了,受了点伤。”
青年提着袋子的手一抖,脸色陡然一变:
“什么?从山上掉下去了?”
“很快就被救回来了,什么事也没有。”
姜栀枝大大方方,甚至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走吧。”
身后的青年被她落后半步,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庞骤然紧绷,眼底闪过阴鸷的戾色。
少女的声线从前方传来,顾厌很快跟上。
房门打开的瞬间,那件黑色的冲锋衣外套又披了上来。
姜栀枝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身上薄薄的黑色卫衣,有些不解:
“好像每次见你,你都穿的很薄,阿厌,你不会冷吗?”
青年笑着看她,声音轻快:“我习惯了。”
“对了,那个变态顾聿之还需要我跟踪吗?我现在又闲下来了。”
走在旁边的少女摇头,声音轻轻:
“或许你说的不错,那个人不是他。”
“你现在有新怀疑的人选吗?”
姜栀枝认真想了一下,重重地“嗯”了一声。
顾厌自告奋勇,跃跃欲试:
“太好了!我的身体早就好了,那个人是谁,我去跟踪他!”
姜栀枝犹豫了一下,停下来解锁了手机,展示了一张偷拍的图片:
“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是他开车来接的我,他叫陆斯言,是我们家资助的学生。”
之前的陆斯言多次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这次在彷山,只有他有作案时间,又消失了这么久。
青年漆黑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看着那张侧脸,忽而唇角勾起,很微妙地笑了一下,
“是他。”
姜栀枝的视线转了过来:“你认识他?”
“不认识。”
青年耸肩,脸上梨涡浅浅,笑得纯良无害。
“对了枝枝,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最近没有安排吗?”
“跟妈妈出来逛街,试了几件礼服,明晚要去霍家的晚宴。在家闷了这么几天,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她小声小声的嘟囔着,旁边的青年却在听到某个字眼时,骤然撩起眼皮,
“霍家的晚宴……”
他笑着,狭长的眼睛流过暗光,声音里带着某种兴奋,
“那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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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好了一天的冬日随着笼罩的暮色晾晒起繁星,璀璨夺目的光影倾斜而下,名流云集的霍家像是另一场颠倒的星空。
排成长龙的豪车,金色的光影照耀着音乐喷泉,莲花烛台,鲜花彩带……
名流如织,衣香鬓影。
姜栀枝穿着一件烟粉色的礼服长裙,V领的缎带处是璀璨的异型玫瑰金钻石,长裙的垂感很好,随着走路的动作荡起涟漪,摇曳生姿。
长发松松挽起,耳际慵懒垂下的发丝做出微卷的弧度,肤白貌美,眉眼生波,衬着一张巴掌大的漂亮脸蛋越发精致。
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母亲身边。
就不停有人涌了上来,赞叹她出落的越发楚楚动人,感慨姜家和顾家天造地设的好婚事。
姜栀枝没什么表情的听着,视线一点一点扫过宴会厅的人潮,不出意外听到了隐秘的吐槽声:
“邀请了半个S市的名流,结果霍家主事的人连个面都不露,啧……这谱摆的可真阔气……”
“这么多年荣归故里,不摆阔气可不就是锦衣夜行?但愿霍家除了当年那点名头之外,还能拿出来什么新东西。”
“呸,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让一个管家出来应酬……他还真以为他们还是当年的霍家?”
“听说在外面做的也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后来搭上了联邦政府国会那边的人,那些乌糟糟的生意在水里滚了一圈,立马洗得干干净净,变得光鲜亮丽……”
“不是说他们那一支都死干净了吗?剩的都是些不顶用的旁支,火速带钱逃往海外,怎么看这个架势,倒还有几分以前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富贵,那些不顶用的旁支这么争气?”
“也算他们好运气,霍家老三活了下来,那家伙倒有几分手腕,带着整个霍家破局,一会儿咱们见到,恐怕还要尊称一声霍三爷……”
有穿着制服的侍应生走过,旁边人的声音收敛了些。
听不到八卦,姜栀枝收回自己支起来的耳朵,捏了捏母亲的手臂。
姜母收到讯号,拍了拍她。
姜栀枝换了个方向,直奔小蛋糕而去。
不知道霍家聘请的哪里的甜点师,甜品做得很精致。
手工熬制的覆盆子果酱厚厚的涂在千层上方,像是一块琉璃,抹茶柚子千层的配色格外清新,树莓甜品切角码得整整齐齐,草莓蓝莓车厘子各种莓果混合的浆果蛋糕切块让人食指大动……
姜栀枝捏着银质的小叉子,因为感觉不管先选哪一款都会亏欠了别的可爱小甜品,所以有些犹犹豫豫。
骨肉均亭的手指悬停在空气中,稍稍停顿片刻,便径直朝着装好了覆盆子千层的白瓷碟伸去。
身后传来几道笑声,带着某种戏谑的不怀好意:
“到底是华国,还有这样的小美人儿!看着是跟part上那些亚裔小漂亮不一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漂亮妹妹,认识一下,有机会一起玩啊!”
脚步声伴随着笑声逼近,姜栀枝闻到了浓重的男士香水味。
随着端覆盆子千层的动作转身,入目是几张陌生的脸。
很年轻,不过20出头的年纪,气质有些张狂。
对面的几个人见到她的正脸,很明显也愣了一下,眼底闪过浓重的兴味。
宴会厅里的人不少,姜栀枝的视线从这几个人的脸上扫过。
不管是小说情节还是社交场合,不明白对方身份就胡乱搭讪,不怕得罪人的做派,不是狐假虎威的炮灰,就是等着被打脸的井底之蛙。
少女冷淡的视线迅速收回,一张精致的脸庞浮现了然,软红如花瓣的唇轻轻勾了勾,漂亮眼眸兴致盎然:
“好啊。”
她答应的很干脆,顺势从小腕包里拿出手机:
“加个微信?”
一群人越发嚣张,互相对视了一下,纷纷掏出手机。
七嘴八舌,像群聒噪的鸭子:
“来来来!看不出来,妹妹你这么大气!”
“就是,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扭扭捏捏干什么,前面那几个就不行!”
“扫完了就别挡着,瞧瞧妹妹这小嫩手——”
赶在男人的手指搭上来之前,姜栀枝收回了自己的动作,唇角的笑意越发清晰。
她本来长得就漂亮,又是这样笑盈盈的看着人,就算带着大小姐高高在上的倨傲,也让人无法生出半点厌意。
“加完了?”她问。
一群人忙不迭的点头,眼神下流:
“霍家的花园很大,漂亮妹妹跟我们去玩一趟?”
“楼上也行啊!楼上有棋牌室,私密的很——”
“别吓到人家。”
为首的人笑着,打断了其他几个人的话,
“还不知道这位漂亮妹妹叫什么名字呢?”
话音落下,站在他们对面的漂亮女孩红唇翘起,黑白分明的眼睛闪过流光。
她笑的眼眸弯弯,一脸柔弱无害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姓姜,几位早晚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群人张狂的笑着,火热点评:“欲迎还拒!”
“我未婚夫姓顾,几位站在A市的地界上,就算瞎了眼睛,也该知道顾聿之。”
张狂的笑声在一瞬间收住,几个人面面相觑,放低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试探:
“顾聿之?顾家那位太子爷,顾聿之?”
对面穿着烟粉色礼服的漂亮女孩笑得更开心了,她捏着手中薄薄的手机,在几个人面前轻轻晃了晃,
“嗯,各位有幸,加上了我未婚夫的私人联系方式。”
软红唇瓣吐出两个字,像个张牙舞爪的小恶魔,声音甜丝丝的:
“恭喜!”
刚才还在肆意笑着的一群年轻人脸色苍白,纷纷去看自己的手机。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孩,长按住某个语音键,戏谑视线扫过那几个魂不守舍的人,声音甜甜:
“聿之哥哥,刚才好多人要加我的联系方式,还要带我去没人的地方玩,我好害怕,所以推给了你……”
“嗖”的一声,消息发了出去。
穿着烟粉色礼服的少女收起手机,叹气点评:
“现在的恶毒炮灰欺负人都不做背调吗?真是一茬不如一茬了……”
那道身影袅袅而去,一群神色惊惧的男人才终于回神,往楼上某个方向看去。
二楼的栏杆处,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睫羽半垂,将这场闹剧收于眼底。
凉薄瞳仁带着某种讥嘲:
“废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聿之的视频很快打了过来,姜栀枝接通电话,开心的跟对方挥手。
顾聿之似乎是在车里,隔着屏幕仔仔细细的打量她,确定她没有受到委屈之后才终于宽心,
“不用怕,老公来处理。”
“我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老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带过去……”
挂断了电话,姜栀枝一边用小叉子吃自己的覆盆子千层,一边挨个回消息。
陆斯言不知所踪,席靳有会议要出席。
裴鹤年发来了上飞机前的最后一条消息,阿厌正给她分享冷笑话。
几个人的消息堆在一起,姜栀枝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逐个回了过去。
白色餐碟上的覆盆子千层消失了一半,姜栀枝回得专心,没看到潮水般的人群,朝着另一个方向涌去。
乐队的声音小了下去,紧接着是一道陌生的男声。
男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出来,有些微微的失真,姜栀枝回完了最后一条消息,循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男人的致辞已经接近尾声,姜栀枝站在台阶边,一边寻找着妈妈的身影,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宴会厅正中间的位置。
人群的遮挡让眼前的光景分割成一块一块,少女的眼眸眺望过某个方向,却在落到致辞台边的某道身影时愣了一瞬。
西装笔挺的青年收起额发,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没有了过长发丝的遮挡,深黑的眼瞳吸纳了着水晶灯璀璨的光芒,带着无机质的黑,幽邃而冰冷。
对方穿着一套深色西装,很高级的缎纹面料,丝绒质感的领带映衬在灯光下,每一寸布料都透着矜贵。
姜栀枝一直觉得陆斯言比同龄的男性要偏瘦削一些。
可没想到,他穿西装的时候,竟然会格外的合适而贵气。
比往常那个穿着白色衬衫,黑发遮眼的陆斯言要更锐利,更精英。
也更沉静,更不近人情。
带着锋利的陌生,又让她想起来那个坐在迈凯伦里的陆斯言。
原来是这个样子。
径直出现在眼前,比照片上的样子更有冲击力。
陆斯言不再是朝着她摇尾巴的陆小狗。
“……隆重向大家介绍,站在我身边的,我大哥霍行琛的遗孤,我唯一的侄子,霍家未来的继承人——”
男人的声音顿得长长,留足了悬念。
繁复华丽的水晶灯将整个大厅照的格外明亮,每一寸光影都像是格外偏爱那道年轻的身影,为他的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光。
青年的侧脸很明显的转了过来,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越过人群,精准的对上了她的眼睛。
与此同时,男人留足了悬念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斯言!”
穿着烟粉色长裙的少女眨了眨眼睛,隔着层层的人群与陆斯言对视。
站在不规则圆台中间,被所有探究的好奇的意味深长的视线笼罩着的青年,对着人潮的某个方向,动作很轻地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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昳丽而冰冷的脸,浮现出生动的艳丽。
干净透亮的落地窗外,烟花四起。
绚丽的烟花点亮了半个天幕,被笼罩的霍家庄园亮如白昼。
伴随着烟花的爆裂声,一蓬蓬的火花四散开来,在伟大而辽阔的天幕中构出壮丽画卷。
人潮的惊叹,一张张越过他们,看向窗外的脸。
姜栀枝依旧站在原地,纤长浓密的睫羽轻轻翘了翘,很慢很慢地扇动着眼皮。
那道许久不见的高挑身影看着她,忽而弯了弯眼睛。
干脆利索的迈下台阶,拨开拥挤的人潮,带着满身的光影,义无反顾的站到她面前。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她的手腕,在烟花的爆裂声和忽明忽暗的天幕中,穿越拥挤的人潮,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两道脚步声响在绽满了整个天幕的烟花里,伴随着惊叹声和感慨声,在冬日的夜里匆匆而去。
直到身体被抱住,伴随着灼热的呼吸。
陆斯言偏哑的声线没有任何阻隔,撞进她的耳朵里,
“大小姐……”
他就这样喊着她,与曾经电话里的声线一样痴缠,带着委屈:
“大小姐,我好想你……”
失重感骤然传来,穿着一袭烟粉色长裙的少女被抱到了窗边的高台上。
走廊里的风拂动裙摆,缠绕着青年的深色西裤,像是一簇鲜嫩的粉红雪山玫瑰缠绕着深色藤蔓,摇曳在冬日的风里。
纤细的手臂搭在青年肩膀,伴随着窗外一簇簇亮起又散落的烟花,那张粉粉白白的稠丽脸庞也随着忽明忽暗,长睫微颤,
“陆斯言——”
穿着西装的青年身体前倾,环住了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质感细滑的礼服裙贴着掌心,另一半是少女温热的皮肤。
陆斯言只觉得脑海嗡了一声,眼帘半阖,对着那双肖想许久的柔软唇瓣吻了上去。
“砰——”
窗外的烟花暗了又起,似乎永远不会停息。
后颈被按住,清冽的呼吸伴随着毫无章法的吻,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丝生机,绝望又沉溺。
姜栀枝愣了一秒,窗外的大片烟花倒映在瞳孔里,又在下一个呼吸中溃散在天际。
微微出汗的掌心下是隆起的肌肉线条,陆斯言呼吸急促,吻她吻得又重又急。
好怪?
不寒暄一下吗?上来就亲。
换了新马甲的陆小狗又变成了没有礼貌的陆小狗。
西装革履,却又格外熟悉。
窗外的烟花尽数暗了下来,外面的人群中传来烟花易冷的唏嘘。
陆斯言轻轻的吻着她的唇,她的脸,嗓音很低:
“第一场烟花,是为了庆祝我回到霍家。”
在一阵惊讶的感慨中,更多、更绚烂、更壮丽的烟花再次冲上天幕,轰然亮起。
陆斯言抵着她的额头,捧着她的脸,声音很轻:
“第二场烟花,是为了庆祝大小姐的到来。”
“陆斯言永远是大小姐最听话的小狗。”
“大小姐在哪里,陆斯言就在哪里。”
“终我一生都将追随大小姐的脚步——”
“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片大片的烟花盛开在天际,一尘不染的窗玻璃上倒映着两道身影。
少女颤巍巍的睫羽扑散在眼下,随着蝶翼的震颤,眼尾耳际晕染开大片大片粉色的雾气。
像是冬日里纤弱娇艳的蔷薇花,受不了半点风吹雨打。
穿着西装的昳丽青年仰视着她,急促的呼吸带着黏稠的渴欲,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的唇瓣,脸颊。
声音又低又哑,心脏的跳动都回响在耳膜里,一声声缠绵的喊着她,
“大小姐,好想大小姐,我已经快疯掉了……”
他握着少女的手指,热切的亲吻着对方的指尖,又往自己脸上拍了拍,
“大小姐不打我吗?”
坐在石台上的少女脸颊粉粉,背靠着无边夜幕里璀璨的烟花,声音小小,
“想得美。”
“我不会再奖励你了。”
面前的青年格外虔诚的仰视着她,眼底浮现着稠暗的深黑,带着某种被奖励的愉悦,唇角牵起,
“可是大小姐已经奖励过我了。”
“大小姐亲了我,我就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是大小姐的人了。”
“就算大小姐以后要踹开我,我也会循着味儿粘上大小姐,缠着大小姐……”
对方再次抱住了她,抱的格外紧。
低哑的声线贴着她的颈窝,说出来的话闷闷的,甚至有些委屈,
“毕竟大小姐已经占有我了……”
石台上,那双亮晶晶的缎面高跟鞋踢了他一下,
“陆斯言,你又胡说八道。”
陆斯言也不躲,只是抱着她笑。
窗外的烟花明明灭灭,宴会厅里的音乐声又响起了。
走廊里少有人经过,外面都是笑闹声。
西装革履的青年跪在地上,让那双亮晶晶的高跟鞋踩在他膝盖处,纤长的手指格外灵活地整理着上面的缎带。
坐在台子上的少女神情自若,手臂撑着,耳际的发丝随着动作垂了下来,
“陆斯言,你是霍家人吗?”
跪在地上的青年替她脱掉了鞋子,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又熟练的从口袋里摸出两条硅胶软贴,贴在了踝骨后被硌红的位置。
“是,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当年霍家被报复,几乎分崩离析,我父母丧命在化工厂里,二叔一家坠海身亡,祖父母也没撑过去。”
“旁枝的人闹得厉害,肆意抢夺家产仓皇出逃,我小叔侥幸逃了出去……他一直在找我,直到最近才找到了我。”
格外惨淡的经历被他说得平铺直叙,像是与他无关一般,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很熟悉的画面,姜栀枝又想到曾经那个长发遮眼,看起来阴郁,而又体贴入微照顾着她的陆斯言。
存在感不强,又很容易被人忽视的陆斯言。
面容娇美的女孩看着他,声音轻轻:
“你也是被救出去的吗?”
陆斯言替他整理着缎带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当时太小了,我不记得了。”
“但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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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
陆斯言很轻地“嗯”了一声,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当年奶奶重病,我拿过她的化验单,就知道跟奶奶没有血缘关系。”
“是奶奶救的你吗?”
“不是,她也不知道我是谁,说是当年进厂打工的同乡捡到了我,奶奶无儿无女,就把我交给了她抚养。”
坐在石台上的少女若有所思,
“所以你要改名字了吗?”
膝盖点在地上的青年笑了一下,仰头看她,沉沉的目光中闪过温柔,
“不改了。这个名字是奶奶攒了一筐鸡蛋,抱着我去找了小学里授课的老先生,请他取的名字。”
“这个名字陪我太久了,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也并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经历,非要靠改掉名字才能换一种活法,所以不打算改掉。”
姜栀枝想了想:“好听的,你这个名字显得很有文化。”
陆斯言看着她只是笑,“嗯,正好我母亲姓陆,所以也不打算改姓了,跟着母亲的姓氏。”
“祝福你呀,陆斯言!”
少女嗓音清亮,眼眸里泛着粼粼的水光:
“找到了自己的来处,又有了新的家人,你未来的路一定平平安安,开阔坦荡!”
鞋子被重新穿上,之前被硌到微微发痛的地方被贴上了防护性的软垫,缓解了不适。
姜栀枝眉眼弯弯,从台子上跳了下来,扶着陆斯言的手臂站在了地上,
“其实就算霍家的人不来找你,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有非常光明的未来,你那么聪明,早晚都要在自己擅长的行业里发光发亮。”
身材挺拔的青年眼帘半垂,看着她笑。
深黑的眼眸拂过淡淡暗光,声音一如既往,压住了那些黯然,
“可是这样太久了,大小姐。”
“等到我重新有资格站在大小姐身边,或许要5年10年,又或者20年,或者更久的时光……”
“大小姐身边总是会围着那么多人,各式各样会让人挑花了眼的新鲜男人,缠着大小姐不放。”
“大小姐的目光被他们阻挡,不会再放到我身上。”
“就算我侥幸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来,那个时候或许也会成了乏味而陈旧的中年男人,让大小姐提不起来任何多看一眼的兴致,更别提与我共谈过往。”
“我等不了……”
他声音艰涩,字字泣血,一双漂亮的眼睛都闪过清亮的波光,偏偏唇角勾起的弧度是笑着的,
“我不能离开大小姐。”
“所以……”
他喉结下压,默默吞下了没有说出口的话。
所以选了另一条捷径。
那条路上荆棘丛生,虎豹豺狼,像是用鱼尾化出双腿的美人鱼,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
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尸毁而亡。
他不能再做躲在大小姐裙子后面的陆斯言。
他要堂堂正正,站在大小姐身边。
在大小姐有任何需要的时候伸出双手——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崎岖的山路上,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漂亮女孩眉眼弯弯,朝他伸出手指一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刚跳下来,又被抱到了那个高台上。
身下垫着陆斯言的西装,外面的烟花表演已经落幕,窗外是点缀着繁星的夜空。
被烟粉色的长裙缠绕的双腿轻轻晃了晃,金光闪闪的鞋尖折射着灯光。
很快,陆斯言去而复返。
他手里拿着个小匣子,手腕处的珐琅袖扣摘了下来,露出一截瘦削流畅的手臂。
姜栀枝好奇:“这是什么?”
陆斯言神色平和的拿到她眼前,掀开盖子,拿出一个小巧的钢铁制品,看起来像是一把枪。
面容精致的少女睁大了眼睛,果断拒绝:
“陆斯言,我可是良民。”
面容昳丽的青年撩起眼皮,看着她笑,灵活的手指拨弄着几个零件,递了过去。
姜栀枝:“耳钉枪?”
青年点头,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
像是做工很精致的手把件,被青年的大手包裹着,机械程度很高的制品,似乎是不经意的蹭过什么旋钮,就有螺丝弹开,陆斯言捏着匣子里某个单只的耳钉,消毒过后装了进来。
“大小姐给我穿耳洞吧。”
姜栀枝理解不了,但还是捏过酒精棉片给自己消毒,声音小小,
“陆斯言,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
她没抬头,自然而然错过了青年眼底一缕晦暗的危险。
那抹情绪来去匆匆,像阵飘渺的白雾。
还没来得及被女孩的眼神捕捉到,就已经逸散在深黑的瞳仁里,再也不见踪影。
姜栀枝仔仔细细给手消了毒,又开始打量被装好的那枚耳钉。
猛的一看像是黑曜石,可是灯光落在上面,质地又更像某种金属,很不打眼的黑色,小小的一点。
“是霍家的信物。”
陆斯言解释。
难不成霍家每一任继承人,都要在耳朵上打个耳钉?
想到一个七老八十,拄着拐杖穿着唐装的男人耳朵上打着一个耳钉,姜栀枝脑袋宕机了一下。
耳畔传来一声低笑,陆斯言又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
“我没见过我爷爷。”
姜栀枝:“啊?”
低沉的声线盘旋在她耳侧,青年炙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带着旖旎的缱绻,
“所以没办法向大小姐解释,他耳朵上是不是也有一个。”
脑袋里想坏事被抓包,姜栀枝面不改色:
“我没想!”
陆斯言笑着握住她的手掌:“嗯,大小姐没想,是我在胡思乱想。”
“你想打哪个位置?”
青年深黑的眼瞳盯着她,视线带着溺人的缠绵。
像是被一条满身花纹而无毒的漂亮小蛇缠上,沿着肌肤的纹理攀爬,嘴巴里的信子收了回去,格外黏人的用脑袋蹭她。
有种惊悚的诡丽。
连声音也格外温柔,格外人畜无害:
“都可以,大小姐想打在什么地方?”
姜栀枝不敢胡说八道,怕他来真的。
坐在高台上的小腿没有再晃,烟粉色的裙摆被风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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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斯言的耳垂很凉。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灯光一照,像是质地温润的白玉一样。
姜栀枝捏了捏耳垂,又往上捏了捏耳廓。
陆斯言也不催她,漆黑的眼睛笼罩着她,眼眸中的光影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还是耳垂吧……”
犹豫再三,她终于下定结论,又反过来跟陆斯言商量:
“小的时候有段时间,H国某个团很火,班里也掀起了一阵打耳钉的热潮,好多人偷偷瞒着家长去打——”
大小姐温热柔软的手指往上蹭了蹭,轻轻捏在他耳朵的软骨上,
“好多人打在这里,特别漂亮。”
“可是我的胆子很小,我也想跟他们一样,但是又害怕疼,所以退而求其次,偷偷让席靳带我去穿了耳洞。”
情敌的名字很流畅的从那张冒着热气的湿红唇瓣中吐出,连带着这段时间从没被她提及过的往事。
青年的眼眸幽深了一瞬,盯紧了笼罩在他视线中的人。
“后来跟朋友们交流,又开始庆幸没有打在这里。”
她开着玩笑宽慰他,眼睛亮晶晶:
“要不然,我可能也失去侧躺着睡觉的权利了。”
青年的视线盯着她,声音很轻:
“我不怕疼,大小姐。”
“只要大小姐喜欢,我愿意选择漂亮。”
“你已经够漂亮了陆斯言……”
女孩柔软的调子很轻很轻地叹着气,帮他用酒精棉布消了毒,又举起来那把耳钉枪,来来回回测试着角度,生怕给他打偏。
陆斯言似乎是有些紧张,手臂搭在了她腰上。
姜栀枝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任重而道远。
手指在扳机上动了动,软红的唇瓣抿在一起,被无意识地碾了碾。
“不好意思小陆,我也是第一次,真的有点紧张。”
青年偏低的声音安慰她,格外坦然:
“没关系,错了还可以再来,反正——”
姜栀枝连忙打断了他的乌鸦嘴:“别胡说,肯定一次就能成功。”
她再次举起耳钉枪,捏着耳垂上那个熟悉的位置,屏住呼吸,吐了口气。
“啪”地一下,钢针穿过,那枚类似黑曜石的耳钉稳稳穿过陆斯言红到近乎滴血的耳垂。
姜栀枝满心的紧张终于放开,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检查了自己的作品,又没忘嘱咐对方要忌口别碰水。
陆斯言看着她笑,注视着那双瞳仁里自己的模样。
“但是陆斯言,为什么这个耳洞非要我穿啊,你不知道,刚刚紧张的我的心跳都快停了……”
她小声咕哝着,被青年的大手扶住了肩膀。
那双深黑的眼睛盯着她,瘦削昳丽的脸庞格外郑重,眉眼间含着浅淡笑意,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因为陆小狗想被大小姐使用。”
“想在身上留下属于大小姐的痕迹。”
“大小姐亲手给我穿的耳洞,是对我的最高奖赏。”
呼吸的距离一寸寸压缩,直到那双弧度优美的唇都快贴到了她的唇瓣上。
光线幽暗的走廊,连接着名流云集的宴会厅。
走廊尽头,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背光而立,盯紧了那个不宜为人察觉的方向。
层层叠叠的烟粉色裙摆缠着青年笔挺的西装裤,像是攀爬而上的蔷薇,孱弱的花朵在夜风中摇晃。
身后,一道肖似他的身影出现,笑起来犬齿尖尖,嗓音幽暗:
“哥,你看——”
“被你小瞧的陆斯言,现在也是强有力的竞争对象。”
“大哥如今腹背受敌,不如考虑我的建议。”
“我和大哥毕竟是一家人,有关嫂子的事,大哥一句话,我说什么都会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走廊深处,青年的身影已经垂下。
少女纤细柔软的指尖搭在他肩膀上,轻轻往外推了推。
陆斯言笑得恶心又幸福,眉眼专注,看着另一道被遮住的身影,不知道又在讲什么。
那么小而狭窄的走廊尽头,明亮的玻璃窗倒映着灯光,只有他们俩。
像是小时候摆在玩具店的上层,那些易碎的玻璃里踮起脚尖亲吻对方的小人,空气中都冒着虚无的粉色泡泡。
嫉妒的想让人一一戳掉。
身后传来顾厌的轻笑。
穿着羊绒大衣的英俊男人神情肃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声音里带着嘲弄:
“顾厌,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挨揍了那么多次,还不长记性?”
