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Chapter197(1 / 2)

光影落在她身上,连张牙舞爪散落下来的发丝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的眼睛格外亮。

坚定真挚,镶嵌在柔弱娇气的漂亮脸蛋上,比宝石还要明亮。

顾母有一瞬间的晃神。

顾仁康上下扫视她,总觉得眼前侃侃而谈的女孩儿,跟被调查时资料印在薄薄几页纸上的形象大不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个身居高位的中年男人,总不好跟小辈儿计较。

顾仁康点了点头,大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早早的站在急救室门口的医院高层见到他,一个个毕恭毕敬的跟上朝一样,为首的院长痛心疾首,微微躬身,引导他们两位去旁边的休息室。

顾仁康表情从容:

“什么情况?”

乌泱泱的一群人来了。

乌泱泱的一群人又离开。

姜栀枝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任由陆斯言弯下身子,仔细的给她清理着脸上的血痕。

她很健康。

甚至算是不自然的健康。

明明在车厢里,她努力摸到顾聿之流血的后脑勺时,手指蹭到过玻璃碎片,可是如今应该受伤的位置,完全没有伤。

系统给她处理了。

可是再问顾聿之的情况,系统又挂上了歇业的牌子闭口不言。

上午时系统交代的话在脑海中反复闪过,他说不能让顾聿之捉奸成功。

还说如果对方发现端倪,就会产生他无法承担的严重后果。

什么后果?这场车祸?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眼珠有些迟缓的转了转,轻轻落在陆斯言身上。

对方正用湿巾仔仔细细地帮她擦拭着溅在下颚处的血污,精致的眉心蹙成了一个疙瘩,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落在椅子上的指尖动了动,握住了青年瘦削的手腕。

下一瞬,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了过来,对上了她的视线,声音很低:

“疼了吗?”

“我再轻一点,好不好?”

大小姐静静的看着他,忽然出口:

“是你吗?”

毕竟午饭之前,他们俩才刚刚打了一架。

陆斯言愣了一下。

几乎是立刻的功夫,面容娇美的少女就反应了过来,自己给出了答案,

“不对,你知道我在车上。”

就算真要报复,陆斯言也不会拿着她冒险。

“对不起,小陆。”

少女轻软的声线承认着自己的错误,又忍不住蹙了蹙细细的眉。

那种天翻地转,在逼着血腥的狭小空间里与死神会面的场景冲击力太强。

她现在闭一闭眼睛,甚至都会觉得有大滴的鲜血落在她脖颈上。

午饭时还谈笑风生的顾聿之,如今被送进了急救室。

他依旧是身份矜贵的顾家太子爷。

可整个急救室外,二十几号人。

除了她之外,竟然没有半个人为顾聿之掉一滴眼泪。

像是顾聿之从小到大的缩影,20余年的时光被拉得很窄,急救室外的小小场景,足以窥见伴随他长大的巍巍时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她没有注意的地方,陆斯言稠黑的眼底暗了暗。

他神色如常,格外冷静地分析在眼前的情况:

“顾聿之最近的行事风格格外嚣张。”

“他先是跟多年合作的裴氏割席断交,又借着身份上的优势,摆了对方几道。”

“裴氏是大集团,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少小公司仰仗着他们活着,裴氏被打压,很明显挡了他们的活路。”

“此外,不只是裴鹤年,席家这段时间也很被动,但席家人做事佛系,跟裴氏的产业结构也不一样,应该逼不到这样背水一战的地步。”

“另一个方面,顾家在那种位置上,顾仁康的政敌不会少。作为顾仁康当成继承人培养的顾聿之,明显会是被打击报复的重点对象。”

陆斯言说完,又握住了少女的指尖。

他似乎是有些犹豫,好半天才开口:

“裴先生的事,霍家得到了一点儿内部消息,裴鹤年国外的行程被暴露,有顾家人的手笔……”

所以顾聿之的车祸,也不排除是裴家的报复。

他没说完,但姜栀枝已然明白过来,脱口而出,

“不可能是裴鹤年。”

“裴先生会顾忌大小姐,但裴家人不会。”

“裴鹤年车祸事件后,裴家动荡,几拨人马站队夺权,轮番刷存在感,乌烟瘴气,所以也不能排除有人浑水摸鱼,借机泄愤,又或者有人故意为之,引起两家的争端。”

坐在长椅上的少女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眉眼精致的青年垂眸看了眼手机,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姜栀枝霍然起身,“我去洗把脸。”

“对了,我手机坏了没办法联系家里,你给妈妈打个电话,就说我没事。”

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陆斯言缓缓起身,不动声色地扫过走廊里的监控,转身下了楼。

消防走廊一片寂静,瘦削挺拔的青年垂眸下楼,修长指节很自然地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

楼道里的灯光暗掉,监控器屏幕一闪。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那双阴郁的眉眼遍布戾气,骤然降低的气场,飞速拨出去某个号码:

“霍连城,你想死?”

电话那边的男人咳嗽了一声,语调温润:

“怎么,你那位大小姐去了医院也要睡男人,又碰巧被你撞见,所以你又大呼小叫对长辈发疯?”

陆斯言薄唇紧抿,声音极低,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那天宴会上的几个蠢货被他丢进射击场戏弄,打狗没有看主人,驳了你风头正盛的霍家家主的面子,你有动机。”

霍连城声音淡淡的:“接着说。”

“霍家的审批程序一直被卡,对方是顾仁康的亲信,你怀疑对方拿你难看,杀鸡儆猴。”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一声。

“你想要疏通关系,却连顾家的门都进不去,你自然会恼羞成怒。”

电话那边传来响动,霍连城的声音传过来,似笑非笑:

“我跟顾家无冤无仇,人家却连门都不让我进,斯言,你猜猜是为什么呢?”

“要不是你为了一个女人背刺亲叔叔,挑衅顾聿之,顾家会跟我为难?”

“作为长辈,我已经被你连累,霍家上下几十口人也跟着你被动,你确定要自知理亏,仍要对我大呼小叫?”

漆黑的消防通道里,立在窗边的青年眉目森冷,

“霍连城,我早说过,我不管你是谁。”

“你敢动她,我就要你的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霍连城冷笑:“好好好,大情种,你最好现在就来要我的命。不然等你回了霍家,我拽着你去大哥坟前,抽的你皮开肉绽。”

电话那边的人咬牙切齿。

仿佛自己不是他的亲叔叔,而是什么对他磨牙吮血的豺狼虎豹。

电脑上的视频静音播放着,是一段被全网屏蔽的车祸监控。

身负重伤的青年,苍白无助的少女。

蓬发血污不掩国色,长得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漂亮。

也怪不得他那个小侄子跟疯了一样。

霍连城唇角勾着,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点,赫然又是一段音频。

拳拳到肉的声音,疾言厉色的男人,为爱出手,打得很精彩。

真是可惜,顾家太子爷仗势欺人,恶意殴打霍家小辈的证据还没派上用场,对方就先出了车祸。

霍连城有些惋惜,唇角勾着嘲弄,

“动动你那个只会谈恋爱的猪脑子想一想,你刚跟顾聿之打了一架,对方就出了车祸,到底是谁会在第一时间被怀疑?”

“我真好奇大嫂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吃了药导致胎儿畸形,才生出来你这个蠢东西。”

“还有你那位大小姐,我根本不想说。”

霍连城脸上带着薄薄的嘲弄,干脆利索的挂断了通话。

半分钟后,陆斯言的手机再度响起,不要命一般的震动,闪烁着熟悉的号码。

黑暗中倒映着青年冰冷的侧脸,对方静悄悄的看着跳动的号码,看着那通电话挂断又重复拨出,反复几次。

过了好一会儿,陆斯言的手指在屏幕上拨了一下,霍连城向来清润的声音气急败坏,从话筒中响起:

“陆斯言!你给我滚回来!”

“你**当舔狗当的脑子进水了?入侵自家机密系统的数据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电话那边传来陆斯言没有起伏的声音:

“你跟大小姐道歉。”

对着屏幕上中病毒一般弹出来的图片,霍连城用力按着鼠标点了又点,电脑就跟卡住了一般,怎么都不动。

照片上的少女坐在窗台上,背靠窗外灿烂的烟花,看着俯身框住她的青年,言笑晏晏。

烟粉一样缭绕的裙摆,在夜色中缠着少年的西裤,情意绵绵。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俩的婚纱照。

霍连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我道个屁的歉!你做梦!”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一声,索性挂断手机。

霍连城气得踹了一脚桌子,又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找个懂行的算一算,祖坟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大哥大嫂那么优秀的基因生出来这个陆斯言这个混账东西。

简直是神经病。

顾聿之的情况不算太好。

内脏多处挫伤,后脑遭到撞击,失血过多。

即使手术顺利,也要在重症监护室待一段时间。

手术室内传出了最新情况,姜栀枝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顾仁康好像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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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端坐在VIP室里,等着手术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母亲匆匆赶到,急诊室的灯依旧亮着。

母亲什么也没问,只是往她身上披了件衣服,就继续陪她等着。

不多会儿,胸前别着铭牌的男人走了过来。

对方是顾聿之的秘书,姓娄,性格很沉稳。

“姜小姐,劳驾您移步。”

姜栀枝看了眼母亲,姜母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没事,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帮你等着聿之。”

走廊里的灯光明亮到惨白。

会议厅里很安静,那位办事井井有条的娄秘书打开随身的公文包,掏出来几份文件,声线平和:

“姜小姐,这里是一些顾少对您的安排。他说有一天如果他发生意外,就将这些告知您。”

少女搭在桌面上的指尖蜷了蜷,眼眶泛着微微的红,落在了对面的男人脸上。

对方有条不紊地递过来一份文件,

“这是顾总在丽江湾的房子,是一套大平层,那里商业发达,网红打卡点很多,是女孩子经常去玩的地方,里面已经装修齐全,姜小姐可以随时拎包入住。”

“这是马来西亚那座度假山庄的合同,已经公证过,未来度假山庄的经营和管理已经找了专业团队,如果您没有异议的话,还是由我来向对方对接。”

“此外,顾总在两个月前还为您买了海外信托产品,从明年1月份开始生效,您每月可定额领取100万,为期99年。”

娄秘书的声音很平静,看过来的目光格外温和:

“在顾总的要求下,如果姜小姐有再婚的打算,婚后育有子女,您的孩子每人每月也有20万的额度。”

坐在对面的女孩眼皮颤了颤,含着水光的瞳仁闪过怔忪。

娄秘书露出一点得体的笑,顺势将纸巾推了过来,

“姜小姐,顾总很爱重您。”

“他说如果有一天他出了意外,希望您不要为他伤怀。外面天地广阔,您的翅膀是自由的。”

一滴热泪滚下眼眶,鼻腔瞬间酸了。

姜栀枝有些失态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任由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进掌心,落在微凉的皮肤上,砸出深而重的漩涡。

顾聿之为她考虑好了一切。

甚至就算她跟别人步入婚姻,生下孩子,他也一并养着。

爱屋及乌到这种地步。

精心筹谋的这种地步。

顾聿之对她的付出,她已经再也还不清了。

紧闭的会议室静悄悄的,只有肩膀低垂的少女,指缝中溢出痛苦的呜咽。

阳光斜照窗户,打在冷白地板上的阴影一寸寸消失,连房间里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冷得像是冰窖。

指缝中滴落的泪水砸在地板上,打出一块亮晶晶的小水汪。

恍惚间是身形高大的男人俯下身来,粗粝的指腹静静蹭过她的脸颊,磁性的声音格外温柔。

他说:

“心肝儿,等着。”

“老公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聿之的手术很成功,因为年轻,恢复情况也比医生预判的要好。

夕阳跃下山岭,又在另一个清晨里弹到天空。

可顾聿之一直昏迷着,半点没有要苏醒的痕迹。

顾父在医院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顾母劝慰着,又去庙里进了香。

姜母熬了他喜欢吃的粥,不间断的让人送来,就连姜栀枝都几乎长在了医院里。

可顾聿之依旧昏迷着。

姜栀枝推测是因为伤到了后脑勺,问医生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医生几次欲言又止,说出来的话很委婉:

“顾总劳神伤身,或许也想歇一歇。等他休息够了,就能醒过来了。”

所以他不想醒过来,只是因为下意识的回避这个世界。

他没有珍贵的,可以让他新生的爱。

他被所有人背弃。

父母兄弟,挚友亲朋,甚至他的爱人。

他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

他更不想睁开眼睛就被抛弃另一次。

所以索性沉溺在了另一个世界,不要再睁开眼睛看她了。

顾家太子爷出意外的消息不胫而走,多的是人怀着各种心思想要上门探望,顾家封锁了整个楼层,可姜栀枝下楼回家换洗衣服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医院里许多明显不是患者家属的身影。

打扮的很用心的男男女女,踩着摩登的长靴,又或者是西装夹克,怀里抱着鲜花,手里提着礼盒。

男士对着玻璃的倒影练着脸上的戚哀,女士将口红擦的很淡,又将手上的饰品往衣袖里藏了又藏。

电梯不通,对方熟练的上了楼梯,嘴里还念叨着麻烦死了。

又或者是另一部分穿着便装的人,即使没有拿着长枪短炮,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大概是哪家报社的记者。

好像受伤住院的顾聿之是什么可以牟利的巨大奇观,又或者一条上升的捷径,走关系的小道。

无数人挤挤挨挨,仰视着他,憧憬着他,又想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他只是某种具象化的权利的符号,是利益的代名词,是顾家炙手可热的太子爷。

除了不是活生生的顾聿之。

少女长而卷翘的睫羽颤动几次,从心底弥生出某种无助的疲惫。

她好像终于明白了顾聿之偶尔会露出的,那种倦怠而乏味的眼神。

以及在那个狭小血腥的车厢里,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说他很迷茫。

好像自己一直在忙,又不知道在为谁忙着。

他说人生虚无,连握住幸福的机会也没了。

那颗沉闷的心脏又持续往下坠了几次,面容苍白的少女眼帘半垂,掩下了眼底的泪痕。

天色又暗了。

姜栀枝前脚刚走。

另一条懒洋洋的身影就出了电梯。

对方穿着西装,梳着干脆利索的背头,衬衫的领口混不吝的敞开着,露出胸前的疤。

楼道里的保镖向他问好,他也只是微微点头目不斜视,一边唇角勾着笑给手机上的人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消息,一边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静悄悄的,半点声音也没有。

夕阳的日光落在窗帘上,映出一道橙红色的光影。

身材高大的青年随手扯过椅子,又从床头的水果篮里拎了个橘子。

翘起二郎腿,在病床前剥了起来。

病床上的男人长着一张跟他有五分相似的脸,只是面色苍白的过分,泛白的唇角带着病气,跟往日大步流星的样子截然不同,看起来甚至有点陌生。

橘子皮被一块一块抠了下来,又被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他很仔细的撕着上面的白色丝络,说起话来的时候脸颊的梨涡深了几分,

“其实我是来拔氧气管的,大哥。”

顾聿之脸上并没有氧气罩,顾厌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可惜,失算了。”

掰开一块的橘子塞进嘴里,顾厌那张英俊中带着邪气的五官几乎扭曲到变形。

但他还是将那一块橘子咽下,没正形的坐着,看着病床上静静躺着的男人,

“其实以前的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父母陪在身边,吃穿不愁,不用靠跟人打架才能抢到可以睡的桥洞,不会被人欺负,不会被骗到角落里揍,不会在北风里冻得瑟瑟发抖,也不会被骂小杂种。”

“明明我们流着一样的血,可是你从小就高高在上,被一群人捧着簇拥着,优雅又有风度,永远不用为了明天发愁。”

“甚至你还有了嫂子。”

“嫂子那么可爱,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可是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喝一杯酒,就可以跟嫂子订婚了。”

顾厌唇角扯开笑容,把玩着手中的橘子,

“你的命真好,大哥。”

“我嫉妒你嫉妒的晚上睡不着觉,都要诅咒一遍你跟老头最好死的早一些。”

他就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唇角的弧度又扯开了几分,露出尖尖犬齿,

“可是大哥,你好像也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令人羡慕。”

“你知道你出车祸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你那位父亲在做什么吗?”

“父亲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要我立刻回家。”

“得知你重伤,他直接把你的权限给了我。”

“甚至在我面前,他毫不避讳的吩咐手下的人,如果施文安继续发难,就把一切都推到你头上。”

“大哥,真可怜,你要被放弃了。”

他转动着手中饱满圆润的橘子,看着对方在橙红色的光影中流转,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

半透明的果皮下果肉格外丰盈,看着让人很有食欲。

可尝过的人就知道,对方酸的要命,难以下咽,只有外表是漂亮的。

就像那个迂腐陈旧的顾家,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早就腐朽不堪,欲望和算计吞噬着每一个人,到处都是腥臭难闻的。

“听医生说你不想醒——”

顾厌笑了一下,

“不醒也挺好的,毕竟等你再次醒来,进去的人就要换成你了。”

“顾仁康高风亮节大义灭亲,人人称赞的顾家太子爷锒铛入狱,肯定是一场出彩的好戏!”

“当然,这个画面我也很期待,所以不会对大哥施以援手。”

“不过——”

顾厌的声音顿了顿,戏谑地俯下身来,眼底闪过玩味,

“最后结算老头的时候,我会记着大哥的仇,帮你报复他的。”

手中的橘子转动几次,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反手将其丢入口中。

迸溅开的橘子汁在口腔中发出让人牙酸的滋味,顾厌却但不改色,笑盈盈的将其一口吞下,

“我会继承大哥的一切,包括嫂子。”

“祝福我吧,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房间里静悄悄的,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生机寥落。

手机“嗡嗡”两声,传来了新消息。

翘着二郎腿的青年瞬间坐直了身体,两只手捧着手机,眼底涌出真切笑意。

他反复看着那几条消息,又斟酌着给对方回了过去。

像是分享自己的喜悦一般,他对着床上的人笑得满意:

“嫂子给我回消息了。”

“她说很抱歉那天没能成功赴约,家里出了点问题,过段时间再一起吃东西。”

“嫂子人可真好!”

他由衷的感叹着,声音里带着某种变态的执着:

“哥,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嫂子了!”

带着笑意的声线在空气中回荡,很快就变成了某种惋惜,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伴随着某种恶意:

“你为什么不能干脆一点,直接死在那场车祸里呢,大哥?”

“嫂子这么心软又重情义的人,你躺在病床上她要担心,你进了局子她也会难过……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房门开了又闭合。

除了垃圾桶里多出来的几片橘子皮,一切安静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空荡荡的病房里,连接着线管的仪器发出滴滴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床边,夹着血氧夹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往上抬了抬。

带着挣扎的不甘,艰难地挺立着。

片刻后,血氧夹撞击着床单,打出一点凹痕。

手指重重坠落。

姜栀枝到家的时候,席靳已经在了。

对方一身工装套着长靴,正坐在沙发上剥蚕豆。

听到她的脚步声,坐在沙发上的青年霍然起身,大步朝她走来,

“枝枝,痛不痛?”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一双碧蓝的桃花眼带着关切,要不是顾及着刚刚的手碰过食物,他估计会直接上手摸一摸。

“伤到哪里了?”

比他矮一头的漂亮女孩摇了摇头,昳丽的眉眼带着倦容,白生生的小脸上挂着憔悴又让人心疼的笑,

“我没事,一点都没有受伤。”

“已经让医生检查过了,医生说是个奇迹。”

席靳有些于心不忍地看着她,手臂轻轻环着她的肩膀,

“你看起来很累,枝枝,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晚饭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到时候我再喊你下来吃饭。”

站在面前的少女摇了摇头,“不了,一会儿就回医院。”

顾聿之受了那么重的伤,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他太可怜,可怜到姜栀枝忍不住心软。

“但是你看起来太累了。”

席靳眉心拧得紧紧的,似乎想摸一摸她的脑袋,但是又好不容易忍住了,

“他是病人,你就不需要休息了吗?”