身后的青年依旧笑着,半点没有被他激怒,声音里带着玩味的戏谑:
“怎么能说不长记性呢?”
“大哥揍我,嫂子哄我,岳母还做菜给我吃,我记得可清楚了!”
男人锐利的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手指都蓦然攥紧:
“你也配。”
低冷的声音带着嘲弄,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像个糊满了油彩的跳梁小丑,用拙劣的技法粉墨登场,骗取她的同情。”
“顾厌,你敢这样站在她面前吗?”
身后的笑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那张带着梨涡的笑颜都僵住,又听到面前男人的声音响起,
“顾厌,你不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很可笑吗?”
“模仿着我的穿衣风格,模仿着我的一举一动,连发型的打理都几乎要复刻我,唆使手下人叫你大少爷……”
男人轻嗤一声,“我真怀疑,你早上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对着镜子叫大哥。”
音乐声回荡着欢笑声,喷泉外有儿童拿着气球在跑动。
男人的声音声音冷淡:
“可惜你这种拙劣的冒牌货,费尽了心思想成为我的替身,却也只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摆弄。”
“你真可笑,顾厌。”
男人高大的身影缓缓偏转,锐利的眼神落在他脸上,眼底浮现出不屑,
“去见她的时候,怎么不穿上与我同款的西装?”
“不是重金挖了我的造型师,怎么反而把头发放了下来?”
“不是很喜欢学我吗?学的像模像样?”
“冲锋衣?阿厌?穷苦男孩?被大哥揍?酒精消毒?”
“费尽心机把自己伪装成赝品,送到她面前,最后也只是活得跟个见不得光的小丑一样。”
庭院里传来风声,树叶碰撞,哗啦作响。
两道攻击性极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恨不得将对方撕个粉碎。
好一会儿,顾厌才勾了勾唇,脸上又浮现那副常见的笑模样。
“别生气啊,大哥。”
“大哥可是名副其实的正品,嫂子的未婚夫,跟我一个学人精计较什么?”
那双染着邪气的眉眼带笑,示意顾聿之看向另一个方向:
“我只是作为家人,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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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年纪轻轻,貌美如花,谁见了都喜欢,都巴着不放。”
“大哥的好兄弟裴鹤年满肚子心眼,嫂子的竹马席靳又要退圈,甚至连向来不打眼陆斯言都摇身一变,成了霍家继承人……”
顾厌笑着,眼底藏着恶意的愉悦:
“大哥可真是四面楚歌,八面埋伏。”
顾聿之牵动唇角,懒得纠正这个文盲。
“大哥最近也会心力交瘁吧?”
“跟老头子斗智斗勇,处理老头子下面的那群老顽固,往核心岗位安插自己人,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终于成功等到上了彷山。”
“可就算敲定了结婚日期,那又怎么样?”
“裴鹤年摆了你一道,结婚的时间长达一年,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
“老头子向大哥示好,但是余威尚在。”
“裴鹤年被大哥报复,刚上市的药企供应链被破坏,谈判破裂,就连在华丰区的特许权也被收回,裴鹤年连开三场会议,当天上了飞机。”
“席家的产业最近被审查频繁,但无奈人家遵纪守法,配合态度又积极。你也只能压着对方不动,伤不了别人分毫。”
“至于席靳本人,演艺事业被打压,人家索性要退圈,拿着竹马的身份证明跟你刚。”
“还有刚冒出头的这位,看起来风头正盛,有很得嫂子宠幸——”
顾厌笑得开怀,一双狭长的眼睛闪过幽光,嗓音里都带着蛊惑,
“大哥,我看着你都觉得累。”
“这段时间,你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吧?”
“大哥本来就比嫂子年长几岁,再这样熬下去,恐怕老的更快了——”
那道压迫性极强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顾厌笑的牙齿尖尖,微眯着眼,
“我能帮你,大哥。”
“我们是一家人,站在一家人的立场上,老头子是我们天然的敌人。”
“至于人面兽心的裴鹤年,空有一张好脸的席靳,以及眼前这个所谓的继承人陆斯言……”
“大哥跟我联手,能将它们一一击穿。”
“毕竟有些事情,大哥没办法做绝,但是我有我的手段,能帮大哥永绝后患。”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介意做小,也可以做大哥的陪嫁丫鬟。”
“当然,如果大哥不满意,到时候我们再公平竞争,嫂子到底喜欢谁,让她自己选。”
宴会厅外,穿着羊绒大衣的男人眼眸锐利,冰冷开口:
“这就是你今天刻意引我过来的目的?”
顾厌挑眉。
面前的高大男人唇角噙着冷笑,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格外寡淡,像是在打量一件毫无价值的赝品:
“顾厌,老头子没教过你吗?”
“连筹码都拿不到的时候,最好离牌桌远一点。”
顾厌也笑:“谁说我没有筹码?”
“大哥,投名状会递到你桌上。”
“大哥到时候再拒绝我,也不是不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陆斯言是晚宴的主角,有事要忙。
算着未婚夫赶来的时间,姜栀枝怕被撞见,索性找了个机会开溜。
霍家庄园占地面积极大,沿着蜿蜒的楼梯而上,喷泉瀑布,水池造景,兼具着欧式的华丽与法式的优雅,墙壁上悬挂着中世纪新古典主义的油画,执剑的女王、捧花的少女、粼粼的湖水中荡着一艘小船……
姜栀枝的视线匆匆划过,去了趟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看着左右两边的楼梯,提着裙摆的少女有些茫然。
她有点晕头转向。
姜栀枝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打量着墙壁上的油画,又转而勇敢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楼下传来悠扬的音乐声,那支管弦乐队在国际上小有名气,算得上难请。
看霍家今天的晚宴安排,各种细节无疑不彰显其雄厚的财富实力。
陆斯言……
姜栀枝声音小小的叹了口气。
陆斯言以后就是霍家少主,未来的继承人,肯定没有办法再继续给她当小跟班,喂她喝水,给她穿鞋,给她背包,给她当鞍前马后永远靠谱的朋友……
“砰”的一声响起,吓得正在出神的姜栀枝骤然停下脚步。
这一层是给客人休息的房间。
房门紧紧闭着,瓷器碎片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在打架?
不能吧。
可千万别打到了她。
姜栀枝犹豫着正要开溜,只听“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入目是一双包裹着白色西裤的长腿,视线缓缓上移,男人的亚麻色衬衫领口敞开,贝母纽扣只扣了几颗,隐约露出紧实的胸肌线条。
肩宽背直,窄腰长腿,连下颚的弧度都清冷又漂亮。
更别提,对方眼睛上还拢了一层白色的丝绸缎带,细密的飘带遮住了眼睛,沿着黑色发丝收拢于脑后,更添了几分出尘。
门框的顶灯撒下,细腻的暖色光影打在他脸上,有种雌雄莫辨的漂亮。
姜栀枝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正打算继续开溜。
眼睛上遮着白色缎带的男人稍稍偏头,似乎在听着她的动静,湿红唇瓣勾出来一点笑容,
“您好,这位小姐,很抱歉惊扰到您。”
他抬手,修长均匀的指骨暴露在灯光下,泛着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眼上的白色缎带,嗓音温润:
“劳驾,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一下。”
姜栀枝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能看见?”
能看见的话还故意蒙眼,连衣服纽扣都多打开了几颗,若隐若现的胸膛线条随着呼吸起伏着,半遮半掩。
她有点怀疑对方是男模。
虽然不知道房间里哪位姐姐兴致这么好,但姜栀枝也不是这么爱凑热闹,这种时候都要往上赶。
她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不麻烦,我不爱帮。”
男人唇角的笑容一僵。
她抬腿就走,身后的男人没动,只有低而苦涩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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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的眼疾复发了,确实看不见。”
“刚才打翻了茶盏,开门的时候又闻到了混合着玫瑰与紫罗兰的香气,这才猜测您是一位年轻的女士。”
“完全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希望您能见谅。”
还挺有素质。
姜栀枝停下脚步,又慢吞吞挪了过来:
“你可以从房间里打电话给管家,或者其他工作人员。你只要拿起来电话,甚至不需要拨通号码,就会直接接线给他们。”
眼上蒙着白色缎带的年轻男人有些无奈,笑容都带着莫名的苦涩,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被割破的掌心有血珠溢出,沿着修长的指骨滑下,滴答滴答,在地毯上泅出一块暗红。
淡淡的血腥气氤氲在点着香薰的空气中,伴随着男人的声线,
“我看不到电话的位置,又怕到处乱摸弄的都是血。”
随着他说话的动作,那只漂亮的白玉雕成的手在空气中微微晃动着,淅沥的血珠滚下,染红了大片手掌。
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得体的笑容。
极具破碎感,漂亮又脆弱。
姜栀枝犹犹豫豫,“你让我怎么帮你?”
“您真的愿意帮我吗?那实在是太好了。”
对方的嘴里感慨着,被白色缎带遮住的眼睛看向她的方向,温声道:
“我正在换药,但是药瓶不慎打翻了,您可以帮我找到吗?”
确实是客房。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外连绵的山体拱卫着月亮。
灯光晕黄,泛着淡淡的,弥漫在空气中的药香。
地毯上一片狼藉,桌子上确实摆放着药箱。
姜栀枝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视线火速从上面扫过,俯下身起来捡起了滚落的塑料药瓶。
而在她身后,在她专心擦着药瓶上的灰尘而被忽视的方向,眼睛上拢着白色缎带的青年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
恍若有了实质一般的视线穿过那几层薄薄缎带,伴随着喉结迅速下滑的动作,带着恶意而兴奋的粘腻。
那只修长漂亮的大手伸了出来,划过胸前流畅清晰的肌肉线条,慢条斯理的解开了几颗纽扣。
“找到了!”
少女的声音响起,随着转身的动作,将药瓶递了过来。
甫一转头,眼底骤然撞入男人被风吹到起伏的衣襟。
那件白色的亚麻衬衫下面,肤色如雪般洁白。
垒块分明的紧实腰腹,结实中蓬勃的力量感。
跟这张柔弱病美人一样的脸毫不相关。
姜栀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好怪。
不确定,再看一眼。
“是吗,竟然找到了?真的要谢谢你……”
男人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朝着她的方向伸手。
随着抬起的手臂,最后一颗贝母纽扣也从衣服缝隙中滑开。
单薄的亚麻衬衫随着动作荡开,入目是堪比雕塑的倒三角身材,一截劲瘦的腰,清晰而紧致的肌肉线条。
如雪的冷白皮肤刺着妖异而诡谲的图腾,像是神像,又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攀爬着探出腰腹的,还有一条吐着信子的昂首小蛇。
太涩了。
这样一张清冷脆弱的脸,配上这样靡艳的纹身,有种极强而反差的冲击力。
姜栀枝一脸愕然。
视线掠过一抹浅粉,姜栀枝觉得气氛有点怪。
仗着对方看不见。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顺便把药瓶往男人手中一塞,
“给你。”
男人的指尖蹭过她的掌心,像是没有知觉一般,露出一点感激的笑:
“多谢。”
姜栀枝觉得今天晚上的发展有些怪怪的。
她胡乱地“嗯嗯”了两声,拔腿就走,
“既然你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那我就——”
没说完的话有些仓促的卡在喉咙里,地板上沾了水,姜栀枝趔趄一步,往前趴去。
眼上笼着缎带的男人顺势去接。
下一秒,少女纤细的指尖在空气中划出残影,随着“啪”地一声脆响。
穿过男人散落的衣襟,按在了对方被镀上一层光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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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按着对方的肩膀,脸颊砸在对方胸膛,姜栀枝松了一口气,撑起来身子:
“抱歉啊。”
“没想到你这么不禁砸。”
她嘴里说着能把人气死的话,偏偏还表现的很有道理。
被她按倒在地毯上的蒙眼男人唇瓣抿得紧紧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没事。”
“真的没事吗?”
少女的指尖沿着他肩膀往下按了按,她的手很软,像是剪去了指甲的小猫爪子,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按来按去。
“可是这位有眼疾的先生,”
少女清亮的嗓音带着笑意,打量着他的视线却带着狐疑,
“刚才我摔倒的瞬间,你怎么就这么巧,朝我的方向展开了手臂。”
“难不成……”
她的语气很慢,做过美甲的指尖却动作迅速,直直的朝着男人眼睛的方向戳去。
指尖已经碰到那条白色缎带,可是隔着半开的亚麻色衬衫,对方的心跳却一如刚刚,没有半分加快。
“难不成什么?”
躺在地毯上的男人格外柔弱,连轻咳声都带着病气。
即使被怀疑,温润的语调也没有半分恼怒,甚至像个包容着孩子顽皮的长辈,
“是在怀疑我欺骗你吗?”
姜栀枝收回了自己戳着对方眼睛的手指,大方承认:
“有点儿。”
“不过现在不怀疑了。”
毕竟这个莫名出现的人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空有一身肌肉,却这么不经砸。
八成是吃的什么蛋白粉,又或者是做的什么美容项目。
可能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借机钓有钱的漂亮姐姐。
要不然怎么又是丝带蒙眼,又是在小腹纹那么夸张的纹身。
凭借这段时间在网上冲浪的经验,姜栀枝很确定出现在这种位置的纹身,就是网友们都在说的魅魔必备*纹。
皮肤倒是白。
甚至比陆斯言还要白一点。
看来没少花心思用在保养上。
很敬业。
姜栀枝默默点评完,干脆利索的起身,又伸手将人拽了起来。
“地上的茶盏被你摔碎了,一会儿我会叫侍应生过来给你收拾。”
“药瓶也给你找到了,现在总没什么事了吧?”
姜栀枝做完好事就要撤,然而话音刚刚落下,男人又咳嗽到肩膀震颤,脸色绯红。
“抱歉,我的身体不太好……”
“虽然真的很冒昧,但是这位好心的小姐,如果方便的话,我还是想请求您帮我上药……”
“这里的侍应生真的很忙,而且我生病的事,也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温润的嗓音尾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逸散在飘着药香的空气里。
昏黄的灯光照着他的侧脸,像是古卷中的美人画。
确实是一副美人落难的样子,连微微抬头的样子都透出某种脆弱。
简直是极品男模。
下一秒,男人受伤的手掌举了起来,血流在手掌处蔓延,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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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中间,还闪烁着一块碎瓷片。
清冷又倔强的脸庞,白色缎带下颤起微微的弧度,似乎是他不安的眼睛。
姜栀枝觉得自己有病,但还是坐了下来:
“可以,但是事先说好,我也没有给人包扎过的经验,最后的结果也不一定能让你满意。”
男人脸上露出恳切笑容,弧度优美的唇弯了弯,
“没关系,我很需要你的帮助,谢谢你。”
姜栀枝折身打开了药箱,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她找到小镊子和棉签,又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了毒。
目测着对方的伤口,她又翻出来绷带和消毒液,这才拉了个小凳子,坐在男人对面。
而那个身形颇为挺拔的男人,就一直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面,受伤的手暴露在空气中:
“麻烦了。”
姜栀枝:“也没什么,举手之劳。”
“但是我给你包扎之后,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看。”
对方轻轻地“嗯”了一声,“谢谢你。”
男人的手掌很大,血流面积也广。
但好在划痕不深,也只有那一块整齐的瓷片,姜栀枝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夹了下来,又用棉签仔仔细细给他消了毒。
对方一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高挺的鼻梁折射着灯光,在脸侧打出一片阴影。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见朋友吗?”男人问。
姜栀枝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男人又问:“是什么样的朋友?”
姜栀枝:“人类朋友。”
男人沉默。
“我是来这里借宿,刚到A市,人生地不熟,所以也找不到人来帮忙。”
这句话有种莫名的耳熟,好像之前也听过。
姜栀枝“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问:
“为什么要借宿呢?”
男人的笑意带着苦涩:
“因为眼疾无法工作,又带着个孩子,生活所迫,没有办法。”
姜栀枝这会儿认真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古怪:
“你们有孩子的也干这一行?”
男人好像不理解:“什么?”
姜栀枝:“没什么。”
她都懂。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孩子,破碎的他。
不过看他这个年纪,孩子大概也到不了上学的年龄。
姜栀枝努力忍住心底的好奇,可是越忍越好奇,又忍不住嘴贱:
“你都已经有孩子了,还要干这个吗?”
她这样问着,视线又忍不住下移。
对方的亚麻色衬衫所有纽扣都从扣眼中滑出,随着坐在沙发上的动作,衬衫荡开,若隐若现。
还真是白得过分。
反正对方也看不见。
姜栀枝索性肆无忌惮的,一寸一寸观赏着他的胸肌,隐隐约约的人鱼线,还有腰腹下半遮半掩的靡丽纹身。
有这样一张脸,身材又保养的这么敬业。
倒真是天生的小鸭子圣体。
现在的女孩子xp广泛,多的是人喜欢他这一款。
清冷又倔强,一碰就会红。
实在不行就拿孩子威胁他,用手抚摸着遮住他眼睛的丝带,作势要给他扯下来,然后再像个反派一样威胁他,声音阴恻恻的:
“先生,你也不想孩子挨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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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动作重了几分,男人肌肉的线条紧紧绷起,连若隐若现的紧实腰腹都绷出几条青筋。
流转的光影沿着肌肉线条翕动,像是一条游弋的蛇。
姜栀枝恋恋不舍的看了好几眼,终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好了。”
男人的手掌被她包成了一团,看起来有些肿。
好在流血的状态已经止住了,手指缝的血痕也被清理过,不再触目惊心。
眼前罩着白色缎带的男人朝她颔首:
“多谢,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害怕自己被敬业的小鸭子黏上,姜栀枝胡说八道:
“哦,我姓商。”
“商小姐,今天的事情多谢您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加个联系方式……”
姜栀枝起身:“不方便,我不会玩手机。”
男人也沉默着跟她起身,耳朵微微侧着,好像是听着她的动静。
姜栀枝往外走,对方也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想着男人衣衫不整的模样,姜栀枝犹豫了一下,脚步骤然停住。
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又转了过来,毫不收敛地扫视着他暴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皮肤。
丝带覆眼的男人声音温和,格外体贴:
“怎么了,商小姐?”
前面的少女犹豫了一下,视线穿过半遮半掩的衣襟,径直开口:
“你还是别送了。”
男人稍稍偏了偏头,似乎是不太理解。
“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男人唇角勾起笑意,挺拔的身形往前一步。
衣襟再次荡开,刻意压低的声线都似乎带着某种委屈:
“是吗?”
“商小姐这个样子对我,看起来格外避如蛇蝎。”
线条优美的紧实腰腹若隐若现,姜栀枝格外纠结。
一个念头告诉她看一眼也没什么,反正对方看不清,她也没研究出来眼前这位魅魔纹的什么纹路;
一个念头又告诉她凭借丰富的经验,再不跑就晚了。
迟则生变。
姜栀枝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了,不能再看了。”
男人稍稍侧头,温柔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疑惑:
“商小姐说什么?”
姜栀枝差点捂住自己的嘴,“没什么。”
她脚步匆匆,果断转身:“走了!”
门开了又关上,混合着玫瑰香气与鸢尾花的味道一触即散。
站在房里的青年勾了勾唇,慢条斯理的伸出一根手指,勾掉了围在眼上的缎带。
细而软的丝带顺着高挺鼻梁滑下,扫过弧度优美的菱唇,漂亮的眉眼潋滟生波。
那是一双与陆斯言有几分像的眼睛,只是眼皮的褶皱太窄,眼尾微微上钩,随着眼睫的转动,清冷又勾人。
他垂眸,打量着自己被包成一团的手。
嘴里轻嗤一声,干脆利索的用另一只手绕开了缎带。
鲜血再次涌出,他也面不改色。
将那只染了血的缎带丢的进垃圾桶里,嗓音幽冷,
“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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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唇勾起的弧度都带着不屑,嗤道:
“仗着点小聪明对谁都不设防的蠢货。”
话音刚落。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穿着深色西装的陆斯言气势汹汹,简直像条疯狗,三两步拽住了他的衣领:
“霍连城,你对她做了什么!”
被握住衣领的男人眼底一片凉薄,没有温度的声音带着规训:
“陆斯言,这就是你的教养,小叔都不叫了?”
“小叔?”
那位向来内敛的青年咬着牙,漆黑的眼眸似乎都在喷火,
“我警告过你霍连城,不要打她的主意。”
“你凭什么找人欺负她!”
“那也叫欺负吗?不过是让家里的小辈儿跟她问个好……”
男人幽邃的声线回荡在空气中,听不出善恶:
“她可是那么恶毒的对你,斯言。”
“你是大哥大嫂唯一的骨肉,我们堂堂霍家的继承人,被她变着法的欺负,殴打、辱骂、羞辱……陆斯言,你不想报复她吗?”
“没关系,你是个念旧的好孩子,小叔可以替你出手。”
攥在他衣领住的手指猛然收紧,几乎要将他活生生勒死:
“霍连城,少替我做主!也别用那些虚无缥缈的亲缘关系绑住我。”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打她的主意。”
阴森恐怖的气场在空气中蔓延,伴随着那双发红的眼睛,语气冰冷:
“不然我会杀了你,霍连城。”
霍连城冷笑一声,染着血气的滑腻骨节掰开了对方的动作。
陆斯言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地面,看到了飘落在地板上的白色丝带。
电光石火之间,那双蹙起的眉心拧得更紧,低哑的嗓音都带着戾气:
“你把她骗来了?”
穿着亚麻衬衫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眼底带着嘲弄,一颗一颗扣上了纽扣。
“别说这么难听,她一个大活人,我能骗她什么?”
话音落下,一阵拳风迎面而来。
霍连城的身形流畅躲过,修长手指从腰后轻绕,悄无声息的摸出一把枪,冰冷枪口按在陆斯言太阳穴,
“斯言,你总是这么冲动。”
他叹了口气,相差不了几岁的年轻脸庞露出点作为长辈无奈,只是手上的力度不减,又格外用力的顶着陆斯言的太阳穴。
手指扣动扳机,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男人温润的声线里带着嘲弄:
“一个色胚。”
“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眼睛却直往男人衣襟里钻。”
视线滑动,落到青年耳垂上那个黑点,男人的眉心蹙起,带着不解:
“为了她,你竟然心甘情愿戴上这个。”
“陆斯言,你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陆斯言呼吸急促了几分,一张黑漆漆的眼睛骤然转了过来。
黑洞洞的枪口只抵着他的眉心,陆斯言却浑然不觉,眼底是全然的愤怒与妒忌:
“霍连城,你在炫耀什么?”
霍连城拧眉。
“她看你两眼,你就真以为她喜欢你了?”
“你真以为你这具廉价的身体能让她感兴趣?”
霍连城眉心的弧度更深。
他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侄子,看着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哥的血脉,看着他看好霍家未来的继承人,像条疯狗一样肆意挥洒着妒火:
“霍连城,你再敢勾引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攥着他的衣领,活像是深宫里疯了的妃子,语气湿冷:
“再有下次,我会亲手送你去见你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太子爷所到之处,总是众星捧月。
一群年纪相仿的人围着他,小心翼翼的言辞中带着讨好。
脱掉的羊绒大衣随手交给旁边的人,顾聿之穿着一件暗纹衬衫,随意的解开两颗纽扣,英俊锋利的五官模糊在调低了色温的光影里。
长腿交叠,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几个人也随着他坐下,只是太子爷坐的那张沙发是没人敢碰的。
霍家大动作搞出来的晚宴,连话题也围绕着他们。
几个人不知道太子爷爱听什么,索性搜肠刮肚,试探着他的态度:
“听说这位霍家现任的掌权人霍三爷背后站着高人,跟参议院的某位称兄道弟,连纽约那边的黑手党首领也是他的忘年交,这次回来,看来势必要搅得A市腥风血雨。”
“什么霍三爷?十几年前逃出A市的丧家之犬,现在又扯上了联邦政府的大旗,不过是回来捞点油水。”
“没错!就算这位霍三爷真有几分能耐,也不过是条小泥鳅,咱们太子爷这位真龙在这里,还能让他翻出花去?”
光线的暗影中,长腿交叠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讲话,眼底没有起伏。
“不过A市的盘子就这么大,这霍家气势汹汹,不知道是想从哪家的碗里分出一杯羹?”
“别说,还真不清楚他们家做的是什么生意……要是裴先生在这里就好了,裴先生人脉广,肯定能给咱们第一手的消息。”
“先别管他们准备干什么,看看霍家这副张狂的姿态,都到这个点儿了,那位霍三爷还没露面,这不是摆明了瞧不起人?”
“咱们也就算了,太子爷纡尊降贵出席,竟然还让他们摆上谱了!”
“一个半路回归的毛头小子,一个管家,还有霍家旁支那一群蠢货,瞧瞧那副样子,头上五颜六色像是顶着鸡毛毽子,鼻孔都快朝天了……”
“啪嗒”一声。
主位上的男人眼帘半阖,修长指骨格外凌厉,把玩着手中玄黑色的打火机。
“嚓”地一声,火焰直上,跳动的光影照着男人锋利下颚,唇角勾着嘲弄。
几道视线齐刷刷转了过来,注意着主位上男人的动作。
对方什么也没说,凌厉的指骨勾着打火机,“啪”地一声合上,盖住了刚刚还跳跃着的焰火。
男人低沉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A市风大,看来是要载着霍家扶摇直上了。”
话音落下,几个人瞬间会意。
他们交换着眼神,看向场中那几个显示张狂的霍家旁支,眼底染上明显的不屑,跃跃欲试。
A市确实风大,掌权者呼风唤雨,各显神通。
至于霍家这艘船,撞上暗礁会不会搁浅。
就要看那位霍三爷的本事了。
顾聿之等了十几分钟,他的小未婚妻都没回来。
脑海中不时浮现刚才那一幕,男人唇角的线条绷得又紧了些。
枝枝没让姓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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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在这里疑神疑鬼,拈酸吃醋。
那个不要脸的裴鹤年有句话说的确实不错。
恋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别人的错,是他们蓄意勾引自己的小未婚妻,而他纯洁又可怜的小未婚妻不为所动,坚定地拒绝了对方。
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心底还是会翻涌起醋意。
可他不能再惹她生气了。
上次吵架她受了委屈,眼里含着泪就要跟她退婚,眼睫都被打湿了。
可怜的要命。
男人半阖的眼皮撩起来一点,心疼的怜惜伴随着阴戾,理智混合着妒忌在撕扯。
“大哥——”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周围的人纷纷起身。
“二少。”
顾厌摆了摆手,长腿迈了过来,俯身对顾聿之说了句什么。
面容英俊的男人脸色骤变,霍然起身。
顾厌也紧随其后。
两道出众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声音压低:
“太子爷跟二少不是斗的厉害吗?听说前段时间二少还住院了。”
“什么情况?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一尘不染的皮鞋踩在地毯上,镶嵌在画框中的油画随着脚步声被远远抛在后面。
顾厌语速很快:
“我就知道霍家人从上到下没有好东西,包括那个陆斯言,他们就满肚子坏水,只会打我嫂子的主意!”
“得亏我的人注意到陆斯言溜了。”
“我真是服了,不骚扰嫂子是能死吗?”
两道脚步声停在一扇紧闭的房门门口。
顾厌转了下门把手,正要踹门,一道大力从门内传来,房门骤然被拉开。
门内,陆斯言黑着一张脸,拧眉看他们。
门外,顾厌正要开口。
身后的顾聿之抬腿踹了上去,随着“哐当”一声,房门被震开,暖黄灯光下的休息室一览无余。
室内的藤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眉眼清逸,正往受伤的手上缠着绷带。
衣服的领口有些散乱,闻声挑眉看了过来。
四双眼睛在空气中交汇,顾厌拨开了陆斯言,闯入房内:
“我嫂子呢?”
正在处理着伤口的男人也站了起来,对方的视线越过他,落到穿着深色暗纹衬衫的男人身上,嗓音清润:
“原来是太子爷,久仰大名。”
“只是我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太子爷带着令弟闯进我的房间来,是否有些不合情理?”
踏入门内的男人俊脸冰冷,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一寸寸扫过房间,扫过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霍连城,我未婚妻在哪里?”
“霍连城?”
顾厌瞳孔睁大,他回眸看向陆斯言,对照这两张有些相似的眉眼,再次怒目而视:
“这就是你那位叔叔,霍三爷?”
“长得跟个小白脸一样,还非把我嫂子引来。”
他咬牙,指着陆斯言:
“姓陆的,你要不要脸?”
“自己勾引我嫂子就算了,现在还拖家带口,连带着把你小叔也加上。”
“这算什么?”
咬牙切齿的语气带着恼怒,指着霍连城的方向:
“为了给自己上位加砝码,你偷带嫁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陆斯言还没说话,霍连城眉心拧得更深,眼底的神色也明显冷了下来。
顾聿之都没开口。
什么时候轮到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视线余光中的白色丝带一闪而过。
他又想起来那个色胚给他包扎伤口时,肆无忌惮又火热的眼神。
几乎像是有了实质一般,沿着他肌肉纹理的每一寸细细抚摸,带着某种藏不住的兴奋。
真不知道这群人喜欢她什么。
一个两个,连同他的侄子,齐刷刷发疯。
一个正常人没有,全都跟有什么大病一样。
霍连城眼里的神色冷了冷:
“看来这位就是顾家的二少爷。”
顾家的事藏不住,两位少爷的权力相争,私生子的上位的事也不是新闻。
顾仁康这样的身份,纵使远在海外,霍连城回来的第一时间也了解了他的详细资料,顾家从上到下,被他摸得清清楚楚。
“二少误会了,我不认识您的大嫂,也不了解太子爷的未婚妻。”
他站在光影中,唇角挂着浅笑,
“早就听说顾家两位少爷都是人中龙凤,兄友弟恭,如今一见传言果真非虚。”
他一番客套,成功让顾聿之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不过,我多年未曾归国,倒是不知道如今国内的婚嫁市场有了新变化。”
他微微笑着看向顾厌,像是请教一般:
“现在国内嫁娶,难不成还需要亲友兄弟作为嫁妆?”
“虽然不知道太子爷为什么会误会我跟您的未婚妻在一起,但看二少这副着急的模样,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丢失的是二少爷的未婚妻……”
“抱歉,我久未回乡,或许是表达不够精准。在如今这种时髦的嫁娶风俗下,或许二少正迫不及待,给自己的大哥做嫁妆。”
“毕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娥皇女英的故事也是美谈,新时代的社会背景下,两位共侍一妻也可以效仿。”
侃侃而谈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最后一个字落下,成功让房间里所有男人的脸都黑了。
穿着暗纹衬衫的男人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眯,嗓音冰冷:
“外界都说霍三爷死里逃生是命大,如今看来,大概是靠这张巧舌如簧的嘴说服歹徒,这才保住一命。”
家族的惨淡往事重提,霍连城勾起的唇角迅速绷直。
“只是如今的A市不比往日,霍三爷只顾着牙尖嘴利,逞口舌之快——”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一旁脸色阴郁的陆斯言,嗤笑一声:
“两位福大命大的霍家血脉,小心全部折在A市哪条阴沟里,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两人你来我往,陆斯言却只是掀了掀眼皮。
站在旁边的顾厌衬衫领口大开,隐约可见胸前伤疤,他舔着尖尖的犬齿,眼底的寒光盯紧了霍连城。
休息室的空间还算宽敞,可四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这里,气场强大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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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言,我留了好茶,你带二少去雅间,劳驾二少赏脸品鉴。”
两道视线落在他脸上。
顾厌心里记挂着嫂子,转身离去。
脚步声先后消失,霍连城手臂上的绷带已经缠完,他又恢复了那副好脾气的模样:
“太子爷,不管你信不信,我无意纠缠您的未婚妻。”
“您和姜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我和霍家早已备好厚礼,只等着二位的婚礼。”
“只是我的小侄子年纪小不懂事,仗着跟姜小姐的那点少时情谊,做出了一些边界感不明的行为,给您造成了困扰。我作为他的小叔,深感抱歉。您放心,我一定会看好他,不再给您添麻烦。”
“当然,顾少能出席这次晚宴就已经让我们蓬荜生辉,我会拿出来自己最大的诚意,让您看到霍家的决心……”
男人娓娓道来的语调弥漫入空气里,直至那道穿着暗纹衬衫的身影再次消失。
好一会儿,霍连城才轻晒。
弧度优美的菱唇吐出三个字,语调怠慢:
“一群昏了头的小东西。”
顾厌找到姜栀枝的时候,那道穿着烟粉色长裙的身影正依靠着二楼的栏杆吹风。
远山是连绵的剪影,黄灿灿的圆月挂在天空,天上坠落着飘带似的繁星。
背靠无边月夜,连吹在她身上的风都温柔,衣袂飘飘,恍若月下仙子。
顾厌停下了脚步。
落后他一步的陆斯言微微挑眉,眼底露出一点讥弄,大步走了过去。
没安好心的陆斯言递过去了一杯酒,两张同样出众的脸庞背靠着夜风,他的小嫂子眼眸亮晶晶,唇角又勾起笑容。
顾厌盯着她看了几秒,神色在犹豫和坚定之中几许变换,果断拍了张照片,给顾聿之发了过去。
手机刚刚锁屏,清晰的脚步声就从身后传来。
顾聿之看都没看他一眼,朝着栏杆的方向大步而去。
“聿之哥哥!”
少女细软的声线伴随着甜蜜,被柔软的夜风吹拂着,钻入几个人耳朵里。
身形高大的男人动作流畅,当着两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将他的小未婚妻揽进怀里。
流转的光影落在他脸上,高铁的眉骨优越而立体。
连那双内勾外翘的眼睛都带着笑意,灼热的呼吸落下,伴随着一个清浅的吻:
“在忙什么?”
那张娇气又漂亮的脸蛋放大在眼前,眼眸弯弯:
“在等你。”
顾聿之呼吸顿了一瞬,指腹轻轻蹭着少女软嫩的面颊。
眼底滚烫着炙热的爱意,在几道存在感极强的窥伺中,环着怀中人的肩膀,挡住了那张漂亮到晃眼的脸庞。
带着极强的占有欲。
既要让别人知道,又不想别人觊觎。
挺拔高大的身影俯下,喉结滑动,对着那双柔软的唇吻了下去。
醉魂酥骨的滋味带着电击般的微麻,连灵魂都在颤栗。
男人修长的手臂青筋起伏,将人深深嵌进自己怀里。
带着压在心底的妒忌,温柔又强势,像是要覆盖掉那些本就不存在的痕迹。
他跟外面那些意图上位的蠢男人不一样。
他们俩合过婚书,定了婚期。
柔情蜜意,心心相许。
他要大度坦荡,不能被外面那些该死的男小三搅得心神不宁,不能对她露出一点儿负面情绪,不能让她察觉到他那些难以宣之于口的阴戾……
他的小未婚妻年纪尚轻,喜欢玩乐,喜欢刺激的东西。
他未尝不可以给她。
只要她喜欢。
那些手术,他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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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他永远不会被坚定的选择,即使知道大小姐对他的逗弄只是心血来潮。
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别的男人圈进怀里,抚着后颈亲吻,陆斯言脑袋里还是“轰”的一声,连天的醋意生出妒忌,浸透了每一根神经。
空气中传来音乐声,楼下的宴会厅传来笑闹。
此起彼伏的晚宴旋律中,陆斯言还是不可抑制地听到了男人的吞咽声。
带着隐忍的暴欲,伴随着吞咽的动作,连西装衬衫下的颈部线条都青筋起伏,身体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很爽吗?
当着所有情敌的面亲大小姐。
是炫耀吗?
抱的那么紧,不怕弄疼大小姐吗?
陆斯言脑袋里乱糟糟一团。
深黑的眼睛却不受控制,沿着那件暗纹衬衫圈起的手臂,视线一寸寸逡巡盘旋。
像是饿疯了的秃鹫,眼底冒着沸腾的火焰,做出捕杀的姿态,理智撕扯神经,连呼吸都身不由己。
他又看到了没被男人完全挡住的小片肌肤。
毫无瑕疵的细嫩肤肉染上粉,像是春日枝头颤巍巍的柔嫩蔷薇,无助而娇弱的被暴雨侵袭。
他怎么能亲的这么用力?
他都不敢亲这么用力。
握紧的手指一寸寸收紧,带着沸腾的喧嚣,荒唐的妒忌,连吃醋都吃的没有立场。
陆斯言恨不得大步向前拨开他们。
就像曾经拨开那个不要脸的席靳。
可席靳只是个倒贴的男小三。
顾聿之却占尽了所有身份上的便宜。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一切发展的如此荒谬?凭什么那个该死的蠢货不早死一些,硬生生折腾到大小姐跟顾聿之订了婚。
就连裴鹤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虚长这么大的年龄,有着好兄弟的便利,却还是硬生生让他们商量好了婚期。
陆斯言呼吸急促,打了耳钉的耳垂殷红如血,鲜艳欲滴。
衬着那双阴郁而深黑的眉眼,黑曜石般的眼眸一动不动,淬着冷冰冰的光泽,有种深深的非人感。
鬼魅而妖异。
时间一分一秒流去,握紧的掌心传来钝痛,陆斯言依旧紧紧的盯着那一块染上薄粉的皮肤,僵在原地。
“咔嚓”一声,很细微的响动。
陆斯言森冷的视线骤然转了过去,对上了收回手机的顾厌。
下一瞬,男人炙热的呼吸声渐渐放缓,他圈着怀里的人,动作格外温柔的拭去了唇迹的水痕。
搂在怀中的人,眼角眉梢都掩不住的秾艳,杂糅着媚气又清纯的漂亮,湿红的眼尾都在勾魂。
脑海中翻腾起汹涌的独占欲,顾聿之几乎是下意识的将那张近乎酡红的漂亮脸蛋按进自己怀里。
胸口传来一阵阵呼出的热气,软绵绵的,像是那张软到不可思议的唇。
顾聿之只觉得心口滚热,连呼出来的热气都烫了几分。
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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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吗?”
这副嚣张又理所当然的样子,引得陆斯言额角突突直跳。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掩下所有滚烫如岩浆的妒忌,带着隐隐的炫耀与恶意:
“大小姐不喜欢被这样亲。”
顾聿之眉心微拧。
姜栀枝一动不动。
几步之远的地方,躲在雕塑后的顾厌刚把拍完的照片截图设置成屏保,迎面就是一记重击。
什么叫嫂子不喜欢被这样亲?
他也亲过?
什么时候的事?
凭什么他也亲过?
顾厌下意识偏头看向被顾聿之抱在怀里的人,一张带笑的脸庞唇线绷得直直的。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倒映在灯光的暗影里,深色眼珠缓慢而凝滞的转了半圈,看像被自己圈在怀里的人。
声音不仅不慢,甚至算得上温柔:
“是吗?”
姜栀枝心底将陆斯言骂了一大堆。
果然,漂亮男人都是有毒的。
她还没做什么,就已经感觉到修罗场提前到来的压力了。
“顾少为什么这样看着大小姐?”
陆斯言绯红唇角勾着点笑意,殷红如血的耳垂上,那颗黑色耳钉折射出诡谲光芒,
“是又要拿出未婚夫的姿态,质问大小姐是不是被我亲过吗?”
“顾少的掌控欲,是不是太强了?”
“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宴会厅里,堂而皇之的亲吻大小姐,顾少好像很不会尊重人,又或者是占有欲在作祟,才故意秀恩爱给我们这些人看……”
那双阴郁又漂亮的眼睛染着凉薄笑意,看像被他圈在怀里的少女,
“真的很心疼大小姐,好像总是所遇非人。”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又落到顾聿之脸上,眉毛挑了挑,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
“顾少比我们大小姐年长许多岁,竟然也不会疼人。”
“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绝对不会责怪大小姐是不是跟别人亲过,我只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好,争取下次让大小姐更舒服一些……”
“当然,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可惜顾少身为大小姐的未婚夫,却半点不知道珍惜。”
他完全不给顾聿之开口的机会,又顺畅的叹了口气,嗓音幽幽:
“大小姐这样好的女孩子,跟哪个男人谈恋爱都是对方祖坟冒青烟,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顾少如果不知道珍惜,反而只会责问大小姐,就别怪我看不过去,横刀夺爱了。”
顾聿之快被他这副白莲花的样子气笑了。
说枝枝不喜欢被这样亲的是他,给自己扣上一顶掌控欲强不会疼人的帽子的人还是他。
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尽了。
顾聿之冷笑:“你们霍家的祖坟确实冒青烟,连生两代并蒂白莲花,也不知道是施了什么肥。”
顾聿之攻击霍家,陆斯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仗着大小姐看不见,露出一点挑衅的笑容,
“顾少总是这么阴阳怪气,咄咄逼人吗?”
顾聿之:“做小三人人喊打,自己还委屈上了?”
陆斯言表情不变,目光幽幽:
“顾少没有抢先订婚的话,到底谁是第三者,还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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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属感爆棚的姜栀枝原本想着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回归,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快乐的活下去。
可是这样顺其自然的活下去也有点吵。
虽然她喜欢热闹,但也不必总是这么热闹。
姜栀枝慢慢动了动自己的脑袋,把软软的脸颊贴进顾聿之的胸肌,吐出一口气。
搂着她的男人身体线条蓦然收紧,大手扶着她的后颈,指腹轻轻蹭了蹭,带着某种安抚。
连心头都跟着软了几分。
无非是个贴上来又被拒之门外的小畜生,一朝得势成为霍家继承人,便底气十足的到他面前来耀武扬威。
可如果枝枝真的对他有情,就凭当年被资助的那么些年,她们也早该在一起。
何必要等到今天,等到他有了继承人的身份再继续?
顾聿之呼吸起伏,睨向自己的情敌,声音不咸不淡:
“霍家刚到A市,还没站稳脚跟就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与小陆少沉不住气的性格倒是相契合。”
“枝枝漂亮可爱,向来招人喜欢,所以总有站上井台的癞蛤蟆臆想着吞一口天鹅肉,甚至使出了这种挑拨离间的诡计。”
“且不说我是枝枝的未婚夫。”
顾聿之剑眉挑起,似笑非笑:
“喜欢枝枝的人那么多,按身份地位,情感牵绊,你能排老几?”
“陆斯言,就算我死了,都轮不到你。”
两个男人正互相呛声,脑海中突然传来“叮”的一声。
熟悉的微波炉到时间的声音,姜栀枝精神一振。
她的笨蛋系统回来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提问,就听见脑袋里传来很细微的“啧”的一声,满是嫌弃。
下一秒,她就听到系统上线的提示音恢复成了默认。
很冷淡的男声,拽得要命:
【宿主你好,我是位面总局002号系统,现在由我接管原[试]72867249号系统与你绑定。望宿主再接再厉,继续完成任务。】
姜栀枝:【???】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姜栀枝:【我要换系统,我要我原来的系统!】
【抱歉,原[试]72867249号系统出现重大纰漏,正在系统监狱服刑,服刑期间,它无法与你绑定。】
姜栀枝:【……】
怎么感觉从她掉下彷山之后,整个世界都开始奇怪了。
乔颜没了踪影,她的可爱笨蛋试用系统还换成了编号这么小的拽拽系统。
可她既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身边有爱人有朋友,每一天都幸福的不得了,她为什么还要费劲做任务?
她现在已经有花不完的钱,手上还有裴鹤年给她的房产,早就不缺那个千亿大别墅。
姜栀枝很有底气,果断拒绝:
【我不要跟你绑定。】
那道冷冰冰的男声沉默几秒,似乎是难以置信。
不知道过了几秒,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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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祝贺作为曾经位面之女的你阴差阳错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其次,作为总局002号的元老系统,检测到本位面不稳,存在重大隐患,这才与你绑定。】
【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
他的语气顿了顿,带着某种居高临下,
【拒绝之后,所有人物终将在该隐患和剧情的推动下走向未知人生。】
【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
一道无孔不入的视线扫视着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少女,最后定在了那双柔软的,湿润的,被亲到微微肿起的唇瓣,
【三天内,你如果继续拒绝,我会向总局申请,让所有系统与你断联。】
新系统下线格外干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中间拽拽的对她装了一下“我是002你也拒绝”然后就凭空消失了?
肩膀被握住,顾聿之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入目是一张有些迷茫的白玉脸蛋。
乌泱泱的睫羽颤了颤,含着水光的瞳仁湿气迷蒙,瞳仁中的光影一点点聚焦,直到倒映出他的脸。
顾聿之虽然不会自诩正人君子,但好歹一路也是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
可是这会儿对上这双眼睛,湿红的眼尾微微上翘,呼吸黏软,连微翘的唇珠都像是被重重**过一般。
这副样子……
像是整个人被他亲软了,亲懵了。
怪不得他可怜又娇弱的小未婚妻,一个劲的把脸往他怀里贴,还会小口小口的吐着热气。
下压的喉结伴随着心底的恶劣,面容英俊的男人微微俯身,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摩挲过软而湿红的唇瓣:
“怎么连发呆都这么漂亮,老婆?”
缱绻的调子压的低低的,低沉的声线震入耳朵,尾音都带着餍足的轻笑。
可他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揽在少女肩膀处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染过暗色。
他知道自己不该嫉妒,应该表现的大度一些。
毕竟他的小未婚妻年纪尚浅,曾经交过一两个男朋友,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一旦想过那个该死的人面兽心的裴鹤年也曾经这样抱着她亲过,或许亲的更过分,更恶劣的欣赏过她这副模样……
顾聿之又会忍不住更嫉妒。
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酸气,声音压的低低的:
“这么可爱的样子,是不是姓裴的也见过?”
“他也喜欢这么亲你吗?”
“你也会这么乖的张开嘴巴,由着他亲吗?”
“是他亲的你更舒服,还是我亲的更舒服一些?”
那天彷山别墅床前听到的争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姜栀枝只觉得脑袋上方悬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到底还是落下来了。
这么羞耻的问题。
回过神来的姜栀枝耳尖滚烫,脸颊都开始发热。
眼底的水汽更重了,水雾荡漾,眼神怯生生的,甚至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裴鹤年那个老男人比他表现更好吗?
顾聿之忍着心里的醋意,刚要开口。
可是下一秒,一道骤然拔高的声线从楼下响起,钻进周围人的耳朵里:
“卧槽!你们看新闻了没有?裴鹤年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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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声消失的一瞬,那道惊叫声尤其清晰。
“天!竟然是真的!”
“怎么回事?裴先生昨天不是刚接受了财经杂志的访谈?”
“假新闻吧?我看看——”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宴会厅里都乱作一团。
姜栀枝愣了好几秒,都没有完全消化这条消息。
裴鹤年,遇害。
裴鹤年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跟遇害两个字扯上关系?
她下意识就怀疑这条消息是假的,只是心跳的旋律骤然失序,无端慌乱了起来。
手机嗡嗡震动不停,顾聿之单手环着她,扫了眼上面跳动的名字。
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眉心拧得很紧。
他没有第一时间接通电话,只是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声音很轻:
“别怕,老婆。”
“媒体向来喜欢夸大其词,不一定会有生命危险,我联系他的人试试看。”
他环着自己怀中的少女,看着对方明显发白的小脸,心疼又怜惜地将人更紧一点搂进怀里。
几分钟后,将休息室里的小未婚妻跟未来岳母安顿好,穿着西装的男人才面色沉静的出了房间,第一时间拨通了某个电话。
裴鹤年本人的电话已经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裴家父母联系不上。
就连日常跟着裴鹤年的几位助理,电话也一直处于占线状态。
耳边依旧传来悠扬的音乐声,眼前透明的玻璃窗外,是大片大片连绵起伏的山的剪影。
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的影子,成熟,锋利。
笔挺的西装贴合着高大身型,褪去了多年前的青涩,就连面对昔日友人遇害的新闻都能做到处变不惊。
手机里传来一串忙音,顾聿之又换了个号码,打算查一下对方的出入境信息,又或者下榻的酒店。
裴鹤年那只老狐狸,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死。
楼下传来年轻人的欢笑声,他们衣服上的胸针是霍家的标志,顾聿之年少的记忆里,也曾记得那位谈笑风生的霍先生。
只是,曾经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霍家一夕消失,霍家庞大的商业帝国也随之坍塌。
就像多年前没有人相信霍家会忽然覆灭一般,这会儿面对裴鹤年遇害的消息,也会给人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
电话还没接通,另一个号码打了过来。
是裴鹤年的助理,对他依旧恭敬,只是声音有忍不住的哽咽:
“顾少。”
顾聿之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
“什么情况?”
“裴总的出行信息泄露,我们刚下飞机换乘就被人盯上了,对方开着改装车,手里又有武器……我们的车被动过手脚,裴总的私人保镖没能成功带他离开……”
助理的声音通过越洋电话传来,有种微微的变形。
站在窗边的男人轻轻吐出口气,周身的气压压得极低:
“还活着吗?”
“还在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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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窗玻璃倒映着男人线条凌厉的侧脸,顾聿之应了一声,
“医院位置发给我,相关方面的专家会第一时间赶到。”
“有任何需要或消息,都要联系我。”
窗外起了风,馥郁的花香带着微微的呛。
站在窗边的高大男人闭了闭眼睛,紧蹙的眉心无法抹平,连声音都带着肃杀的冷静:
“即使是最糟糕的情况,”
“我会送他最后一程。”
休息室里的灯光,亮的几乎要烫伤人的眼睛。
蜷缩在沙发上的少女披着西装,眼底带着浓浓的不安。
网上的传言说的离谱且笼统,说他遭到了仇家追杀,说他被清算,甚至还有乱七八糟的自称玄学大师的人出场,拿着裴鹤年杂志上的照片分析面相,说他流年不利,命犯太岁,刑克六亲……
那些不时弹出来的消息真真假假,看得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脸庞越来越白。
裴鹤年的电话打不通。
微信上他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上午。
当时的姜栀枝正在试戴珠宝,而后吃饭,午休,起床,换礼服,做造型,忙了一下午。
直到晚宴开始闲了下来,她才给对方回过去一条消息。
【裴鹤年:玩得开心/图片】
【裴鹤年:老公不在,不要淘气。】
处在忙碌中的她没有看到。
又过了一个小时,对方又拍了一张登机的照片。
【裴鹤年:等老公回来撑腰。】
【裴鹤年:实在喜欢,淘气也行。】
图片点开又是一套珠宝。
大方又喜欢吃醋的裴先生,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她半点。
即使知道她口是心非,勾三搭四,总是一边给他画着大饼,一边又继续不改的欺骗他。
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生过她的气。
几次调色的粉色迈凯伦,丽宫的房子,每次出席宴会都会如约送到的成套珠宝,价格不菲的满钻腕表……
他从来都在认真跟她谈恋爱。
他那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相信她为了保命胡说八道的白月光。
为了她做地下情人,跟好友反目。
他甚至知道今天的晚宴,会有别的男人跟她一起出席。
可他依旧告诉她——
等老公回来撑腰,淘气也行。
浓重的雾气积蓄在眼底,模糊了那条很久之后才回复的,带着小尾巴的谢谢老公。
房门被人从里面轻轻关上,母亲的手臂环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没有讲话,甚至没有抬头。
她只是轻轻的转过脸去,将脸颊埋在妈妈怀里,环住了永远温暖的,妈妈的腰。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叹,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的泪花被轻轻逝去。
母亲的披肩披在她身上,声音又温柔又轻:
“司机的车到了,我们回家。”
厚厚的地毯吞没了脚步声,永远炙热明亮的灯光高悬于头顶。
拐角处,没关严的房门里,传来陆斯言冷静到没有起伏的声音,跟被他遮住的人讲着:
“国外传来的消息,伤势很重。”
“应该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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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再次从彷山滚落,重重砸到湖面,滚入几乎能把人冻僵冻死的湖水中。
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什么叫应该活不成?
裴鹤年可是这个世界中心思缜密的反派大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拨弄乾坤,意气风发。
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活不成?
荒谬到近乎草率。
姜栀枝在脑海中呼唤系统,可是这次却没有熟悉的“叮”的一声。
宴会厅里传来永不停歇的欢笑声,飘飞的气球彩带,香熏的气息混合着酒香,璀璨华丽的水晶灯自穹顶吊起,照着每一张侃侃而谈的脸庞。
鲜花,喷泉,高脚杯,乐队表演。
姜栀枝几乎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霍家。
高架桥上,窗外的景象迅速向后倒退,那道穿着烟粉色礼服的少女却只是慢慢弯下了纤瘦的身形,捂住了自己的脸。
冷不丁的,刚穿进这个世界时裴鹤年头顶上那几行字再次涌入脑海:
【人物:裴鹤年】
【设定:克己复礼,禁欲自持的反派大佬。】
【为爱黑化跌落神坛,双腿残疾,葬身火海。】
姜栀枝慢吞吞的琢磨着这几个字,又想起来那位拽的要命的002号系统。
位面不稳,重大隐患。
所有人物将在隐患和剧情的推动下走向未知人生。
是双腿残疾的人生?还是葬身火海的人生?