他的小青梅想了想,“其实医院那边不累,什么都有医生和护士,还有专业的护理人员,我在那里能做的很少……”

除了那点陪伴之外,她好像什么忙都帮不到。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话音未落,席靳就自然而然接上了她的话,

“并不是只有体力上的劳动才会疲惫。”

“面对着重症病人,耗费的心力和精神极度紧张之下的压力也会透支健康,你已经累了,枝枝。”

“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去医院。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帮你去盯着,你先在家里休息。”

他的小青梅抬起眼睛,对他笑了笑。

又骤然倾身过来,给了他一个安抚的拥抱,

“谢谢你,席靳哥哥,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是为了我好。”

“但是他为了护着我差点连命都丢了,我亏欠他太多,总不能薄情寡义到将他一个人丢在冷冰冰的病房里,我做不到。”

姜栀枝没来得及在家休息。

提前收拾好的换洗衣物被送到了车上,姜栀枝只是在家简简单单吃了个饭,又再次折回医院。

她总觉得顾聿之的受伤不简单。

又觉得顾家人有些奇怪。

事务繁忙又在医院里大发雷霆的父亲,刻意为难她又端坐着喝茶的母亲,还有从没露面的那位弟弟。

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面对病人的态度。

疾驰的汽车驶入夜幕,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驶过A市的一栋栋标志性建筑。

再次回到医院楼下时,已经晚上9点。

从专用电梯上了楼,两边的私人保镖依旧笔直的站立着,对她视若无睹。

姜栀枝推开了病房的门,进了套间。

少女的脚步声响在地板上,却在看到病床上堆叠起的被子时愣了愣。

床上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

她茫然转头,试探着叫了句“聿之哥哥”。

洗手间里的水流声消失。

半掩的房门处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像是点了慢动作一般,拉开了房门。

客厅里的明亮光影在那张过分锐利的脸庞上一寸寸流转,顾聿之骨相立体,又是眉压眼的长相,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隐匿在光影中,幽深莫测。

对方咳了一下。

苍白如纸的脸庞,病态的唇瓣染上靡艳的绯红,黑发黑眸,置身在泛着冷光的金属门框里,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艳鬼。

“老婆。”

他喊着她,没有血色的苍白手指伸入到明亮的光影中,手背上青色的脉络起伏着,像是一只蛰伏的巨型蝴蝶筋络。

这副样子,跟平日里对他温柔小意的模样大相径庭。

带着艳丽的危险。

鬼魅又矜贵。

很难形容这会的感受,姜栀枝指尖蜷了蜷,却下意识朝对方的方向走了几步,

“聿之哥哥——”

穿着病号服的长腿暴露在灯光下,男人永远坚实可靠的怀抱伴随着冷淡的消毒水味道,紧紧将她包裹。

像是在那个狭小血腥的车厢里一样,男人的大手紧紧按着她的后脑勺,呼吸落在她发丝上。

指腹一寸寸沿着肩颈游移,滑过脊背,落在那截不堪一握的细软腰肢。

声音也低,像是砂纸打磨过,荡进她的耳朵,

“心肝儿,找到你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什么时候醒的?”

面容白皙的少女紧紧环着男人的腰,有一些不安地扶了扶他的肩膀。

下一瞬,一道大力传来,对方结实有力的手臂直接将她提了起来,带入水流声消散的洗手间里。

光线再次隐匿,随着关门的动作,整座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少女带着担心的声线响起,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脸颊,

“你受伤了,聿之哥哥。”

那道高大的身影欺身上来,抱紧了她,低头吻住了她。

带着久旱未有甘霖的渴,几乎要把她拆吞入腹一般,吞咽清晰。

他受了伤,被男人圈在怀里,可可怜怜的少女甚至不舍得推他。

又担心着她的伤口,只好更方便对方一点扬起细嫩的脖颈,承受着对方铺天盖地的吻。

跟之前每一次带着克制的温柔不一样。

今天晚上刚刚苏醒的顾聿之要凶很多。

侵占性极强的气势,抚摸着脊椎的动作,姜栀枝只觉得耳朵里传来嗡鸣,脸红腿软。

指尖抵着男人的心口,感受着对方过快的心跳声。

漆黑的房间里入目满是不可窥探的暗色,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伴随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一层一层将她包裹。

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似乎是伤口挣开了。

她更不敢挣扎,像是引颈就戮的天鹅,环着男人的脖颈,努力回应着对方,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

恍惚间又想起熟悉的某个夜晚,她的房间里。

被她怀疑的陆斯言被关在洗手间,礼貌赶来的顾聿之也是这样。

吻她吻得很用力,最后又舍不得动她。

只是按着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一遍遍的重复着说可以了。

只是今夜的顾聿之不够有礼貌。

像是私下伪装的野兽,露出嗜血的本能,利爪按着自己的猎物,尖锐的犬牙咬上脖颈。

带着几乎战栗的反差,是大自然生物链中相克的危险。

她几乎要软倒在对方怀里。

还好洗手台的台面足够结实,顾聿之高大的身体又能带来支撑,给了她可以依靠的安抚。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男人修长的手臂揽着她,动作轻柔的给她顺着气。

漆黑的夜色中,坐在洗手台上的少女忍着脸上发烫的温度,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扯了扯男人的衣角。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伴随着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伴随着浅淡的血腥气,声音极哑:

“叫老公。”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坐在台面上的少女脸颊红了红,连攥着对方衣襟的细软手指都忍不住跟着蜷了蜷。

轻软的声音都似乎浸满了水汽,调子颤巍巍的,

“老公……”

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颈,指腹有些微微的粗糙。

无孔不入的黑暗侵袭着她,像是无数带着窥伺的视线。

她忍不住有些害怕,慢慢把脸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往顾聿之方向贴了一点。

又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捏住了她的下颚,

“说,最喜欢老公。”

明明更能忽悠人的甜言蜜语她也说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会儿被顾聿之引导着去说,羞耻感更足了。

纤细的指尖几乎完全蜷缩在一起,细软的调子都像是融化了一半的棉花糖,带着黏糊糊的甜,又在危险中磕磕绊绊:

“最、最喜欢老公了……”

“谁最喜欢?”

“我……”

他很恶劣。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继续要求她:

“连起来说。”

脸颊滚热,像是烧着的火。

断断续续的声音都不流畅,带着清浅的玫瑰香,随着仰头的动作,扫在他下颚的位置上,

“枝枝最喜欢老公了……”

清晰的吞咽声回荡在房间里,带着某种被强调的错觉。

渐进的危险,陌生的动作。

直到男人有力的怀抱再次将她包裹。

像是被围在茧里的蚕,用眼神和气息织成的细密丝线,将她一圈一圈围绕起来,慢慢吞没。

“好了……”

极低而嘶哑的语调,就这样轻轻的重复着上次的话。

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听,又或者是讲给她听。

视线被剥夺,她听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的男人呼吸声逐渐平稳,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动作轻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

脑海中某人浮现娄秘书说过的话。

——“顾总很爱重您。”

像是每一个融入日常的瞬间,又像是早早为她考虑好的后路。

顾聿之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

然后为她布置好一切。

连将她抱在怀里的动作带着珍视的爱怜,语音缱绻,

“我听到了昏迷时你说过的话,老婆。”

他就这样轻轻的,一点一点地吻着她,低哑的语调趁着似乎能淌出来的甜蜜,像是发誓一般重复着,

“你说让我教会你爱。”

“说这辈子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趴在他怀里的少女没有讲话,只是更紧一点抱住了他。

纤细的手臂环着他的腰,软软的脸颊嵌入他怀里。

好像他们生来就该这样。

合为一体,永不分割。

光亮洒满了病房的每一处。

面容苍白的顾聿之再次回到灯光下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正常模样。

姜栀枝扶着他坐到床上,又给他倒了水,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现在还疼不疼?医生知道吗?我现在就叫医生!”

那道纤细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完全站起,男人的大手就骤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动作很轻地捏了捏。

坐在旁边的少女瞬间反应过来,机警的视线扫向门外。

房间里只有他们俩,静悄悄的。

“这一层都是我的人,但不排除老头子安插了眼线。”

顾聿之握着她的手把玩,很云淡风轻一般,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

“他准备对我动手了。”

猛然蹦出来的“他”,没让姜栀枝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父亲,他的惯用手段就是弃卒保帅,断尾求生。”

“半年前遇到危机,推出去了自己的小儿子顶包。”

“如今遇到了大危机,所以他选择牺牲我。”

他的小未婚妻骤然睁圆了眼睛。

“所以这里有点危险,老婆。”

男人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狭长的狐狸眼积蓄着温柔,

“我已经没事了,这两天多亏了有你。虽然当时没办法醒过来,但是意识还在,我总能感觉到你握住我的手,又或者在我旁边绕来绕去。”

像只焦躁的小猫,竖着尾巴转来转去,明明已经没有发出声响,可是存在感依旧格外高。

“老头子心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趁他现在还不知道,你先回家,乖乖等我。好不好,宝宝?”

他的小未婚妻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纤长浓密的长睫盈起水波,很干脆利索的起身,然后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顾聿之唇角勾起笑,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到了门口,手指搭上门把手。

然后“啪嗒”一声,锁上了门。

顾聿之剑眉微抬。

他的小未婚妻蹑手蹑脚地走了回来,再次坐回到他身边,一本正经:

“老公,这次到我保护你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软而轻的声线逸散在空中,不着痕迹。

坐在病床上,眉目英俊的男人瞳仁微微放大,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凝滞了一刻。

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庞映衬在灯光下,连眼皮轻颤的动作都是迟缓的。

他似乎理解不了那句简单的话。

又或者这样的话,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像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讲过。

挨着他的女孩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指节。

弧度圆润的眼睛忽闪忽闪,浓密睫羽形成自然的阴影,随着眼尾的弧度上翘,带着骄纵的义愤填膺: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顾仁康确实太过分了。”

“他既然要对你下手,你当然也是可以反击的……”

他的小未婚妻拖长了调子,凑近他,神神秘秘:

“我有办法。”

顾聿之已经从刚才的怔愣中回过神来了。

那支药剂打过之后,他从昏迷中苏醒,只是觉得骨头缝里都弥漫着刺骨的冷。

冰冷的房间,惨白的颜色,暗自谋划的父亲,置若罔闻的母亲,还有不怕把事情闹大的异母兄弟……

纵使他早就对顾家不抱希望,知道那是个焚烧温情的屠宰场,可是依旧感到心凉。

父非父,子非子。

可笑到荒唐。

可这一刻,看那些残余的冷意伴随着迫近的玫瑰冷香,荡然无存。

看着那双眼睛,他只觉得心口起了一团火,包裹着燎原一般的热,几乎要将他的心口烫化。

那些灼人的热沿着血管进入四肢百骸,他的喉结都忍不住下压,又终于抬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对方的发丝,

“怎么说?”

嘶哑的嗓音算得上循循善诱,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明白。

他的小未婚妻年纪尚幼,被保护在家里,养的好好的,似乎除了他那位出轨的父亲和作妖的表姐之外,她还没有见过人心险恶。

她的那些办法,或许也只是可爱小女孩口中的戏言。

而年长她许多,又作为丈夫的他,只需要摸着对方的脑袋稍作鼓励,哄着她回家。

回到她那个香香软软的房间,睡到她那张柔软的床上,做一场好梦就够了。

顾仁康的冷血不是一两天。

他也并非全然没有做过准备。

那些不太光彩的戏码,他闭着眼睛也知道该怎么做。

即使如此,顾聿之还是微微俯身,做出聆听的姿态,却听到他的小未婚妻声音响起,钻入他的耳朵,

“聿之哥哥,你有一位舅舅。”

顾聿之骤然抬起眼睛,又听到对方的声音响起,

“我在网上百度了他跟顾仁康会面的照片,他们俩握手,但你舅舅没有弯腰……”

少女的声线带着某种感慨,

“他应该挺厉害的!”

病床上,面容英俊的青年眉目深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凑过来的那张漂亮脸蛋,忽而轻轻笑了笑。

修长的指节蹭了蹭少女发丝,也学着她的样子,神神秘秘:

“是挺厉害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病房里的灯光亮到晃眼。

姜栀枝没有去休息。

她看着面容苍白的顾聿之披着大衣,站在窗边拨出某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应该不是他舅舅,但姜栀枝也猜不出来是谁。

灯光落在他脸上,那张线条优越的侧脸倒映在灯光下,就连带着病态苍白的皮肤都没有折损对方的锐气。

他依旧带着一身手术过后的病弱,可是唇角的笑容却锋芒毕现。

一通又一通电话,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对方什么,万分流畅,毫不慌张。

似乎这种刀悬头上的危险对他来说已是常态,所以就连危险近在眼前,他也能面不改色,从而冷静地安排着。

姜栀枝慢慢踱了踱步子,摸了个橘子。

酸得过分,她又打算偷偷丢掉。

垃圾桶被打开的瞬间,一道冷白的银光闪过。

她忍不住弯下腰,对上了注射器的针头。

完好的药瓶包装被撕毁了,露出上面的英文字母和一串序列码,按编码查来自纽约。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打电话的男人,又想着自己下午离开时对方静静躺在床上的样子。

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问,只是伸出手指,用橘子皮上的汁液将那一串编码完全涂烂,涂到谁也看不清楚,才再度盖上。

然后去洗了手。

十几分钟后,一道敲门声从病房外响起。

姜栀枝去开了门,对方很谨慎。

穿着一条摇曳的紫色紧身长裙,外面是短款的黑色大衣,长而卷翘的头发披了下来,不仅戴着口罩,还戴着帽子。

姜栀枝摸不着头脑,但是也没乱问。

她看见娄秘书朝她笑了笑,“姜小姐,我来关门就好。”

进了房间,穿着紫色紧身长裙的女人走路有些僵硬,或许又是紧张。

她跟顾聿之隔了三五步的距离,背对着姜栀枝摘掉了口罩,细细的口罩带子挂在手上,手掌大而粗。

下一秒,略带蹩脚的华国腔调响起,带着某种拘谨:

“您找我,顾少。”

粗嘎的像个男人。

姜栀枝懵了一下,也顾不得礼不礼貌,抬腿往前走了几步。

穿着紫色紧身连衣裙的“女人”冲她露出某种拘谨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可姜栀枝分明看到了他的喉结。

很熟悉的一张脸,分明是之前那条新闻里看到的女人:

妆很浓,豹纹低胸装,苍蝇腿睫毛,烈焰红唇。

还会对着顾仁康喊老公老公!

姜栀枝瞳孔地震——

他们顾家的长辈,平时玩这么花哨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凉而薄的月光洒落在地面。

因为欢度新年,顾家老宅已经装点上了节日氛围强烈的彩灯,蔓延至远处连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顾厌长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叉子吃着切好块的苹果。

这种姿态对他来说太优雅了。

换成三年前任何一天的他来说,洗干净的苹果是连皮都没必要削的。

他向来讨厌事事繁琐,连苹果都要雕花摆盘放上雕龙刻凤的金质叉子的顾家做派,是他从来都不屑一顾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像嫂子那种在蜜罐子里养大的小公主,肯定不会喜欢以前的自己那样的粗人,他还是有必要优雅一点的。

面容英俊邪肆的青年似乎给自己逗乐了,唇角都忍不住翘起,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天真又邪恶。

恰逢顾母踏进书房,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不动声色的掩下眼底的鄙夷,对着书房深处,光影幽暗的地方走去,

“仁康,医院里来信儿了,说是聿儿情况不好,又送去抢救了……”

光影幽微的地方,穿着规整的男人放下了老花镜,顺便盖上了手中的文件,

“很紧急?”

“是……”

女人有些犹豫,“我们是不是要过去看一看……聿儿从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他都没有生过病,更别说这次这么严重……”

“病了才长记性。”

顾仁康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带着某种不容置喙,

“你就是太惯着他了,才让他这么没大没小,不知轻重!”

“是要长个教训的,长了教训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暗影中的女人低垂着一张脸,沉默的站在他的书桌旁,像是一幅泛黄卷边的美人画,连他的话都没有反驳。

顾仁康很满意她这副样子,索性拉过来她的手,放在手里拍了拍,

“我是他父亲,自然会对他好。”

“只是聿儿的心太野,又太不服管教。给他换个环境磨磨性子,过上一年半载事情消停了再接出来,你这个做母亲的体贴体贴,还怕他不听话?”

“到时候他要开公司,又或者要做点什么,我一定全力支持,然后再给他相看个名门闺秀,让他们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这不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愿意看到的?”

被他拉住手的女人点了点头,脸上泛起少女的羞涩。

她的丈夫是巍峨的高山,她只是山上的一条小溪。

她自然什么都听他的。

聿儿这两年确实没有以前听话,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看出来了,是磨一磨他的性子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顾仁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悦:

“他最近的事情做得太出格,都是那个女人害的,这门婚事必须得退了!”

顾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道略带兴奋的年轻男声响起,带着赞同:

“确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门婚事我也不赞同!”

一道脚步声响起,皮鞋踩在地面上三两声逼近,直至两张大手撑在了书桌上,

“什么时候让他们退婚,爸?”

站在旁边的女人拧了拧细细的眉,很不赞同他这种没有教养又轻浮的举止。

顾仁康倒是和颜悦色,露出一副难得的父亲模样:

“你有什么想法?”

对面,那张年轻的脸庞露出几分与他年轻时有些相似的神情,只是眉眼间的邪气太盛,连说出来的话都格外不中听:

“我早就觉得大哥配不上嫂子了!”

顾母瞬间抬头。

那个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种目光炯炯,连笑容都带着嗜血的意味,露出一双小虎牙:

“嫂子人善良又漂亮,大哥这种俗人给她提鞋都不配,要不是那个乱七八糟的订婚宴,大哥能跟嫂子订婚?”

“他之前的时候就不配,更别说现在犯了错要顶包,更没资格站在嫂子身边了!”

顾厌语速很快,音调高亢。

书桌对面的顾仁康却眉头越皱越深,那双幽深难测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对方,似乎想从那张年轻的兴奋脸庞上,看出来对方到底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真的别有用心。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张年轻的脸庞收敛了笑意,表情格外郑重:

“我要跟嫂子订婚,爸!”

顾仁康眉心深拧,闷咳一声。

被气的呼吸都急了几分。

站在旁边的女人更是惊叫出声:“这怎么能行!”

或许是觉得事关重大,对面的年轻人索性扯过来一张椅子,在书桌的对面坐下,二郎腿翘起,

“我也觉得我配不上嫂子!”

“爸,这样,你多给我点钱,我跟嫂子的订婚宴给我们办的大一点,华丽一点!”

“你在S市不是有个私家园林吗?把这个也作为我跟嫂子的订婚礼物,还有城北华府那块地皮,丰汇那个商场,A市最高端的那个马术俱乐部,还有穹毓那边的会所……”

顾厌一口气点了5个名字,完全不管顾仁康的脸黑不黑。

“爸这些年贪了这么多,如今我这个小儿子要订婚,爸说什么也是要吐出一点的。”

顾厌笑眯眯的,仿佛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弯了弯眼睛,

“毕竟爸也知道,半年前我一人扛下了那么大的一件事,顺便让爸和大哥的父子关系缓和,出的力也不少。”

“更别说这么多年我流落在外,连学都没上过几天,学历不高,岳母也是要嫌弃的。”

“不过好在我清清白白,洁身自好,不是大哥这种被退了婚的二手货,还算是有一些优点的。”

他平时嘴里就不着调,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死。

如今当着两位老人的面胡说八道,除了顾母气得脸更白了,顾仁康倒接受良好。

他甚至还伸手摸过来茶盏,慢慢的啜饮了一口茶水。

烘焙过的顶级金骏眉温和醇厚,顾仁康眉尾的弧度松弛,大概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得益于他的教导,他这位疯狗一样的小儿子对大哥的一切都包含着破坏性的恶意。

包括对方曾经拥有过的女人。

只要能让顾聿之不好过,顾厌就舒服了。

一个女人而已。

让他们两兄弟的争端再大一些。

越是争到不可开交,就越需要父亲的权威去调和。

毕竟他已经老了,不管是对下面人的震慑,还是父亲的余威。

随着儿子的长大,总是免不了衰减的。

只有让他们一直斗下去。

他才可以永远云淡风轻地站在最高处。

投下一颗不值钱的鱼饵,水塘里就能涌出厮杀的血腥。

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幽微的灯光下,顾仁康放下茶盏,威严的脸上露出一点笑,

“当然,厌儿。”

“你难得喜欢点什么,父亲是该满足你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仁康医院连下两道病危通知书,情况紧迫。

顾仁康拨出去了一通电话,跟对方确认了消息。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张老迈精明的脸上明显阴沉了许多,黑而诡谲的眼睛幽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话挂断,顾仁康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我去医院一趟,你在家里休息。”

看着男人脸上的肃穆,隐在光影中的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是聿儿吗?我也去。”

那双精明的眼睛落在她脸上,沉吟片刻,破天荒的收回了自己的命令,没有拒绝。

顾厌踩在地面上的鞋尖点了点,错身的瞬间,他那位精明无情的父亲给了他一个眼色。

顾厌懒洋洋起身,扯开唇瓣勾出一点嘲弄笑容,随即拨出去了某通电话。

当成继承人培养多年的大儿子性命垂危。

亲生父亲送去的临终关怀却是众目睽睽见证下的身败名裂。

好一场父子相亲相爱的戏码。

青年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悠远的目光落在整个顾家老宅,穿过那一道道树枝掩映的花丛,看着黑色夜幕下的假山,闻到了多年华贵而陈旧的腐朽香气。

檀香混合着沉香,木质香混合着花香。

熏得人昏昏沉沉,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暗红的剪纸在月光下幽幽,沉重的黑映衬着鲜艳的红。

皮鞋踩在地上的每一步路都被拉长,露气浸染过的台阶有些潮湿,像是洒落在地面上的,黏腻而未干的血。

母亲的血。

大哥的血。

一步一步,黏在他的鞋底上,扫着他的裤腿。

他从鲜血中蹚过,闻到了无法消赎的罪恶。

果然高门无父子。

老头和大哥给他做了最好的证明,他亲眼见证着,必将有样学样,投桃报李。

父亲的身影一点点隐匿在黑暗中。

顾厌眼底的那点笑也消失了。

好烦,顾家总是那么讨厌。

如果嫂子在就好了。

并发症引起的心脏衰竭,急诊室外面的灯光常亮着。

顾仁康再次出现在那间急诊室门口的时候,身后依旧跟了人,阵仗比前次只多不少。

那几人穿着夹克,手里提着公文包,面上的表情很严肃,半点没有对病人的同情。

甚至还有一位的胸口别着记录仪,偶尔有红光闪过。

病人还没出来,一群人很是沉默。

披着大衣的贵妇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底带着紧张和茫然,看向自己的丈夫。

顾仁康拍了拍她,“放心,不会有事。”

有事也不能在今晚有事。

他顾仁康的儿子,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而不能因为一场小小的车祸,不明不白的死在手术室里。

男人精明的脸庞有焦躁一闪而过。

施文安那个老东西抓到了他的把柄,咬着他不放,明摆着是要把他弄下台。

他本来没想做这么绝,大不了就让聿儿跟顾厌一样,进去待一段时间,出来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走另一条路。

可谁料他这么不争气,一场车祸就能要他的命。

所以也不能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狠。

名声都是生前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带着骂名离开,也算是偿还父恩,并不为过。

顾仁康很快说服了自己,直到手机上嗡嗡两声,发来了新消息。

顾仁康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却在看到发过来的视频时狠狠眯了眯眼睛。

他没有点开,从封面就知道这段视频是什么。

可惜上次他阴沟里翻船,人还没找到,对方就敢亲自送上门来。

顾仁康脸色阴沉,盯着手机屏幕。

果不其然,那个陌生号码再次传来了新消息。

[顾先生,你们中国有句古话,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顾先生也同床共枕过,不知道顾先生还记不记得我?]

[只是我最近手头有些紧,想拿一些东西换点钱,顾先生那么大方的人,应该不会拒绝。]

下一秒,又有新的照片发了过来。

好几个角度偷拍的照片,完全能照清他的脸和身体,这张从镜子里照了几十年的脸在这种轻浮的镜头里有些陌生,顾仁康握着手机的手指都猛然攥紧。

[听说顾先生的儿子重病住院,您和夫人都很痛心,我也不想拿这件事一直打扰您,不如我们都痛快一点。]

[顾先生,1000万买断我们的夫妻情分,很划算的。]

对方发过来一个地址。

泰康医院对过的酒店里,附上了房间号。

[我知道顾先生地位很高,碾死我这种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只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多条朋友多条路,我只求财,顾先生,您一定不要辜负我。]

乱七八糟的短信,摆明了是要抢钱。

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还敢要1,000万?

他以为他的屁股是金子做的?

顾仁康脸更黑了。

可是看着照片上的自己,他又不得不咬牙认栽,关掉了手机屏幕。

他体贴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低声嘱咐了句什么,带着两位保镖下了楼。

A市的冬天很冷。

一条马路的距离,顾仁康没有开车。

不远处的便利店里正在播放着新年好,欢庆的节日氛围中,他捏着自己的手指,阴鸷的眼底闪过戾色,精准的定位到酒店某层的几秒里,连灭口的方式都想了不止一个。

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打得很不是时候。

看着上面的人名,顾仁康眼底依旧阴沉沉的,说话的声音倒是要温和许多:

“津南,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顾仁康面容平静,只有声音带着惊喜:

“聿之出来了,他的情况怎么样?”

“好,好,没事就好。”

他的脚步踏入电梯,保镖跟了进去。

亮起的电梯楼层逐个叠加,顾仁康声音慈爱:

“工作上的事,我接个电话。”

“让他等着我,我马上就回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误诊了?只是心脏里的一根血管堵了他们就判断心脏衰竭?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两道?折腾了大半夜,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有没有医德?”

“看给孩子可怜的……”

病房里,面色苍白的顾聿之身边围了一圈人。

高挺的眉骨遮住了光影,一双狭长的眼睛泛着幽色,锋利的脸庞衬着一张病容,看起来比往日雷厉风行的样子要孱弱许多。

尤其是勉强笑起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舅妈,我没事。”

主任和院长噤若寒蝉,连连道歉。

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坐在了床边,又继续开口:

“你爸也是,孩子都下病危通知了,他人竟然不在外面等着?到底是多忙的工作,才能让他把孩子撇下?”

“工作永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这个世界也不是少了他就不转了,但是家庭里的父亲只有一个,孩子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女人说着话,话音一转,

“姐,你觉得呢?”

被点名的顾母抹了抹眼泪,伸手去碰顾聿之的胳膊,

“我们聿儿受苦了……”

病床上的男人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动作。

那个名为心疼儿子的表演下,眼眶都是干的。

这个关于母慈子孝的表演让他失望至极,已经提不起来半点兴趣,再配合她出演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顾母的动作一僵。

恰逢开门声传来,几道视线看了过去。

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有些诧异:

“津南,姐夫人呢?”

儒雅沉稳的男人大步走来,平静的脸庞带着隐隐的不悦,

“在忙工作,一会儿来。”

围在病床边的一群人自动给他让出位置,就连穿着夹克的那几位都要沉默许多,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并没有说什么。

“几天不见,怎么搞成了这样?”

许津南刚刚回国,风尘仆仆,一张沉稳的脸庞却没有倦容,眉心紧紧拧着:

“老太太要知道,又要心疼的吃不下饭了。”

顾聿之靠在床头,呼吸都带着滞顿的困难,

“我没事,舅舅。”

他说着话,又轻轻捏了捏旁边女孩的手,带着哑的嗓音听得出温柔,

“枝枝,这是舅舅和舅妈,上次订婚的时候,他们俩在国外,没来得及见上面。”

站在旁边的女孩乖乖向他们问了好。

许津南朝她点头,语气温和:

“这些天的事我听说了,你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他,辛苦了。”

他身边的女人也笑着开口:

“等聿儿出院之后,你们一起来舅舅舅妈家吃饭,咱们一家人还没有团聚过。”

两个人这样说,顾母有些不满意了。

她几次看向门口,却等不到那道身影。

寒暄了几句,许津南的视线扫向那几道突兀的身影,眉头又拧了拧:

“这是什么情况?”

顾聿之表情平静:“不知道,父亲带来的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工作的事怎么能往孩子的病房里带,姐夫他都是什么毛病,聿儿刚刚才从急诊室出来……”

女人眼里的不满愈重,许津南朝着那几人的方向走去。

人群再次合拢,遮住了顾聿之的视线。

那张苍白的脸庞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很好脾气的回应着长辈的什么。

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落在被子上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敲击了几下,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一道咳嗽声响起,紧接着是脚步声。

病房里静了一瞬,几道目光齐刷刷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许津南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穿着夹克的一群人中,为首的那位看起来30多岁,不卑不亢,朝顾聿之举起了证件,

“顾聿之,接到举报,需要你配合我们。”

像是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面,房间里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许津南的视线望向自己毫不意外的亲姐姐,瞬间意识到什么,眉心的弧度拧得更深了一些。

病床上面容苍白的男人脾气很好,很冷静的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着自己手上的留置针,

“可以,请稍等一下,需要让护士拔掉针。”

母亲依旧冷静的站在床边,反倒是另一道穿着职业套装的身影挡了过来,站在他面前,隔开了跟对方的视线:

“孩子刚从急诊室出来,连消炎药都没有打完,就要跟你们走?一点人性也不讲吗?他病成这个样子,这几天接连动了两道手术,他是能跑还是什么逃?对病人的关怀也没有吗?还是说他出了意外,感染死了你们能负责?”

他们家身份特殊。

对面那群人有些为难。

病床上传来一道闷闷的咳嗽声。

顾聿之低哑的声音传来,苍白的脸庞露出感激,看向自己的舅妈,声音带着术后的虚弱和沙哑,

“舅妈,我知道您关心我。”

“他们也是按规则办事,我没事,我跟他们走一趟。”

他有些艰难的起身,身后的小未婚妻为他披上了外套,又贴心地给他穿好衣服。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舅妈压到很低的声音隐约传来:“怎么这么着急?”

许津南低声说了句什么。

女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顾母的眼神更古怪了。

顾聿之伤势未愈,但是动作很快。

表情也格外坦然,冷峻的眉眼映衬在灯光下,看不出半分忐忑。

沉静自若,泰然处之。

直到嗡嗡的手机声响起,打断了室内的平静。

面容苍白的男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一双剑眉猛然抬起,修长的手指缓缓点开了扩音键。

保镖粗犷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像是一记惊雷:

“对方绑架了先生并进行勒索,顾少,我们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先生了!”

对方报了位置,面容苍白的男人挂断了电话。

那双镇静从容的脸庞露出藏不住的焦急,看向对面的几个人:

“抱歉,事出紧急,父亲年迈经不起折腾,我必须先去处理。”

“几位不放心的话,可以陪同我一起。”

他一脸正色,不假思索。

脸上全然是儿子对于父亲的关心。

对面几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视线落到许津南身上,索性卖他们顾家一个人情:

“顾少孝顺,反正路也不远,我们都一起跟着去看看。”

“还是先报警吧,这么严重的问题,万一那群歹徒手里有武器怎么办!”

“胆子可真大,顾先生这样的人都敢绑架勒索?!”

嘈杂声中,顾聿之拨通了报警电话。

他披着长而垂坠的深色羊绒大衣,锋利的五官经过光影折射,带着某种肃杀的诡谲。

他望向马路对面的某座酒店,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再次转过来的时候,又是那副熟悉的忧心模样,迈出的长腿都带着匆忙,

“爸可能撑不住了,现在就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酒店的定位就在马路对面。

警察叔叔正在来的路上,酒店的安保人员全部跟上。

大厅里的行人,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穿着夹克的中年人,顾家的私人保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跟在为首的年轻男人后面,场面格外引人注目。

戴着玉佛的贵夫人急红了眼,一个劲儿的催促着保镖快一点。

许津南的视线看向自己亲姐,又看了一眼一脸孝顺的外甥,眼皮垂了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批人马分拨上了电梯,灯光明亮的走廊里乌泱泱的,甚至还有围观的好奇群众。

酒店经理弯着腰,早早准备好了万能房卡,一个劲的鞠躬道歉。

面容英俊男人眉眼深黑,过分苍白的脸庞病容未消,可周身的气场依然强大到不容忽视。

玉雕般的指骨落到唇边,伴随着闷咳,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幽光闪过。

身旁的娄秘书接过房卡,

“顾总,我让人撞门。”

“这怎么能行?”

顾母的声音骤然响起,格外紧张:

“那种歹人可是不长眼的!他们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们这样猛然撞门,让他起了杀心可怎么办?”

“聿儿,那可是你父亲,你父亲从小怎么对你你是知道的,你可不能害了他!”

站在前方的男人眉眼冷峻,眼眸半阖着,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就这样闷闷的咳嗽着,声音低哑,

“父亲对我的教育,做儿子的自然是不会忘的。”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女人,就这样淡淡地讲着:

“母亲大可以放心,父亲遇险,别说我是刚动完手术,就算是动不了只能被人抬着,我也会亲自到场,把父亲救出来。”

酒店还没来得及拉上隔离带,栏杆处围观的人又多了些,甚至还有人掏出了手机,在那里窃窃私语。

——“干什么呢这是?是不是拍短剧的?”

——“这得是男主角吧?这么帅!一会儿问问是哪部剧,我老婆最爱的追短剧了!”

——“现在的短剧演员台词功底比科班都好,这吐字清晰的,隔这么老远听的够清楚的!”

——“男主角生病了?别说,他人还怪孝顺的!”

男人锋利的唇角勾了勾,从助理手中接过那张房卡。

修长的指节捏着黑色房卡,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中,有种锋利的凌冽。

指节轻轻勾了勾,身材强壮的私人保镖闻声而上,埋伏在了门口。

目光的中心再次落到顾聿之身上。

人群中,那道高大的身影投在门板上,伴随着手腕下压的动作,刷开了房卡。

随着“滴”的一声响起,保镖迅速撞开了房门。

顾聿之大步上前,留出门口的视线。

伴随着一道不知道谁发出来的尖叫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卧槽”,远处拿着视频录像的人惊叫一声:

“操!三级片!”

室内乱糟糟的一团,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围感十足的粉红房间最中央赫然是一张水床。

两具身体什么也没穿,骤然暴露在一群人的视线中。

被绑架的顾仁康本人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正跟这群闯进来的人大眼瞪小眼。

反倒是他旁边光溜溜的“女人”第一个反应过来,苍蝇腿一样的睫毛抖得飞快,烈焰红唇消失了一半。

一边扯过衣服往自己身上挡,一边捏着怪声怪调的腔调喊着:

“老公,人怎么进来了呀老公!”

“老公,这样是要加钱的!”

那群赶来营救的人没想到是这么一遭,全懵了。

顾聿之俊脸平静,只有漆黑的眉峰微不可察的挑起一点弧度,似笑非笑。

身后的母亲惊叫出声,眼前一黑,跌倒在了地上。

许津南眉心拧成了个疙瘩,眼里带着浓浓的厌恶。

舅妈飞速转身捂住了姜栀枝的眼睛,握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姜栀枝正在那里浑水摸鱼,本来也没打算看。

几位穿着行政夹克的中年男人更是瞳孔震惊,下巴都几乎掉在了地上。

酒店的安保伸头往里看,就连保洁阿姨也踮起了脚尖。

最直接的是栏杆那边的几位客人。

声音最高的那位踩着箱子,手机镜头放到最大,一边惊呼,一边随时给旁边那些看不到的讲解:

“卧槽!还连着呢!”

“这老头玩人妖!真不怕腰折了!”

他声音粗调子高,不知道传了拱形穹顶下的几个楼层。

顾仁康终于反应过来,一边气急败坏的捂着自己的脸,一边怒吼着让这群人滚开。

越发清晰的警笛声从外面传来,人群中窃窃私语的调子响起,在那里嘟囔着:

“不是!你们觉不觉得……老头这张脸还怪熟悉的……”

房间里的昏黄光影和走廊里的明亮灯光泾渭分明,在门口靠里的位置打下一条线。

穿着制服的公务人员赶上来时,为首的高大男人正剧烈咳嗽着,在洁白的地毯上喷出来一口血。

那张英俊的脸庞痛心疾首,线条锋利的五官白的像纸,嘶哑的声音格外难以置信:

“爸,我在手术室里被抢救,生死未卜。”

“你说自己忙工作,结果是在医院百米外的酒店里玩人妖?”

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谴责性的目光伴随着窃窃私语。

顾仁康衬衫都穿不上,一张老脸精彩纷呈。

手机快门声,闪着红光的记录仪。

人群中的小舅子狠狠压了压眉毛,匆匆而来的公务人员跟他问了好,正低声说着什么。

顾仁康瞠目结舌,心中不妙,正要开口辩解,

“津——”

视线的余光中,他作为继承人精心培养的长子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似乎是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线条凛冽的薄唇带着不近人情的意味,连幽深而狭长的狐狸眼都透着愉悦。

醉玉颓山一般,随着喷出的鲜血,轰然坠地。

顾仁康瞳孔骤缩。

许津南咬牙切齿:“救人!”

站在他旁边的人抬手,“带走!”

穿着制服的人影闪了过来,入目是一张张几乎模糊掉的憎恶脸庞。

完了!

被按倒在床上的瞬间,顾仁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嫖娼被抓。

逼死儿子。

他的好形象,这回真要完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酒店里的那场大戏演完,后续的收尾才刚刚拉开帷幕。

纵使一直不放心,可顾聿之还是派娄秘书送她回了家,让她好好休息。

顾仁康嫖娼的事多方共同见证,还被人偷拍了视频流出去。

半个月前那场引发广泛吃瓜的视频余热仍在,如今新的视频再次席卷而来,迅速引发了热议。

更何况偷拍镜头的最后,余光一扫是手术过后的高大男人唇角染血,轰然倒地。

结合这几天前顾聿之出车祸那场新闻,各种揣测喧嚣扰攘,甚至“连顾仁康故意幕后指使别人撞自己亲儿子,就是为了给私生子腾位置”这样不靠谱的说法都悄悄流传开了。

美强惨,有孝心,被逼到吐血的儿子;

多次出轨,连亲儿子动手术都要见缝插针招嫖的父亲。

更何况还是顾家这样的身份。

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顾仁康被拘留了15天,在舆论上的影响尤其恶劣,又引发了广泛关注,社会形象极其受损。

撤职的消息传来时,顾仁康正穿着所里统一发放的马甲,发脾气的狠狠踹了一脚墙面。

他这种身份,就算进去了也是最好的单人间,生活上受不了苦,但精神上却是极致的摧残。

从小到大,从顾家唯一的继承人到掌权者,这条路他顺顺利利的走了50余年,连跟头都没栽过。

可如今,他那个该死的逆子胆大包天,竟然狠狠算计了他一把。

到头来,顾聿之没能给他背锅。

他反而被对方拉下了马。

清清白白了一辈子,最后阴沟里翻了船。

现在想想,他甚至想不起来那天推开房门之后,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跟那个不男不女的下贱东西滚在一起。

对方算计了他两次。

他却连那人背后站着的是谁都没找出来。

施文安!

一定是施文安那个老东西!

一定是对方得到了消息,知道他找好了替死鬼,所以又故意摆了他一道!

说不定他那个好儿子也参与其中,跟顾聿之狼狈为奸!

顾仁康气得牙痒痒,又是哐哐一顿乱砸。

直到穿着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说有人想见他。

这期间,除了他的妻子来看过他两次,曾经的下属也都不见了踪影,更别提那两个逆子。

还好这个家里,有一位永远顺从他的妻子。

顾仁康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衣服整理的板板正正,连鬓角散落的头发都蹭了上去,这才跟着对方出了门。

顾仁康有专门的会客室,不用透过那层透明的屏障玻璃。

即使穿着拘留所里统一的制服,他也满脸威严,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他只是过来巡查。

好一会儿,外面才有脚步声响起。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顾仁康的视线望了过去。

上次跟妻子见面,他已经教会了对方这次回去,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该怎么给那位身处要职的小舅子交谈,又该怎么胁迫自己的两位儿子。

所以今天的这次会面,顾仁康信心满满,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端起了那个不锈钢的廉价茶杯。

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入目是黑色羊绒外套的一角。

顾仁康眉心猛跳一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那张熟悉的年轻脸庞出现在门后。

对方的脸色较前几日苍白的模样要好许多,英俊的眉眼带着肃穆的贵气,唇角勾起的笑意都带着嘲弄的淡然。

他的视线定定的在自己身上落了一瞬,传出来的声音带着恭敬:

“父亲。”

顾仁康被他这副样子气得额角猛跳。

修长的手指关上了门,随着“啪嗒”一声,房门上了锁。

面前的年轻男人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依旧是得体而恭敬的表情,向他问好,

“父亲最近过得怎么样?”

顾仁康气得“哐当”一声撂下了杯子:

“你还有脸——”

下一瞬,他猛然闭上了眼。

这里厚重廉价的不锈钢茶杯茶水太满,完全不是家里精致的小茶盏,就连狠狠撂下时都会有茶水往外溅。

偌大的茶叶飞到衣襟,模样格外狼狈。

顾仁康迅速起身,去掸自己衣服上的水珠。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递过来了纸巾。

那张肖似他年轻时的脸庞格外平和,动作语气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只是脸上淡淡的表情带着嘲弄,分明是个不肖子。

“父亲有脸玩男人,身处高位一辈子,老了名节不保进了这种地方,尚且还能厚着脸皮教唆母亲走动关系,打压儿子。”

“我怎么会没脸问?”

顾仁康狠狠擦掉了上面的茶叶,却擦不掉上面的深色茶渍,表情也不免烦躁:

“你母亲怎么没来?”

对面的年轻男人勾了勾唇。

他坐在光线的暗影里,长腿交叠,心情很好的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黑沉沉的眼睛都染着某种漫不经心,

“父亲的暗线那么多,竟然还不知道吗?”

“还是说树倒猢狲散,那群人眼看着父亲没了指望,纷纷临阵倒戈,连条消息也不给父亲传了。”

顾仁康表情一僵:“你把你母亲怎么了?”

对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光线照不透的眼睛紧盯着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

“父亲说的是哪里的话?”

“母亲年纪大了,又恰好遇到丈夫出轨,内心一时经受不住,罹患了心理疾病。”

“我做儿子的目不忍视,心如刀绞,为母亲组建了最好的医疗团队,并亲手将母亲送去了祢云山庄。”

顾仁康手指骤然收紧。

“外祖父和外祖母一直在那边休养身心,见到母亲也能共享天伦,那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一定可以帮着母亲疗养身心。”

顾仁康一拳砸在桌子上:“你故意的!”

故意把清娉支走,阻断他跟许津南示好,斩断他所有的退路。

顾仁康五官的几乎狰狞,他就这样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又像是在盯着什么仇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笑出声,又再次慢悠悠的坐好:

“聿儿,你还是太年轻。”

“你以为我出了事,你作为我儿子,能有什么好处吗?”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跟施文安那个老东西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等到这件事情一过,他手里的东西还是会拿出来,然后继续向你发难。”

“到时候没有我在上面顶着,你以为你的顾家太子爷能做多久,你还有多少的好日子能过?”