又或者更悲惨一点,因为她没答应,走向一个全新的、直达死亡的人生……
一晚上昏昏沉沉,梦里都不安稳。
她又梦到了裴鹤年。
俊美清贵,抱着她,掐着她的腰,低沉的声线带着微微的叹气,有些无奈,
“你好像总是在骗我,小乖。”
“说我是你的白月光,怎么证明?”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她没有办法证明。
梦境的最后,男人的指腹轻轻的蹭着她的脸颊。
凤眸低垂,格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
铃铛被风摇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外面天光已然大亮,房间里的窗帘早早的被佣人拉开了一层,天气晴好。
锦被中伸出一只手,在枕头旁摸索了几次,终于摸到了手机。
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新消息,指腹轻轻滑动着,最后落到依旧空空如也的裴鹤年那条。
退出微信,回到主界面。
未接通话也有两条。
是一条完全陌生的号码。
第1次拨打是在昨天夜里,第2次是在今天早晨。
有之前被短信骚扰的前科在,姜栀枝不会接陌生人的来电,会被自动拦截。
最右边的语音留言中,赫然有个标注着红色的1。
抬手点了进去,空气中传来隐隐有些耳熟的男声。
姜栀枝只是听了一句,就骤然抬起了眼睛。
十几分钟后,洗漱完毕的姜栀枝急匆匆下楼楼,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有些微微的肿,精神倒是好了许多,语速也快:
“陆斯言,你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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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撞到空荡荡的大厅,姜栀枝瞬间意识过来,转而跑向一边的小窗,
“阿梅,你帮我收拾东西,我要出一趟远门!”
阿梅的脑袋从花丛里探出来,喊了句“大小姐”,又像是没听懂一般,对她眨了眨眼睛。
姜栀枝再次重复:“我要出国,衣服不用带太多,很快就回来了!”
阿梅嘴里“嗯嗯”,眉心隆起又松开,然后再次对她眨了眨眼睛。
姜栀枝没看懂。
一道呼吸落在她发顶,声音很轻:
“我去收拾。”
姜栀枝转头,骤然对上了穿着白色衬衫的陆斯言。
额发收了上去,漂亮的眉眼映衬着晨光,碎发下,黑曜石的耳钉折射出幽幽光影,冲击力格外强。
姜栀枝愣了一下:“陆斯言,你怎么来了?”
面容昳丽的青年看着她,低哑的嗓音放得很轻:
“我不可以回家了吗?”
“大小姐不要我了吗?”
姜栀枝连忙否认:“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是我想大小姐,我想看到大小姐,更想让大小姐睁开眼睛就见到我。”
男人的手掌隔着衣袖,握着她的手腕,眉眼含情,
“只要大小姐叫我的名字,陆斯言就永远都在大小姐身边。”
“是要去纽约吗?我去给大小姐收拾东西。”
他闭口不言关于裴鹤年的一切,指尖轻轻捏了捏姜栀枝的手腕,
“我会很快,大小姐先去吃饭。”
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姜栀枝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刚一转头,就对上了正在嗑瓜子的阿梅。
“小陆真的是霍家的继承人啊,大小姐?”
阿梅目光炯炯,一脸八卦:
“简直跟电视里演的一样,我就说陆斯言这孩子脑瓜聪明,长得又漂亮,绝对是有大出息的!”
“大小姐,那你见没见霍家那位霍三爷?听说他皮肤黝黑四肢粗壮,满身匪气像个野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姜栀枝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他没露面,我也没有见到。”
“见不到才好!”
阿梅松了口气,又在那里阿弥陀佛,
“听说他们还吃生肉喝鲜血,特别粗野,大小姐见到他,恐怕要吓得睡不着了!”
姜栀枝对阿梅笑了一下。
心里压着件大事,连八卦的欲望都没有。
姜栀枝没要阿梅的瓜子,视线又往外看了看,
“妈妈在家吗,阿梅,怎么没有见她?”
“席少爷来了,他说是偶然得到了什么宫廷里的菜谱,正跟夫人两个人在那边看着呢。”
“不过大小姐,你要出国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栀枝点头,“等我回来给你带国外的坚果,阿梅,先不说了。”
脚步声消失在大厅,向着阿梅指过的方向赶去。
晨光笼罩的庭院里,大片大片开放的黄色玫瑰,母亲身上披着一件咖色披肩,戴着手套的手指握着放大镜,正在翻动一本厚厚的书籍。
在她对面,穿着蓝色夹克的银发青年遥遥跟她相望,眼眸微弯。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母亲没有抬头,正在那里研究着菜谱,
“餐厅里有饭,还在热着,让阿梅给你端。”
穿着蓝色夹克的银发青年悄悄起身,低声跟姜母说了句什么,便大步朝着姜栀枝的方向赶来。
耀眼的日光线下,青年的大手握住她的指尖,带着她穿过玫瑰香气氤氲的庭院。
穿过层层叠叠的花枝,姜栀枝探出脑袋观察母亲,欲言又止,
“席靳,我想跟母亲讲……”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男人的菱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
立体的眉骨下,那双桃花眼格外深邃,眸光潋滟。
姜栀枝一脸茫然。
忽然,两张错开的纸片飞到眼下。
席靳声音很低,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无数次背着家长纵容她那般,
“枝枝,最近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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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落在她脸上,照着毫无瑕疵的嫩白皮肤,黑白分明的瞳仁吸纳了清晨的光影,呈现出琥珀般的剔透光泽,倒映着他的身影。
穿着蓝色夹克的青年唇角微勾,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像以前一样,我们偷跑。”
好听的声线压得格外低,以一种说悄悄话的姿态,像是在共同跟她商量什么叛逆的大事,
“我陪你去。”
“别怕,就算回来被家长们批评也有我扛着,他们不舍得骂你。”
眼瞳清润的少女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嘴巴,
“可是,我是要去找裴鹤年……”
“我陪你去找裴鹤年。”
面前的混血青年依旧笑着,甚至朝她眨了眨眼睛,
“无论是裴鹤年,还是裴鹤月,又或者裴鹤天裴鹤时裴鹤分裴鹤秒。”
“只要姜栀枝想去的地方,席靳永远都会陪同。”
修长的指节摩挲着她的头发,掌心蹭了蹭她的脸颊。
眼底翻涌着滚烫的热烈,带着几乎发誓般的虔诚,
“哪怕是天涯海角,天塌地陷,我也会坚定的跟在姜栀枝身边。”
“陪着我的小祖宗。”
“不会再让她一个人离开了。”
姜栀枝一顿早饭吃得兵荒马乱。
她在餐厅吃饭,席靳自告奋勇,替她去收拾东西。
姜栀枝正一边摆弄手机,一边查找裴鹤年助理发来的定位信息,三心两意,很随意地“嗯”了一声。
直到那道脚步声消失,姜栀枝才猛然回过神。
陆斯言不是已经去收拾了吗?
半分钟后,推门而入的席靳跟房间里的陆斯言两两相对,怒目而视。
席靳嗤笑一声,剑眉微凝:
“这不是霍家未来的继承人陆斯言小少爷吗?放着你们好好的霍家不回,来我们枝枝这儿?还没忘记COS清贫男大呢?”
“戏瘾这么大,要不然我介绍你进组算了?陆小少爷这种形象,饰演白莲花绝对是祖师爷级别!”
陆斯言面不改色地扫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
“大小姐包养了我,姜家就是我的家。席少贵人多忘事,可以去看看脑科。”
席靳脸色微变:
“少拿包养合同说话,谁知道是不是你胡编乱造的。”
陆斯言从抽屉里找出来眼罩,贴心的收纳好。
表情格外认真,偏偏声音阴阳怪气,
“确实是我编的——”
他抬头,对上正怒目而视的席靳,绯红唇瓣弯出弧度:
“可是大小姐信我。”
“大小姐不仅包养了我,还每个月给我1000块。”
偏低的声线在空气中回响,伴随着某种显而易见的炫耀,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折射着低调的光芒,说着让人直犯恶心的话,
“不仅如此,大小姐还亲手给我穿了耳洞,说很漂亮,还吻了我。”
席靳一脸愤怒:“陆斯言,瞧瞧你这个样子,你真是男人的耻辱!”
陆斯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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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席少也很想成为男人的耻辱,可惜在自己的地盘上自荐枕席,下了药都没能成功。”
“毫无性张力的竹马人设,自己送上门去,大小姐却连摸都不愿意摸。”
“也不怪席少破防,能理解。”
不咸不淡的声音带着怜悯,听起来更气人了。
席靳挽了挽袖子,很想冲陆斯言那张欠揍的脸上来一拳。
楼下传来姜栀枝的声音,有些鬼鬼祟祟的叫着他们的名字:
“席靳……陆斯言……好了没有啊……”
席靳提起来行李箱,以一种对方能听到又不会太高的声音:
“马上!”
话音落下,席靳迈开长腿就往外走。
即将走到门口的瞬间,席靳忽然急刹,转身看向陆斯言,
“又是包养合同,又是打耳洞,陆少的狐媚子手段空前绝后,怎么枝枝不带着你出国?”
“总不能是耳朵上穿了个洞影响起飞?”
“哦,我忘了,不管签什么合同都掩盖不了陆少给人做小三的事实,登机箱都收拾好了,又被心上人毫不留情的丢下。”
席靳说着话,修长手臂提着行李箱,碧蓝眼眸流露出某种讥讽:
“瞧瞧我这张嘴,第三者正躺在国外的病床上不知死活,陆少作为小四,怕是已经做好更进一名的准备了。”
“感谢你这么贴心,为我们枝枝收拾的行李箱……”
席靳嗓音清越,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
“辛苦了,上不了位的小四哥。”
姜栀枝鬼鬼祟祟,一边掩护提着行李箱席靳往外走,一边偷偷溜。
妈妈所处的位置是他们外出的必经之路,她依旧在认真的研究那本宫廷菜谱,手里举着放大镜,不时用笔记记录着什么。
姜栀枝悄悄挥手,暗示席靳先走。
席靳闲庭信步,大步跨过姜母视线范围内的区域,成功抵达对面花枝的掩映处。
另一边的姜栀枝探了探脑袋,也学着他的样子迈出去。
三步并作两步,然而刚刚走到视野中间,姜母就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偏头看了过来:
“要出去玩?”
姜栀枝点了点头。
“聿之那孩子刚刚来了电话,问你心情怎么样,说是联系不上你,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站在玫瑰花海中的少女乖乖点头,“没问题!”
母亲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嗓音温柔:
“出去散散心也好,快过年了,去买些自己喜欢的,早点回家。”
姜栀枝生怕被识破,丢下一连串保证就跑了。
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正在低头研究着宫廷菜谱的女人才叹了口气。
嘴里念叨了句什么,不知道是在求哪路神仙保佑。
别墅外渐渐停泊着一辆等她的车,姜栀枝拉开车门坐好,果然看到了来自顾聿之的未接电话。
背着未婚夫去看他决裂的好友,姜栀枝无端觉得心里有些心虚。
尤其是看着这些通话,还有有些隐隐的愧疚。
她两只手抱着手机,在键盘上点来点去,删删减减,最后只发过去一个打哈欠倒地的小人表情。
没过多大会儿,顾聿之的电话打了过来。
抱着手机的女孩精神一震,慢慢点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睡醒了吗,老婆?”
姜栀枝小小地“嗯”了一声,“刚刚睡醒。”
主驾驶位上的混血青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启动汽车发出的引擎声,伴随着滚动的轮胎,瞬间将灰尘扬在车后。
几十米远的地方,一辆低调的黑色揽胜里,穿着西装的男人透过车窗,看向那道扬尘而去的身影,声音格外温柔:
“昨天的晚宴上好像喝了点酒,睡醒之后脑袋疼不疼,还难不难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聿之人越好,姜栀枝就越有种欺负老实人的愧疚。
她两只手抱着手机,因为那些心虚的愧疚,连声音都小小的,
“有一点不舒服的……”
“所以想好好在家休息几天,不想被打扰。”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呼吸声,连低沉的声线都带着体贴的纵容,
“好。”
姜栀枝松了口气。
还好。
虽然不用做任务,但是还有一团乱糟糟的感情关系,一时半会儿理都理不明白。
不去找她就好。
电话那边传来顾聿之的声音,好在对方没有体贴的问她关于裴鹤年的问题,而是转开了话题:
“我们的小野兔还乖不乖,宝宝?”
“今天不小心看到了助理的锁屏,是他跟女朋友一起养的小刺猬,看起来很可爱,忽然就想到了我们的小兔子。”
磁性的声线透过话筒传来,落在她耳朵里,
“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做爸爸的不够合格,除了前两次买过的兔草和玩具,后面就没有再给它买过什么。”
“老婆家里那么热闹,岳母将它照顾的又好,也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我……”
低沉的语调带着怅惘,声音缓缓:
“或许,它早把我给忘了。”
“怎么会呢聿之哥哥?”
姜栀枝握着手机贴在脸上,“要不然这样……等找个时间,我们俩一起去公园溜它好不好?”
“好啊。”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声线,似乎是在笑,
“正好这几天我也有事情要忙,可能没办法陪着你,老婆。”
“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去约会好不好?”
姜栀枝重重地“嗯”了一声。
“先不说了,老婆,又有新文件要处理。”
姜栀枝松了口气:“那再见,聿之哥哥。”
电话那边的男人轻轻笑着,低冽的嗓音格外柔和:
“再见,老婆。”
电话挂断的瞬间,那抹勾起的牵强笑意也消失了。
英俊锋利的脸庞带着让人心生寒意的平静,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色调沉沉。
薄光浮过,幽暗诡谲。
直到旁边的位置传来笑声,年轻的语调上扬着,带着某种调侃:
“好大度啊,大哥!”
“嫂子要见旧情人,跟多年竹马偷溜出国,大哥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甚至连阻拦都不敢——”
“真不愧有正室的自觉。”
窗玻璃上倒映着男人冷厉的侧脸,车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的柏油马路,那辆超跑的影子已经化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马路尽头。
顾聿之扫了眼主驾驶的位置,“开车。”
汽车缓缓启动,顾厌喋喋不休:
“真的,我真的很佩服你,大哥,我对你刮目相看!”
“你就跟那种电视剧里演的皇后娘娘一样——”
一道视线扫了过来,冷的像是结了霜:
“闭嘴。”
顾厌眉峰上挑:“好的。”
“嗡嗡”两声,手机里传来震动。
最置顶的聊天联系人备注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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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爸爸,它很乖的!」
「/图片」
「/图片」
那只野生的小黑兔被养的很好,皮毛散发着光泽,滑溜溜软乎乎,捧着一片黄色的玫瑰花瓣。
面容冷峻的男人眼帘半垂,唇角的弧度和缓许多。
“这就是你跟嫂子爱的结晶吗,大哥?”
顾厌探过脑袋,红唇扯开笑意,露出尖尖犬齿。
连声音都带着赞叹,带着十足十的诚意:
“真像!”
对着那只通体漆黑的小兔子,顾厌斩钉截铁:
“长得真像你,哥!”
“完完全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生的!”
顾聿之的视线猛然扫过来,眼底透着锐利的凉薄。
顾厌却不以为意,甚至扯开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语气里溢出没藏住的敌意:
“你跟嫂子一家三口太幸福了。”
“我真嫉妒,大哥。”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碰撞,连眉眼都带着几分相似。
车内的温度陡然降低,空气闷滞,像是被灌了水泥。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半眯,声音森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顾厌。”
“想要坐山观虎斗,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顾厌长腿一抬,架在西装长裤弯折处的膝头,端正的西装三件套被他穿得领口敞开,混不吝的往后靠着,
“我听不懂大哥在说什么。”
那道锐利的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带着某种几乎能看透人性的审视,语调格外平静:
“裴鹤年的事,是你做的。”
靠在后排的顾厌脸色不变,染着邪气的眉眼弯弯,笑得更开心了:
“你说裴鹤年?我早看不惯他了。”
“半年多前大哥你和姓裴的两人联手做局,摆了我一道的仇,我心里一直记着。”
“大哥也知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别人踩我一脚,我就是死也要把他拽进地狱的……尤其是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天龙人。”
“看在嫂子的份上,我可以原谅大哥,但姓裴的毕竟是个外人,这个仇我迟早要跟他清算。”
他依旧笑着,手指轻轻掸了掸笔挺长裤上不存在的褶皱,
“不过,是不是我动的手并不重要,大哥也没必要像审犯人一样审我。”
“他死了,对我们不是都好吗?”
“嫂子那么喜欢他,大哥又耿耿于怀。这下裴鹤年出了意外,大哥最强有力的对手又少了一个。”
陆斯言眼里的笑容越来越淡,褐色瞳仁慢慢缩小,直至嘴巴里溢出闷闷的笑:
“不过我也很好奇,多年挚友反目,裴鹤年生死不明。”
“大哥在刚刚审判我的时候——究竟是在惋惜旧日的友谊,还是在庆幸自己能够独占嫂子,盼着他死得利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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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不过是晚上8:00,如墨般的黑色夹杂着飞雪,就已经覆盖了整座天空。
头等舱里的金融精英男推了推眼镜,侃侃而谈着东海岸的冬日,又约同行的金发女士共赏曼岛夜景。
浓郁的黑色衬出窗玻璃上的人影,五官深邃的青年俯下身来,动作轻柔的摘掉了挂在女孩头上的降噪耳机。
宽体机的屏幕发出微弱的光,照着光亮莹莹的银发,连高挺的眉骨都被柔和,声音很轻,
“枝枝,我们到了。”
碧蓝的桃花眼潋滟出波光,笼罩着掀起眼罩的小青梅。
白生生的漂亮脸蛋,微微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侧,唇瓣湿红。
过分修长的手指格外温柔地帮对方整理着耳边的碎发。
就好像,这次行程的目的地不是情敌的病房。
而是他和他的心上人恋爱过后,最普通又甜蜜不过的一次旅程。
12月底的纽约下了场大雪,一望无际的纯白覆盖了整座钢筋铁骨的城市,放眼望去只有星星点点的亮色霓虹。
纷纷扬扬的雪花自天空落下,稀疏的树枝挂着厚厚的白,疾驰的汽车驶过暖色路灯,在雪花融化的马路上疾驰而行,顶着飞雪,驶入上东区最顶级的私立医院。
穿着棕色羊绒大衣的少女垂着眼睛,收紧的指尖带着不安,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
旁边的青年握着她的肩膀,宽广的怀抱带着温暖,轻声道:
“虽然我很讨厌裴鹤年,不过现在,我也会跟枝枝一起祈祷,希望他能度过这次难关。”
“需要我跟着你一起上去吗?”
被他搂着的小青梅摇了摇头,扑散在眼下的长睫密匝匝的,随着说话的动作轻颤,
“我可以的。”
青年的手指握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她,
“确实,我也担心陪着枝枝上去,本来情况就不好的裴先生再被气得情况更糟了。”
“我在楼下等着你,枝枝,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给我。”
车门打开又关上,干净整洁的地面踩过一双小短靴,随着鞋跟走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一点一点消失在视野尽头。
车内,席靳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落在真皮包裹的氛围灯灯带处,冷光照过,指腹微抬。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条新消息:
「裴鹤年的车祸,你做的?」
病房的走廊很安静,人不多。
身边是裴鹤年的助理,丽宫和迈凯伦的合同都是经着他的手,两人算得上熟悉,一前一后的走着。
灯带上泛着冷光,每一步都格外漫长。
姜栀枝听到了自己频率不正常的心跳声,连呼吸的频率都乱了,
“赵助理,他的情况怎么样?”
戴着银边眼镜的青年神色如常,朝她做出指引的动作,
“已经到了。”
“姜小姐,您推开门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他已经主动站到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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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棕色大衣的少女攥了攥自己的手指,短靴往前迈了一步,搭在门把手上。
密匝匝的睫羽颤了又颤,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脸上的表情调整的更轻松一些,手腕下压,推开了门。
很宽敞的病房,甚至完全没有病房的感觉,如果不是多出来的仪器设备,简直跟酒店套房差不多。
关门声响起,少女的步子没有停留,往前走去。
室内的灯光开的不亮,泛着冷调的光影照亮了大部分房间,宽敞透亮的落地窗,外面呼呼的飘着雪。
落地窗前的轮椅上坐着熟悉的背影,一截毯子落了下来,堆在地面上。
姜栀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
裴鹤年没有回头,又好像没有听到开门声。
迎面而来的风雪砸在玻璃上,配合着无边际的漆黑夜色,和远处零星的霓虹灯火,有种苍茫的寥落。
姜栀枝觉得鼻腔有些酸。
短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弯腰的动作,将那一截堆在地上的毯子捡了起来。
她状若无事地往前走了一步,扬起笑脸:
“裴鹤年,我来了,是不是有点意外?”
入目是那张依旧俊美的脸,剑眉凤目,清贵斯文,就算这样用俯视的角度看他,骨相皮肉也没有一处不优越。
只是,他好像有点瘦了。
没有跟往常一样穿着合体的衬衫西装,偏软的灰色布料勾勒着肩膀处的线条,腿部以下的位置盖在毛毯下。
姜栀枝的视线匆匆扫过,再次对上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这次,那双清雅的凤眸终于有了点笑意,看过来的视线很温和,甚至算得上宠溺,
“是有些意外……”
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很缱绻的语调,像是午夜情人的私语,却偏偏用了最陌生的称呼,
“姜小姐。”
姜栀枝愣了一下。
窗户的密闭性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好像还是听到了窗外的风声。
弧度圆润的眼睛眨了眨,伴随着身体前倾的动作,纤细柔白的手指伸了出来,迅速堵住了对方的嘴。
轻而淡的玫瑰冷香沁入肺腑,掌心都是软的。
就好像那些无止境的梦里,她也是这样扑上来,扑进他怀里,含着水光的瞳仁对上了他的眼睛,长睫轻轻颤着。
看起来乖得要命,缠着他哼哼唧唧的小声撒娇,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哭笑不得,
“裴鹤年,给我看看,我只看过你的……”
只是和梦境里不一样的是,眼前捂住他嘴的漂亮女孩儿要凶许多,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又甜又软的声线义正词严:
“裴鹤年,你是不是让什么妖怪给附体了?”
“不管你是谁,快从我老公身上下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被捂住的掌心溢出一声闷笑,指缝里的呼吸都一片湿热。
带着麻酥酥的痒,姜栀枝忍不住指尖都蜷了蜷,弧度圆润的指尖按住男人的侧脸。
反正按都按住了,姜栀枝索性捏了一下裴鹤年那张整天都很严肃的脸,威胁:
“裴鹤年,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她堵住嘴巴的男人眼底带着笑意,微不可察地朝她点了点头。
姜栀枝收回自己的手指,问他:
“那个可恶的妖魔鬼怪从你身上下来了吗?”
裴鹤年脾气很好地配合她,“下来了。”
“那你现在又是我老公了?”
男人的大手摸着她的发丝,低低地“嗯”了一声,
“是了。”
过分漂亮的精致脸蛋对着他,红润的唇瓣微微抿着,巴掌大的小脸摆出有些臭屁的表情,像是在审犯人:
“裴鹤年,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落在发顶的大手下滑,捧住了她的脸颊。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骤然放大在眼前,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唇瓣上,连鼻尖都蹭在一起:
“我很想你,小乖。”
“每个小时,每分每秒,都想知道你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害怕,有没有吃饱饭,又或者在做什么。”
纤长卷翘的睫羽颤了颤,少女的指尖顶着他的胸口,没敢太用力气,小心地戳了戳: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而且也没有主动找我。”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男人低沉的声线带着叹息,瞳孔里满盛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泛着冷调的灯光落在他发丝上,却无法照亮那双幽深如海的眼眸,连捧着她脸颊的动作都带着爱怜,声音轻的要命,
“而且也会害怕——”
眉眼清隽的男人唇角挂着自嘲的笑,低沉的语调都浸满了苦涩:
“害怕你太聪明,在审时度势之下借着这个机会远离,藏到另一个男人身后,干脆利索的跟我分手。”
“又怕你不够聪明,在知道我遭遇车祸,在那么多双盯着的眼睛里毅然决然的出国,过来找我。”
男人的薄唇勾了勾,似乎是在笑。
可深色的瞳仁却覆上水光,眼眶都泛着微微的红,在风雪摇曳的夜色中倒映出她的眼睛:
“可是你好像,并没有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带着凉意的吻落在她额头上,男人的手掌捧着她的脸颊,清冷的雪松香气被消毒水的味道包裹。
裴鹤年这么强势的人,很少会露出这副模样。
苍白而病气的肤色,眼底雾色沉沉,唇色寡淡,像是一副褪了色的画作。
带着仓皇的脆弱,泛红的眼眶是唯一的颜色,凄艳到让人心折。
少女的手指勾着他的衣领,纤细的下颚抬了起来,问他:
“那我要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跟你分手吗?趁着你生病了,出了车祸,果断用冷暴力的方式跟你分手,假装不知道这么一回事,然后慢慢疏远你?”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裴鹤年声音很轻,带着凉意的唇瓣啄吻着她的脸颊,视线一路流连往下,定定地落在那双红润饱满的唇瓣上,
“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我出手,那就意味着绝对不是只有这一招,后面必然有更充分的准备。”
“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且对方能这么准确的得知我的行程,以极短的时间策划好这一切,说明裴氏高层不仅有内鬼跟对方勾结,那人还来头很大,早有筹谋。”
“我生死不明,裴氏集团动荡,集团股价下跌,坏消息一条接一条,小乖,这个时候你确实不应该来找我。”
“你跟我在一起过,大概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最起码没有外界传闻的那样稳重得体,我言辞放荡,占有欲强,喜欢吃醋,掌控欲也比同龄人旺盛得多……”
“我很爱你,所以我不能容忍有其他人像我一样站在你身侧。”
“只要我们还在相爱,我就会用尽所有力气把你圈在我的怀里,除掉那些恶心的男人、那些围着你打转的小畜生,把你困在我身边。”
“我无法容忍你的视线落在别人身上,我会平等的嫉妒所有接近你的人,会像发疯一样把他们碾死,那些触碰过你的手指,那些嗅闻过你的气味的器官,那些恶心的眼睛……我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
“爱情是排他的,小乖。”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分走你的眼神,你的注意,我恨不得把你关起来,锁在床上……然后再哄着你要乖一些。”
“我没办法分享你的爱,我只想独占你。”
“所以我们的爱情走到最后,你大概会厌恶,排斥我,恨不得逃离我……”
泛着凉意的声线回荡在空气中,男人一路而下的吻落到她的唇瓣上。
细碎的吻着她,又往后拉开一点距离,望着她的眼睛:
“甚至我知道,在我和顾聿之中间,你一时半会儿都做不了抉择。”
“同样作为丈夫的人选,他比我要大度的多。”
“小乖,你确实在人生的岔路口上,做出了不太正确的选择——”
裴鹤年晒黑的瞳仁倒映着她的眼睛,鼻尖上那点小痣在灯光下微微晃动着,伴随着轻笑的动作:
“你应该心狠一些,趁着这个机会跟我分手,删掉我所有的联系方式,跟我划清距离,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寻求他的庇佑。”
“你不该来找我。”
他轻轻笑着,深黑的瞳仁亮起,泛起偏执而疯狂的涟漪,跟这张斯文清贵的脸全然不符,甚至有些割裂,
“可是你选择了我。”
灼热的呼吸伴随着占有欲极强的吻落了下来,身体被禁锢,后脑勺都被紧紧按着。
无孔不入的雪松香气伴随着消毒水的气息席卷而来,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缠绕着被他按在怀中的少女,一寸寸将其包裹。
急促的呼吸,吞咽的动作。
爱意扭曲,心跳失控。
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一次次跟她拉开距离。
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扫过她的神情,又一次次吻了上去。
伴随着低哑的呢喃,赤红的瞳仁比呼吸灼热,
“可是你选择了我……”
向来精明理智的裴先生重复着这句话,薄薄的水光从瞳仁滑过,莽撞而炙热,
“我的小乖,怎么可能不爱我……”
一次次被侵占的呼吸,晕红了少女白皙如玉的脸颊。
窗外大雪飘飘,点染着无边夜色。
最后一次被放开的时候,她又很快被男人拥进怀里。
修长结实的手臂抱她很紧,似乎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
低哑的语调响在发丝上方,透着毫不收敛的偏执:
“姜栀枝,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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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拍打在窗玻璃上,在窗沿堆出厚厚的一层。
被他搂着抱着按入怀中的少女好半天没有动静。
直到大腿上传来很细微的痒,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纤细的指尖轻轻滑过毯子,带着微弱的痒意游动。
裴鹤年眼帘半垂,掩下了眼底的暗光。
趴在他怀里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手指,悄悄的把指尖藏在身后,复又抬起来一张漂亮到惊艳的脸庞,眼眸弯弯:
“我不走呀,裴鹤年。”
弧度圆润的眼眸闪闪发光,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我会陪着你把病看好,裴鹤年。”
“你什么都不要怕。”
很软的声调,半点没有威慑力的表情,白皙的肤肉在灯光下镀上一层冷光,长睫忽闪忽闪,纯洁又漂亮。
灯影下的男人牵了牵唇角,玉雕般的手指伸了出来,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喉管带着干涩的渴,心脏都软的不像话。
过了好一会儿,裴鹤年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哑得厉害,
“好啊。”
被他半抱在怀里的漂亮女孩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指抚了抚他的头发。
裴鹤年的发丝有些硬,摸起来有些微微的扎。
连脸侧都被轻轻蹭了蹭,像是那日清晨里,从掌心流连而过,带着痒意的小猫尾巴。
连问他的调子都很轻,现实怕伤害到了他:
“裴鹤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伤究竟怎么样呢?”