他声色俱厉,对面的男人却再次勾起唇角。

他两条手臂撑在桌面上,缓缓起身,身体前倾。

凛冽的眉眼暴露在日光中,黑漆漆的眼睛被阳光照过,流淌着肃冷的诡谲:

“果然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么几天过去,父亲经常没有得到半点消息吗?”

顾仁康眉心蹙起。

对面的男人微微笑着,眼底流淌的讥弄愈深:

“施文安被情妇实名举报收受贿赂,急火攻心,不小心瘫了。”

“你说巧不巧,爸?”

“他的事跟你的同天发生,前后不超过两个小时。”

“但是他比你惨,爸,他伤到了神经,有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腊月二十八,小雪。

零星的飘雪中,顾聿之终于出院。

顾仁康还没放出来,许清娉被送出去度假疗养,向来喜欢在年关时大操大办的顾家寥落了许多,半点没有过年的氛围。

飘雪划过浓稠夜色,庄严巍峨的顾家老宅越发厚重,穿过一道道拱形的门,越过花池水台,亭台水榭,昏黄的灯光照着每一步的视野里出现全新的景色,雪粒从伞沿上划过。

穿着短款羽绒服的少女轻轻哈出一口气,看着缭绕的水雾氤氲在空气中,又忍不住问顾聿之:

“你今年真的不去我家过年吗,老公?”

一把黑色大伞撑在她头上,伞沿朝着她的方向倾斜。

身材高大的男人半边肩膀堆了薄薄一层雪,环在女孩肩膀的大手动了动。

骨节分明的手指映着灯光,无名指的位置处赫然是一只极简的戒指,正正好好的卡在指腹中间的位置,衬着修长的手指越发漂亮。

低沉的声线在空气中响起,溢出的尾音幸福又无奈,

“今年爸妈不在,顾家担子都落到我身上了。过年的时候要更忙一些,今年不只是产业上的问题,父亲的事也要处理,再加上顾家那些赶来祝贺的旁枝,里里外外都是姻亲关系,总不好把人拒之门外。”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内勾外翘的狐狸眼落在少女侧脸,眼底都忍不住荡起细碎的喜悦,

“三十晚上我忙完这边,就去找你好不好?”

他的小未婚妻转过脸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顾聿之自然而然地把话接上了:

“送礼物,发红包,然后再一起喂兔子,放烟花。”

“等哄着你睡了觉,然后我再回来。”

他一通保证,他的小未婚妻终于满意。

作为奖励,将那张软软的漂亮脸颊贴过来,蹭进了他怀里。

面容英俊的男人唇角勾起,眼底流淌着化不开的柔情蜜意,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发丝。

倾斜的黑伞遮住了外面的风雪,他的心上人,他命定的妻子被他搂在怀里,一起听着风里簌簌的落雪声。

带着能让人安定下来的静谧。

柔和的花香伴随着凛冽寒气在空气中氤氲。

向来沉闷压抑,让他厌恶至极的顾家老宅,竟然也会在肆虐的风雪中生出甜蜜。

伞沿微微倾斜了一点,顾聿之正跟他的小未婚妻说着悄悄话,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窥探视线从某个方向传来,男人薄薄的眼皮撩起,抬手遮住了怀中人的脸。

视线的余光中,某个穿着灰色西装的身影一闪而过。

“可是老公,我现在都还没见过你那位私生子弟弟……”

怀中人嘟囔着,说着为他打抱不平的话,

“你出车祸又住院,这么几天里他竟然没来看你。”

“真没人情味,好过分,你们好歹还是兄弟。”

那顶黑色的大伞再次撑起,随着手腕的动作,碎雪从上面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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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动作在对着她时永远温柔,环着她往前走去。

四季常青的灌木后,眼影的绿色树枝透出一点隐约的灰。

顾聿之声线平静,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问着:

“他今天应该也在老宅里,老婆想见见他吗?”

“哗啦”一声,有人踩到了树枝。

地上的落雪早就被佣人打扫干净,可是这一会儿又落了薄薄的一层,踩起来会有些微微的滑。

姜栀枝专心走着路,回答的有些敷衍:

“无所谓,我对他不感兴趣。”

顾聿之笑了一声。

似有似无的视线扫过黑伞,落向某个方向,

“确实,可有可无的人,不见也没关系。”

两道身影沿着蜿蜒的小路走远。

树枝后的青年抬腿迈出,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眉眼微垂。

粼粼白雪,落了满地。

几秒后,他勾了勾唇。

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顾家的祠堂很庄严。

点燃的香烛,深黑的牌位,纱质帷幔被风吹拂,红光在风中摇曳,香烟袅袅。

大厅里的柱子都是金丝楠木,雕龙刻凤的图案,浸染着古朴而陈旧的繁华。

从小到大,姜栀枝在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小的时候她跟父亲回过老家,姜伯耀家境普通,自然也不可能有祠堂,她只是在那个破旧的小村落里撵过狗。

席家也没有祠堂,不然按照幼时她跟席靳的调皮程度,连祠堂都能掀个天翻地覆。

这么庄严的场合,姜栀枝难得老实得不得了。

她看着长身玉立的男人动作流畅的点了线香,眼帘低垂处有跳跃的灯火,映得半张脸橙红一片,英俊中带着暖意。

空气中传来檀香的气息。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眉目被烟雾氤氲的男人侧过头来,朝她伸手。

线条凌厉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中,指节修长而漂亮。

姜栀枝伸手搭了上去,又小小声神神秘秘的问他:

“需要跪吗?”

握着她的男人轻轻笑了笑,“不用。”

他已经大逆不道到构陷父亲,又何必当着顾家列祖列宗的面,讲究这些虚礼。

纵使姜栀枝没真正在祠堂上过香,也觉得这会儿的气氛有点怪异。

他的未婚夫握着她的手,当着肃穆而一排排拉远的灵位,就这样云淡风轻的站着,将点燃的线香插进了祭坛里。

没有跪拜,没有祷告。

只有漫不经心垂下的眼皮,甚至连头都没低。

带着轻慢的放肆,唇角噙着冷笑,又或者在公然挑衅顾家腐朽而陈旧的礼仪。

灯光幽幽,香雾袅袅。

外面是簌簌的落雪声,肩膀被男人的大手握住。

眉目英俊的男人就这样看着她,薄唇微勾。

被他的视线笼罩的少女弯了弯眼睛。

顾聿之喉结下压,捏过线香的手指还残留着檀香的气息,捧着那张漂亮到发光的脸,吻了上去。

舌尖吞吐着湿热,连呼吸都黏在一起。

他就这样环着怀中的人,当着一排排肃穆的灵位,当着外面那道窥探的视线,在佣人震惊低垂的目光里。

黏腻又热切,恣意又不敬的,跟她吻在一起。

顾家祠堂里不进女人。

哪怕家里的一应事物是女人操持,而每年进入祠堂跪拜的庸俗男人,无一不是生于被他们鄙薄的女人裙底。

腐朽的顾家养出一代代畸形的产物,他们强势,独断专行,潜移默化的打压改造着自己的妻子,直到成为一位合格的顾家容器。

而他的枝枝,永远不需要做这一切。

修长的手臂环住少女,在对方急促的惊呼中,扫掉了高台上堆叠的祭品。

他亲吻着她,仰视着她。

弄乱了她的发丝,从脖颈亲吻到指尖。

又带着这个肮脏腐朽的顾家一起,跪在她裙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觉得顾聿之有点怪。

好像从车祸醒来之后,他整个人跟以前都有些不一样。

虽然对着她的时候还是很温柔,可是后来的温柔里带着锋芒,带着攻击性,即使这些攻击性并不是针对于她,可她还是感觉到了隐隐的危险。

伴随着危险而行的,是心跳骤然加快的频率。

危险与刺激并存,连呼吸都身不由己。

顾聿之好像变坏了。

细软手指颤着蔷薇一般的薄粉,连推开对方的动作都在轻颤。

纤长卷翘的睫羽密密地抖动着,软红的唇瓣都磕磕巴巴,湿热的气息混合着玫瑰香,扫过俯在她身前的俊脸,

“可、可以了……”

她红着脸补充上一句“老公”,换来男人一声轻笑。

骨节分明的大手帮她理好了凌乱的衣领,又凑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了句“好”。

“对不起,老婆。”

好听的声音逸散在空气中,听起来像是在道歉,却没有半点道歉的诚意。

深黑的眸底光影跳跃着,黏稠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调子很低,

“我不该欺负你。”

他说完,又俯下身来,手臂撑在她身侧,注视她的眼睛:

“老婆,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他这样认真的看着她,盯得那张粉粉白白的脸庞都快红透了。

含着水雾的眼眸,细密睫羽一扫一扫,声音软的都像是能浸出水来,

“没、不会……”

这副样子,看起来更好欺负。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闪过病态的愉悦,细碎的吻落在她脸侧。

漆黑的眼眸燃起星火,恨不得把她欺负个彻彻底底。

可惜,门外还站着个见不得光的蠢东西。

男人的大手动作轻柔的蹭掉了她唇瓣上的湿痕,连衣领都整理的整整齐齐,掩下了那些让人眼热的痕迹。

祠堂里空荡荡的,原先的佣人早就退了出去。

如今突兀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对方的声音,

“少爷,赏心园那边电线短路,不小心起火了,管家邀请您去看一眼。”

顾聿之冷淡的声音飘了出去,没有什么起伏,

“起火了就去打119,我的眼睛能灭火?”

对方没声了。

衣服被轻轻拽了拽,他的小未婚妻没听明白,眼里带着关切,

“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吗?万一烧严重了怎么办?”

顾聿之笑着碰了碰她的脸,

“没事,我们家的火跟别人家不一样,人为可控。”

果然没上学的人脑子笨。

顾厌究竟是什么智商,才会认为他会在同一个问题上连续栽两次?

祠堂里面没了响动。

顾厌又开始着急。

他靠在窗边,长腿踩着台阶,忍不住又回眸往里看。

顾聿之在身影正好遮住了嫂子,什么都看不见。

他肯定就是故意的。

顾厌有些烦,再次点亮了手机屏幕,入目是嫂子被亲吻的侧脸。

饱满红润的唇瓣,看起来软得过分。

可惜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机的像素再高,他的代入感再强,也无法把里面的人换成自己,去真切体验。

顾聿之根本配不上嫂子。

他竟然还敢这样亲她?

顾厌有些烦躁地按灭了屏幕,垂下了眼。

嫂子人是很好。

可是嫂子从来都只是把他当做朋友,根本就不想跟他亲嘴。

他从顾聿之这里入手,顾聿之又严防死守,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他又开始后悔。

或许他一开始选择的路线就有错误,他温柔大方天真善良的嫂子只会给贫穷受伤的男生一点怜悯,而并非会给他一个吻。

可他不想只是做嫂子的朋友。

他也想被她亲,得到她带着爱意的可怜。

看来下次再见面。

他必须要淫荡一点了。

顾家很大。

层层叠叠的建筑,别说亭台水榭,就连一扇门一扇窗都有讲究。

要不是被顾聿之牵着手,姜栀枝甚至会怀疑自己会迷路。

她在顾家吃了晚饭,又去顾聿之的书房玩了会儿跳棋。

可奇怪的是不管她在哪里,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

顾家老宅本就年岁久远,姜栀枝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越脑补越可怕。

她往顾聿之怀里越贴越近。

可她越是往顾聿之怀里贴,那道视线就越明显。

顾聿之毫无察觉,最后只是一边随手签着几个文件,一边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到了自己怀里。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息已经很淡,包裹着她的是熟悉的木质冷香。

坐在男人怀里的少女终于安定下来,一边扯过便利贴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跟对方聊着年后度假的安排。

顾聿之时不时提醒她一两句,气氛格外融洽。

最后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签下,顾聿之终于加完班,又忍不住垂眸看着她的侧脸。

坐在他怀里的少女比他要小一大圈。

灯光的影子在地上拖长,柔软的卷发搭在他肩膀上,鼻尖挺翘,说话的样子也乖得要命,

“……可是我还不会游泳,其实我有点怕水,但是我又觉得不能因为害怕就一直退缩,还是要找个时间学一学的。”

顾聿之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我教你。”

“好啊!”

那双弧度圆润的杏眼亮晶晶的,又像是很可惜一般叹了口气,连叹气的样子都可爱得要命,

“可惜学的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那家度假酒店有好大一片私域沙滩,如果我会游泳的话,还可以在海边游一游,而不是只能套着游泳圈。”

“不过我还买了一套美人鱼的衣服!”

她话题一转,自己又把自己哄好了,又开心了起来,

“后天我要把头发染成红色!”

顾聿之又笑,“红色也很漂亮,看起来就更美人鱼小公主了。”

坐在他怀里的女孩又笑,语气带着点儿苦恼,

“度假完就要染回来,不然回校上课,被点名的几率就更大了。”

男人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她的脸,“枝枝也会怕点名吗?”

“当然!”

姜栀枝理直气壮,“我们学渣都怕被老师点名的!”

顾聿之想了想,“那度假回来之后,我请位教授单独辅导你学业?”

姜栀枝飞速去捂他的嘴,“算了算了,这个想法千万不要再提,被妈妈听到我就完了——”

他们俩闹成一团,门口却传来突兀的敲门声。

房门没有上锁。

下一秒,随着“啪嗒”一声,房门被推开。

穿着暗色格纹大衣的男人凤眸含情,鼻尖那点小痣随着光线越发清晰,随着走路的姿势摇曳。

朝她伸手,嗓音温润:“老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着骤然出现的裴鹤年,姜栀枝眼睛亮了一下。

他在电话里是说过已经康复,裴家的事也处理明白,打算回国。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下一瞬,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蓦然收紧,姜栀枝迅速扫了一眼自己和顾聿之的姿态,脸开始热了起来。

擦到一尘不染的玻璃倒映着他们的身影,顾聿之比她高出一大截,几乎要完全把她圈在怀里。

然而面对这种紧密依偎的姿态,裴鹤年却像是没看见一般,视线紧紧粘在她脸上,直至站到她面前,弯下腰来跟她对视:

“有没有想我,小乖?”

两道身影投下的巨大影子,同时遮住了她,姜栀枝心脏都颤了一下。

前有狼,后有虎。

这种场面太刺激了。

刺激的她想当场变成哑巴。

好在她暂时不用变成哑巴,就有未婚夫率先替她讲话,声音平静:

“裴鹤年,你不开口,没人拿你当哑巴。”

那双清雅的凤目抬了抬,像是终于在房间里发现还有别人一般,眼底的温柔也迅速散开,双眼皮的褶皱都带着锋利,

“聿之,你才真的应该做哑巴。”

“我跟枝枝一周没见,正打算叙叙旧,你就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俊脸沉着,单手环着怀中人的腰肢,声音低的像是结了霜,

“裴鹤年,你们裴家人的脸皮,看来是全糊在你脸上了。”

“要不然怎么能脸皮厚成这样,当着别人的未婚夫,公然说着让人闭嘴,跟对方妻子叙旧的话。”

裴鹤年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

他没有生气,一双含情的眼睛就这样静静的盯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刻意压低的声线都带着缱绻,

“小乖,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他伸手过去,想要碰一碰少女的脸颊。

另一只大手就骤然伸了出来,铁钳一般捏向他的手腕。

可裴鹤年确定是早有防备一般,手腕灵活地换了个角度,落在姜栀枝肩膀上,又动作轻柔地蹭了蹭她的头发。

声音清润,带着心疼:

“瘦了。”

顾聿之悬在空中的手臂僵了一下。

一直在装哑巴的姜栀枝长睫忽闪忽闪,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坐在顾聿之腿上,被对方环着腰。

面前是裴鹤年,摸着她的头发。

这是什么天杀的让人社死的场面?

放在刚回到这具身体的时候,她想都不敢想。

现在竟然一整个成真了!

冷不丁的,脑海中骤然传来系统的声音。

002:【走。】

难得002说了句人话。

姜栀枝跃跃欲试。

毕竟她是真的有点害怕,怕这两个人吃起醋来,会轮流亲她的嘴巴。

“是瘦了一点,但是过年肯定会胖回来!”

姜栀枝声音迅速,很端水地看了眼裴鹤年,又端水地拍了拍顾聿之落在她腰上的手腕,

“老公,不要担心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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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熟悉的称呼,俊美清贵的男人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顾聿之的声音骤然响起,轻轻“嗯”了一声。

裴鹤年:“?”

那道刀子刮肉一样的视线再次落到旧时好友脸上,声音冷冰冰的:

“她喊我,你应什么?”

一段时间没见,顾聿之沉稳了许多。

没跟以前一样容易破防,大房的姿态摆得更足了,表情淡淡的:

“你不知道吗?枝枝也这样叫我。”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若有若无的下滑,落到怀中人脸颊上细嫩的软肉,薄唇微勾,

“有些黏上来的前男友,还是早点划清界限的好,免着对方总是腆着一张脸找上门,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老婆,你说呢?”

姜栀枝:“……”

她的眼皮颤了颤,忍不住落在裴鹤年身上。

对方没有说话,扯过一条椅子,堂而皇之的在她面前坐下,长腿优雅交叠,静静地看着她。

手工定制的深色西服套装,顶级羊绒的质感在灯光下散发着光泽。

想到那条规整古板的西装裤下,隐秘的小腹往下的位置纹着她的名字,姜栀枝就有些害臊,连嘴里的话都有一些不利索。

她单手撑在桌面上,装作听不见这两人说了什么,嘴里小声咕哝着,

“哎呀,好想去洗手间,抱歉抱歉……”

她从顾聿之腿上滑下来,裴鹤年甚至还抬手扶了她一把。

干燥灼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当着她的未婚夫的面。

在她手心的位置细细地搔刮了一下。

带着细微的痒,像是从湖面上游过的小鱼尾巴。

一周没见,裴鹤年更狐狸精了。

姜栀枝匆匆忙忙松开他的手,跟后面有狼追一样,忙不迭地逃出了书房的门。

裙摆荡起的风泛着玫瑰花香,像是午夜时分一场旖旎的美梦。

当着顾聿之的面,裴鹤年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感受着上面残存的温度,轻轻碾了一下。

顾聿之很想揍他。

又好不容易忍下,

“那支药感谢你,正好我之前也帮过你,我们扯平了。”

“但是枝枝的事你想也别想,她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把她拱手让人。”

那道纤细的身影离开,裴鹤年也顺势站了起来。

他们俩没有聊天叙旧的必要,凤眼半阖的男人顺手撕掉了那张乱画的便签,塞进自己口袋里。

又在顾聿之变脸色之前,缓缓开口:

“是不是你的妻子,结果还两说。”

“太子爷,带着我女朋友出车祸的事还没查明白,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怎么有资格在我面前摆未婚夫的架子?”

顾聿之表情微滞,“我的人正在查。”

“你应该庆幸枝枝没有受伤——”

站起身来的裴鹤年眼眸半垂,冰冷阴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要不然,那支注射进你身体的药,就不一定是什么东西了。”

想着那天车祸的场景,顾聿之心头紧了一下。

裴鹤年大步往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之前,他却忽然停下,

“撞你的司机不是A市人,他儿子在国外读研究生,账户里进了一笔钱。”

风雪在深夜中凛冽,裴鹤年没有起伏的声线传来,

“支付方权限很高,在系统里查不出具体信息。但是根据前几位的编码,大概是冯通要求,3年前内部特批的那几个账号。”

“冯通被你父亲提拔,一直在他麾下。”

“枝枝出车祸的事,跟你们顾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逼迫性极强的视线锋芒毕露,定定地注视着他,

“不管对方的目标是不是你,不管幕后的人是谁,枝枝因你受惊,你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斩草除根,杀鸡儆猴。”

“顾聿之,你必须弄死他。”

凤眸微眯,寒光毕露:

“不然,我连你一块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家确实很大。

谢过了佣人的指引,姜栀枝转了两个弯去了洗手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像谁有什么奇怪的人在盯着她。

这种百年老宅本来逸闻就多,姜栀枝越是不敢乱想就越会多想,窗玻璃外面风声呼啸,夜色黑漆漆的,只有昏黄的光影模糊了树枝,伸出张牙舞爪的枝桠。

她战战兢兢的进了洗手间,又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很轻。

像是踩到什么响了一下,随即就消失了。

姜栀枝这会儿心真的有点慌了。

她害怕那些奇怪的传闻,越脑补就越是毛骨悚然。

她犹犹豫豫,拿出来手机戳戳点点,正纠结着选一个过来接她。

只是还没犹豫出来结果,系统的声音就骤然响起。

【走了。】

很冷淡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什么走了?

真有人尾随着她,那个人走了?

还是自己可以走了?

她再问,系统就又闭嘴了。

洗手间的门推开一条缝,明亮的光线照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干干净净。

半个人影也没有。

姜栀枝松了口气。

看来是这座宅子太华丽又太大,让她有点敏感了。

脚步轻快起来,她抬手打开水龙头。

视线不经意的一扫,却在泛着温润光泽的玉石台面上,看到了一支新折的玫瑰花。

明艳的黄,细嫩的叶子,花蕊是奶油色的白。

花开得正盛,枝叶舒展,边缘点缀着一两粒还未完全消融的雪花。

镜子里面容娇美的少女愣了一下。

她分明记得,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这支花。

而且就顾家的精致程度,就算新折了花,也要经过修剪,装在某朝某代的古董花瓶里,而不是就这样随意的摆放着,放到她眼下。

之前被盯住的感觉不是错觉。

真的有人在看她。

明亮的光线倒映在镜子里,少女的唇瓣轻轻抿了抿,抬手拿起了那支花。

花刺被摘了个干干净净,并不会扎手。

折断处还很新鲜,像是临时起意。

却又没有恶意。

顾家的人。

她的未婚夫顾聿之的私生子弟弟吗?

不敢见人的小屁孩?

好奇的看到嫂子,然后为她送上一支黄玫瑰?

姜栀枝想不明白,只是捻着这枝花,在眼下转了一圈。

然后小心的将其竖起来靠着旁边的黄铜摆件,转身离开了。

姜栀枝刚出来洗手间,就迎面撞见不远处的两道人影。

簌簌风雪,茫茫天幕。

两道挺拔的高大身影站在栏杆处,听到她的动静,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她没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追出来了,但还是很谨慎地没敢喊老公,上来就直呼大名。

她这点小心思实在是太明显。

顾聿之眼眸温柔,看着她勾唇。

裴鹤年似笑非笑,猎猎大衣在风中作响,朝她伸手,

“走了小乖,送你回家。”

姜栀枝很谨慎地看了一眼顾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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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竟然没有生气。

害怕他们俩打起来,姜栀枝自告奋勇:

“我可以自己回家!”

“太危险。”

“我送你。”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姜栀枝还没来得及拒绝,裴鹤年从管家手里接过了伞,大大方方的将她揽进了怀里。

然后看都没看身后的人一眼,带着怀中人闯入漫漫风雪里。

目送着那道身影消失,顾聿之眼底的笑意霎时冰冷。

凛冽的五官映衬在冷色灯光下,带着杀伐果断的狠厉,

“人呢?”

身后管家的声音响起,回答着他的话:

“对方有通行证,按照时间来看,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线条锋利的唇角勾出冷笑,眼底却是全然的凉薄。

人为的车祸,账户信息还有顾家的手笔。

这一切跟顾仁康那个老东西脱不了关系。

顾厌这个蠢蛋费尽心机,就算要他这个做大哥的死,也不会连累他的未婚妻。

几个念头从脑海划过,顾聿之手臂蓦然收紧。

恰逢管家的声音响起:

“少爷,娄秘书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娄秘书的声音传来。

娄秘书跟他多年,做事很妥当,如今开口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微妙的怪,

“顾总,我给您送文件,刚到门口。”

“外面来了一辆车,港城牌照,坐着一位女士……”

娄秘书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有些犹豫,

“她自称是您的妹妹,要见您。”

顾聿之冷冷扯动唇角,眼底毫无波澜。

旁边的管家眼底闪过震动。

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顾厌骤然出声:

“什么妹妹?你从哪里变出来的好妹妹?”

“我告诉你顾聿之,做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守男德,你在外面乱七八糟的找妹妹,还被别人找上门来,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嫂子!”

“你等着,我让嫂子甩了你!”

炽白的灯光下,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暗光幽邃。

平淡的语气趁着刺骨的冷,淡声吩咐:

“让她进来。”

“你还敢放她进来?”

顾厌恼怒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觉得他很不可理喻:

“你当我死了?”

“当着我的面绿嫂子,顾聿之,我真是看错了你!”

面容冷峻的男人侧过脸来,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阴鸷的锐利,别人说出来的话都硬邦邦的:

“没上过学,连话都听不懂?”

那张英俊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嘲弄,听起来似乎是事不关己,只有手臂纵横凸起的青色脉络透露出他的愤怒,

“你的好爹顾仁康,在除了你这个小杂种之外,还造出来一个私生女。”

顾厌眉心微蹙。

“怪不得他一直捧着你跟我斗,原来是后手太多,外面野种遍地。”

前脚他遭遇车祸生死未卜,后脚顾厌被推了上去,成为众矢之的。

合着除了顾仁康之外,还有一位藏在后面从中得利。

顾仁康人还没出来,这位私生女就敢找上门。

胆子还真是不容小觑。

顾聿之冷嗤一声,抬腿朝外走去,

“愣着干什么?”

“会会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家老宅笼罩在风雪中,巍峨而苍茫。

风雪未尽,飘零漫天。

雪下得更大了一些,车厢里,唇红齿白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故意把冰凉的手指塞进男人领子里,还坏心眼地问他热不热。

吵闹的车厢外,另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擦肩而过。

姜栀枝没有回头,自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而风雪弥漫的车窗外,那辆霸道凶悍的黑色越野车里,帽檐遮脸的短发女孩推掉帽子,抬起眼来。

透过做了隐私防护的车玻璃,带着探究,直直地看了过来。

隐私玻璃阻隔了对方的视线。

可唇角微翘的俊美男人还是骤然撩起眼皮,淬着冷意的视线撞了过去。

半眯的凤眸汹涌着危险。

汽车打了半圈走上车道,姜栀枝才后知后觉,半个身子被男人揽进怀里,有些茫然地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外看。

风雪茫茫,冷杉伫立。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她问。

男人落在她后背处的大手紧了紧,不动声色:

“没什么。”

男人的大手托着她的脸颊,嗓音微沉,带着心疼:

“让我看看,怎么瘦的这么厉害了……”

顾家的会客厅里,冰冷的红木桌椅倒映着冷光。

穿着西装的顾聿之眉眼半敛,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隐隐有些熟悉的五官。

顾厌抱臂站着,眯眼打量着那张脸,轻嗤一声,

“还真是像我。”

“不过你这衣服是什么风格?非主流?”

站在大厅里的女孩唇角抽了抽,语出惊人:

“这是废土风,傻逼。”

顾厌:“……”

顾厌冷笑,手臂拉过椅子,长腿一抬坐下了,为她喝彩:

“好得很!”

站在两人目光里的女孩装作没听见,抬眼看向主位的顾聿之,眸光冷然:

“大哥,父亲说过,我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您。”

顾聿之眼皮都没抬:“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大哥?”

“顾家不是蟑螂窝,什么脏的臭的都能繁殖在这儿。”

漆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危险的审视,有又很快轻飘飘落下,吩咐道:

“给她点钱,打发了。”

那双交叠的长腿落到地下,对方目不斜视,转身上了楼。

只有顾厌弯了弯眼睛,露出一双小虎牙。

他就这样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从管家手里接过行李箱,抬手一抛丢了过去,

“小杂碎,顾家的大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

穿着长靴的女孩稳稳接住,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面容阴沉邪美的青年就这样笑盈盈的盯着她的背影,打了个响指,

“跟上,摸清她的底细。”

一道脚步声很快离开。

顾厌转身上了长廊,又不忘去洗手间里拿回来那支黄色玫瑰花,小心翼翼地别在胸前口袋的位置。

暗沉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拖得极长。

顾厌转了几个弯,在书房门板上像模像样的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两下,又顺势推开。

娄秘书拿着文件离开,房门再次合上。

顾厌长腿翘起,脸上的戏谑消失了,看着书桌后面的大哥,沉声道:

“有点奇怪。”

“对方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双手白的像死人,连点茧子都没有。可是我连行李箱带钱丢过去,十公斤的重量,对方一步没动,轻轻松松地就接住了。”

主位上的男人眼皮撩起:“她练过?”

顾厌摇头,“不好说,感觉不像。”

顾聿之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抬眼扫向门口的方向。

意思是你可以滚了。

天色愈发暗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前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刮器迅速刮走。

面容娇美的少女坐在男人腿上,被对方把玩着手指。

一点亮光闪过,姜栀枝开始心虚。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男人的大手就捏住了她的戒指,声音淡淡的:

“这是什么?”

玉雕般的手指捻着她的戒指,一点一点的从她手指上旋了下来。

姜栀枝又开始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在裴鹤年面前心虚,连说话都没有底气,

“婚戒。”

她说完,又偷偷看裴鹤年的表情。

对方没有生气,只是声音没有起伏,很平静的重复着她的话:

“哦,婚戒。”

姜栀枝:“……”

那只戒指在男人的大手中转了几圈。

姜栀枝很担心对方会打开车窗,然后当成垃圾丢下去。

这还是昨天顾聿之给她戴上的,找的是专门为国外皇室做戒指的设计师,做了临时加急的处理。

可就算这样,也花了足足两个月才到她手上。

干净透亮的方形白钻,在极致的切割工艺下闪着耀眼光泽,主石外拱卫着一圈小钻石,搭配扭臂造型,看起来华贵又轻盈。

好在那只钻戒在裴鹤年掌心里转了几圈,对方并没有打开车窗将它丢下去的意思,反而又握起了她的手,帮她推了上去。

“挺一般的。”

裴鹤年面不改色的评价,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我让助理跑了几次拍卖会,马上给你攒齐十只,以后戴我送的。”

姜栀枝藏起来自己的手,“好的!”

“除了送你钻戒,他还做什么了?”

男人的大手再次落到了她腰上,语气里漫不经心,仿佛很坦然,可姜栀枝分明听出了吃醋的意味,

“你以前只会喊他未婚夫,又或者喊他聿之哥哥。”

“几天没见,连老公都喊上了?”

那道存在感极强的幽深视线落在她脸上,像是有了实质一般,一蹭蹭舔舐过少女白皙的脸颊,

“他怎么哄的你?”

“他亲你了?”

姜栀枝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开始胡说八道,

“怎么会?他还是病人,他又不会跟你一样生了病还色欲熏心,非要勾引我!”

“人家顾聿之很正经的,他——”

男人的大手蹭过她的脸颊,手指灵活的拨开被卷发遮住的脖颈。

姜栀枝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她的男朋友又吃醋了,燥热的指腹蹭过她脖颈的痕迹,线条优越的侧脸绷得紧紧的:

“他很正经?他又能是什么正经货色?”

“连这里都亲了?”

面容俊美的男人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

“上次见我的时候,还说最喜欢我,会跟顾聿之退婚。”

“小乖,你每次都在哄骗我。”

那双清雅的凤眸跟她对视,醋得牙都快咬碎了,还不忘追问她:

“舒服吗?他亲的。”

灼热的呼吸骤然逼近,男人嗓音低哑,呼吸洒在那块被过度亲吻过的皮肤,

“被他亲的时候,我的小乖是在愧对飘零异国的我,还是抱着他的脑袋,求他亲得更重一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一张脸“腾”得烧红了。

脸也热,心跳的速度也快。

她就这样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是什么奇怪问题?

她回答被他亲的时候在想你,会显得她是个朝三暮四的小女孩;

她回答被亲的时候抱着顾聿之的脑袋用力,会显得她很急。

好怪。

根本就不是人能回答的问题。

宽敞的车厢因为刻意拉近的距离而显得逼仄,裴鹤年高大的身影阻隔了光线,车窗外的灯光不时在他脸上流转。

高挺的鼻梁上点缀着一颗茶色小痣,软红的唇瓣抿得紧紧的,这样眼皮半撩看她的样子,带着感官都被刺激的暴欲。

姜栀枝心跳如擂鼓,最终在权衡之后,慢吞吞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选了个对刚刚痊愈的病人稍微友好些的答案:

“想你。”

花瓣一样的唇吐出湿热气体,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清亮的眼珠像是水浸过的琉璃,会在看着他时慢慢的转来转去。

像只抬起爪子试探的可恶小猫。

明明知道她又在胡说八道,又在哄骗他,可凤眸半抬的男人只是紧紧盯着她,声音压得极低,

“小骗子。”

少女的指尖环住他的脖颈,温温热热的吐息落在他脸上,一本正经:

“可是你一个人在国外,又伤了腿,我不放心。”

“老公,当时我真的在想你。”

极窄的眼皮轻轻颤了颤,男人俯下的身体伴几乎遮住了所有光线,将她圈在怀里。

高挺的鼻梁蹭在她颈窝,遮住微红的眼眶,声音低哑,

“下次不许这样了。”

姜栀枝连忙抱住了对方,嘴里胡乱地“嗯嗯”着,

“不这样了不这样了我只被你亲老公……”

环在她后背的手臂骤然收紧,灼热的呼吸伴随着混乱的吻落了上来,从耳垂到唇瓣,又顺着颈侧惹眼的粉色一路蜿蜒……

车前的挡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

面容稠丽的少女有些可怜的被挤在角落里,眼圈纷纷,睫羽乱颤。

在扭曲而控制欲极强的爱意中,承受着对方过重的爱欲。

心跳声已然失序,少女粉白的脸颊染成了浓郁的玫瑰色。

只有外面风雪潇潇,翻飞的雪粒不时拍打在车窗上,又在狂风中被尽数席卷而去。

良久。

她俯在男人肩头,手指拨弄着对方的发丝。

一周多没见,裴鹤年的头发长长了一点,摸起来会有点扎人。

对方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将那件沾染清冷雪松香气的西装披在了她身上。

直到将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才再次环着她,抱进自己怀里。

汽车下了高架,稳稳向前驶去。

静谧的风雪中,身形高大的男人紧紧圈着她,又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你是我见过最可恶的小骗子,姜栀枝。”

清贵俊美的脸庞隐匿在黑暗里,伴随着压迫感极强的侵犯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盯紧了她。

向来在A市呼风唤雨,挟势弄权的反派大佬眼眶泛红。

声音却极低,带着不易为人察觉的委屈:

“你一直在欺负我,姜栀枝。”

“可是我爱你。”

汽车稳稳驶入独栋别墅区。

身形高大的男人撑着伞,大衣披在她身上,送她进了门。

姜栀枝刚一进门,就对上了正在对她挤眉弄眼的阿梅。

披着男人大衣的少女瞬间如临大敌,下意识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确保没有出现任何男人之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阿梅接过来她的外套,“大小姐,我都看到了,是裴先生送的你!”

“大小姐,你跟裴先生的关系好像很好……但咱姑爷和裴先生的关系也很好……”

他们仨的关系似乎是让阿梅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栀枝瞬间止住了对方的话题,“阿梅,会客厅里的那几包话梅好像过期了!”

阿梅震惊:“什么?这可是夫人刚买的!谁敢卖夫人过期话梅?我找他去!”

阿梅的身影匆匆忙忙离开,弯着眼睛的少女甫一回头,楼上穿着睡衣的母亲朝她招了招手。

片刻钟后,姜母的卧室里。

缩在藤椅里的少女吃着母亲剥好的坚果,明显有些心虚。

母亲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

姜栀枝努力不跟她对视,在坦白和摆烂之间犹豫。

“啪嗒”一声,纸巾不小心扫到地上。

姜栀枝弯腰捡起,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又重新摆好。

下一秒,她就看到母亲的视线落在她散落的领口,瞳孔震惊。

耳朵“唰”得一下红了,握住纸巾的动作都带着不自在。

母亲嘴里的话转了几圈,终于犹犹豫豫的开口:

“宝宝,妈妈想跟你谈一谈你感情上的事。”

悬着的刀终于还是落下来了。

姜栀枝格外老实,“好的!”

姜母踌躇再三:“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的想法,妈妈的恋爱经验并不成功,或许也没有办法给你经验,所以你不要有压力。”

“乖乖,你是在跟裴先生恋爱吗?”

她的小女儿轻轻点头。

姜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

脚踏两只船而已。

年轻的小姑娘在恋爱的选择上总是会犹豫,也不是不能理解。

姜母又问:“小靳最近也来得频繁,昨天你吃过早饭后去洗手,小靳也跟着你,当时有半堵墙隔着,我没有看太清楚,不过你们好像很亲密?”

他的小女儿又点了点头,一脸坦诚:

“嗯,他当时在抱我!”

姜母心理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句话刚刚说完,又很快补充了一句:

“我跟席靳在交往!”

姜母睁大了眼睛:“!!!”

片刻后,她再次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又忍不住感慨,“还好,还好小陆已经走了……”

她的小女儿蹭了过来,毛绒绒的发丝扫在她膝头,神神秘秘,

“小陆我也亲过。”

姜母喝水的动作一停,迅速用手帕捂住了唇,差点咳出来。

“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

姜母心存侥幸,“是不是都分手了?”

他的小女儿若有所思,字正腔圆:

“没有,还在继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商秀兰女士呆滞了好久,终于后知后觉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松了口气:

“妈妈知道了。”

“你之前就讲过要跟聿之退婚,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目前这些……男朋友,你是不是还在挑选,还没有确定最后要交往哪个,所以才表现的有些亲密?”

穿着睡衣的女人说完,求证一般的看向面前的少女。

对方也看着她,似乎是有些苦恼。

商秀兰松了口气。

怪不得。

一定是这个样子。

她们家没有同时谈几个男朋友的基因,她天真又可爱的小女儿也不会基因变异。

应该就是因为不知道选哪个,又没有把握好分寸,所以才表现的有点过分亲密。

年轻人嘛。

血气方刚,亲个嘴也正常。

商秀兰女士终于安慰好了自己。

他的小女儿也终于苦恼完,带着壮士断腕的勇气,跟她坦白:

“我不打算主动跟聿之哥哥退婚了,妈妈。”

“我答应了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我不能言而无信。”

她自己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慢吞吞给出了评价:

“妈妈,我在养鱼。”

姜母:“……”

姜母微微走神,想起来刚刚从楼上看到的场景,又扫过她脖颈里一路蜿蜒,不知道蔓延到哪个位置的痕迹。

眼前一黑。

又是长久的静默后,商秀兰女士再次开口,

“可是乖乖,你这样会受伤的……”

面容稠丽的少女眼底闪过迷茫,

“不会啊,只有他们才会受伤。”

“痛苦起来还会在我面前掉眼泪,看起来很可怜,很委屈。”

姜母:“……”

两人对视,姜母扶额,

“让妈妈想一想……”

今晚的每句话都出乎她的意料。

从来保守,贤惠,相夫教子的商秀兰女士受到了冲击,脑袋都卡得像生了锈的铁链,转起来会嘎吱嘎吱的响。

“您不用为我担心,妈妈。”

少女带着香气的指尖落在她额头,帮她轻轻按了按,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有的小鱼终日生活在一条池塘里,有的小鱼越过水洼,流连在不同水域。”

“但不管水流是急是缓,小鱼永远都是小鱼。”

“妈妈,我永远是被你养大的可爱小鱼。”

新年倒计时两天,整个A市引来了大动荡。

裴氏捉出内奸,以偷税漏税贪污受贿出卖公司机密信息多条罪状将其一举告上法庭。

顾家的大动荡还未停息,整个顾家内外,将近一半人被波及。

席家平静的一如往常,似乎生意上的事不会打扰他们,席靳的《双生》错过了春节档,好在成功定档明年五一。

陆家也不太平,连总是黏着她的陆斯言都忙得脚不沾地。

所有人都很忙。

反倒是闲的无聊到在床上打滚的姜栀枝在临近新年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意料之外的邀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多年未见的同学聚会,地点就在陆氏不远的酒店,包厢松月明。

那群同学还是她的身体被抢占之前的最后一批,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

记忆里画面依稀,被流淌的时光揉到模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姜栀枝干脆利索的滚下了床,给席靳发了条邀请他一起的短信,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六年时间足够所有人长大。

曾经戴着厚厚眼镜的学霸摇身一变成了y2k辣妹,总是会扯她小辫子的后桌进了国家羽毛球队,当初的体育委员学了工科,正在那里大谈特谈Java老师控分有多严格,后排角落里的睡神依旧睡眼惺忪,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的人聊着……

姜栀枝看着他们,恍惚间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离开了整整6年,短暂的失去了对人生的选择。

大家好像或主动或被动的,走向了全新的人生。

而如今不用被任务裹挟,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要做什么。

“对了枝枝,你能不能帮我要个席靳学长的签名照?他的签名很难蹲的!”

手臂被轻轻晃了晃,姜栀枝刚要答应,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是她曾经的男同桌,小时候是小寸头,长大后是寸头帅哥:

“你这不是为难她吗?谁都知道他们俩闹掰了。”

刚刚回神的姜栀枝愣了一秒,回手握住旁边女孩的手腕,

“没关系,不为难,我去帮你问他要。”

“太好了枝枝!”

穿着百褶裙的圆脸女生眼眸发亮:

“我就知道你最好枝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大方!”

坐在两人中间的少女弯了弯眼睛,试探着开口:

“以前的事都太久了,我都差点忘记当初是怎么跟席靳闹掰的了……”

“我记得!”

寸头帅哥给她们倒上果汁,顺便帮她回忆往昔,

“那年冬天你不是病了一场嘛?老师说你掉进水里了,我跟班长他们还去医院看过你,苏苏还给你送去了笔记——”

旁边的圆脸女孩迅速举手,“那可是我专门为你写的!连碳素笔芯都是用的新的!”

姜栀枝握了握她的手,又听到男生的声音继续:

“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你休息了几天,就回来上学了,其实也挺正常的。”

“你人大方又讲义气,大家都很喜欢你,还是经常找你玩,但席靳对你的态度却很快冷淡下来了。”

“也不知道你们俩具体发生了什么,那天天很冷,新闻上还讲是近10年最冷的一天,下课后你跟席靳出去,你们俩好像爆发了很激烈的矛盾,然后你一怒之下,将一瓶水倒到了席靳头上——”

“对对对!我也记得!”