男人薄薄的眼皮垂下,半遮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双腿。
薄薄的毯子下,被遮盖的双腿静静地蛰伏着,没有半点动静。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腿,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忽然自嘲地牵动唇角。
薄薄的眼皮再次掀起时,那双清贵的凤眼已经通红一片,细微的水光在瞳仁滑动,带着无尽的苍凉。
他什么都没说。
但是又什么都说了。
从来都高大强势,无所不能,任何问题都能帮她摆平的裴鹤年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连苦涩都隐忍着,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长直睫羽垂了下去,在眼下打出密密的阴翳。
肆虐的风雪漫天飞扬,冷色的灯光落下,在深邃的眉骨处打下照射不到的暗影。
像是一座玉雕的佛像,被狂风席卷裹挟,毫不留情的从高处狠狠掷下,跌落到红尘中。
碎出一道一道的暗纹,凄楚而冰冷。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姜栀枝还是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揪了一把。
没有人能够接受,健健康康的自己忽然失去了独立行走的能力,连尊严都被打碎,余生只能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连愤怒是快步跑开的权利都没有。
如果现在坐在轮椅上的人是她……
眼皮猛地跳了一下,面容娇美的少女眉头蹙得紧紧的,很轻很轻的伸出手指,隔着被子轻轻碰了碰男人的腿部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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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裴鹤年,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
她抬起眼睛,认认真真的跟男人对视:
“你只是生病了。”
“生病了就要治疗,就要打针,吃药,我们一定会好的,对吗?”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温和而包容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
只是眼眶太红,从眸底划过的水痕又太轻。
姜栀枝心里酸酸的,连眼眶都跟着他变红。
直到男人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她再次揽入怀中。
永远可靠的宽广怀抱,滚烫的呼吸落在颈侧,连心跳的频率都不够从容。
裴鹤年这副样子实在好可怜。
她慢慢的想着,一点一点把脸颊贴进了男人的颈窝中。
不知道谁的手机声突兀响起,姜栀枝循着声音从桌面上拿到,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两个字。
她坐在裴鹤年身边,被对方握着手,看到裴鹤年接听了电话,
“爸。”
他们俩离得很近,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姜栀枝连电话那边男人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楚:
“身体怎么样?”
裴鹤年声音客套:“还好。”
裴父中气十足地“嗯”了一声:“集团那边出了点状况,你记得处理。”
裴鹤年表情平静:“知道。”
裴父:“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姜栀枝睁圆了眼睛。
裴鹤年的手机随意的放在旁边的圆台上,朝他看了过来:
“怎么了,小乖?”
姜栀枝犹豫再三,“是亲爹吗?”
裴鹤年想了想,“是,5岁那年,我用我爸的样本偷偷提交了亲子鉴定。”
刚才还眼眶红红的女孩瞬间坐直了身体,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嘴巴里发出一点疑惑的气音。
这副样子实在太可爱。
面容俊美的男人忍不住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解释:
“鉴定结果送到了我爸那里,然后我就被揍了一顿。”
姜栀枝:“……”
连脑子都卡顿了一下,这样的剧情出现在永远游刃有余的裴鹤年身上,有种怪异的好笑。
但是对方病成这个样子她还笑,确实有点太没有良心。
面容漂亮的少女抿了抿嘴巴,声音轻轻:“为什么要做这个呢?”
裴鹤年眼底的红意一点点消失了,脸色格外平静:
“因为父亲从小对我就很严厉,但是年幼无法理解,只能寄希望于我的亲生父亲或许是不小心把我给弄丢了,幻想着自己还另有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
姜栀枝:“你爸爸……对你不好吗?”
裴鹤年也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最后笑了笑,
“我不知道,应该是好的吧。”
“像我父亲这种身家的人,离异后没有选择再婚,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而是用心栽培我,也算得上在整个A市的富豪圈里都罕见了。”
姜栀枝愣了一下:“离异?”
从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中,做了那么多任务,认识并骚扰裴鹤年这么久,她竟然半点儿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
男人的指腹轻轻蹭过她脸颊上的软肉,
“我父亲母亲是自由恋爱,婚后不久就有了我。当时的母亲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全球巡回画展的计划也中断了,他们俩发生了一些矛盾,但是好在没有打掉我。”
“母亲向往更自由的生活,她有着艺术家浪漫而天真的灵魂,她热爱她的事业,更想在自己热爱的历史画卷上留下一隅之地。”
“他们俩很相爱,也很理智。在我出生后不久,他们就选择和平离婚,母亲奔赴了热爱的事业,父亲留在A市,继续执掌裴家。”
那双弧度圆润的杏眼望着他,眼神里带着心疼,
“你会怨她吗?”
裴鹤年却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脸,
“小时候会,后来我更为她骄傲。”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没有迷失在人生的岔路口,而是坚定的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她很勇敢。”
那双狭长的凤眸闪过暗色,灯光照不清的深色瞳仁笼罩着少女的白皙面颊,偏执而危险。
只可惜,理智的父亲和勇敢的母亲生出了混账的儿子。
他做不到像父亲那么大度,能放心爱的人离开。
他注定一辈子缠着她,让她心软,让她沦陷,用那些不堪的手段哄骗她。
他的爱是深渊。
但他只想要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姜栀枝对裴鹤年的所有印象中,对方是在A市呼风唤雨的裴先生,有求必应。
好像什么事情交给他都不用担心,又好像有他在的地方,永远能让人安定。
只是今夜的裴鹤年坐在轮椅上,俊美的脸庞带着不自然的苍白,就这样目光缱绻的看着她,说着很多年前那个幼稚又淘气的小男孩。
像是厚厚的窗帘被拉开了一角,让她无意中在某个巍峨的坚不可摧的高山面前,窥到一点儿旧时光影。
很多年前那个她没有见过的小孩版裴鹤年,也并不会像现在这样从容。
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滴答滴答的转着,助理进来几次,给姜栀枝送了夜宵。
姜栀枝并没有太饿,她慢吞吞的喝着果汁,听着裴鹤年跟助理说“辛苦”,让对方去休息。
她的视线忍不住落在裴鹤年腿上,脑海中又开始回想002系统。
【所有人物将在隐患和剧情的推动下走向未知人生。】
她不太能确定那个重大隐患是什么。
裴鹤年的人生拐点应该确实有双腿残疾这一项,可刚刚过去彷山的剧情,没有系统提醒,她根本不知道按照那个bug丛生的原剧情,裴鹤年的腿是不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出意外。
如果不是。
那是否意味着,裴鹤年的伤情是002对她的警告,又或者是胁迫她绑定的手段。
裴鹤年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正好看着他的小女朋友半垂眼睛,落在他腿上若有所思的情形。
好像她对他的腿总是很在意。
腿控?
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被迅速摒弃,裴鹤年表情从容,
“是不合胃口吗,小乖?”
姜栀枝摇了摇头。
裴鹤年人没事就好。
只是她的脑袋有些乱,有些事情确实还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裴鹤年人没事——
可在别人看来,他不是伤势很重,应该活不成吗?
脑袋“嗡”了一声。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眼睛。
面容俊美的男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苍白的脸色格外惹人心疼,那双狭长的凤眼有些诧异,看着放下果汁,突然起身朝他走过来的女孩。
纤细的人影带着香气朝他袭来,纤细均匀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中,速度有些快的落在他纽扣上。
裴鹤年眼底的诧异迅速闪过,他几乎在刹那间意识到对方在想什么,唇角的弧度都忍不住跟着弯起。
他没有阻止对方,甚至为了方便对方的动作。
身体后仰,下颚微抬。
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灯光下,喉结滚动,半眯的凤眸带着微妙的纵容,丝丝入扣地笼罩在她脸上。
柔软病号服上的一排纽扣被迅速打开,露出光洁漂亮的胸膛,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镀上一层冷光。
没有伤口。
少女清亮的瞳仁猛然放大,两只手按在男人肩膀上,跟他对视:
“裴鹤年?”
男人的声音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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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声音都带着微微的哑,格外坦诚,也格外蛊惑:
“车祸和意外是真的,并不是我在策划。”
“但上半身确实没有受伤。你还要继续检查吗,小乖?”
那张脸上的苍白不似作伪,只是稠黑的眼底却带着隐隐的兴奋,兴致盎然。
姜栀枝视线下移,扫视着他的腿。
嘴里的话犹犹豫豫:“你的腿断了?”
男人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她腰上,隔着一件薄薄的羊绒衫,掌心的温度似乎都在烫人。
低沉的声线带着微妙的哑,像是面对不礼貌的小孩,依旧耐心解惑一般,很好脾气:
“你问哪条?”
昨晚听到的陆斯言口中“活不下来”的话一闪而过,姜栀枝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抬手,扯掉了那条从她进来时一直盖在对方身上的毯子。
黑色波普风的毯子抽掉空气,软软的落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面容漂亮的少女只是低头扫了一眼,脸颊迅速红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眸都像是染上了一层水汽,恼羞成怒的喊他的名字:
“裴鹤年!”
靠在轮椅上的男人看着她笑,很坦然的认错,语气里却毫不悔改,
“抱歉,小乖,有些兴奋。”
握在腰肢上的大手被一寸寸收紧,男人火舌一般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带着能吞噬一切的火热,
“你故意按倒我的模样真的好辣。”
姜栀枝红着脸否认:“我没有!”
男人的大手贴着她的腰身,狭长的眼眸带着玩味,仰视着她,
“不是一直在关心我的腿有没有断吗?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宝宝。”
“我已经坐在轮椅上,被你按着检查伤情,那场车祸确实存在,我也并不如往日一样强壮有力。”
“所以你要检查我的伤势,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哪怕你做的更过分一点儿,我也挣脱不开。”
低沉的声线荡入耳朵,像是情人般的呢喃,带着显而易见的蛊惑: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小乖。”
“你知道的,我会骗人,偶尔也会不诚实,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对你坦诚的交代。”
“你想知道的答案,结果都要靠你自己掀开。”
清贵无尘的面孔半明半暗,带着真诚而礼貌的邀请:
“要不要摸一下,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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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简的黑与白的映衬下,眉目清隽的男人微微偏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漂亮女孩。
泛红的脸颊带着羞恼。
但害羞的样子也很可爱。
姜栀枝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受了伤,自然也不敢莽撞的去抓他的腿。
可是真要检查——
姜栀枝眼皮跳了跳,火速把视线挪开,绯红的耳垂在灯光下像是一块薄薄的玉,冶艳得厉害:
“你这副样子,看起来也没有伤到哪里……”
她小声的嘟囔着,又懊恼轻信了陆斯言的假消息。
“是没有伤到那里。”
男人低沉的声音接过来她的话,尾音里跳动着愉悦的浅笑,带着逗弄的意味:
“被流弹击中的时候我还在庆幸,毕竟刚刚做完手术,已经恢复到了最完美的状态,还没来得及给我的小乖细细品鉴……”
他笑了一下,继续做出邀请的姿态:
“真的不要看看吗?”
“我腿上确实受了伤,但伤情不重。只要不是太激烈的动作,应该不至于让伤口崩开。”
被扣住腰身的动作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收紧,姜栀枝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到了裴鹤年腿上。
坐在轮椅上的,受过伤的腿上。
姜栀枝一脸慌乱,下意识的撑着轮椅扶手就要起来,
“裴鹤年,你是不是疯了?”
握在她腰肢处的大手收紧,男人的轻笑落在耳边,带着叹息的语气钻入耳朵,有点可怜:
“小乖,你这样挣扎,我的伤口真的可能会崩开。”
姜栀枝不敢乱动,坐在他腿上也小心翼翼,手臂圈着他,当着他的面骂他,
“那也活该。”
“是活该。”
轻而浅的吻落在她面颊上,声音极低:
“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活该。”
窗外是黑沉沉的夜,玻璃上倒映着两个相拥的身影,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少女的发丝,带着旖旎的缱绻:
“如果半年以前有人告诉我,说我会为了一个可爱小女孩做地下情人,为了她神魂颠倒,动手术,做刺青,甚至还要纹上她的名字……我大概也会觉得对方疯了。”
低垂的凤眸半敛着,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可事实就是如此,在遇到你之后,有很多事情都开始脱离我的掌控,我甚至无法约束自己的行为……”
“你的名字好像成了什么带着魔法的符号,你的声音,你的眼睛……结成一层又一层的茧,把我越来越深的包裹起来。”
“更恐怖的是,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沦陷,甚至没有半点挣扎。我看着自己爱上旧时挚友的未婚妻,带着可耻的占有欲,抛弃所有礼义,以一种寡廉鲜耻的姿态,横刀夺爱。”
“我开始嫉妒、怨怼、贪婪、私心旺盛,爱欲炽火。即使父母为我做了最好的表率,我也没有办法将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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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指下滑,握着那截纤细的手腕,收在自己掌心里,
“第一次被你捆在床上的姜家晚宴,你赤脚站在地上,哭的妆都花了,可我还是觉得你是最乖巧的小孩儿。”
“可是后来你很不乖。”
“你总是喊完我老公,又游走在别人身边。”
“即使被我碰见,你也只是骗着我哭一哭,哄着我发发誓,眼里含着可怜的泪光,给我一点甜头吊着,可是一切做完之后,你又将自己说过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我甚至无数次都阴暗的想着,既然你那么不乖,不如就把那个总是哄骗我的可恶小孩带回家里,锁起来。”
他的声音很轻,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明明说出来的话很恐怖,可姜栀枝看着他的表情,却第一次没有了后背发凉的感觉。
裴鹤年在笑。
笑得很悲哀。
“我的父亲凭借匮乏的书中经验把我教育的一团糟。”
“而我比他要好。”
男人的眼睫颤了颤,望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我会努力一些,把那个总是不乖的坏孩子,从头到脚,灌输着我的认知,把她教成只喜欢我的乖小孩。”
坐在他怀里的人静悄悄的,只是慢慢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脸,
“所以你还是要把我关起来吗,裴鹤年?”
被她抚摸着脸颊的男人牵了牵唇角,深邃的眼睛笼罩着她,带着无尽苦涩,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可是这一次,你主动来到了我身边。”
“我想,比起你的眼泪和恐惧,我还是更渴望得到你的爱……”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灼热的吻伴随着滚热的泪珠一起落了下来。
这一次,搭在他肩膀处的手臂主动收紧。
连回应的吻都带着悲悯和依赖。
交缠的呼吸中,扶着少女后颈的男人眼皮缓缓撩起。
被雪花拍打的玻璃上倒映着他的半张脸。
棱角分明的五官,隐匿在黑暗中,连光影都照不透的眉眼。
他就这样爱怜而痴迷的吻着怀中的人,眼底交织着清醒和沦陷,闪过让人心生寒意的幽光——
她怕他的腿受伤残疾。
而这次的车祸和子弹,明显是冲着他的双腿打来。
他剖白心迹说着把她锁起来。
她竟然也毫不意外。
好像总是藏着许多秘密。
他的小女朋友,他的妻子,他的小乖……
不知道是幸运到未卜先知,还是被什么恶心的脏东西缠上。
不过没关系。
只要有他在,他会送那个该死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鬼东西滚开。
眼底的那抹清明随着怀中人细微的喘息尽数荡开。
薄薄的眼皮垂了下来,他呼吸滚热,抱紧了蜷缩在他怀里的可怜小孩,向来沉稳的声线不太得体,哄着她,
“小乖,我的胸口撞到扶手箱上了,你有没有看到?”
“嗯……好疼……”
“你能不能给我吹一吹,小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下楼的时候,细软的指尖都在轻颤。
她晕头转向,抬手按下电梯,又忍不住在电梯的倒影中摸了摸自己的脸。
被亲到滚烫,红到不可思议的脸。
手机振动几次,脸颊一片酡红的女孩不过是扫了几眼,又很快锁掉屏幕。
她今天就不该来看裴鹤年。
裴鹤年很坏。
骗她看,让她碰,问她喜不喜欢的样子也很坏。
随着电梯的声响,冰冷的电梯门缓缓拉开。
几米远的地方,靠近窗台的位置,穿着皮衣的高大身影正靠在那里摆弄手机。
听到声音,那张带着笑意的混血脸庞转了过来:
“枝枝——”
姜栀枝朝他挥手。
席靳对视线很明显僵滞了一秒,直直的落在她脸上,盯着她的唇,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
他依旧笑着,不动声色地将人揽进自己怀里,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大厅里几个隐蔽的位置,
“走了,枝枝。”
黑色的车驶出医院,比来的时候速度更快。
车厢里没有开灯,只有外面路灯的暖色光影流转,落在男人线条优越的侧脸,
“裴先生的伤情怎么样,他人还好吗?”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姜栀枝脸更红了。
还好车里黑,席靳看不到她的表情,姜栀枝红着脸声音轻轻,
“他还在昏迷。”
裴鹤年要捉内鬼,打对手,将计就计折腾出来这么一场大戏,她总得配合他。
话音落下,车厢里的空气都似乎停滞了。
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嗓音里带着笑意,偏偏又听得出来怀疑,
“是吗?”
“枝枝的嘴巴好像有些肿,我还以为裴先生重病的时候,也要缠着枝枝亲吻呢。”
姜栀枝把裴鹤年骂了180遍。
跟发疯了一样要亲她,亲完又让她撒这种不靠谱的谎。
还好坐在她旁边的是席靳。
席靳永远可靠,她永远可以信任他。
就连没有底气的,磕磕绊绊的撒谎都要硬着头皮说完:
“嗯……裴鹤年、裴鹤年生病的样子太像病美人了……”
姜栀枝羞耻的手指头都蜷起来了,可是话都说到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说完,
“我一时淫心大起,忍不住偷偷亲了他……”
刚上线的002:【……】
坐在旁边的席靳:“……”
两道沉默震耳欲聋。
姜栀枝无声装死。
“亲个躺在床上的木头有什么意思。”
不知道过了几秒,席靳好听的声音带着笑,抬手搂着她的肩膀,
“枝枝,就凭我们俩的关系,你想亲嘴我还能不配合吗?”
系统:【……】
姜栀枝:“……”
有种被陌生人围观调情的尴尬。
可偏偏靠着他的竹马丝毫没有察觉,正用那双“明明很嫉妒可是努力装作大度”的碧蓝眼眸看她。
姜栀枝嘴里的话更磕绊了:
“下、下次吧……”
“如果我还想的话……”
耳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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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我就等着啦!”
席靳订的酒店车程很快。
快到尴尬的热度还没从脸上退下来,汽车已经稳稳停下。
姜栀枝一路被她的竹马牵着手,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用流畅的英文办了入住,也很大方的给了小费。
两张房卡被他捏在手中,推着行李箱的工作人员跟在他们身后。
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姜栀枝匆匆忙忙的拒绝了席靳帮她收拾行李箱的邀请,耳尖红红的关上了门。
套房很大,姜栀枝却没有走动。
她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很凶地质问冒出来不久的002:
【是不是你做的?】
002沉默了一秒:【我又怎么了?】
姜栀枝:【你是不是非要逼着我绑定,所以利用裴鹤年的遇害来威胁我?】
002言简意赅:【理由。】
姜栀枝想了想她之前的笨蛋系统:
【我不绑定你,你就完不成任务交不了差,会被惩罚。】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002两个字被特效加大,在她脑海中颤了一下:
【姜女士,我为什么叫002,你猜一下呢?】
【001是主脑,我是002,你猜我完不成任务,祂罚我吗?】
姜栀枝故作无事,也不跟他讲话,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去了。
将明天要穿的衣服挂好,又找到了自己香喷喷的睡衣。
姜栀枝忙来忙去,忙了好大一会儿。
002的声音再次响起:【要跟我绑定吗?】
蹲在地上拉行李箱的女孩拍了拍手,学着他刚刚的样子:
【理由。】
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姜栀枝又补充上一句:
【如果不能告诉我重大隐患是什么,就不要再说这种很流程化的废话。】
002没有实体,姜栀枝甚至看不到他的数据块。
好一会儿,直到姜栀枝觉得对方大概恼羞成怒溜走了,那道很装的冷冰冰的声线才再次响起:
【你也不想他们死,对吗?】
【你的母亲,竹马,朋友,恋人,你都很在乎,不是吗?】
【作为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女,你并非在这个世界中平稳长大,你的人生走向已经改变,剧情线也发展的乱七八糟,无法预测。】
【而根据乔颜的性格特征所推导的剧情中,除了顾聿之之外,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
【反派大佬裴鹤年为爱黑化,双腿残疾,葬身火海;】
【陆斯言后期黑化囚禁女主,坠海而亡;】
【混血影帝,你的竹马席靳被构陷,黯然退圈,抑郁终老;】
【还有你的母亲商秀兰,带着绝望埋葬在毫无生机的姜家,郁郁而终。】
【这是他们原本的结局,在你的作用下或许会被被改写,但最终结果谁也不敢保证。】
【更何况,有那个隐患在,或许结局会比这个更糟糕,会是更惨淡的,你不愿看到的局面。】
将身上的外套挂了起来,姜栀枝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那你呢?高贵的002号元老系统,跟我绑定,你能得到什么呢?】
系统再次沉默不言。
他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进了浴室,简单洗了脸,又顶着一张白到发光的湿漉漉的脸蛋,凑近镜子,眨来眨去,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好一会儿,镜子里的少女微微抬起下巴,摸着粉嘟嘟的唇瓣中间那一点微弱的红痕,猛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骂了句什么,湿湿热热的水汽从那双唇瓣中溢出,绯红舌尖一闪而过。
系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对方丝滑抬手,解开了两颗纽扣。
胸前露出小片小片泛着粉的雪白皮肤,香薰的气息缭绕而过,浴室里蒸腾出的水雾往四面八方侵袭,最后扑在她身后,半透明的玻璃上。
赶在第3颗纽扣解开之前,系统的声音猛然开口:
【穿好。】
镜子中的少女花容失色,瞳孔震惊:
【你没走?】
【我每次洗澡系统从来都不会看,我一进浴室它就会走!】
【你是变态吗002?你偷看我脱衣服!】
系统的视线猛然别开,眼前却挥不开那片泛着粉的软嫩皮肤。
声音都硬邦邦的:
【你再继续,就不止是我能看见你脱衣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一脸惊恐的扫视浴室。
可是她要继续问,系统却不回答了,直接摆出暂停营业的状态下了线。
姜栀枝满头雾水,又老老实实的把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
无非是酒店里最常见的浴室装潢,法式简约的风格,长长的洗手台,装着灯带的镜子,摆出来给客人的洗漱用品。
一切都正常的不得了。
可为什么002会说,再脱下去,就不只是他能看见她脱衣服?
这间房子里还有别人?
藏了别人?
姜栀枝毛骨耸立,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冷汗蹿了起来。
她几乎飞速推门而出,又将那间浴室的门紧紧拍上,可即使这样,她也仍旧觉得有一道黏腻的视线落在她背后,跟着她大步往前走。
如同附骨之疽,跑得再快也丢不开。
凶杀案偷窥狂衣柜里藏着的尸骨各种奇形怪状的恐怖剧片段在脑袋中炸开。
姜栀枝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门,她甚至不敢确认房门是不是被她完全关上,就一路小跑,拍响了隔壁的门。
一边拍门一边按门铃,颤抖的声线喊着席靳的名字。
走廊里静悄悄的,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每一处。
可她依旧觉得后颈都一阵一阵发凉,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惊悚的像是恐怖片。
过了十几秒钟,里面才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熟悉的声音带着雀跃,
“枝枝——”
锁舌弹动的瞬间,房门拉开。
一团香气扑进怀里,伴随着少女微微颤抖的手臂。
那双桃花眼骤然放大,却下意识的将人搂进自己怀里,视线闪过寒芒,扫过她身后空荡荡的走廊。
然后熟练的弯腰俯身,将他的小青梅打横抱进自己怀里,这才关上了房门。
连带着关上了明亮灯光下,无所遁形的每一处空气。
席靳房间的顶灯关了,一圈柔和的射灯照亮了房间,浴室的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有氤氲的热气在往外散。
姜栀枝坐在沙发上,身上披着一件毯子。
身形高大的青年坐在她身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端着杯子哄着她喝水,
“怎么回事?脑袋上都出了这么多汗。”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枝枝?”
姜栀枝惊魂未定,只是摇了摇头。
她总是觉得哪里隐隐有点不对,可大概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又在路上浪费了太多时间,骤然的紧张又放松,导致她的神经都有些疲惫,脑袋都不太转圈。
作为元老系统,002的权限明显比她原来的笨蛋可爱系统要知道的多得多。
他说她会被看见。
可是又不解释,她会被什么人看见?