圆脸女生补充:“当时院子里很冷,我在2楼,看到席靳的一张脸惨白,头发上哗啦啦的往下掉水,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

“当时也就几秒钟,还是十几秒钟,席靳头发上的水都结块了,看起来可怜死了。”

寸头帅哥点头:

“后来上课铃响了,你回来上课,席靳怎么回去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反正从那以后,你跟席靳就不在一起玩儿了。”

圆脸女生犹豫再三:“你们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因为一点小事闹掰了我们都不相信,都觉得你们会很快和好,但直到毕业也没见你们和好过。”

“其实他还是挺关心你的,很多次放学晚,我都看见你在前面走,席靳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你,你从来没有回头看过……”

“枝枝,我们都知道你人好,所以一定是席靳犯了错。”

“但是他还挺可怜的,枝枝,你不知道,就在那条路上,我见到席靳哭过。”

女孩的声音顿了顿,好像穿过层层薄雾,带她走到记忆中空白的几年,格外渺远,

“那么高的一个人,垂着脑袋掉眼泪,跟在你后面走,丢了魂一样……”

“连背影都委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灿烂的灯光照着眼睛,姜栀枝只觉得眼眶都开始发涨发疼。

她迅速垂下睫羽,掩下了想要坠落的泪滴。

心口闷得喘不过气,像是塞了一团湿透的棉花,连顺利呼吸都要很努力。

浩瀚无垠的时光宇宙里,她悄悄消失了6年,被一个可恶的小偷占据身体,从此失去了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那空白的6年,她缩在一个小小的躯壳里,数着往日的记忆慢慢长大。

而同样的6年,她曾经阳光开朗的小竹马,被浸在回忆和现实割裂的苦水里,尝遍了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委屈。

谁会相信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突然间就换了灵魂?

天方夜谭一样的故事,只会出现在幻想小说里。

一日复一日,潜移默化的浸透,那个可恶的小偷模仿着她,藏在她的壳子里。

就连妈妈都不能分辨出来。

只有她曾经密不可分的竹马,穿过这具不差分毫的躯壳,发现了端倪。

只是年幼的席靳也会迷茫,面对着小青梅突如其来的恶意,面对那缕偷换的灵魂。

冰水从她的手中泼出,在最冷的气温中浇到他头上时,他会想什么?

他会不会也会痛苦而无助,在好奇窥探的目光里,在北风贯穿的院子,混着冰水掉下滚热的泪滴?

修剪圆润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眼眶通红的少女故作弯腰去系鞋带。

滚热的泪水充溢眼眶,砸落在腿上,泅出大片暗色痕迹。

她借着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故作无事地抬起眼睛。

旁边的两个人争论了起来,没有注意到她。

姜栀枝偷偷摸出手机,正准备给席靳发条消息。

一条新消息却适时弹了出来。

境外号码,陌生数字:

[怎么哭了,宝宝?]

握在手机上的指尖紧了紧,暗掉的屏幕倒映着少女的眼睛。

片刻后,姜栀枝表情恢复了自然。

她没有理会这条短信,只是给席靳发了一条新消息。

对方发了个定位,过快的车速让风景模糊,紧接着是一条开心的表情。

[玩得开心,枝枝。]

[大概一个小时到,等我去接你!]

姜栀枝关掉了手机。

接下来大家换了话题,又开始聊离开后第2年就装修的食堂和曾经的奇葩老师,多年的记忆在所有人脑海中都有些模糊,那些不够清晰的回忆随着举起的饮料,拉近了所有人的距离。

姜栀枝加了好多人的联系方式。

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人中间换了微信号码,她丢失了很多朋友的消息。

她又旁敲侧击,当初离开后她的表现一切如常,直到后来毕业分开,大家就很少得知她的消息。

饮料喝了两圈,有人建议上啤酒。

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喝养乐多,y2k辣妹热情的给大家展示着她新学的调酒绝技,现场用朗姆酒和养乐多,又加了柠檬汁葡萄汁挑出来小甜酒。

姜栀枝也分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一小杯,跟大家喝了几口。

少年时光的记忆跨过层层山海,再度流淌在包厢里。

姜栀枝握着手里冰凉的酒杯,再次感觉到了自己跟这个世界的联系。

她缺席了这个世界6年。

还好接下来,还有很长很长,自由又烂漫的时间。

还好妈妈和席靳,依旧站在原地。

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陪着爱她的人一起。

共度朝夕。

酒过三巡,有人在唱歌。

陆斯言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里。

怕两个人撞上又要吵架,喝的脸颊有些粉粉的少女只是报了个位置,又让对方放宽心,不用来接自己。

酒店是之前霍家的产业,传闻霍老爷子当年结婚就在这里。

只不过霍氏遇难,出逃海外之后,酒店中间几次易主。

霍家人气势汹汹杀回A市,又再次高价收购了这座酒店。

陆斯言给经理打了电话,让他们这边的消费走了自己的账,挂上了姜栀枝的名,又嘱托对方好好看顾着大小姐。

被动结完账的姜栀枝并不知情。

一个晚饭的时间,她喝了椰子水养乐多,还喝了调好的小甜酒。

苏苏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要给大家展示在网上新学的魔术,姜栀枝大方提供了自己的指环。

故弄玄虚的神秘声伴随着舞动的红布,亮晶晶的指环在几声怪腔怪调的咒语后瞬间消失,引来一片惊讶。

姜栀枝按照对方的指示吹了口气。

红布轻轻一挥,随着“唰”地一声。

亮晶晶的指环凭空出现,坠落进葡萄汁和伏特加调好的暗红色酒液里。

掌声响起,年轻的调子齐刷刷惊呼,大声叫好。

姜栀枝也跟着鼓掌。

迸溅的红色酒液弄脏了她的衣袖,怕打扰到大家的兴趣,她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出了门。

走廊里的窗户打开一点,传来凛冬里特有的寒冽气息。

发烫的脸颊温度降了下来,穿着白色毛衣的少女脚步轻松,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洁白的地板一尘不染,连人影都清晰可鉴。

顺着指示牌转了个弯,小白鞋的鞋尖刚刚点地。

突然,一层隔着皮革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连带着握住她的腰肢,闪进了旁边的某个隔间。

很小的隔间,漆黑一片。

几层厚厚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窗户没有关紧,吹来带着冷意的微风。

姜栀枝眼皮颤了几颤,喉咙里的声音被捂了回去,她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手。

依旧是熟悉的触感。

薄薄的皮革下是过分修长的手指,对方的手很大,皮质严丝合缝,在对方修长的指节绷得紧紧的。

对方高出她很多。

伴随着凉意的呼吸幽幽,扫在裸露的脖颈上,伴随着一阵麻意。

对方似乎是笑了一下。

带着变声器的声音透出某种愉悦,高挺的鼻梁贴着她的耳朵,轻轻碾了一下,用那种狎昵而危险的声音喊她,

“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乖……”

依旧是熟悉的,无孔不入的,黏腻而幽暗的视线。

伴随着发麻的呼吸,紧紧的绞着她每一处的感官。

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少女没有挣扎,一双眼睛注视着眼前的黑暗,毫无波澜地揭穿了对方:

“别装了,你不是裴鹤年。”

透过变声器的声音笑了一下。

凉薄而幽邃的腔调,带着某种恶趣味,隔着皮质手套轻轻的抚摸着她的侧脸,夸她:

“好聪明啊,老婆。”

“但是你怎么知道呢?说不定我就是裴鹤年。”

被堵在角落里,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淡淡酒香。

养乐多的味道浸染着舌尖,残存着微微的甜。

黑暗中的少女抿了抿唇,回味着刚刚的小甜酒,花瓣一样的唇语出惊人:

“他比你大。”

将她堵在角落里的高大男人身影一僵,扫在她颈侧的呼吸声都猛然消失了。

长久的停顿,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不知道过了三秒还是五秒,对方终于反应过来,变声器传来的陌生腔调格外迟疑,很不相信她的话:

“不能吧?”

姜栀枝单手推开了他,顺势靠在墙上,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怕他不信,又再次重复了一句:

“差别特别大。”

这会儿轮到对方不淡定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微微前倾,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盯紧了她:

“你见过了?”

“你们睡了?”

“老婆……”

身形高大的男人气息笼罩下来,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

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某种急切,像是角落里生出的蛛丝,扑扑簌簌地朝她袭来。

带着阴恻恻的诡谲,无法掌控的急促。

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盯紧了她,步步紧逼:

“什么时候?背着我吗?”

“他戴*了吗?”

滚热的呼吸骤然落下,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这个狭小的黑暗房间。

男人的脸被她打的偏了偏。

靠在角落里的少女翘起眼睛,语气平静:

“问完了?”

男人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又颓然地垂下头来。

手掌撑在她身后的墙上,高大的身影一寸寸慢慢滑下。

他跪在她腿边,结实的手臂像是缠绕的水草,一点点抱紧了她。

然后磨磨蹭蹭地将高挺的鼻梁埋进少女小腹,声音很闷,很不开心的样子:

“老婆,你会怀孕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靠在角落里的少女抬起眼睛,若有所思。

酒精麻痹着神经,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一些飘忽。

不需要思索的话语,连胡说八道都格外平静:

“有可能。”

环在她后腰处的手臂猛然收紧。

跪在她身前的男人像条小狗,高挺的鼻梁在她身上蹭了蹭,鼻音带着委屈,随着埋进去的动作,有些闷闷的控诉,

“不可以。”

“为什么他可以*进去?”

“老婆……”

修长结实的手臂勒着她,抱她抱得格外紧,换着称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宝宝,为什么我不可以?”

漆黑的房间什么都看不清,视觉被剥夺的场景太过熟悉。

姜栀枝垂着眼睛看着那道模糊的轮廓,慢慢伸手过去。

少女的指尖落在他头顶,像是抚摸小狗一般,摸了摸他的头发。

下一瞬。

发丝被攥住,头皮猛然收紧。

很细微的疼,呼吸猛然僵滞。

浓稠的暗色中,男人的眼眸骤然亮了一瞬,心脏伴随着身体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栗。

急促的呼吸,手指都在发抖。

呼出的热气透过布料,喷洒在皮肤上。

被变声器扭曲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渴望,又开始喊她枝枝。

跪在她脚下,被拽住头发。

也要摇尾乞怜,渴求她的爱。

少女纤细的身形微微俯身,与男人宽阔而模糊的肩膀线条形成对比。

她就这样拽着对方的头发,声音很轻:

“你凭什么可以?”

“你连出现在我眼前都不敢,只敢发无穷无尽的骚扰短信,跟踪我,尾随我,却连面都不敢露。”

“你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人吗?所以只能藏在黑暗里,一点一点的观察着我,偷拍我,然后再试图吸引我的注意。”

“你这副样子,竟然还会臆想我喜欢你?”

“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呢?躲躲藏藏,偷拍尾随,还会在漆黑的小巷子里恐吓我……”

“对了,你还捡了我丢掉的矿泉水瓶……”

少女细软的声线晃悠悠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带着天真而不加掩饰的恶意:

“不是要等灌满了之后送给我吗?怎么又不敢了?”

头顶的发丝被再次揪紧,伴随着微微的刺痛。

少女柔软的呼吸混合着玫瑰甜香,在湿热柔软的口腔里开开合合,扑在他脸上,

“废物东西。”

谩骂而恶劣的语气,却让男人的呼吸更急了几分。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少女的手臂猛然一推,猝不及防的推开了他,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比那日的小巷里还要着急。

对方结实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了她,呼吸滚热,声音都很急:

“别这样……老婆……”

“别这样想我……”

他有些含糊地说着,带着痛苦的呜咽:

“求求你……”

狭小的房间里,少女垂下的眼睫抬了抬,落在被抱紧的腰间:

“有病就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像只老鼠一样只会对着我喊枝枝。”

“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没空陪你玩儿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

“下次不要再找我了,我不喜欢。”

男人结实的手臂禁锢着她,一次次紧了又紧。

如果这个场景出现在小巷那次。

她甚至会恐惧到怀疑对方要勒死自己。

可是对方好像没办法伤害她。

被她扇脸会跪下,被她拽头发会贴着她哭泣。

明明隐藏在黑暗里,掌握了一切的人是他。

明明他那么高大,强壮,手臂又那么结实有力。

可她却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对方。

真是个矛盾又奇怪的人。

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她抬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臂,一点点拉开。

她继续向前走去,摸到了门板。

弧度圆润的指尖碰到了门把手,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房门。

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后面,几次呼吸,又重新开口:

“彷山的雪夜真的很冷,湖水也很冰。”

“冰水灌入口鼻的时候,我真的很恐惧,害怕自己会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里。”

她似乎努力组织着语言,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空气里一片死寂,在长久的停顿后,那道细软声线再次响起,称呼他:

“谢谢你。”

“小美人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门声响起又停息。

穿着白色毛衣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没有停顿,没有回头,没有迟疑。

紧闭的房门归拢了所有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向外蔓延,包括着直僵僵站在原地的高大身影。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地板上。

那道身影慢慢蹲下,捂住了自己的脸。

无声哭泣。

夜风带走了脸上燥热的温度。

可惜衣袖上的暗红色酒渍擦不干净,反而又在袖口晕开,晕出一片痕迹。

洗手间里的少女忙忙碌碌,忙着用干净的纸巾吸掉毛衣上残余的水渍,又将袖口卷了卷。

勉强遮住。

放在台面上的手机亮起,上面弹出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姜栀枝将纸巾丢进垃圾篓里,顺势接通手机,拖着长长的调子叫了句老公。

电话那边的人在笑,压低的声音哄着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镜子里的少女眉眼弯弯,索性靠在洗手台,嘴里咕哝着反驳:

“我才不信。”

“大过年的,就算你家真有走路会撒钱的财神小猫我也不去……”

“同学聚会怎么能一样?”

那双圆润的杏眼骤然亮起,一本正经的跟电话那边的人讲道理:

“同学可是好几年才能见一次,但是我每天都能见到老公你!”

走廊里静悄悄的。

一墙之隔的地方,男人的皮鞋踩在地板上,脚步声骤然消失。

一尘不染的透明玻璃外夜色深沉,窗玻璃上倒映着男人线条优越的侧脸。

高挺的鼻梁在山根下方有一点凸起,更显出尘,薄而窄的眼皮,一双菱唇格外漂亮。

他听着不远处女孩的调子,恍惚间眼前又浮现起几乎给他留下阴影的烟粉色婚纱照。

霍连城侧脸偏转,又在心底把陆斯言那个该死的恋爱脑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为了人家要死要活,亲自戴上追踪器。

人家却左拥右抱,甜甜蜜蜜的对着电话里的另一个男人喊老公。

死舔狗没有好下场。

烦得要命。

回国带孩子比在外面打打杀杀还麻烦。

要不是大哥大嫂只有他这一个孩子,整个霍家小辈就他一个独苗,谁要管这个蠢东西?

纤尘不染的皮鞋在地面上抬起一点,那张介于漂亮和清冷之间的脸庞对上了玻璃上自己的影子。

片刻后,长眉微微挑起一点弧度。

窗玻璃的倒影里,男人慢条斯理地拉开了西装衣襟,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条缎带。

手指灵活的系到了脑后,遮住了眼睛。

女孩的电话打到了尾声,正在黏黏糊糊的跟她不知道哪位老公说再见。

玻璃上倒影的挺拔身影调整了方向,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姜栀枝一边跟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再见,一边往外走。

走廊里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姜栀枝挂断的手机握在手里,还没来得及收回,刚在墙边转了个弯,就听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砰”地一声,正巧撞进了别人怀里。

她一脸懵地捂着撞到的脑袋。

而对方看起来比她还娇气。

最起码她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对方却被他撞得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回过神来的少女连忙弯腰,去扶对方,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看路,你还好——”

视线落到那张脸上的瞬间,女孩嘴里的话磕巴了一下。

男模哥?

对方依旧是那副眼睛上系着一条白色缎带的模样,清冷出尘的脸庞,连声音都格外温润:

“我没事,抱歉,我的眼疾复发了,看不清路……”

他的声音顿了顿,侧脸微倾,似乎在仔细聆听着她讲话,

“是商小姐吗?”

“好巧啊,又遇到了你。”

姜栀枝站在地上打量他。

一段时间不见,男模哥还是那副凄凄惨惨的小寡夫模样,眼睛依旧看不清,又被她一不小心撞到了地上。

他好像很喜欢穿白色。

上次是白色西裤,白色衬衫。

这次也是白色衬衫,上面有羽毛般的刺绣暗纹,外面穿着一件浅米色西装。

随着被她撞在地上的动作,羽毛衬衫的领口大开着,露出一小块紧实的冷白胸肌。

姜栀枝又想起来他的魅魔纹身了。

好奇归好奇,她还是第一时间将人拉了起来,

“是很巧,今天又遇见了。”

看着他这一身俏的装扮,姜栀枝又忍不住暗戳戳地开口:

“这么忙呀?都快过年了也不在家陪孩子,这么努力工作?”

对方看起来清冷病弱,可是站起来的时候明显比她高一大截。

或许是对方太身娇体弱,能够很轻松的被她一推就倒。

再加上她很少能在身边人身上找到自己强壮有力的优势,所以面对明显比她高一大截的男人,也感觉不到半点危险。

更别说对方温润的调子也很平和,唇角勾起一点弧度,看起来很好脾气:

“过年的时候,报酬总是要高一些。”

“家里的孩子最近有些叛逆,支出比平时要高许多,所以能多赚一些钱还是好的。”

孩子?叛逆?

这得是多大的孩子?

他还能生出来这么大的孩子?

是自己生的吗?

姜栀枝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他。

对方似乎毫无知觉,就这样唇角勾着浅浅的笑,任由她打量着。

不过谁家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干这一行,恐怕都会叛逆。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可是她的生活里很难见到这样的人物,又忍不住开口:

“那孩子妈妈呢?”

“大过年的,你也总该陪陪你妻子吧。”

“他母亲吗?”

男人表情有些黯淡,“他没有母亲,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还是位单亲父亲。

不得不说,还是挺负责任的。

姜栀枝点了点头,计划着时间打算开溜:

“好的,祝你新年生意红火,多赚点钱!”

她正要开口道别,男人却捂了捂自己的胳膊,眉心微蹙,呼吸痛苦。

他不会是要碰瓷吧?

姜栀枝心底警铃大起。

下一瞬,对方却稍稍侧起身子,给她让出距离,嘴里还在道着歉:

“不好意思,都是些陈年旧伤,老毛病了。”

“没有耽误你时间吧?商小姐,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那张清冷的脸庞带着脆弱的痛苦,冷白的皮肤映衬在灯光下,像是易碎的白瓷。

挤出一点笑容,跟她告别,

“明晚就是除夕了,商小姐,也提前祝您新年发财,幸福快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他捂住的那条手臂,在西装下微微颤抖着。

连侧脸线条都绷得很紧,修长脖颈上的血管格外明晰,微微突起,随着吞咽的动作起伏着。

看起来很痛苦。

不过他这种长相,痛苦起来反而更容易惹人蹂躏。

姜栀枝犹豫了一下,决定对这位爱孩子的单身父亲友善一点儿:

“我帮你叫酒店的服务人员。”

她刚迈出一步,那道高大娇弱的身影却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朝她的方向直直的倒了过来。

速度太快,躲都躲不开。

半分钟后,姜栀枝有些艰难地扶着对方。

掌心下的温度格外热,男人的呼吸落在她脸上,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

“抱歉,刚刚骗了你,不是陈年旧伤,是有人对我下药了……”

听到两个关键字,姜栀枝瞳孔圆睁。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某种颤抖的痛苦:

“对方是个色胚,想对我欲行不轨……我逃了出来,所以才撞到了你……”

他闷闷的咳嗽了一声,弧度漂亮的唇瓣似有似无的蹭过少女耳尖。

水红唇瓣吐出湿气,缭绕地钻入少女耳廓。

姜栀枝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怀疑这个酒店有蚊子。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男人手上的动作无知无觉,将衬衫的下摆解开了两颗纽扣。

“求求你,商小姐……”

“你上次就帮了我……这次能不能也行行好?”

清冷的脸庞,连颤抖而绷紧的手臂都带着克制的破碎感。

姜栀枝怕他摔地上,再把这张养孩子的招牌小寡夫脸蛋摔坏了,影响他做生意,于是连忙好心地扶紧了他。

霍连城不动声色地扫过自己被握紧的手臂,眼底闪过嘲弄的了然。

他一边轻轻咳着,被白色缎带遮住的眼睛,一边似有似无的扫过监控的方向。

摄像头敏锐地动了一下。

男人唇角挑衅翘起。

“没问题,我先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帮你打120。”

很正经的语调。

要不是上次房间,身边这个色胚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腰腹看,他恐怕还真要当真了。

缎带下的眼睛闪过讥讽,语气却是熟练的诚惶诚恐:

“谢谢你,商小姐。但是我不能去医院,家里的孩子还在等我……”

视线再次落到那个熟悉的小隔间,姜栀枝试探着推开门,房间里空空如也。

那个人走了。

她借着走廊里的光线找到了开关,又将肩膀上的人推了进去。

房间很空,堆着几个箱子,还有两把椅子,桌面上没有明显的灰尘,看起来像个杂物间。

也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十米是怎么过来的。

病美人一样的男模哥靠在桌沿,衣服也乱了,露出一截漂亮而线条精致的腰腹。

妖异的图案在腰腹上攀爬,吐着信子的小蛇再度对准了她,随着男人急促的呼吸,微微浮动着。

像一条瞄准猎物,蓄势待发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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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那就没有办法了……”

她讲着:“你被下药了,我又不是医生,现在给你找医生,你又不愿意。”

“那我怎么帮你?”

霍连城胸膛剧烈起伏着,水红的唇抿起:

“商小姐真的不知道怎么帮我吗?”

装模作样。

男朋友交了一堆,现在又在他面前装纯?

欲迎还拒到炉火纯青,他那位蠢得出奇的侄子就是栽在了这里。

不过事已至此,陆斯言那个带着点变态的死恋爱脑又喜欢看监控,如今一定在赶来的路上。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他看到她的真面目。

看到她是怎么来者不拒,谁都可以。

甚至和他小叔都有了关系。

他就不信陆斯言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还能舔狗下去。

霍连城狠了狠心,修长的脖颈微微抬起,湿红的唇瓣泛着柔软的光泽。

他一边鄙弃自己,一边摸索着去拉对方的手,声音里带着蛊惑:

“商小姐是成年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商小姐,我真的好热……”

灯光下的喉结明显的滑动着,一层薄薄的汗浮在脖颈上,带着脆弱而无助的性感。

连低声的哀求都格外痛苦,握着她的手指,按到自己的小腹上,

“您可不可以摸摸我?”

狭小隔间里的少女垂着眼睛看他,这会儿真的有点害怕了。

男模哥到底是男模,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

她看一看,过过眼瘾就算了。

再进一步是肯定不行的。

姜栀枝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男人的身体也骤然一僵。

手上残留的触感很清晰,姜栀枝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精致的眉心忽然蹙了起来。

凉的?

可是,他不是说他好热?

电光石火之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跟面前的男人拉开了距离。

对方却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还又喊了她一声。

眉眼稠丽的少女紧紧盯着他,忽然偏了偏脑袋,红唇勾出一点笑:

“这是为我专门定制的小剧场吗?”

男人的身体顿住了。

“故意碰瓷,诱导我英雄救美,借机散开衣服,然后再让我摸你?”

“你确实很专业,业务水平一流。”

“不过这样的小剧场,你打算怎么收费呢?”

对方愣了一下:“姜小姐说什么?”

“看起来你很熟练的样子,应该没少用这种方式钓女孩子吧。”

“不过在男人这件事上,我确实不喜欢别人用过的。”

回想着前段时间那个处处奇怪的初见,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一张漂亮脸蛋有些怪异。

片刻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人民币,丢了过去。

粉红色的钱币从空中荡开,落在男人脖颈,摇摇晃晃的打在裸露的腹肌,发出纸页撞击的脆响。

轻软声音都有些恶劣,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

“难为你在我身上费了这么多心。”

“报酬。”

开门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响起又关闭,霍连城猛然拽下自己眼睛上的缎带。

对着歪歪扭扭落在他腰上的人民币,他黑着一张脸捏起,恍惚间有种被玩了之后发小费的错觉。

她什么意思?

她拿他当鸭子?

甚至还嫌弃他不干净?

还用钱打发他?

男人修长的指节猛然收紧,将手中的钱币攥成一团。

脸黑成了锅底。

下一秒,房门再次拉开。

隐约间看见一只素白的手,伴随着嘟嘟囔囔的声音,

“给太多了,我还没留打车的钱——”

门口的光影骤然一亮,四目相对的瞬间,那道穿着白色毛衣的身影骤然停住。

霍连城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缎带。

门口的少女稍稍偏了偏脑袋,一双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能看见?”

一阵折腾,对方额前的发丝散落下来,微微遮住了那双有些熟悉的眼睛。

“不是……你怎么有点像陆斯言……”

对方嘟囔了两句,就站在门沿的位置,保持着半进不进的动作。

房间里的男人笑了一下,站起身来:

“你说陆斯言?”

门口的少女满脸警惕,扫过那几张掉在地上的钱,正打算离开。

只听“呲”的一声,有什么水雾骤然在眼前炸开。

那双漆黑的眼睛暗沉沉的,透过纷飞的水雾,鬼魅般的身影骤然出现,握住了她的肩膀。

充斥着恶意的愉悦,声音危险:

“乖一点——”

“今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我还是处男,是你占了我的便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脑袋发晕的姜栀枝将面前这个鸭子精骂了个底朝天。

可对方完全不理她。

原本病弱的身体忽然有力起来,修长的手臂拎着她,很随意的将她塞进角落的藤椅里。

又顺手用手里的东西,在她手腕上打了个结。

没了缎带的遮挡,那双眼睛里的嘲弄都无所隐藏。

对方活动着腕骨,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灯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弧度很轻的勾了勾唇,

“怎么样,其实你心里很高兴吧?”

被他绑在椅子上的女孩白了他一眼。

霍连城嗤笑一声:“你也不用装,你这种小东西是什么路数,我一眼就能看懂。”

“上次趁着我眼疾,你那双眼睛像条泥鳅一样在我身上滑来滑去,啧……”

他很嫌弃地摇了摇头,一条长腿踩在旁边的凳子上,俯下身来看她:

“姜小姐,你很流氓。”

臭着一张脸对他的少女也学着他嗤笑一声:

“你不主动脱衣服,我怎么流氓?”

“是我逼你脱的吗?”

“是你主动装成可怜小寡夫勾引我,还主动解开了纽扣给我看纹身……”

她的语气顿了顿,学着顾聿之曾经说过的话。

上下打量着那个俯视着自己的男人,歪了歪脑袋:

“鸭子哥,你觉得你的身体,是什么很稀罕的东西吗?”

这句话一出口,男人的脸更黑了。

姜栀枝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就这样翘着眼睛盯着他看,花瓣一样的唇还弯了弯:

“不过你这个人也够奇怪的。”

“你为什么非要勾引我?还说什么不做也得做……”

她也很嫌弃一般,学着对方的语气“啧”了一声,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啊?就喜欢脱衣服给别人看。”

“就像现在这样,你嘴上说不愿意,说什么你是处男便宜了我,但还不是照样在我面前脱衣服?”

少女精致的下颚抬了抬,有些玩味的扫视着他:

“你不会是喜欢被我羞辱吧?”

“你只是脸上不情不愿,但实际上被我看一眼,你整个人兴奋的都要炸了,对不对?”

霍连城被她这一团污言秽语气得闭了闭眼睛。

真不知道陆斯言喜欢她什么。

他不爱听姜栀枝说话,索性绷着一张脸解开了纽扣,又顺手弹开了腰带。

一道直勾勾的视线传来。

霍连城手上的动作一僵。

眼皮撩起,正对上姜栀枝好奇的眼睛。

他手指猛然收紧,不加掩饰的恶劣语气都带着某种恼意:

“你看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看着他,长睫忽闪忽闪,理直气壮:

“你要脱裤子,你说我看什么?”

霍连城一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耳朵开始发烫,脊背的线条都开始不自在。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被拽进房间里也不害怕,男人脱衣服她盯着瞧。

跟陆斯言那个神经病简直天造地设。

华国的空气简直克他,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遇上一群神经病。

没一个正常的。

霍连城深深呼出一口气,刚要继续手上的动作。

余光中就见那张漂亮而无耻的脸蛋晃了晃,发出一声很长很长的叹息。

霍连城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少女惋惜的声线回荡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好可怜的小宝宝,还没成年就出来工作了……”

霍连城:“……”

霍连城:“……”

霍连城捏着自己的拳头,一张脸都涨红了。

炙热的光影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处,连他的窘迫都无处遁形。

明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

可她的身份是异性,又是关乎尊严的话题,霍连城压根做不到不在乎。

心脏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

不是心动,是气得。

霍连城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来,打算在陆斯言没来之前,先把这个讨人厌的姜栀枝给打晕。

可穿着白色衬衫的手臂刚刚抬起。

对方就主动伸了伸脑袋,露出一截修长漂亮的脖颈线条,往前凑了凑:

“来吧,打晕我。”

“反正这么一点儿,醒不醒都没有感觉。”

霍连城呼吸猛然滞住了,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扶手上,耳尖通红:

“闭嘴!”

房间里一阵聒噪的异响,少女唇角的线条勾起点弧度。

空气中传来剧烈的喘息,两张出众的脸靠得极近,带着暗藏的锋芒在空气中交织。

眼眸清亮的少女朝他弯了弯眼睛,花瓣一样的唇抿了抿,终于乖乖合在一起。

泛着水迹的红,冶艳而靡丽。

霍连城被她气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视线在那双唇瓣上定定地注视了一瞬,又很快强行挪开。

霍家晚宴那次,陆斯言亲了她。

当时的她坐在窗台上,身后是漆黑的夜幕,绽放着绚丽的让人难忘的烟花。

他们俩在烟花声中接吻。

无所顾忌,吻得很缠绵。

他看到了。

她在陆斯言面前,也是这样的表情吗?

抬着一张让人无法忽视的漂亮脸蛋,蛊惑着别人去亲她。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声音更快了。

霍连城的眼睛闪了闪,迅速转身,锁上了门。

再次转回来的时候,那张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沉静。

他一声不吭的拨乱了自己的衣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从身后拔出一把枪,重重地撂在了旁边的桌面上。

一双冷脸对着椅子上的人,眼底是浓重的警告。

唇红齿白的少女顺着他的动作看向旁边,语气里是发蠢的天真:

“这是你的道具吗?跟真的一样。”

她感慨着,长睫忽闪忽闪:

“鸭子哥,你真的好敬业啊!”

霍连城侧脸线条紧紧绷着,警告她:

“不许叫我鸭子哥!”

说完,他伸手去扯女孩的衣服。

那件白色的毛衣有些薄,细密的触感很柔软,被她的体温熨烫着,带着微微的热。

衣服掀开一角,女孩的声音平静响起:

“我没穿内衣。”

霍连城手上的动作一僵。

咫尺之遥的地方,少女圆润的眼底闪过一点微光,猛得一脚踹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霍连城闷哼一声,瞬间蹲了下去。

少女的声线在空气中漂浮,朝着门口的方向飞去,飘进他的耳朵里:

“蠢蛋,骗你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狭小的杂物间里氤氲着一点玫瑰冷香。

如丝如缕,从他鼻尖划过。

跪在地上的男人肩颈线条紧紧绷着,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她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的劲儿?

操,别给他踢碎了。

杂物间的门只是拨动了一下门栓,并没有上锁。

姜栀枝扶对方进来的时候就专门看过,上面没有插钥匙,锁芯也坏了。

虽然不知道刚刚那位鸭子哥为什么装模作样地去锁门……

大抵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忙。

明明脸皮薄的要命还敢在她面前装色狼。

挨踢也是活该。

不过她那一脚踢得很重,有点厚的鞋头钝钝的,杀伤力虽然没有尖头高跟鞋足,但是却能在攻击范围上平分秋色。

杂物间的门大开着,姜栀枝跑得比谁都快。

外面隐约传来侍应生的声音,她迅速拐了个弯,然后就“砰”地一声,撞到了另一个人怀里。

两只手还绑在一起,姜栀枝倒抽了一口冷气。

肩膀被人轻轻扶住,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疑惑:

“枝枝?”

姜栀枝猛然抬头,目露惊喜:“阿厌!”

青年的视线扫过她被风吹乱的额发,又落在她被捆在一起的手腕,一双剑眉猛然拧起,将人带到自己怀里:

“谁做的?”

“先别管了,快走——”

姜栀枝没有回头,举起来自己被捆到一起的手:

“路上说。”

白色的缎带打了死结,拆起来格外滑。

缎带下的细嫩肌肤被勒红了,惹眼的红衬托着细腻的白,好像是受过什么凌虐。

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青年一张脸沉得厉害,眼底翻涌着戾气,后牙都咬得紧紧的。

恨不得把那个虐待她的人千刀万剐。

不确定她有没有受别的伤,顾厌不敢使太大的力气,只能快速脱了外套给她穿上,然后半抱半带着对方往外走。

过了小门,光线由亮转暗。

凛冬的夜里起了风,呼啸的寒风吹了过来,姜栀枝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是不是进沙子了?”

明明吹着风,可姜栀枝还是觉得有点热,后背都似乎汗津津的。

她点了点头,两只被绑在一起的手举了起来,指了指自己右边的眼睛,

“这只!”

“别动,我看看……”

那件黑色的冲锋衣外套被对方扯着包紧了她,对方的一只手臂搭在她后背,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脸颊,

“枝枝,肉眼看着没有东西,可能是有一点灰尘,要不然我们去一趟医院检查……”

“大小姐!”

耳畔一道声音传来,风声混合着猎猎拳声,拳头砸到骨头上的声音猛然响起,

“放开她!”

姜栀枝睁圆了眼睛,依旧保持着两只手腕举起来的动作,看到西装革履的陆斯言已经跟阿厌扭打在一起。

不是?

“打错了,打错了,是误会——”

她在旁边喊,那两个人充耳不闻,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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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斯言狠狠揪着对方的领子:

“你哪只手绑的她?你还敢强吻她?你活腻了!”

顾厌目眦欲裂,一拳砸了过去:

“我说她怎么会在你们家的酒店出事?合着你早就算计好了,在这里等着装好人呢!”

他们俩吵得厉害,下起手来更是往死里打。

姜栀枝手腕上的缎带还没有拆开,想帮忙都帮不上。

更何况那两个人还有意避着她,生怕误伤到了她。

“真的不是阿厌,陆斯言,你误会了,他是我的好朋友——”

她这样说,那两个人互掐的更厉害了。

“好朋友?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做大小姐的好朋友?大小姐知道你在骗她吗?”

“你又是什么好鸟?装什么纯洁无瑕白莲花?你们叔侄俩全是一路货色!”

姜栀枝咬了咬自己手腕上缎带的结,试图用牙齿把它打开。

下一秒,一只大手冷不丁的伸了出来。

阻止了她咬住缎带的动作,指腹连带着蹭掉了唇瓣上的水痕。

又捂住了她的唇。

熟悉的薄荷香气传来,姜栀枝没有挣扎,下意识回眸看了一眼。

捂在她脸颊上的大手轻轻动了动,带着某种暗示。

路灯的光影下,那道颀长的影子微微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鬼魅一般的影子从地面掠过。

一辆静静停泊的暗红色豪车悄无声息地启动,又在路过停车场闸机时,按了下喇叭。

缓缓打开的车窗传来两道愤怒的声音。

将剪开的缎带随手扯掉,姜栀枝趴在车窗上,露出半张白道发光的漂亮脸蛋,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车后,朝后面的两人挥手: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啦!”

“还有,不要让我担心!不要打架……”

一道力气从衣领传来,单手打着方向盘的席靳瞥了眼后视镜,修长的手臂将他的小青梅拉了回来,

“小心。”

车窗缓缓升起,阻隔了外面隐约的声音。

姜栀枝看了眼前方的路,顺手给苏苏她们回了消息。

[小姜小姜:苏苏,家里有事,我先走啦!签名的事我记住啦,下次给你/心]

[苏打小饼干:爱你!!!今天玩得很开心,枝枝,晚上喊着大柯,咱们组队打游戏呀!]

约好了时间,姜栀枝放下手机。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指腹上亮晶晶的水痕,语气苦恼:

“好热。”

她随手将副驾驶的空调关上,转向正在开车的席靳,

“你不热吗?”

席靳扶着方向盘转了个圈,伸手去摸她的后颈。

微凉的触感传来,姜栀枝呼出一口气,那种躁动的热意更猛烈了。

可对方的手指却像是被电到了一般,在她后颈猛然跳了一下。

道路两旁空旷,下一瞬,急急的刹车声响起。

副驾驶上的少女一脸茫然,握着安全带,转头看向席靳。

五官深邃的青年如临大敌,两只手捧着她的脸,又倾身过来抵了抵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热?”

“掌心也热,不是发烧。”

他捧着她的脸颊,一张英俊的脸庞满是担忧,连呼吸都有些急:

“枝枝,你是不是误食什么东西了?”

被他捧着脸颊的小青梅杏眸含水,茫然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有鸭子朝我喷水。”

她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还将已经开始发烫的脸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嘴里咕咕哝哝地说着:

“你好凉,席靳。”

“好舒服。”

“好奇怪啊,席靳。”

她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抬手揪住他的领带。

在手心上缠了几圈,往自己这边拉,嘴里还在嘟囔着:

“席靳,我们亲嘴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道呼吸纠缠在一起。

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

那双碧蓝色的桃花眼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放大。

“亲不亲嘛,席靳?”

他的小青梅唇瓣软软,像是玫瑰花蜜浸过的布丁。

很清纯的凑了过来,主动贴了贴他的嘴巴。

席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对方的后脑勺,热切又痴缠地吻住了她。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

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档把,雨刮器挥了起来,擦掉了前挡风玻璃处的雪粒。

身形高大的男人呼吸急促,带着想将人拆吞入腹的渴,将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藏到了自己怀里,摸索着关掉了雨刮器。

再次投入到连天地都跟着颠倒的甜蜜亲吻中。

灼灼热意攀升上来,席靳按着对方的脑袋,强行迫使自己清醒过来,跟她拉开一点安全距离:

“中药了,枝枝,我先送你去医院——”

“可是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少女的声线打断了他的话,又凑过来去蹭他的脸颊,声音有些含糊,

“其实也有一点不舒服,但不是那种不舒服,其实就是那种不舒服……”

她自己说着都快把自己绕晕了,也不管席靳听懂了没有,一只手扯着他的外套,又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轻软的语调带着熟悉的威胁,像是以前任何他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紧接着就会被胁迫的时刻,用着相同的语气,捏住他的耳朵:

“你好啰嗦,席靳。”

“不许再问了。”

“你到底还要不要亲啊?”

铺天盖地的雪花落了下来,伴着肆虐的风雪落到车身上,落上了薄薄的一层洁白。

那辆暗红色的豪车静静的停泊在车辆稀少的道路边,锁了车,没有开双闪,后视镜折叠。

像是没有人一般,静谧的不像话。

亲吻的两人转移到车后,防偷窥的隐私玻璃和车前挡板遮盖住了一切,只有青年不稳的声音传来:

“枝枝,不行——”

“席靳,你好烦。”

少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伸手去捉自己的手机,

“那我换——”

手机被夺过来丢到一边,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发出“咚”的声响。

没说完的话被迫吞下。

被遮挡的暗色中,五官英俊的混血青年单手按着怀中人后颈,再次封住了她的唇。

下意识落在西裤下大腿的手指却紧紧扣起。

浓稠的黑暗中,那双英挺的眉毛却不自觉地蹙了蹙。

带着几乎崩溃的失控。

带着渴望和沉溺,痛苦和挣扎。

努力克制的声线压下去慌乱,醋意熏腾着焦灼,连落在他颈间的柔软发丝都带着催促。

“不能换人……”

“不许换人……”

青年向来阳光的声线被压得极低,又格外哑。

带着强势和偏执圈住了她,亲吻着她的发丝,

“我去漱口。”

“很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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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一点一点的啄吻着她的脸颊,轻声求她,

“宝贝,你不能再不要我了……”

道路两旁的绿化树格外高大。

带着浓重过年氛围的各色小灯缠绕在上面,在漫天风雪中一闪一闪,美好的像是雪国童话。

风雪飘飘,枝叶摇摇。

卡在座椅缝里的手机屏幕亮起几次,却再也吸引不来主人的半分目光。

只能在流逝的时间中一次次亮起,又一次次暗下。

厚厚的一层雪粒覆盖在车身上,挡住了前挡风玻璃,连蔓延至远方的道路两旁都白茫茫一片。

偶尔有车疾驰而过,紧接着又是长久的沉寂。

良久。

跪在车毯上的青年动作温柔,格外耐心的帮他的小青梅扯好了衣服。

后排车厢的灯亮起,唇红齿白的少女裹着小毯子,小口小口地叹了口气:

“唉,我冲动了。”

“果然那位名人说的好,冲动是魔鬼。”

泛粉的脸颊镀上了浅浅的一层暖光,长而卷翘的睫羽根根分明,落在眼下,打出小片小片的阴影。

连说话的样子都乖得要命:

“不过也不能全怪我,这也是人之常情。”

柔软的发丝被青年的大手轻轻理着,又在对方指尖转了转,理出柔顺的卷曲弧度,衬着一张皎若白月的脸颊,美好得不像话。

五官深邃的混血青年附和着她:

“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那道纤细的身影猛然坐了起来。

弧度圆圆的大眼睛盯着他,脑袋上都像是挂着一个无形的问号:

“可是席靳,你为什么没有人之常情呢?”