在陌生浴室里听到这句话的第一秒,她下意识就以为是有人藏在了房间里面。
可就算没有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摄像头,她也能被看见。
偏热的水涌进口腔,有些微微的烫。
热水被囫囵个儿咽下,微肿软红的唇瓣张开,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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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定定落在上面,好半天才艰难挪开。
——又是那个变态。
姜栀枝脑中下意识钻出这个念头,对上了席靳的眼睛。
“怎么了?枝枝?”
男人的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姜栀枝想了想,然后又慢慢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席靳。
上次在彷山跌落悬崖那次,席靳一大早迅速赶来,头天晚上还有应酬,并没有时间。
抛去这些理智的东西不谈,哪怕是从感情上,她也坚定的认为不会是席靳。
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背着书包的少年言笑晏晏,为她提粥,为她撑伞,背着她走在月光下面。夏天里的冰果汁打湿了白色t恤的下摆,冬天里的烤红薯贴在羽绒服最里层的衣服里,烫红了他的指尖……
席靳永远赤诚,永远大大方方的站在阳光里面。
他做不出来偷拍尾随这种事,也不可能在她的房间里放监听器,放摄像头。
难道是查了她的出境信息,又查了她要入住的酒店?
脑袋里又开始乱糟糟的一团,她试图在这一团麻绳里找到那根线头,可眼前注视着她的目光太殷切,姜栀枝只能分出心来,小声安慰对方:
“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到在网上刷到的凶杀案,好恐怖……”
她从席靳手里接过了杯子,暖着自己的掌心,声线因为紧张而细颤,小声小声的讲着:
“好可怕,那个陌生的房间……”
“对不起,房间订的很匆忙,在网上看到说这一层的景色最好,可以俯瞰整个曼城夜景,但是装修确实冷冰冰的,不喜欢我们再换一间。”
青年的手指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
“我们现在换一间酒店,去订新的,好不好?”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眼睫翘起,声音里带着愧疚,
“不是你的问题,席靳,你不要总是怪自己。”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是我的问题……”
赶在席靳开口之前,她抬手攥住了对方的手臂,有些犹豫的慢慢开口,
“今天晚上,我可以跟你睡吗,席靳?”
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愣了一下,碧蓝眼眸骤然放大。
“我真的有点害怕,哥哥……”
软而轻的声线慢吞吞的吐出那两个字,坐在他身边五官深邃的青年却听到脑海中“嗡”的一声,心跳都开始失控。
密密麻麻的,千万只蝴蝶飞扑过心脏,撞击着胸口,连带着血管里都起了细微的痒,连着哽咽的喉管。
他想这个称呼,想了很多年。
像是年少时段的一场旖梦,他的小青梅挽着他的手臂,扎起来的麻花辫蹭过来是有些微微的痒,只会在求助时才拖着长长的调子叫他哥哥。
一声接一声,非喊得他放弃原则退步才行。
房间里悄然无声。
好一会儿,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才扬起唇角,红了眼睛。
像是年久失修又迟缓的机器,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小青梅抱进入怀中,声音闷的厉害,偷偷吻过她的发丝,
“别怕,哥哥永远在这儿。”
“当然可以,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喜欢,哥哥可以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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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不是很多年前,对谁都会嗲着调子撒娇的小女孩。
可在席靳眼里,好像又永远把她当成了那个长不大的,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
水杯中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眉眼,那张英俊而惹眼的脸庞对着她,微潮的银色发丝被全部往后推倒,连眼神都带着眷恋。
面容娇美的少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视线下移。
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又迅速别开眼,
“你怎么在洗澡啊,席靳……”
衣服也穿的马马虎虎,浅色睡裤还带着潮气,贴在身上。
简直没眼看。
她别过脸去假装喝水,另一道声线也跟着磕绊了起来,有些不自然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我、听到你声音的时候,我还没有洗完……”
面容英俊的混血男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发丝,散落的发丝下,耳垂红的像是某种熟透的浆果,
“当时刚打完沐浴露,刚冲了一半。”
“我怕你出事,只好抓紧时间穿上衣服——”
他似乎也有些窘迫,有时候怕她误会,纯情的简直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
“你还是先去洗完吧!”
一根纤细均匀的手指伸了出来,抵着他的肩膀戳了戳,
“席靳,你好香,全是沐浴露的味道。”
“还有、那个……”
女孩的声线似乎是有些纠结,说起话来慢吞吞的,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说。
席靳动作停下,一脸认真:“怎么了?”
姜栀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要乱飘,跟他眼睛对着眼睛,小小声道:
“席靳,你又没拉拉链。”
一阵椅子碰倒的声音,那张英俊的混血脸庞红了个彻彻底底,几乎同手同脚的跟她道歉,
“没、抱歉、不好意思……”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红着脸摆手,格外有礼貌:
“没关系,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是我抱歉……”
“去洗吧,继续吧,水好像没关!”
细软的声线逸散在空气中,那道高大的身影几乎落荒而逃。
红着脸颊的女孩捧着水杯,一边慢吞吞的喝着水,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玻璃上,倒映出的她的身影。
纤长浓密的睫羽颤动几次,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是有些纠结,水杯递到唇边,又很快再次放下。
重复几次之后,她的视线不自觉的飘向浴室的方向,又做贼心虚一样,偷偷掏出了她的手机。
还好手机就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出门的时候很顺手。
人脸识别解锁,她慢慢点开了短信,手指在屏幕上移动,找到了某条来自电话号码的信息。
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姜栀枝脸更红了。
她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然后勇敢伸手,点开了某条视频。
不知道什么时候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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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水声依旧没停,磨砂玻璃上只有影影绰绰的身影,没人会知道。
姜栀枝开了静音,再次点开了那条视频,细细观看。
柔和的灯光笼罩着房间里的每一处,光影落在少女耳垂,照着她绯红的脸颊。
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过半,纤细的手指伸了过来,抓紧时间点了暂停。
两分钟后。
姜栀枝顶着一张红透的脸,万分谴责自己。
真是邪了门了,难道人长大了就会自动成为变态?
她到底是怎么说服的自己,在进度条儿的那一小块儿上反复观看?
完了。
都怪讨厌的陆斯言乌鸦嘴。
她现在真的要成为鉴赏大师了。
脑海中的画面挥都挥不开,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再次举起水杯,一点一点抿着慢慢喝。
现在能确定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那个一直尾随她的变态也不是裴鹤年。
不管是之前的裴鹤年,还是现在的裴鹤年。
颤巍巍的睫羽随着转头的动作看向浴室的方向,喝水的动作停了停。
可惜,刚才她只顾着跟席靳互相抱歉,没有看太清楚。
她又开始后悔,早知道之前在医院那次,她就不要那么坚定,也可以偷偷看一眼。
虽然她坚信尾随她的人不会是席靳。
但如果有物证在,她还可以更坚定一点。
挂在墙上的时钟走得很慢。
分针缓缓的转动了几格,吹风机的声音消失,随着紧闭又打开的门,一双长迈了出来。
席靳换上了一套新睡衣。
深蓝色的睡衣上点缀着金黄的小月亮,真丝的质感在灯光下呈现出粼粼光泽,衬的那张比例完美脸庞都越发招眼。
银发被那只大手捋着后倒,露出优越而锋利的眉眼,席靳鼻梁很高,在脸侧隔出灯光的阴影,被热水蒸腾过的唇红得过分。
姜栀枝把电视剧的声音调小了一些,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席靳也跟着她坐下,湿漉漉的桃花眼盯着她看。
刚办完坏事的姜栀枝有点心虚,慢慢转过脸去,
“怎么啦?”
席靳包裹的很严实,姜栀枝摇了摇头,
“没事,想喊你一起看电视。”
那张年轻的英俊脸庞露出灿烂笑容,动作利落的给她接了水递过去。
姜栀枝被电视里扮演着霸道总裁的青年人吸引了注意,嘴上答应着,只是抬手来接。
很造作的配音,席靳的视线也跟着睨了过去。
手指相接的瞬间,只听见“哗啦”一声,湿滑的杯子从掌中滚落,姜栀枝惊愕回头,看到席靳裤腿上正泅出来一大片打湿的痕迹。
水痕沿着布料往四周蔓延,湿哒哒的黏在大腿上面,勾勒出紧实有力的腿部线条。
一颗一颗,连绵不断的水珠顺着被拉长的布料滚落,跌入地毯里,悄无声息。
只有席靳被她浇过的腿,还隐约的冒着绵绵的热气。
姜栀枝倒抽了一口凉气,随手扯过来纸巾,手忙脚乱的给他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给你弄湿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故意……”
天杀的!
她只是想了一下可以找个机会瞄一眼而已!
手指下的腿部线条绷得紧紧的,席靳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表情有些怪异。
不过半秒钟的时间,那张英俊的脸庞恢复了自然。
他轻轻笑着,接过姜栀枝手中的纸巾,另一只手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关系,我不疼,只是有些热。”
他一边扯起来那块被打湿的布料,含情的眼眸看向眼前的少女,眼尾轻扬: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你弄湿,我跟枝枝之间,哪里需要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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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靳澡洗了三次,衣服换了两回。
怕自己再作妖,姜栀枝索性关掉了电视,跟自己被拿回来的行李箱面面相觑。
她要洗澡,席靳正好要出去接电话。
姜栀枝一个澡洗得飞快,等到打完电话的席靳再度折回,她已经穿好了软绵绵的睡衣,坐在床上准备打游戏。
不得不说,电子产品确实很容易让人着迷。
刚回来的时候,她还只是偶尔玩一玩手机。
随着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她已经学会了更多的恶习,比如晚上不睡觉抱着手机刷视频刷到半夜,再比如建了个小号偷偷玩游戏,偶尔破防的时候还会发出来一串被屏蔽的字。
席靳回来,姜栀枝若无其事地锁掉屏幕。
看着对方手里提回来的夜宵,姜栀枝才突然意识到从下飞机之后,席靳大概根本没有来得及吃饭。
她满心愧疚的下了床,顶着吹到有些凌乱的小脑袋蹭在席靳身边,差点又要小声小声的说对不起。
“伯母那边我打了电话,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并没说什么,只是嘱咐我要照顾好你。”
姜栀枝瞳孔发亮:“席靳,有你真好!”
身材高大的男人揽着她的肩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是我也很怀疑,伯母已经猜出来你出国了,只是因为你跟顾少的订婚关系,她不好开口点明这一点。”
纵容着已经订婚的女儿飞出国外去找另一个男人,说出去毕竟没有道理。
姜栀枝也跟着小小声的叹了口气:
“是的,妈妈好,我坏。”
落在她肩膀处的大手紧了紧,席靳的声线从上方传来,
“伯母可能也在犹豫,女孩子的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现在年纪太小,她可能也会怕你的性子定不下来,早早的订婚结婚,以后会后悔。”
席靳笑了一下,低沉的声线带着苦涩的余韵:
“其实我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比我小两岁枝枝妹妹,竟然会早我一步订婚。”
姜栀枝也想不到。
身体被占了,灵魂被拘禁,做任务又穿了回来。
这么奇妙的闭环,说出去都像天方夜谭。
她也只是小声小声的叹了口气,声音慢吞吞:
“我也没想到……”
男人的脚步骤然定住,环着她的肩膀转了过来,一脸认真:
“我也觉得太仓促了,你年纪这么小,甚至都没有大学毕业。在顾少的角度看来,他单身了这么多年,年纪大了是要结婚,可是枝枝还年轻,没必要提前踏入婚姻的坟墓。”
“你要不要再想一想,枝枝?”
“你还这么年轻,还没有来得及看过这个世界,享受过精彩的青春,就早早的跟另一个男人绑定,与他履行夫妻的义务……像他那种家庭,甚至还需要早早的生孩子。”
“枝枝……”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对着她,手指轻轻的捏着她的肩膀,
“我知道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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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什么地方,我会陪着你。”
“哪怕等多年以后你想结婚,要选的人不是我,甚至排斥我抛弃我,我也没有怨言。”
“枝枝,我不想让你承担别人留下的后果,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听的声线压得格外低,荡入光线都不够明亮的房间里。
那双碧蓝的眼眸映衬着灯光,倒映着她有些迷茫的脸庞。
席靳的眼睛好像有些难过。
跟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那双爱笑的,会发亮的眼睛,在这次相遇之后总像是笼盖着一层极薄极薄的雾气,似乎连他的喜怒哀乐都身不由己。
姜栀枝觉得心口有些酸,抬起一张漂亮脸蛋,红润的唇抿了又抿,
“席靳……”
男人的肩膀微微下垂,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指尖轻轻的托着她的脸,声调带着某种委屈,
“枝枝,怎么会突然这样了呢?”
“当初明明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胸口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面容娇美的少女只是垂了垂眼睫,然后慢慢伸出手臂,一点一点把脑袋埋进席靳怀里,声音又小又轻,
“席靳,别这样,我会心疼你……”
扑通扑通强有力的心跳震动着,沿着耳廓震着鼓膜。
青年的手臂环着她,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姜栀枝的手机“嗡嗡”响起,她才一点一点松开了对方。
身形高大的青年眼帘半垂,默然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像只被丢弃的大狗。
姜栀枝走了两步,没忍住又折返回来抱紧了他。
在“嗡嗡”的震动声,花瓣一样的唇呼出小口小口的湿热气体,扑在席靳颈侧,燃烧着那只线条简单的玫瑰花。
她的声音也很轻,软绵绵的语调钻入他耳朵里,胜过剧本中听过最缠绵的话语:
“席靳,我没有抛弃你。”
“席靳,姜栀枝永远不会抛弃你。”
震动声消失又再次响起。
被哄好的席靳俯下身来,正将他们的夜宵进行摆盘。
几步远的地方,姜栀枝接通了视频通话的邀请,对面是西装革履的陆斯言。
华国阳光大好,灿烂的日光照着他的眉眼,连那双总是黑漆漆的眼睛都荡入暖意,
“大小姐,准备睡觉了吗?”
“还没有,打算吃点夜宵,陆斯言,到底有什么事,你的电话打的好急……”
他的大小姐正一边熟练的挽头发,一边凑过来跟他讲话。
微暗的灯光落在她眼角眉梢,柔柔的勾勒着她的身影,连小小声的抱怨都像是责怪丈夫不体贴的新婚妻子。
陆斯言推开办公室的门,眼底晕出笑意,
“是很急,今天买了大小姐喜欢的那枚指环,打算偷偷给大小姐看一看——”
视线扫到办公室里那个不该出现的人影,陆斯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电话那边传来大小姐的声音:
“真的?不会又是用你兼职赚的钱买的吧,还是说陆斯言,你那个传言中茹毛饮血的三叔大发慈悲,打了一大笔钱给你……”
陆斯言眼底的笑意放大,很乖巧地“嗯”了一声。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电话那边就出现一只大手。
屏幕晃动,紧接着是席靳那张讨人嫌的脸。
穿着睡衣,很挑衅的扫了他一眼,
“枝枝,快凉了,你先去洗手。”
大小姐的脚步声消失,染着银发的青年朝他挑眉,似笑非笑:
“姓陆的,你好像很急。”
少女的脚步声消失在房间里,洗手间的水池有声音响起。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浮现更深笑意,翻转摄像头对准了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声线清晰:
“对了,今天晚上,我们俩会睡在一起。”
没有半点征兆,屏幕上的人影骤然消失。
陆斯言眼底的温度骤然变冷,修长的指尖紧紧攥着手机,指节用力的泛白。
前面不远处的方向,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霍连城薄唇微勾,带着嘲弄:
“你那位心肝儿要睡男人了。”
“不是忠诚小狗吗?陆斯言,去给人送*啊!”
“你抓紧一点,说不定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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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们还有共同的回忆。
旧时往事翻过滚滚红尘,像是泛黄的扉页,有些已经记不清晰。
而眼前陪着她长大的竹马,这是现实意义上的一架小小的时光机。
跟他在一起,总能想起来以前那些美好而天真的东西。
姜栀枝不爱吃米饭,只吃寿司上面的那一点东西。
席靳很自然的接过她啃过的寿司,塞进嘴里,就是她喝剩下的果汁,咽进胃里。
气氛刚刚好,姜栀枝甚至还让服务生送上来了一瓶果酒。
多种浆果混合的味道,木质的塞子拔开,甚至还能闻到车厘子混合着桑葚的香气。
两个人坐在巨幅落地窗前,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亮起霓虹色灯光的曼哈顿尽数收于眼前。
姜栀枝抿了一口果酒,小小声的叹气,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仅仅是6年的时间,父亲和母亲就可以走到这一步……我甚至无法认同他就是我记忆中的爸爸。”
少女卷翘的睫羽垂了下去,眼里的神色有些黯然,
“小时候我总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妈妈,而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负责任的爸爸。”
“他会在下班的时候给妈妈买一支新鲜的玫瑰花,会让我坐在他脖子上骑大马,他总是说我是他最心爱的女儿,他说有我和妈妈,他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她轻轻的抿了一口果酒,眼底闪过迷茫,
“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仅仅6年时间,一切就都变了呢?”
坐在她对面的青年跟她碰杯,碧蓝眼眸闪过心疼,声音很轻,
“有没有可能,不是一切都变了,只是他装不下去了呢?”
那双含着水汽的眼睛转了过来,席靳摸了摸她的脑袋,
“商伯母年轻的时候是校花,家境优渥,很多人追,而彼时的姜伯耀从小城市考入A大,说着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连英文都说不流畅。”
“枝枝,如果你是他的话,在面临如此优秀如此耀眼的同龄人,会怎么办呢?”
唇红齿白的少女静静想了想:“我可能会偷偷仰慕她。”
“可根据我从爸爸那里听到的故事,姜叔叔格外勇敢,他勇敢的追求远超他那个阶层的商秀兰,表白,送花,写情诗,游湖……”
“能够仅仅凭借文化成绩考入A大,姜伯耀很聪明,又长了一张标准的学霸帅脸,被女孩子青睐也很正常。”
“如果这个故事停留在校园,那确实算得上是一段佳话。”
“毕业之后果然等来了棒打鸳鸯,可伯母很坚持,姜伯耀依旧穷追不舍,外界的压力总是容易激起年轻人的叛逆心,他们以为凭借爱情就可以对抗整个世界的法则,所以外界的压力越大,他们就越是坚定……”
席靳的声音顿了顿,看向眼瞳逐渐增大的少女,牵了牵唇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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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岳父家的背景和钱财,姜伯耀可以说是少走了20年弯路,他不必进大公司,不必从小职员做起,他唯一的付出就是那场酣畅淋漓的追求,而学习的对象是富家校花,他怎么都不亏。”
“或许,从第一面的初见开始,姜伯耀就存了借着女孩子晚上爬的心思呢?”
姜栀枝完全愣住了。
在童年的故事版本中,她的父母一见倾心,两两钟情,最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厮守终身。
而在长大后的版本里,简直就像是一场恐怖的猎杀。
对面的男人看着她笑,灯光自身后打来,落不进他的眼睛。
那双碧蓝的眼眸暗沉沉的,连声音都带着低哑,
“不要太相信男人,枝枝。”
“他们都会骗人,总会说很多谎话。”
面容白皙的女孩握着手中的酒杯,只觉得嘴巴里有些发苦。
过了好一会儿,那双含着水汽的眼睛盯着他,轻声问道:
“席靳,那你呢?你也会骗我吗?”
肩膀宽阔的青年慢慢俯身过来,高大的影子完完全全笼罩了她,带着某种迫近的危险。
记忆中的少年褪去稚嫩,已经长成一个完完全全,成熟又英俊的成年男性。
深邃优越的五官隐在黑暗中,隐约的清酒香气幽幽传来,扫过她的脸颊。
可姜栀枝只能看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紧了她,笼罩着她,直至贴近她。
晦暗又冷静的情绪在那双眼底交织,伴随着滚烫与迷离,逾越与触犯。
记忆中阳光开朗的竹马眼眸半眯,带着酒气逼近她,过分修长的指骨一寸一寸,轻轻落在她的脖颈上。
像是四面八方传来丝丝缕缕的线,缠绕着她,束紧了她。
带着铺天盖地的侵犯性,迈出了属于朋友的禁区。
直至生着薄茧的指腹在她脖颈游移,缓慢而危险,抵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
离得太近,恍惚间连呼吸都融为一体。
他的唇紧挨着她的唇,滚烫的吐息伴随着呢喃。
声音明明低得过分,却让姜栀枝大脑中的警报都在拉响,手指都激起一阵阵的颤栗。
“我也是坏蛋,宝贝。”
他用这样完全陌生的称呼喊着她,低而热的呼吸扑在她唇上,若有若无的蹭过她的唇瓣。
“别信我。”
“我都在脑袋里欺负过你一万遍了。”
他的声调格外哑,低下头来轻轻吻着她,
“幻想你,弄哭你,哄着你,**你,逼迫你……”
他这样说,又拉开距离,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她:
“宝贝,你连这也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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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紧迫而陌生的危险,姜栀枝只觉得脑袋里某根弦像是被狠狠的拨了一下,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脑海中的少年抽条拔节般的长大,在她没见过的6年光阴里褪去青涩,变成了眼前的模样。
他依旧是席靳,依旧会是永远都惯着她的竹马。
可是这一刻,他说想欺负她。
灼热的呼吸扑在唇上,几乎战栗的神经撕扯着身体,距离玻璃太近,连后颈都一阵阵的发凉。
冷与热的双重对比,少女清亮的瞳仁闪过茫然,很慢很慢的眨了眨。
直到带着酒气的滚热呼吸几乎要落到她的唇上,她才像是猛然惊醒一般。
杯子撞击发出一声脆响,她推着对面青年的肩膀,仓皇的别过头去,
“席靳……”
她小声小声的喊着他的名字,说着因为心脏剧烈跳动而不安的话,
“我困了。”
他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逃也似地离开,紧闭的洗手间传来流水声,门关了又开,像只被追赶着的小兔子,忙忙碌碌的滚到了床上,把自己塞到了被子里。
坐在窗边的人眼帘半垂,久久没有讲话。
肆虐的风雪从窗前掠过,倒映着那张堪称完美的五官。
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窗边的男人才勾了勾唇。
眼底一片冰雪未融的凉,似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果然是没有丝毫性张力的竹马人设。
她会风尘仆仆的从另一个国度赶来,会被裴鹤年抱在怀里亲,亲到嘴巴都破皮,唇瓣都肿着。
她也不会要他。
无论是席家晚宴从他怀里醒来那次,又或者眼前几近剖白心迹的这次。
她都不会要他。
晚风拍打着窗户,面容英俊的混血男人半跪在地上,收拾着被碰到的酒杯。
浆果酿制的酒液红得过分,泼在瓷白的桌面上,碰碎的酒杯四分五裂,折射着窗外的冷光。
像是心脏碎裂后喷出的血。
星星点点,如缕如注。
一滴一滴,滚落进地毯,悄无声息。
“席靳……”
软绵绵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像是某种因为渴望而生出的幻觉。
幻听过无数次,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妄了。
席靳捏着湿巾的动作紧了紧,按到桌面那一滩鲜红的酒渍上。
“哥哥……”
又低又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隔着被子有些闷闷的,让人听不清楚。
她小声小声的重复着他的名字,似乎是有些鼻音,
“我害怕,你哄哄我吧……”
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骤然僵住。
像是难以置信一般,足足停滞了两三秒,他才反应过来,大步朝着另一扇没关的门走去。
床上堆起来鼓鼓的一团,柔软的亚麻色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她就这样两只手扯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只留给他一个隐约的背影。
就像小时候一样,生气了,委屈了,又或者要赖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也会这样不讲道理的躲在被子里面,盖住自己的脸颊。
站在床边的高大身影眼睫垂下,潋滟的眸底都带着某种遮不住的柔和。
他小心翼翼的跪在床上,慢慢将那个把自己包起来的女孩收进自己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抱着她躺下。
没有人说话,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响起,震得他胸腔都在发麻。
像是很多年前一样,他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头发,完全展开的大手修长凌厉,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她。
床头的小灯亮度一寸一寸暗了下来,直到席靳哄着她睡觉的动作都在放缓,打算拉开被子,将睡熟的人解救出来。
可是他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停下,就听到被子里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
“席靳,我有点害怕。”
青年手臂的线条猛然收紧,声音有些哑,
“怕什么?”
被子被轻轻扯了扯,一只小手探了出来,拉住了他的衣襟。
声音也委屈,慢吞吞的,带着迷茫和低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席靳,你别那样对我呀……”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不想失去你,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离开我,我不想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你跟别人不一样,我没有办法随便对待你……”
她就这样小声咕哝着,说了一大串。
直到最后的最后,调子渐渐放轻,连慢吞吞的声线都带着隐约哭腔,让人听不清楚,
“席靳,做一辈子的朋友不好吗?”
“这样你不会背叛我,我也不会背叛你,我们永远的关系最紧密,永远不会面临爱情上分手的矛盾,永远不会分分合合,我们永远都做最好的朋友,永远是最亲密的青梅竹马,不行吗……”
她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永远,却换来被子外的青年更紧的抱住她。
“为什么要变成恋人呢?”
她自顾自的问着,又自己给出了回答,
“变成恋人之后,你也要讨厌我了……”
被子外面,那双碧蓝的眼眸含着水光,却亮的过分,
“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拒绝我吗?”
“可是我怎么会背叛你呢,枝枝?”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再了解彼此了。”
“小时候你总是很爱哭,睡醒见不到伯母要哭,麻花辫被别人扯松也要掉金豆豆,看见我跟别人打架会哭,摸着我的伤口也会哭……还会把眼泪抹在我最干净的白衬衫。那个时候的你这么麻烦,我都不会讨厌你……我怎么会背叛你呢?”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包的紧紧的被子突然被人从里面扯开。
一张发丝有些凌乱的漂亮脸蛋探了出来,眼圈红红的,额头上泛着微微的潮湿,委屈又谴责的盯着他:
“你觉得我很麻烦吗?”
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被她盯得有点心虚,
“是、是有点儿……”
不许他跟别的小朋友玩纸牌,说脏兮兮。
不许他玩鞭炮,不许他去网吧打游戏,不许他去河里摸鱼,连出去打篮球也要带着她。
人又小,事又多。
偏偏长得跟个洋娃娃一样,伪装性十足。
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可爱,顺便捏捏她的脸颊。
可一旦回去她就会告状,告给伯母,告给伯父,告给妈妈,告给爸爸,能看见的大人都要被她告一圈。
告得席靳头大。
话音落下,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更红了。
她气鼓鼓的瞪着他,伸手推了他一把,语气忿忿:
“快走开,席靳。”
“你好讨厌,谁不麻烦你找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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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瞬,修长结实的手臂伸了过来,飞速环住了她。
抱紧她,哄着她:
“不麻烦,很可爱,麻烦我也喜欢。”
“只是嘴上说麻烦,你知道的,那个年纪的小男孩都会装装的,就连嫌弃都是炫耀……”
带着酒气的呼吸落在少女发丝,声音着急,
“姜栀枝,没有人比你更可爱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很安静。
席靳心底不安,低头去看。
他的小青梅软软的脸颊抵着他的胸膛,正小口小口的喘着气,一言不发。
看来是生气了。
席靳胸口起伏,呼吸骤然停住,放软了调子:
“枝枝,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讨厌你。”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可爱,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呼吸落下,手臂收的更紧了些。
墙上倒影着两道相拥的人影,肩膀宽阔的青年有些委屈,
“小时候,因为我长得跟大家不一样,他们总骂我,当着我的面骂我鬼佬、黄毛、洋鬼子,还编成歌谣围着我唱……那么一大伙的人,别人都怕,都孤立我,只有你不怕。”
“你那么小的一点儿,比我还矮一头,还没到他们肩膀的位置,可是比谁都勇敢。”
“你大声制止他,对方不听要打人,你抱着他的胳膊咬他,让我揍他……”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捏了捏她右边的肩膀,声音低落:
“最后老师赶到的时候,你被甩在地上,肩膀都肿了。”
胸口传来的声音闷闷的,却很骄傲:
“你记得就好。”
“不过我当时就是不理解,他们都欺负你,你平时那么厉害,怎么不反抗呢?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只好站出来替天行道了。”
替天行道的结果就是肩膀拉伤,休了一周的假。
“不是不反抗,是因为要送你回家。”
青年好听的声线带着犹豫,抱她抱的格外紧,
“担心误伤了你,又担心你会哭鼻子,谁让你总是那么娇气……”
他说着话,眼底一片柔和,连心里都有些酸酸的,
“只是没想到你会为我出头,那么小的一点,竟然也不知道害怕。”
“伯父伯母疼你,我爸妈没有女儿,大家都把你当成瓷娃娃,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小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要不然怎么解释他们总是那么双标,对你的时候就是乖宝宝怎么都可以,对我的时候就是臭小子你又想挨打……哪怕我们俩一起犯了错,挨骂但也只有我。”
“小时候我最喜欢看宫廷剧,电视剧里太子犯了错,他的伴读就会挨打,我觉得我的处境跟电视里挨打的伴读没差……”
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自己说着,自己倒先笑了笑,眼底波光粼粼,
“从来没有人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跟个奶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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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必须一辈子都保护好你了。”
“即使你娇气又喜欢告状,总是管着我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但是没有办法,你已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所以在后来的茫茫岁月里,他失去了她。
却也会心存侥幸,自欺欺人一般安慰自己——
他最勇敢的小青梅,或许有一日也会跨过重重阻碍,重新回到他身边呢。
“席靳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小青梅。”
“不管姜栀枝做了什么,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站在原地等她。”
“站在她身后,让她不要害怕。”
搭在少女后背的大手紧了紧,声音很轻,
“只是有的时候,我也会很贪心。”
“从小到大,任何重要场合,站在她身边的人都有我。”
“为什么突然之间,可以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的人,怎么就变成别人了呢?”
青年的声线荡入空气中,伴随着窗外泼泼洒洒的雪花,晃晃悠悠的消失了。
像是无数个叩问自己却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深夜。
只是这一次,握在他衣襟处的手指紧了紧,最后一点一点松开,抱紧了他的腰。
毛绒绒的脑袋抬了起来,发丝扫过的地方带着细微的痒,像是春日拂过湖水的细嫩枝芽。
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垂眸看她,对方贴过来,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骤然撩起,眼眸骤缩。
“这是小青梅关于友情的吻。”
带着湿热的呼吸落在他脸上,一点一点移动着,落在那双弧度优美的唇瓣。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盯得席靳喉结迅速滚动,手臂的线条都绷紧了。
对方又一点一点凑过来,格外纯情地用红润的唇瓣,贴了贴他的嘴巴,
声音又软又甜,讲起来有些慢,像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但这个不是。”
她推开他,跟他四目相对:
“席靳,你要选哪个呢?”
席靳只觉得脑袋里“嗡”了一声,神经都在震颤,表情冻结在脸上,只有不停颤抖的手指昭示着他的内心。
像是控制不住一般,他下意识倾身逼近,想要吻她。
骤然抬起的手指挡住了他的唇,浓密睫羽忽闪忽闪,认真问他:
“就算我永远承诺不了结果,也要选吗?”
纤细的手腕被大掌握住,按在头顶。
那张深邃的混血脸庞骤然逼近,隔着咫尺的距离,呼吸滚烫:
“死也要选。”
“更何况,我的承诺过了。”
铺天盖地的吻伴随着沐浴过后的清冽薄荷香气落下,银色发丝模糊了光影,墙壁上倒映着纠缠的影子。
窗外风雪绵绵,浓郁的夜色笼罩整座曼城。
他忘情的吻着他的怀中人,他觊觎已久,失而复得的小青梅。
他的承诺永远作数。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承诺过千千次,万万次。
他会用余生等着她。
作为她的未亡人,作为她的丈夫,作为几十年后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痕迹。
墓碑上会刻着他们的名字,陵墓前会摆满鲜花。
某个在人世间盘桓多年的灵魂,最终会带着爱人的痕迹消失。
影史的书卷上或许也会荡开一笔,某个年代终身未娶的影帝,一直在等着某位从不现身的小青梅。
他们或许会猜他是疯子,或许又说他入戏太深,精神出现了问题。
但没关系,谁都知道席靳和他的小青梅姜栀枝天造地设。
他们的灵魂永远纠葛,再也不会分开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席靳很急,接吻都没有章法。
姜栀枝只觉得嘴巴发酸,都快被他亲麻了。
冷不丁的,纠缠在一起的呼吸骤然一松。
青年的大手忽然抬起,遮住了她的眼睛。
在姜栀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光齐刷刷的暗掉了。
捂着她眼睛的大手热得烫人,即使被松开也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席靳压抑的呼吸声。
“抱歉、我……”
他的声音有些不稳,说起话来都断断续续。
“枝枝……”
他叫着她的名字,又凑过来亲了她一口。
偏硬的发丝落在她颈窝里,不连续的呼吸,急速起伏的胸膛。
“对不起……”
他有些慌张的把她抱起来,重新为她盖好被子,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先睡觉。”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那道急匆匆的身影在黑暗中,瞬间消失了个没影。
洗手间里的灯光亮起,在灯光全部熄灭的套房里,散发出暖烘烘的唯一光源。
但很快,洗手间里的光影也消失了。
只剩下隐约的,窸窸窣窣的响动。
和着外面飘扬的飞雪一起,落在终年未开的冻土上,像是有什么顶起石块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黑暗中的姜栀枝长睫扇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脸颊红红,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顺便盖住了那些隐约的响动。
风雪声正好,沙沙的响声像是最完美的白噪音,哄着她那颗落到实处的心摇摇晃晃,一路摇来摇去,晃进了梦乡……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
日头升的高高的,超过拉开一点缝隙的窗帘,斜斜的在地板上打出小块光斑。
薄被里伸出来一只手,纤细均匀的手指,连弧度圆润的指尖都泛着薄薄的粉,轻轻地搭在歪掉的枕头上面。
下一瞬,阴影投下。
男人修长的大手伸了出来,托着她的手指,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泛着薄粉的指尖颤了颤,像是春日里被暖风吹到颤巍巍的粉色花瓣,指尖轻抬,晨光落在上面。
没有完全睡醒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来,带着小声的咕哝,连闹脾气的样子都像是在撒娇,完全没办法让人生出半点反感:
“席靳,你好烦……”
空气中传来一声低笑。
青年的手臂隔着被子去抱她,也学着她的调子,甚至更夸张,
“席靳,你好烦~”
被子里的人被他惹恼了,顶着一张粉粉白白的漂亮脸蛋,扒开被子坐了起来。
坐在床边的青年连头发都抓得一丝不苟,他难得穿了一件颜色简单的翻领短款羊绒外套,腰间的袢带松松的,良好的剪裁衬的人越发神采奕奕。
他就这样看着她笑,故意伸出有些凉的指尖碰了碰那张睡到微红的脸,逗她:
“那这样呢?”
“这样还烦不烦?”
他的小青梅眉眼弯弯,一脸嫌弃的推开他,
“好烦,更烦,特别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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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高大的青年收回了自己的指尖,格外熟练的蹲下来给她穿鞋子,好听的声音带着某种散漫,
“看来很烦的席靳先生必须得更主动,才能讨姜栀枝小姐的欢心,让她更开心一点!”
少女的指尖伸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脸,
“大早上去哪儿了?脸怎么这么凉?”
“怕酒店里的饭菜你不爱吃,又出去打包了一点。”
“万一照顾不好你,让你瘦一点儿憔悴一点,恐怕下了飞机还没进家门,要面临几位家长的风霜刀剑严相逼了!”
“你好夸张啊席靳!”
坐在旁边的漂亮女孩“嘁”了一声,踩着鞋子去洗漱。
身形高大的青年就跟在她后面,肩宽背直,手长腿长,抱臂靠墙的动作都带着某种赏心悦目的慵懒。
牙膏已经被提前挤好,放在杯子上面。
姜栀枝洗漱,席靳就笑着在旁边看。
即使房间已经清理过,又经过了一夜的通风,香薰的味道充满着鼻腔,冷不丁的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一幕,姜栀枝耳朵又开始泛红。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又借着换衣服去了衣帽间。
衣服是陆斯言成套搭配好的,分门别类的装好,换起来都很快。
镜子里的头发有些凌乱,头发之前被染烫过多次,她的发质有些软,睡一觉之后总需要在发尾抹点护发精油。
装护发精油的小瓶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姜栀枝蹲在地上在行李箱里翻来翻去,可惜一无所获。
视线的余光中扫到席靳的那一套护肤用品,又想起了他每根发丝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模样,姜栀枝伸出了自己罪恶的手。
不出所料,席靳的装备果然齐全。
姜栀枝毫不见外的翻翻找找,成功找到了一瓶发霜,在手指揉开又涂到了发尾。
窗外的太阳缓缓上升,台面的光影呈现出轨迹。
视线的余光中有一个亮点,正打算出门的姜栀枝索性好心,又重新帮对方整理了化妆包。
夹层的拉链没有拉到尾端,“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滑了出来,掉到了台面。
姜栀枝的视线不经意的转了过去,伸手去捡的动作却骤然僵住——
一只用来打磨指甲的金属指甲锉,靠近边缘的位置有半圈粉色弧形图案。
跟那个穿越者用来剪陆斯言的指甲剪是同一套。
而这一只……
在那个傍晚的小巷子里,曾被她举起,狠狠扎向那个尾随者的脖颈。
只是没有成功,那只指甲锉掉在了深黑的小巷子里,裴鹤年派人去找过,但是却没有找到。
而如今,这只熟悉的指甲锉再次出现。
出现在她的竹马,她信赖的好朋友,席靳的收纳盒夹层里面。
冰冷的阳光移动到脸上,姜栀枝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掌心都出了汗。
门外传来脚步声,席靳的手指叩了叩门,好听的声音格外阳光,
“换好了吗小祖宗?”
“鲜榨玉米汁温度刚刚好,要不要出来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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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她沉默了太久,外面的席靳也意识到不对,压下手腕推开了门。
站在化妆镜前的少女动作迟缓,一点一点转过身来,朝他伸出了手。
掌心里,金属的指甲锉泛着冷光。
推开房门的青年动作如常,大步朝她走来,嗓音温柔:
“是指甲又长长了吗?要不要剪一点,吃完饭我来好不好?”
潋滟着喜悦的桃花眼,碧蓝眼眸澄澈如常。
唇角扬起弧度,很自然的去拿她手里的东西。
背靠着化妆镜的少女指尖骤然收紧,眼底的神色几许变幻,
“席靳,这是什么?”
对面的青年有些疑惑,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从她的脸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
他一边问着,一边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声音很温柔。:
“小兔贝妮的联名款,你小时候最喜欢的ip,就是那只粉色的小兔子。他们的大电影是春节档,里面新增了大魔王的角色,邀请我配的音。”
“这也是他们送的——”
席靳去翻自己那个小的收纳盒,又翻出来一只同款唇膏,上面印着一只正在钓乌龟的粉色小兔子。
“我想着你喜欢,就全都留下来了,里面的东西挺多的……”
他一边问着一边递到姜栀枝手里:“怎么了?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背靠着化妆镜的女孩没有讲话,只是来回的翻看着那只指甲锉和润唇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个神秘的尾随男让她有些过激,又不知所措。
她来回看着手里的东西,移动的阳光照射到脖颈,染的那一个小块皮肤都开始滚烫,就像是滚到彷山下的湖中又被救起,大滴大滴灼人的眼里滚进被湖水风雪冻到冰冷僵硬的颈窝。
不是席靳也好。
她还没做好跟对方面对面的准备。
红润的唇瓣溢出一点叹息,少女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将那些东西收进掌心,脸上又浮现起生动的笑意:
“玉米汁在哪里?”
“席靳,我好饿,我要吃东西!”
系统悄无声息的上线,将暂停营业的牌子翻成了正在营业。
姜栀枝坐在椅子上喝玉米汁,跟脑袋里的002面面相觑。
【你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002叹气。
经纪人的电话接二连三的打来,席靳接通了电话,男人高亢的调子隐约传来,怕打扰到她,席靳转而去了阳台。
外面阳光正好,大亮的天光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姜栀枝想了想,偷偷溜了出去。
刷开了自己那间套房的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灯光依旧亮着,浴室的门关得紧紧的,早就没有了昨天晚上缭绕的水汽。
反正系统也可以算半个人,有人陪伴,姜栀枝给自己鼓了鼓气,摸索着走到了昨天晚上的位置,开始对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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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她。
少女的指尖一点点翻过香薰,绕过摆件,连金属质感的灯带都被她摸了摸,直到直接摸出一点凸起,成功揪出来一粒吸附着的微型监控器。
可是从这个角度,只能照到完整的地面,甚至连她的小腿都照不全。
面容娇美的少女眉毛拧得紧紧的,骂了句“他好有病”。
手机嗡嗡两声,又是那条一长串的陌生号码,发来的新消息。
[呜呜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好想你老婆……]
紧接着又是一段视频,还发过来一个害羞的表情。
姜栀枝如临大敌,指尖迅速从屏幕上弹开,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老婆求求你看我一眼老婆……]
[我很用心在保养,还做了毛发管理……]
[枝枝枝枝枝枝枝枝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姜栀枝没有点开,火速按灭了屏幕。
昨天晚上她已经细细鉴赏过了。
现在根本不用打开看,她就知道对面是个什么东西。
枝枝无奈。
枝枝叹气。
一直没有开口的002突然出声:【可以看。】
姜栀枝脸颊爆红:【我不看!】
002沉默。
身量纤细的少女闷头往外走,刚出了浴室,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再度解锁点开了那段视频,脸颊越看越红。
最后什么多余的敌情都没看出来,只是忿忿的关掉了手机,对002横眉冷对:
【你骗我,我恨你。】
002:【……】
【所以你还要不要跟我绑定?】
002的声音响起,较以前几次要平稳许多:
【你也看到,我的权限远高于你之前的试用系统,况且跟我绑定,对你完全有益。】
【你当然可以继续拒绝与我绑定,你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女,有机会过上属于你的人生。但我已经多次提醒,本位面存在重大隐患,所有人的人生走向都不可控。】
姜栀枝开门的动作一顿,【你的权限很高?那你能给我什么帮助?比如告诉我一直尾随我的人是谁?】
002:【作为之前试用系统失误的补偿,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但是你确定要把这个要求,用在明确尾随者是谁这件事上吗?】
姜栀枝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系统多次提到位面存在重大隐患,会影响所有人的生命走向,但是继续问,对方又语焉不详。
她大概猜得出来系统指的重大隐患,到底是什么。
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她很快抬头,声音笃定:
【我可以与你绑定。但是我原先的系统只是笨了点,并没有太大的过错。就算小有失误,也是你们互相推诿,让一个小试用系统出来顶包的结果,我需要你为它辩护,提交减刑申请】
【此外,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你之间只是友好合作,我并不是你的下属,你也不能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
【当然,我也愿意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你只需要在一些重要节点上对我予以提醒。】
002沉默了片刻,【可以。】
两个人僵持着,又继续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小宿主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颐指气使:
【你现在可以提醒我了。】
002再次沉默。
和愚蠢但阴险狡诈的人类太久没沟通,没想到经过进化,弱小的人类竟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指使他。
002扫了一眼关键剧情节点,声音冷冰冰:
【现在,立刻,马上回国。】
她的宿主眼睛圆圆:【这么着急?】
【人也安慰完了,衷情也诉过了,现在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等着他们亲完你还不满意,再更变本加厉一些,哄骗着你弄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刚刚绑定完成的系统和宿主不欢而散。
002被他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宿主气得七窍生烟。
他不过是实话实说,可对方却对他实行了言语攻击。
——【我跟他们睡不睡,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又不参与,你怎么这么着急?】
——【002,你做系统做变态了你!】
002怒火中烧,气到冷冰冰的冷笑一声,火速下线,跟她断了联系。
姜栀枝一脸无所谓。
她跟席靳去看了时装秀,又去吃了空中餐厅。
算好时间去医院看了裴鹤年,又差点故景重温。
眉目清俊的男人坐在轮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胸口,伴随着闷闷的咳嗽,眉眼都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微微松散的衣领,长长的毛毯从轮椅上垂落,顺着咳嗽的动作抖动。
裴鹤年这张脸确实很顶。
难得做出来这么一副西子捧心的姿态,破碎感直接飙上高峰。
更何况还真的为她做了手术,在不被暴露在天光下的隐秘位置,刻上她的名。
无所不能的反派大佬在对待爱人上,有种莫名的纯情。
姜栀枝觉得自己有点畜牲。
停留了两天,确认裴鹤年没有大碍,姜栀枝再次坐飞机回了国。
只是国内的传闻依旧喧嚣扰嚷。
在他们口中,裴鹤年已经满身插着管子躺在了病床上,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而无数双眼睛盯着的裴氏集团,果不其然迎来了沉不住气的响动。
腊月二十三,春节的氛围渐浓。
正值小年,家里也忙得不得了。
母亲穿着一身暗红旗袍,正在查看着今年祭拜灶王爷的贡品,在一堆猪头鸡鸭鱼酒糟中间,一碟子糖果格外瞩目。
姜栀枝盯着糖纸包装看了好几秒。
阿梅如临大敌,一边偷看着夫人,一边凑过来压低声音:
“这是给灶王爷的,大小姐,现在可不能吃!”
姜栀枝也学着她压低声音,两个人鬼鬼祟祟:
“灶王爷也爱吃国外的糖果吗?”
“但是这个系列的可可含量超高,吃起来会比较苦……”
穿着红色毛衣的少女若有所思,大胆开口:
“嗯……可能灶王爷也爱吃——唔——”
嘴巴被一只塞进来的糖瞬间堵住,带着凉意的甜在舌尖蔓延,硬硬的糖壳咬开,里面会流出微苦的抹茶流心。
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姜母拍了拍阿梅的肩膀,示意她换了一批糖。
姜栀枝一脸乖巧。
母亲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嗔道:“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总是胡说八道!”
姜栀枝举手抗议,“没有长大,我还是妈妈的乖宝宝!”
姜母笑着把她拥进怀中,眼里温柔的能流出蜜来,说着最近几天的安排。
要去哪家送年礼,要和谁一起吃饭,她常穿牌子又上了新款,还有从网上收藏的现在的小女孩喜欢的包包类型,现在的流行又变了,新年新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象,香薰也要选新的……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刚换完糖果的阿梅去而复返,嗓门很高:
“夫人,大小姐!有客人来了!”
似乎怕人听到,她压低声音在母亲耳边说了句什么。
姜母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看来去选衣服的事,又要推迟一天了。”
母亲有事离开,阿梅凑过来:
“大小姐的大姨商秀芝女士,带着乔颜来了。”
正在吃糖的姜栀枝“嘎吱”一声将嘴巴里的糖果嚼碎,目光如炬,朝着姜母离开的方向就去了。
在姜栀枝的印象里,她的大姨商秀芝很要强。
大姨比妈妈大两岁,一路名校毕业,最后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二代,对方家里做灯具生意,当时也是数得上名的。
大姨很大方,小时候给她买新衣服,给她买洋娃娃,姜栀枝印象中还有一个超级大的做饭过家家的玩具套装,也是大姨买的。
只是大姨一家不在A市发展,她和乔颜虽然年龄相仿,但也并不能常在一起玩,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才能见见。
当时的大姨夫家富裕,印象中的表姐乔颜也没这么讨厌。
会客厅里传来老旧的唱片机的声音,大姨的声音也不如记忆中高亢,听起来有些疲倦,正在跟妈妈道歉:
“……你是什么为人我知道,你从小心肠好负责任待人真诚,这孩子一声不吭带了伤回家,一定是她自己做了错事不敢说出来,也不知道是给你惹了多大麻烦……”
“这些年家里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我当年生她伤了根本,一直没办法再孕。她爸养在外面的为他生了男孩,让他们乔家能够传宗接代,上面的老爷子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女人直接找上门来住进乔家,家里的佣人当着我的面都叫她太太……”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叹了口气,脸颊被花枝模糊,身形已然较记忆中更富态:
“乔家做事不讲究,正室和外室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是咱们爸妈早就没了,我又成了这个样子,也盼不了谁能为我做主。当时我就想着,那样混乱的家庭,颜颜一个小孩整日看着,恐怕长大后也要出心理问题,这才托付给了你……”
“秀兰,我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这乔家上上下下的态度我看得明白,除了一点嫁妆,颜颜什么都带不走。”
“你是她的姨妈,这些年你看顾着她,比我这个做亲妈的都要负责任,当年没出阁的时候,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帮你多少,没想到往后这么多年,又一直在麻烦你……”
“只是乔家不是人过的日子,这些年家里的生意不景气,他爸又染上了赌,家里的那几座宅子都被他赔了出去。偏偏这两个月不知道被吹了什么枕头风,又或是哪个狐朋狗友给他出的主意,说是要开始做餐饮,做大,做成连锁,需要搭上门路……颜颜一回家,他们就打上了她的主意。”
“非要跟对方联姻,让她嫁过去。”
“要是对方是个正经人我也不说什么,也能让孩子接触接触,偏偏那家的二少爷整日的花天酒地,又是捧主播,又是交往明星,到处都是他的花边新闻,还没结婚就已经有了私生子。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嫁过去……”
女人的声音已经哽咽,花枝的掩映中,她扶着沙发扶手的动作一变,身体滑下去跪在了地上,
“秀兰,我求求你……”
“你帮帮颜颜,你帮帮姐姐……”
“我就这一个女儿,只要她能好,我就是死了也没关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没有进去。
隔着这几米远的距离,她看到母亲喝茶的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只是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扶跪下来的姐姐,更没有放下手中的杯子,声音很淡:
“你想让我怎么帮?”
乔颜强忍着脸上的愤怒与丢人,她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按到了地板上摩擦,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作势去拉自己的母亲。
“秀兰,我们俩是亲姐妹,你是颜颜最亲的小姨,除了你,没有人能帮她了。能不能还是让她住在你们家,就让你照看,她的生活开销我——”
“她的生活开销一直是我在管。”
姜母的茶盏终于落下,碰撞着木质桌面,发出一声脆响。
“应季的衣服,喜欢的首饰,学校的费用,日常的零花,和朋友社交的支出……乔颜在这里住了5年,她所有的生活开销都是我在管。”
面容秀丽的女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视线一点点偏转,落到乔颜身上,
“这孩子可怜,我知道她以后会难,所以总在尽力对她好一点。”
“秀兰,你的为人姐姐都知道,你是真心对颜颜好,但小孩子犯了点错总得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不对?”
“改过自新?”
女人骤然拔高的声音惊起了飞鸟,翅膀的抖动发来扑簌簌的响声,伴随着姜母恨极了的声线:
“你怎么不问问她,她究竟办了什么好事,怎么还有脸找上门来做梦改过自新?”
乔颜被她凄厉的嗓音喊得身体一颤,连忙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跪在地上的女人不明所以,有些怔愣地看着从来温柔,不会跟外人红脸的妹妹。
那道纤细的身影骤然起身,指着乔颜的鼻子:
“数九寒天,气温零下!那么高的彷山,她怎么忍心把自己的亲表妹推到山下去?”
“我真是后悔自己瞎了眼,才收留你这个白眼狼在身边,才让你有机会对着我的孩子下手!”
“你没有良心吗乔颜?我们姜家哪里对不起你?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供你戴,我费心为你择校为你请家教为你选的专业,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现在我不找你算账,你还敢找上门来?没脸没皮的东西!”
“砰”一声,碎瓷片炸开,溅在乔颜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滚烫的茶水泼在她手上,烫红了一片,躲都躲不开。
乔颜难以置信的看着姜母,看着那位永远好说话好哄骗的小姨。
对方眼含怒火,如同火山般迸发开来,恨不得上来掌掴她的脸:
“滚!滚出去!”
“我商秀兰,再也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乔颜搀扶着久未回神的商秀芝出了门,迎面撞上了神情平静的姜栀枝。
对方穿着迪奥的红色毛衣,胸前别着小鹿刺绣的胸针,短裙短靴,漂亮又有活力。
当初从彷山被丢了下去,伤到了腿,没有及时救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走快的时候会微微跛脚。
而对方比她掉下去的更早,却依旧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
上天真的很不公平。
他偏心的给了姜栀枝一切,富裕的家境,能赚钱的父亲,出手大方的母亲,即使叛逆过几年天怒人怨,回过神来再装好人也能得到所有的原谅,甚至还有了地位超然的未婚夫,就连霍家那位新找回来的继承人也为她鞍前马后。
反观自己。
她已经那么努力,努力给商秀兰提供情绪价值,她努力装点自己,努力把自己打造成名媛,努力结交圈子里的好友,努力在优秀的异性面前展示自己,努力上综艺增加光环,努力给落魄时的陆斯言关怀……
可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乔颜窘迫的拖着自己的腿,放慢了脚步。
她对着姜栀枝怒目而视,语气讥讽:
“现在你满意了?你是不是很幸灾乐祸?”
对面的女孩表情平静,琉璃色的眼珠倒映着日光,连声音都没有什么起伏:
“我满意什么?”
“你瘸腿,我住院。乔颜,你活该,害人害己。”
乔颜愤怒:
“你懂什么!你从小就拥有一切,顺风顺水长大,一丁点苦都没吃过!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你的生活有什么压力?你需要为什么忧愁?你每天只知道吃吃喝喝玩乐作妖,你从来没有付出过一点努力!
女孩清亮的瞳仁看着她,随手扯过花匠的小铁桶,朝着她的方向泼了过来。
乔颜惊叫一声,猛然捂住了自己的脸。
冰冷的触感再次传来,瞬间把她拉回到那晚宁静而无助的彷山,她一路滚落,一路山石荆棘,暴雪覆盖身体,她整个人几乎要冻僵在那些没有尽头的大雪里。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她只能抱紧身体躲在雪窝里,深山又冷又恐怖,她高烧失温,醒来的时候身上血肉模糊,伤口混合着冻疮,又疼又痒。
几次结痂,又几次被她抓破了皮。
乔颜脸白如纸,再次向大雪的那晚一样,瑟缩着蹲下,努力抱紧自己。
女人的惊呼,乔颜的哀嚎。
提着红漆水桶的少女轻轻扯了扯唇角,
“我现在才是真的幸灾乐祸,乔颜。”
“看来那晚的彷山给你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你这辈子都逃不出去……”
她明眸善睐,笑得天真,
“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话音落下,她再没看这边的人,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乔颜红着眼睛,被母亲拽着往外走。
姜家的佣人在窃窃私语,似乎是在看她的笑话。
乔颜气得整个人都要发狂,石板路的尽头传来脚步声,乔颜的视线看了过去,整个人身体僵硬,后颈一阵阵的发寒。
那个魔鬼一样,面不改色把她丢下彷山的男人,穿着量身定制的大衣,手里抱着一束花,身后的两位助理手里满满当当,提的全是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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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利而精明的狐狸眼落到她身上,眉心都开始厌恶拧起。
可明明他曾经,并不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
他甚至还出手帮过自己!
那么踩低拜高的娱乐圈,她连个门路都没有喝了多少没用的酒局,那些制片人导演也一个个鼻孔朝天,拽得不得了。
要不是顾聿之打了招呼,那档高高在上的恋综怎么会接受自己?
他早就对自己有意,是姜栀枝迷惑了他,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乔颜恨的牙痒,终于在男人的身影几乎要越过她时,抬手拦住了对方。
彷山雪夜里刺骨的冷,针扎一样的痛感钻进骨头里。
乔颜身体几乎都在颤抖,可还是咬紧了牙关拦住对方,
“顾聿之,为什么?你曾经明明帮了我?为什么又对我这么狠心?是不是姜栀枝蛊惑了你?”
那张英俊的脸庞在日光的照耀下带着肃杀的锋利,连看过来的视线都不近人情,
“疯了就找医生。”
身边的母亲一边道歉,一边拉着她。
可乔颜却充耳不闻:
“你不敢承认吗?你忘了吗?姜伯耀回来那晚,我在门口拦下了你的车,你听完我的痛苦,去恋综那边打了招呼,为我疏通了关系,你都忘了吗?”
顾聿之眉心的痕迹更深了些,有些不耐烦:
“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诉苦?”
助理弱弱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顾总……那晚您坐了公司的车先行离开,是我和司机把您的座驾开了回去……当晚确实有人拦车,但是我们连后排的车窗都没有降下来……”
助理尴尬又窘迫,看向乔颜:
“抱歉,乔小姐,当时车里的人是我,顾少不知道这件事……”
对着表妹的未婚夫诉衷情这种事,着实有些突破下限,没必要脏了顾总的耳朵。
乔颜脸色苍白,几乎跌在原地。
看着顾总冷冰冰的侧脸,助理补充:
“您上恋综的事,顾总并不知情,也并没有出手。”
“乔小姐上恋综,靠的是您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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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暗红的旗袍的女人抹掉了自己的泪水,将她几次失而复得的女儿搂进怀里。
面容白皙的少女垂着眼睫,想着记忆中干练利索的大姨,眼前又浮现刚刚跪在地上,被折磨到苍白臃肿的女人,睫羽颤了又颤。
“妈妈……”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春日阳光中浮动的柳絮,
“好像对女孩子来说,婚姻是一场很难折返的冒险,鼓起勇气踏进去,却往往十赌九输。”
“妈妈是这样,大姨是这样,很多女孩子都是这样,一点点埋藏在婚姻的坟墓里,即使再想回头,也没了当初的勇气。”
“孩子束缚住了她们的翅膀,失望困住了她们的灵魂,她们只能无助挣扎,却只能让勒住她们的绳索越陷越深。”
“所以最后只能像个活死人,在茫茫岁月里等待最后的解脱……”
她把脸颊贴进妈妈怀里,昔日如神仙眷侣般的父母被猛然震碎,父亲慈爱的形象化作豺狼,利爪深深扎进母亲的灵魂,
“妈妈,当年结婚的时候,你也想过最糟糕的结果吗?”
母亲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带着黯然:
“年轻时总是有很多勇气,相信自己的爱人,相信有朝一日真的要离婚,也能潇洒离开。”
可惜后来投入了太多爱,直到爱意消失,看着丈夫在外面有了别人,那个时候再想洒脱离婚,可是怀里已经有了孩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姜伯耀有弱精症,子嗣困难。
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就算要离婚,姜伯耀这么好面子的人,也不会让她把女儿带走。
而彼时父母年迈去世,她没有工作,叛逆期的女儿更倾向于父亲,多方结果的融合,律师笃定就算要离婚,她的女儿也会被判给姜伯耀。
她没有办法离婚。
只能捂上眼睛装看不见,堵住耳朵装听不清,守着那个视她如废物的所谓女儿,做那个懦弱没用的姜夫人。
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将怀里的女孩抱得更紧了一些,手指小心翼翼的拂过她的鬓发。
好在上天垂爱,她终于等回了她的掌上明珠。
等到了维系着她生命的宝贝。
趴在她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紧接着是一张唇红齿白的脸蛋,目光清澈:
“妈妈,你可以潇洒离开!”
“他真的很坏,如果你愿意,我愿意陪着妈妈离婚。”
女人脸上的表情有片刻凝滞,她似乎有些茫然,像是在厚重雾霾里走了太久的人,阳光驱散雾霾的一刻,刺眼到让她晃神。
“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
姜母慢慢扶着沙发坐下,眼底闪过别样的复杂。
这么多年的磋磨,她对那个男人早就没有了爱情。
但是养成的习惯太久,财产的分割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完成,再加上明年底枝枝就要结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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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要好好合计一下,怎么才能给女儿更多的保障……
姜栀枝没有催她,也挨着她坐下。
碎瓷片的光影照射到眼睛,姜母像是突然缓过神来一般,看向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安:
“妈妈是不是影响到了你?爸爸妈妈婚姻的失败是不是给你树立了不好的榜样?”
“你可以相信爱情,乖乖。”
“就像你席伯伯刘阿姨那样,无论是语言的不同还是家庭的阻碍,他们都坚定的要在一起,这么多年恩恩爱爱,谁也离不开谁。”
姜栀枝愣了一下:“他们不是也要离婚?”
姜母没明白,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席伯伯年轻的时候就是恋爱脑,他爱你刘阿姨爱的要命,当年在展销会上惊鸿一瞥,他连人家有没有男朋友都不知道就开始展开追求,为了她出国留学,为了她继承家业……当年从学校里分开的时候你刘阿姨要说分手,你席伯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冒着风雪站在你刘阿姨门外,足足跪了一下午。”
“刘阿姨爸妈没有办法,让他进了家门。”
“他听话的要命,又会哄人,非要吵着闹着跟国内断绝关系,要做人家的上门女婿,要跟着你刘阿姨的姓氏,跟个橡皮糖一样。”
“就看现在,你席伯伯在外面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回到家里对着妻子就装委屈,数落外面这个欺负他,外面那个欺负他,说的全世界都是坏人,非让你刘阿姨哄哄他……”
“他离了你刘阿姨活不了,你刘阿姨被他哄的服服帖帖,他们两个整日蜜里调油,怎么可能离婚?”
姜栀枝:“……”
“所以乖乖,就算妈妈的婚姻失败,妈妈也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爱。”
“只是遇见真爱的概率有些小,大家可能遇到了陷阱和欺骗,又或许在人生的岔路口上来不及分辨,就被推着匆忙走入了婚姻。”
“乖乖,妈妈希望你阳光开朗,希望你对未来充满自信。你可以大步往前走,如果发现迈出了错误的一步回不了头,妈妈也可以把你拽出来。”
姜母越说越犹豫,握紧了她的手:
“枝枝,你是不是后悔订婚了?”
她斟酌着自己的说辞,尽量能让对方敞开心扉:
“你是不是跟聿之这孩子相处的时候,觉得有哪里不合适……”
“又或者是发现了更喜欢的,更想在一起的人?”
一道长长的身影落在门口,抬手敲门的动作僵在了空中。
房间里少女的声线响起,调子很轻:
“妈妈,对不起,我其实没有想过结婚。”
她的年纪太小了。
13岁的时候骤然被迫从母亲身边离开,灵魂被拘禁了6年,一转眼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却又在不知情的时候,因为任务而继续走向婚姻。
她想起那双深邃的,对着她时总是带着溺爱和纵容的眼睛,浓密睫羽垂了下来:
“聿之哥哥是很好的人。”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很温柔,他从来不会说伤害我的话,总是会溺爱的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女孩,他对我很用心……”
男人修长的指节深深攥入掌心。
重逢的喜悦未退,一把闪着森然寒意的利刃就已经高高悬起,对着他的眉心。
“我不想伤害聿之哥哥。”
她的调子很轻,带着少女心事的迷茫和柔软,
“可是妈妈,我好像暂时也接受不了自己进入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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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姜家的停车区一路走过来,柔软的羊绒大衣隔绝了寒气,伴随着相见的喜悦,顾聿之只觉得心脏一片滚热,后背都似乎冒出了汗。
可那道细而软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了过来,像是一道开了光的利刃,直直的穿过他的命门,戳进他的心脏。
卷起的锋利刀刃在血肉和心脏中搅弄,连起血淋淋的疼,让他几乎要站不稳。
心如刀绞,呼吸艰涩。
猎猎寒风扫过后颈,脊背一片冰凉。
比那一夜被风雪侵袭的彷山,还要慌张几分。
最起码那晚,他知道自己总能找回他的爱人。
可如今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出国一趟,裴鹤年重伤,就迅速让她改变了主意。
她说他是好人。
可她并不想跟他进入婚姻。
灿烂的日光笼罩着男人的眉眼,却照不清他眼底的阴翳。
漆黑而沉的狐狸眼,闪过锐利的精明与茫然,他就那样定定的站在门口,正在被风雪侵袭的庭院,听着心脏一寸一寸裂开的声音。
他习惯性的去拨弄拇指处的扳指,可是那处早已空空如也。
恍惚间又置身顾家老宅的深夜,四面八方的蟋蟀声聒噪蔓延,像是混着他的骨血一起生长,缠绕着他的灵魂快速坠往暴吝和恶劣。
他厌恶永远掌控一切的父亲。
他轻视卑贱低劣的顾厌。
他无法理解紧缠着父亲不放,渴望得到爱的母亲。
可到头来,
他身上流着顾家的血。
他和他们一样卑劣。
甚至比他们更卑劣。
日光的照耀中,长身玉立的男人悄无声息地闭了闭眼睛,掩下眸底痛苦的暗色。
冰冷的寒风吹在手背,像是那夜黏腻的鲜血,在空气中一点一点干涸凝结。
老头子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但他耳提面命的教育里,有一句话或许没错。
权力,支撑着顾家人的骨骼。
拥有了权力,就能拥有一切。
他可怜又单纯的小未婚妻,只是被别人骗了。
那些煞费苦心的畜生,努力织出一张迷惑她的大网,骗着他懵懂又无助的小未婚妻,从他身边离开。
该死的是他们。
是他心软手软,所以才一次次给人可乘之机。
全都死了就好了。
他可怜又无助的心肝儿,只能摆着一张哭花的小脸困在他身边。
他会待她比现在更好。
她会再次爱上他的。
会客厅里的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
从祭完灶王爷之后的安排聊到下午要逛的品牌,又从年夜饭的创意菜聊到年后去哪里度假……
站在门口的男人久久伫立着,顺着这个时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打开的那扇门上轻轻叩击,
“妈,枝枝。”
“聿之来了!”
姜母连忙起身。
丈母娘看女婿,总是越看越满意的。
更何况顾聿之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办事妥贴,对自己的女儿又好,时不时就往这边跑,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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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前人后,没有人说未来的姑爷不好。
姜栀枝也跟着起身,“聿之哥哥。”
助理已经很熟练的将礼物放下,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语气也很熟稔,
“我们顾总最近出差去了一趟S市,他心里记挂着夫人跟大小姐,来回跑了几趟买的礼物。这批京绣的制作工艺是规格最高的,用的金丝银线孔雀羽毛,前些年咱们送出去的国礼刺绣,也是这位绣娘做的……”
姜母笑容亲和,保养得宜的手指拂过上面的纹样,
“让你费心了,出差一趟这么辛苦还记挂着我。”
面容英俊的男人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单手环着怀中少女的肩膀,表情真挚:
“是枝枝苦恼今年过年不知道该送妈什么礼物好,我思来想去替她拿了主意,绣娘说这个料子和纹样是最吉利的,寓意也好,很适合母亲。”
布料是流光溢彩的漂亮,姜母的眼底带着欣赏,又忍不住摸了摸,感慨:
“太贵重了。”
顾聿之嗓音清润,眼底带笑:
“它能做成衣服穿在妈身上,才算是物尽其用了。”
姜栀枝抬头看他,越发觉得有点愧疚了。
顾聿之送来的礼物很多,贵重一些的都被母亲收了起来,专门保管着。
如果有一天要退婚,这些都可以一件不少的退回去。
但就算要退婚,也只能退回去这些物件本身。
顾聿之花在上面的心血,是永远都没有人能为他弥补的。
姜栀枝心底有些怅然,抬着一张漂亮脸蛋看人,眼睛都没有眨。
顾聿之似有所感的低下头来,抬手蹭了蹭她的脸蛋。
“正好,祭拜灶王爷的事马上就忙完了,我让阿姨把食材处理好,中午给你们做个研究出来的新菜品!”
“你们俩也好几天没见了,先去院子里转一转。对了,我听着聿之的嗓子有些哑,一会儿先给你炖上雪梨汤,半个小时之后你们俩来喝。”
顾聿之笑着答应,被姜栀枝牵手出了门。
一段时间不见,那只受过伤的小黑兔被养的更好了。
不光是皮毛油光发亮,整只兔也圆润了。
它自己就占据了花房里的一只小隔间,角落里还有一张大大的兔窝,圆滚滚的黑色兔身上穿着一件嫩黄色的小衣服。
胆子也大了,看到他们就装成没看到,在那里两眼放空。
两只爪很松弛地搭着,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兔草。
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狂野。
姜栀枝拉着顾聿之蹲了下来,又给它递了一根兔草,拉着他的手腕,往小兔子面前晃了晃。
“煤球,你爹来了!”
面容英俊的男人依旧静静的注视着她,听到这句话,僵硬的眼神有片刻柔和。
她好像总是这样。
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左右他所有喜怒哀乐。
“聿之哥哥——”
少女的发丝在空气中转出弧度,水光盈盈的眼睛对上了他。
眉眼弯弯,红唇扬起,
“怎么办呀,它好像不认识你了?”
顾聿之握着兔草的手指有些僵硬,一双幽深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唇角牵了牵,
“确实,她好像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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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方的情绪调整的很快,不过片刻的功夫,男人微微粗糙的指腹就落在她脸上,轻轻蹭着她脸颊上的软肉,
“不过没关系,枝枝在就好了。”
“但是枝枝会变心吗?”
男人的大手在她脸上流连,一双幽邃的眼眸笼罩着她,声音放得极轻,
“会不会也跟这只小兔子一样,变心变得飞快,一转眼也会讨厌我,然后恨不得离开我?”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茫然的无措。
姜栀枝本来就觉得心虚,又愧对顾聿之。
对上这双眼睛,她又觉得自己不做人了。
好像从回到这个世界做任务开始,她一直就在亏欠别人,愧对别人。
无论是陆斯言,又或者席靳。
又或者是他的未婚夫顾聿之,再或是被他欺骗感情的姜栀枝。
她为了做任务,总是花言巧语的哄骗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最后又想拍拍屁股把人丢掉。
纤细的指尖握在男人手腕,又很快紧了紧,
“不会的,不会讨厌你的。”
她凑过去一张漂亮的脸蛋,跟顾聿之眼睛对着眼睛,
“你很优秀,聿之哥哥。”
“大家都很敬佩你,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男人的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一点弧度,笑意依旧温和,
“是吗?”
“可是相对于别人的喜欢,我更期待是枝枝喜欢我。”
“最好爱我爱的要死要活,这辈子都非我不可。”
姜栀枝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
“差点忘了,刚才的客厅里还有小兔子的玩具,我去拿。”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的指腹已经落在少女唇角。
殷红饱满的唇瓣,摸上去花瓣一样的软,连呼吸的样子都带着某种蛊惑。
顾聿之眼眸深了一瞬,并没有吻上去。
他的小未婚妻眼眸弯弯,手里捏着那根兔草,轻轻蹭了蹭顾聿之的脸颊,
“那趁着这个机会,我帮顾少说几句好话,说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煤球就又会认爸爸了!”
顾聿之跟着她笑,声音温和,“好啊,那就拜托小煤球妈妈了。”
姜栀枝耳朵又开始热。
男人的脚步声消失,纤尘不染的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眼底的笑意寸寸冰冷,一双薄唇紧紧抿着。
手机又震动两声。
这个时候收到的消息,恐怕不会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顾聿之单手解锁,是许久没有动态的裴鹤年。
[裴鹤年:医生的事,多谢。]
[裴鹤年:但很抱歉,你或许也知道了,她很爱我。]
顾聿之有些烦,瞬间拨了电话过去。
铃声接通的瞬间,顾聿之冰冷的声音带着低气压顺着电话蔓延过去,
“姓裴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电话那边的男人笑了一声:
“顾聿之,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破防了。”
顾聿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阴沉沉的声音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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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挑拨我跟我妻子的感情,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还有,裴鹤年,年初你们的新产品要上市,如果不想在这个时候栽个跟头,你最好别惹我。”
“我不惹你,你就能让我顺顺利利了?”
电话那边的裴鹤年声音淡淡的,尾音带着某种愉悦,
“想给我添麻烦的人那么多,我也不介意多你一个。”
“但是,聿之,你给赵助打的那通电话,确实出乎我的预料,我裴鹤年在生意场上多年,也曾经只交过你一个朋友。”
他的声音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才轻轻笑了声,
“聿之,你是好人。”
“但是好人往往被规则束缚,你护不住你的未婚妻。”
“不过看在多年好友,你又在我车祸时施以援手的份上,我确实有意与你谈和——”
“这段时间你跟我对打的动静太大,顾伯父的老对手施文安联系了我,他费了大功夫得来了几本账本,想要与我联手,把顾伯父拉下马。”
“当然,我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聿之,你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是被众星捧月的顾家太子爷,你的人生很少经历失败,所以恐怕很难理解跌落到泥潭中的感觉。”
“作为多年至交,我也不忍心看你失去一切。聿之,只要你答应放开枝枝,我会把原始账本亲手奉上,顺便帮你处理掉施文安那个老东西。”
“你这么年轻,前程似锦,又身居高位,这么重要的事,是该好好想一想的。”
电话中传来一声冷笑。
花园里快步走过的青年眉眼阴鸷,勾起的唇角带着森冷笑意:
“裴鹤年,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这么多年你跟我狼狈为奸,顾家不干净,你以为你就能跑得了?”
“你太张狂,裴鹤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算无遗策?”
“看来这场车祸也没让你长长记性,整个A市,多的是人想要你的命,姓裴的。”
远处有佣人走动,顾聿之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还有,这种拿着正宫的姿态威逼利诱打小三的戏码我已经使过,少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她刚到家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怕成这个样子也要装腔作势——”
赶在裴鹤年开口之前,他又冷冷出声,
“恭喜你,不管你怕什么,那件糟糕的事情都会实现的。”
“威胁我,你有命回国再说。”
电话挂断,男人的皮鞋踩上台阶。
又是“嗡嗡”一声震动,一条音频发了过来。
顾聿之大概猜得出是什么,可是他不想点开。
给小野兔买的玩具装了满满两个礼盒,但隧道玩具需要提前组装,男人的大手在空气中划过,握住了另一个礼盒。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得紧紧的,翻飞的外套划过冷空气。
花园几次转弯,那道高大身影骤然停住。
顾聿之骂了句脏话,点开了那条未读的语音。
熟悉的轻软语调传来,荡进他耳朵里:
“你真的做手术了,老公?”
一点零碎的噪音传来,紧接着是少女浸满羞涩的调子,
“……漂亮……喜欢……”
“你好烦裴鹤年,别问了……”
语音消失,又是一条新消息。
[裴鹤年:她很喜欢,爱不释手。]
[裴鹤年:你们家医院手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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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之唇角勾着冷笑,发了条语音过去,
“多谢裴先生的认可。有您这样的活招牌,我们医院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不过枝枝年纪小性子活,再喜欢的玩具玩几次也腻了,建议裴总办个仁康医院的VIP,多做几次手术换换花样,我们枝枝说不定还会愿意多玩你一次。”
语音发出去,顾聿之那张俊脸也沉了下来。
他之前的判断还是有错。
席靳顶多是个没脑子的白莲花,哪怕灌了酒跟枝枝躺在一张床上,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裴鹤年才是那个勾引他的小未婚妻的,下贱的荡货。
日光照着男人狭长的眼眸,漆黑的瞳仁却如古井寒潭。
过了好一会儿,那双眼睛才轻轻闭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调整好情绪,他拎起手里的礼盒,迅速往着日光升起的方向折返。
花房的隔壁,小野兔的单人间里,赫然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位霍家炙手可热的继承人,大冷的天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面是没有logo的低调浅色针织衫,跟顾厌那个蠢货玩着一样的套路,不知道又在那里cosplay什么。
顾聿之抬腿进去,正好听到对方做作的要死的声音,
“没关系,我不疼。”
“可能我三叔这些年一个人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情绪才这么不稳定,误伤了我。”
光影投下,隐约看见陆斯言脸侧的伤痕。
他皮肤很白,淤青落在上面显得触目惊心,连说话的样子都带着做作的黯然,
“但是我下意识回击了,小叔很生气,把我赶出来了。”
“大小姐……”
他一条长腿膝盖点地,轻声道:
“我又无家可归了。”
“陆同学遇到了麻烦?”
顾聿之的声线冷不丁响起,打断了对方的做法:
“这么巧,我倒是能为陆少出个主意。”
他的小未婚妻眼眸发亮,兴致盎然:“什么主意?”
“听说陆少还是陆同学的时候学业一直很好,正巧我家里有个弟弟,文化素质堪忧,大字不识几个。我倒是可以聘请陆同学做家教,每天为他指导两个小时功课。”
“报酬不用担心,暂住的地方我也可以一并安排。”
“我那位弟弟自己住天府路的望江大平层,陆少如果不介意,也可以在那里暂住一段时间。”
“离你们霍家的距离不算远,万一你那位精神有问题的叔叔出了什么要紧的事,陆同学这个做侄儿的,还能第一时间赶去帮忙。”
那双锐利的狐狸眼似笑非笑的扫过陆斯言,最后弯下腰来,摸了摸未婚妻的发丝,
“枝枝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瞳仁亮晶晶的少女看着他,一脸崇拜:
“聿之哥哥,你好厉害!所有人都考虑到了!”
旁边的陆斯言咬着后牙,硬生生挤出来一个笑容。
大白天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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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之是不是脑袋撞墙上了?
他今天可没惹他。
可姓顾的上来就扫射。
贬低弟弟没文化,暗讽他小叔精神病,还顺势要把他从大小姐身边踢开。
他不是最喜欢装大度,整天以正宫自居,谁也看不上吗?
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受的刺激,全一股脑倒他头上了。
“顾总费心了,但霍氏事情繁多,我也抽不开身,确实没时间给顾总那位弟弟辅导功课。”
“只不过我跟大小姐一直朝夕相处,生活中遇到了困难,难免会忍不住向大小姐倾诉。”
青年偏哑的声线有些低,精致的眉眼转了过去,看向穿着红色毛衣的少女,
“大小姐会觉得我烦吗?”
从这个角度,他脸上的伤口正好被窗户中投射过来的阳光照到,看起来一览无余。
不规则的红伴随着淤青,落在冷白的皮肤上。
眉眼低垂,浓密纤长的睫羽细微抖动着,眼圈都带着微微的红,委屈得要命。
姜栀枝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未婚夫,又看向面前的可怜小狗。
她顺势抓住顾聿之的大手,又转过去安慰陆斯言,
“没有,不觉得讨厌。”
“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你有什么麻烦都可以向我讲。”
陆斯言一脸感动,“谢谢大小姐。”
装货。
顾聿之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回握住了他的小未婚妻的手指,
“给它准备的隧道需要组装,但是这里的空间太小,不太方便,所以只带来了其他玩具。”
“小陆看起来好像很闲——”
顾聿之声音淡淡的,狭长的狐狸眼睨了过去:
“如果实在很闲的话,可以去给我儿子组装隧道玩具。”
陆斯言:“?”
姜栀枝正往外拿着草球。
她一手抱着小兔子,一只手逗对方。
肩膀被人揽住,顾聿之表情淡淡的,像是在开玩笑,
“小陆在姜家住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吗?”
“我跟枝枝,确实有一个孩子。”
陆斯言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又看了被他搂在怀里的大小姐,和被大小姐抱着的小黑兔。
然后又沉默了一下。
一道清软的声线响起,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勇敢开口:
“对了,小陆确实不知道!”
姜栀枝抱着自己怀里的小黑兔往上托了托,声音清脆:
“前段时间小陆照顾它的时候,一直叫它煤球弟弟!”
顾聿之沉默了一下。
陆斯言也没有说话。
姜栀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终于反应过来,理了他们三人一兔的关系。
隔间里静得可怕。
直到外面阿梅的声音响起,格外响亮:
“大小姐,姑爷的雪梨汤已经好了,您记得带着姑爷趁热来喝!”
姜栀枝应了一声,趁着这个机会火速起身,把小黑兔往顾聿之怀里一塞,
“妈妈叫我,我先出去!”
她耳尖红红,消失在门口。
面容英俊的男人不动声色,抚摸着怀中小兔的脊背,极轻极轻地嗤笑一声。
微凉的声线在空气中飘荡,存在感格外强。
陆斯言立刻就要起身。
顾聿之动作比他更快,顺势将那只小兔塞进陆斯言手里,
“小陆,照顾好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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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按部就班的工作,上班下班见客户。
唯一的例外就是某天去了商场,出来的时候提着一个大大的礼物袋,上面的logo跟她喜欢的指环是同一家。
一身极简的黑,西装革履。
额发全部梳起,打理的整整齐齐,一张昳丽的眉眼闪烁在阳光下,像是开过锋的利刃。
所到之处,引来无数路人的侧目。
阴郁的眉眼带着某种柔和,他侧目看着手中的礼物袋,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某种期待。
但是当天下午的照片再次出现的时候,陆斯言脸上就已经带伤了。
一张俊脸沉着,再次回复了肃冷与阴郁。
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真的因为给她买礼物,所以才受伤的?
总不能是陆斯言脑袋一热挪用公款,然后被他那位凶神恶煞的野人三叔发现了。
视线落在照片上青年的伤口,姜栀枝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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