青年握着她发丝的大手骤然。

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依旧倒映着暖光,唇角扬起的笑容都格外灿烂:

“空间太小,施展不开。”

“但是枝枝,我已经彻底、永远是你的人了——”

他说着话,一只手按在窗玻璃上,将她框进怀里。

逼近她,盯紧了她。

声音很轻:

“你再也丢不开我了。”

明明还是看过成千上万次的熟悉脸庞,明明还是依旧温柔的语气,可他这样紧紧盯着自己的样子,却有种微妙的陌生和刺激。

就像是不久前的某个时刻。

席靳跪在地上。

可也并不会完全听她的话。

面容秾丽的少女裹着小毯子,脸颊一点一点爬上更浓的蔷薇粉。

落在青年眼睛上的视线颤了颤,声音软绵绵的,对他讲着:

“我没有要丢开你呀。”

“我不会丢开你,席靳。”

她重复着这句话,又像是忍不了跟他这样对视,有些慌乱的将视线往下移了一点儿。

那双弧度优美的薄唇红得过分。

姜栀枝的眼睛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挪开。

手指摸到了半瓶水,她连忙塞进对方怀里,乱七八糟地跟对方客气:

“你也忙了这么半天,喝、漱口吧……”

水瓶被对方接住,又被再次稳稳地送回原位。

青年的大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颊,微微粗糙的指腹蹭过她脸颊上的软肉。

也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很礼貌地拒绝她:

“谢谢宝贝,不过不用了。”

“我很喜欢。”

他的声音很低,和着暖黄的车灯钻进她的耳朵,缱绻的不像话:

“要回味一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高大身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车型略显狭小,他的小青梅裹着毯子,脸颊一片酡红。

纤长浓密的睫羽颤得厉害,乌泱泱的抖来抖去,耳尖也红透了。

刚才还在那里一本正经地“人之常情”,如今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嘴里的话也磕磕巴巴,

“没、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

青年的声线回荡在车厢里,一双大手托着她偏转过去的下巴,再次将她的脸转了回来。

明明还是熟悉的脸,可那双荡漾着灯光的桃花眼却很愉悦地眯了眯,由上而下的俯视着她,带着某种微妙的侵犯性。

又像是故意逗她。

所以明明看到了她通红的脸颊,还是会故意凑过来问她,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一分表情,

“没必要的意思,是说我们明天还可以吗?”

姜栀枝眼皮颤了一下,抬手去堵他的嘴。

可是对方的话比她的动作要快,已经来不及了。

“又或者说,是任何时候都可以?”

纤细莹白的手腕被青年握住,仔细摩挲着上面细腻的皮肤,带着笑意的调子懒洋洋的,哄着她:

“我保证,下次会听姜栀枝的话。”

“指哪打哪,绝对听话。”

陌生又熟悉的语调从那双漂亮的唇中吐出,成功让姜栀枝的脸更烫了几分。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她应该出现在年夜饭的宴席上。

这样妈妈做老式火锅的时候就不用放炭火,用她现在滚烫的脸就行了。

说不过他,姜栀枝索性扯起毯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带着羞恼的嗓音从毯子里面传来,小声小声地骂他,

“席靳,你好不要脸啊。”

车里的光线从毯子密密的缝隙散开,挡住了眼前的视线。

她听到对方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一截修长的手指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拨弄着毯子的边缘,像是作势要给她掀开。

带笑的嗓音伴随着胸腔的震动,连熟悉的薄荷香气都跟着扑了过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对方摸了摸她的脑袋,

“是谁的小新娘啊!”

姜栀枝踢了他一下。

通红的脸藏在毯子后面,还不忘气势汹汹地威胁对方:

“敢掀开你就死定了。”

“可是我已经掀开过很多次了……”

勾着毯子边缘的细长指节随着说话的动作动了动,伴随着青年的声线:

“小的时候玩过家家,不是每次都是这样吗?”

“你做新娘,我做新郎。”

“你做妈妈,我做爸爸。”

“你都说过100次要嫁给我了,宝贝。”

视线中的修长手指往上一抬,姜栀枝脸颊上的热度还未褪去,正打算捂住自己的脸,不让他看。

可是下一秒,对方就隔着毯子,轻轻松松的将她搂进怀里。

脑袋似乎是被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动作格外柔和,哄着她:

“所以我还欠你100年,宝贝。”

“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辈子都还不完了,只好连下辈子也提前预支,全部送给你做赔礼。”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不管你在哪儿。”

“枝枝,把爱分给我吧,给我一点就好啦——”

他紧紧抱住了她。

又再次松开她,跪到地上。

英俊深邃的五官带着幸福,格外郑重地握住了那块儿薄薄的毯子。

碧蓝的桃花眼满盛着深情,目光专注,只有眼前那个小小的倒影。

他一点一点掀开了毯子在边沿,像是婚礼上满怀着甜蜜和期待的新郎,揭开了新娘的头纱。

在这个静谧而大雪纷飞的雪夜,在外面狂风的呼啸中,在略显逼仄的车厢里。

一点一点,露出了那张桃花般的脸颊。

乌棱棱的睫羽颤动几次,黑白分明的瞳仁亮晶晶的,也在注视着他。

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忍不住笑。

唇角翘起,眼眸弯弯。

凑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少女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软软的脸颊贴在他颈窝里,小小声地向他承诺:

“明年这个时候,也会是你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车窗上倒映着青年笑容灿烂的侧脸。

他抚摸着怀中人的发丝,听着两道合在一起的心跳,很重很重地“嗯”了一声:

“那我也太幸福了!”

席靳今晚去参加活动,穿了西装衬衫。

可惜衬衫的领口被水打湿,已经完全皱了。

后备箱里有备用衣服。

在把他的小青梅照顾的妥妥贴贴,完全没有半点不合适之后,他再次摸到了西装口袋里的车钥匙,给车开了锁。

顺便把那个被丢到座椅缝隙里的手机也捡了出来,物归原主。

手机完好无损,只是有多个未接电话。

姜栀枝裹着小毯子,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看起来有些纠结。

“我去拿衣服——”

男人的手指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脑袋,将湿巾也规整地收纳起来,抬手打开了车门。

一条长腿刚踩到地面,下车的动作就僵了一下。

车厢里的人答应了一句,正在专心回消息,没看到这边的场景。

身形高大的青年不动声色地关上了车门。

又顺手按下口袋里的锁车键。

示廓灯明灭两次,后视镜再次收起。

车厢里的少女意识到不对,两只手搭在窗沿,朝外看去——

茫茫风雪中,她的未婚夫眼皮半抬,捻灭了手中明灭的一点猩红。

烟雾从那双锋利的薄唇中吐出,模糊了凌厉的眉眼。

身后的人隐匿在黑暗中,为他撑着一把黑伞。

伞沿上堆了厚厚的一层雪,连带着男人宽阔的肩膀也在灯光下泛出亮晶晶的雪花。

香烟从指缝中抛出,跌落到脚下的雪地中。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又黑又深,扫过后车窗的方向。

下一秒,视线收回。

深色西裤包裹的长腿抬了起来,皮鞋带起碎雪,湮灭在簌簌的北风。

名贵的腕表折射着冷意,手背上凸起的纵横像是某种青色蝴蝶脉络,带着无法克制的暴吝,攥住席靳的领口。

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的眼皮猛得跳了一下。

下一瞬,沉着俊脸的顾聿之拽着席靳,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模糊的伞沿垂下来一点,连带着那道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也消失了。

车厢里的少女掀掉了小毯子,慌慌张张地爬到前面,摸索着想要打开车门。

可车锁已经被完全锁死,门把手处拉不开,机械开关又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越是着急越是摸不到。

手机的屏幕再度亮起,上面跳动的熟悉的名字。

裴鹤年的电话打了过来。

呼啸的寒风席卷而来,在空旷的道路上席卷着落雪,混着凛冽的寒气,扑到三道高大的身影上。

席靳唇角染着血,混合着甜腥的口腔带着湿润的潮意,舌尖抵了抵后牙。

又是一拳砸下。

拳头砸到骨骼的闷响,不知道伤口出现在哪个人身上。

一道有些散漫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手中握着一把收起的伞,带着邪气的眉眼意味不明,冷眼旁观。

“顾少还真是好脾气,我跟枝枝在车里做,顾少竟然还有耐心在外面等?”

混血青年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恶劣的炫耀,

“未婚夫做成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瞧不起——”

冰冷的风中弥漫出血液的腥气。

沉着一张俊脸的男人拧了拧自己的手腕,低冷的声音带着让人心生寒意的平静,又是一拳砸了过去:

“瞧不起我这个未婚夫的身份,你还一次次反复提?”

“席靳,你简直嫉妒到人格扭曲。”

席靳也不服输,对着顾聿之就是一击,嗤笑:

“嫉妒又怎么样?不嫉妒又怎么样?”

“她跟你订婚,你就以为他真的喜欢?”

“你什么也不懂,顾聿之。”

那张深邃的混血脸庞浮现出病态的偏执,手背上的脉络高高凸起,狠狠攥着顾聿之的衣领:

“你就是一个恶心的小偷,偷走了我最宝贝的心上人。还妄图占为己有,以她丈夫的身份自居!”

那张在大荧幕时常出现的优越脸庞唇角染血,目眦欲裂:

“但你就算占尽了身份上的便宜,也无法阻止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被他攥住领口的男人只是冷冷看着他,锋利的眉骨下是毫不掩饰的阴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都带着嘲弄:

“你就是这样每天给自己洗脑的吗,席少?”

“还真以为小时候做了几年青梅竹马,你就被抵给了姜家?”

“还是你也脑子被驴踢了,不会以为玩过几场过家家,长大后她就真的愿意嫁给你?”

顾聿之收紧指节,手臂上蛰伏的青筋格外明晰,毫不掩饰攻击的姿态:

“今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找准了机会趁人之危,你以为她会要你?”

“我趁人之危?”

那张扭曲的混血五官带着病态的执拗,矛盾到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炫耀,还是在痛苦:

“今晚我要是真趁人之危,你以为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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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瞥过那辆静静停泊的豪车,席靳偏过头来,冷笑着看向情敌:

“她很信任我。”

“哪怕我要**,她也不会拒绝。”

“不过顾少这么喜欢表面装大方背后捅刀子的人,万一未婚妻怀了别人的孩子,是不是也要打碎了牙咽下去?”

穿着羊绒大衣的男人侧脸紧紧绷着,一双狭长的眼眸幽光暗暗,折射着刀锋上闪过的冷感,低沉的嗓音飘散在风雪里:

“在你的妄想症爆发之前,我会先弄死你。”

“不过席少,我好像明白了你为什么总在借着以前那点情分,在所有人面前自以为是——”

“你以为她爱你吗?”

“你不过是今晚恰巧出现,而她又中了药,所以才把你当成了某种趁手的,连电都不需要充的小玩具。”

男人眼眸半眯,眸色狠厉。

紧绷的唇角勾起嘲讽,嗤笑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觉得我会吃你的醋?”

“我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是姜家所有人承认的姑爷,是唯一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人。”

“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工具——”

又是一拳直中胸口,顾聿之收回了自己的手腕,云淡风轻的甩了甩,

“说错了,一个玩具。”

飘摇的风雪依旧在继续。

穿着羊绒大衣的成熟男人下颚微抬,半敛的眉眼看向自己的手下败将。

西装长裤包裹的长腿抬起,朝着那辆静静停泊的暗红色豪车走去。

“啪嗒”一声,那把黑伞被丢在了地上。

一直冷眼旁观的青年迎着风雪走了过来,在捂着胸口的席靳面前蹲下。

席靳擦掉了唇角的血,正对上一张跟顾聿之有几分像的脸庞。

黑色碎发向后撩起,发丝中沾染的雪花。

他就这样垂眸看着自己,露出一个状似愉悦的笑脸,犬齿尖尖,配着两个小梨涡,笑得像影视剧里标标准准的反派。

那双狭长的年轻眼眸没有半点笑意,深不见底,径直伸手掏出了他的车钥匙,

“找到了。”

车辆解锁声响起。

对方甚至没有回头看,反而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久仰大名,席靳先生。”

“我一直很嫉妒你。”

“不过我这个人呢,最喜欢落井下石——”

车辆的开门声响起,顾厌一把揪住席靳的衣领:

“来比划几下,就我和你。”

车辆解锁声响起的瞬间,姜栀枝立刻摸上了门把手。

手腕推着车门拉开一条缝隙,入目就是黑色的羊绒大衣,沾着晶莹的雪粒。

推开车门的动作僵了一下。

少女莹白的脸庞倒映着月光,近乎迟缓地一点一点抬头,沿着羊绒大衣泛着光泽的纹理,看到了解开两颗纽扣的深色衬衫。

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她迅速垂下眼睛。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连纤细的指尖都蜷缩在一起。

下一瞬,车门被一道大力缓缓拉开。

一身黑色的高大男人陡然逼近,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合着席卷的风雪一起,灌入车厢里。

姜栀枝身体僵硬。

有些不知所措。

冷不丁的,那件沾染着他体温的黑色羊绒大衣罩了过来,将她包住。

身形高大的男人俯下身来,轻轻松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风雪飘摇,不经意的打湿眼皮,落到睫羽。

男人凌厉的指骨抓着黑色外套,格外贴心地往上扯了扯,遮住了上方黑漆漆的无边天际。

也顺势遮住了那些飘摇着落下的雪粒。

对方修长的手臂很结实,稳稳的抱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有人讲话。

铺天盖地的宁静,只有永不停歇的风雪声吹来亘古的旋律。

车门打开又关闭。

男人的手臂稳稳的将她放在了座椅上,然后就没了动静。

姜栀枝握着自己的指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扑面而来的大西洋冷杉气息伴随着苦艾香气,还有一点微不可察的甜腥,混合在一起的气息如丝如缕,将她团团包围。

像是不久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完全如出一辙的气息,对方用身体,为她撑出一片足够安全的区域。

微妙愧疚浮上心底。

蒙在大衣里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扯开了将自己包裹着的布料。

黑色阴影一闪而过,模糊的光影逐渐清晰。

入目,是顾聿之望向她的眼睛。

心跳声骤然停止了一声。

少女纤细的指尖绞得更紧了一些,含着微妙的尴尬和忐忑,很轻很轻地抿了抿唇。

路灯的光影散入模糊的车厢里,男人的五官半明半暗,脸上的神色都不太清晰。

姜栀枝没有勇气跟他对视。

甚至面对这颗挖出来捧给她的真心,连胡说八道倒打一耙都会让它更鲜血淋漓。

她像个可耻的负心汉。

面对未婚夫的捉奸,只能力气小小的攥着自己的指尖,小口小口地呼出一口气。

微沉的暗色中,那道高大的身影陡然逼近。

铺天盖地的木质冷香袭来,对方投下的高大阴影完完全全将她包裹。

脸颊粉白的少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儿,后背靠上冰冷的皮质座椅。

男人的气息如影随形,大手落在她脸上:

“怕我?”

他的声音极低,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可姜栀枝的眼皮还是猛然跳了跳。

这副场景,带着明显危险的dom属性,跟那夜洗手间里,把她抱在高台上亲的顾聿之完全一样。

模糊的光影落在他脸上,半掀的眼皮俯视着她,眼瞳深黑。

带着华丽而诡谲的妖异。

姜栀枝只觉得心跳声更快了。

她几乎下意识的握住那人的手臂,嘴里的话有些磕磕巴巴,

“老、老公……”

对方依旧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动作,甚至低沉的语气都算得上温柔。

可他并没有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握住她的腰肢。

甚至连摩挲在她脸侧的手指都松开了。

只是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好脾气地问她:

“叫谁老公?”

少女的指尖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小声小声地叫着他“顾聿之”。

切割精美的钻石在暗夜中发出璀璨光芒,牢牢地戴在少女手指,落在他衬衫的衣襟处。

男人锐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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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的一眼过后,又很快收回。

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少女脸上,带着粘稠的黑暗,又像是无孔不入的迷雾,缠绕着她,侵袭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面容娇美的少女颤巍巍的抬起眼睫,飞速扫了一眼男人的眼睛。

那双狭长的眼睛是漆黑的暗色,每一份情绪都难以捉摸。

她跟席靳在车上待了那么久。

他就在车外站了那么久。

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接下来想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即使他的语气依旧温柔,脸上没有半分戾色,可姜栀枝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还有刚刚男人的手指落在她脸侧时,明显浓郁了几分的血腥气。

“今夜的雪很冷,枝枝。”

男人低冷的语气格外平静,似乎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每一阵刮在我脸上的风都像是巴掌,扇着我的心存侥幸,厚颜无耻。”

“曾经,我实在无法理解母亲——”

“年少成名的世家贵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出国留学读博,见识过更宏大的世界。”

“可是她后来遇到了父亲,那个承诺过会一辈子爱她,却一次次背叛她的男人。”

“我无法理解她什么都明白,却依旧沉溺在那个虚幻的美梦里,甚至可以献祭儿子,收养对方在外面的私生子,只为了那个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

“可是那一刻站在车外,站在永无止境的风雪里,我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让人封锁了这段道路,替你们遮掩过去。”

“车身上明明倒映着我的影子,可是我却恍惚间看到了母亲。”

车外的光影静静落在他脸上,照着那双半掀的眼眸,照着漆黑而苍凉的眼底。

“甚至那么长的时间,我完全有机会砸开车门,将你们分开。”

他闭了闭眼睛,根根分明的睫羽微微颤抖着,锋利的五官模糊在光影里,一张俊脸苍白如纸,

“可是我怕吓到了你。”

攥在他衣襟处的手指骤然收紧。

“从来没见识过那么漫长的时间,腕表每一寸秒针的波动,都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子在割我的肉。”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能一遍遍的劝说自己,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中了歹人的奸计,才让你中了药。”

“是我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才让别的男人引诱了你。”

“是我这个做未婚夫的不合格,所以才让你受了委屈。”

“可是我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大度,能够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拱手让出去——”

面容英俊的男人垂着眼睛,看向被他困在怀中的少女,一双精明而锐利的狐狸眼拢上模糊水光,轻轻讲着:

“可是枝枝,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明明答应了不会离开我,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被他亲吻的时候,你也会想我吗?”

“会不会也觉得良心不安?毕竟你也曾经一次次的抱着我,说只喜欢我,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枝枝,我也会委屈。”

面容稠丽的少女眉心拧起,心脏都开始闷闷的发痛。

呼吸凝重,少女纤长的睫羽颤了颤,唇瓣轻抿:

“老公,对不起……”

空气一片死寂。

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甜腻的血腥气。

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带着妖异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诡丽。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薄唇轻启,声音是危险的平静:

“吻我。”

少女的软唇奉了上来,被他轻轻咬住。

滚烫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男人的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视线扫过那件拉到锁骨处的白色毛衣,声音很低:

“打开。”

清晰的拉链声响起,呼吸声也落了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四面八方的风雪裹挟而来,攀上静静伫立在风雪中的银色车身。

顾聿之的头发有些扎。

顾聿之大概被她气疯了。

风声渐浓,落雪萧萧。

再次被放开的时候,姜栀枝整张脸已经红透了。

从脸颊到脖颈,连细软的指尖都羞出一层薄粉,乌泱泱的睫羽无助地抖动着,甚至都不敢看他。

顾聿之太疯了。

不管是他做的事,还是他说的话。

简直都不像他。

跟平日里那个稳重成熟的形象判若两人,姜栀枝耳朵都烧得通红,恨不得用手捂住。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帮她理好了头发,连白色毛衣的拉链都拉到了最上方,只露出一张粉粉白白的漂亮脸蛋。

姜栀枝偏着头不敢看他。

可男人的手臂依旧强硬的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紧紧环着她。

垂着睫羽的少女连动也不敢动。

又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好甜,老婆。”

狭昵的话语说出了多谢款待的意味,成功让姜栀枝脸上的温度更烫了。

“他也这样夸你了吗?”

带着哑意的温柔语调,粗粝的指腹蹭过她的下巴,问着他:

“他有我做的好吗?”

姜栀枝连头都不敢抬,只能一点一点把烫到过分的脸颊埋进顾聿之怀里。

软到过分的调子,尾音也颤巍巍的。

像是命令,又像是央求,对他讲着:

“别说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钻入发丝,按着她的脑袋,更紧一点按进了自己怀里。

少女的呼吸落在他胸膛,一会儿深呼吸,一会儿停一下,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小小声开口地跟他澄清: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我跟席靳没有——”

男人的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背,好整以暇地问她:

“没有什么?”

那张软的过分的脸颊再次贴到了他心口的位置,闷闷的呼吸落下,软绵绵的,像是午夜摇曳在风中的蔷薇花。

她又深呼吸了几次,才小声咕哝了句什么。

极轻极细的语调,引得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知道。”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动了一下。

窗玻璃的倒影上,男人英俊的五官带着肃杀的锋利,一边抚摸着她的发丝,一边垂眸开口,

“车身没晃。”

所以在那场无尽的漫漫风雪中,他还可以咬紧牙关,攥着手指,努力劝说自己——

不过一个陪床的玩具。

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上赶着追上来的贱男人,毫无廉耻的荡夫。

要不然,他就不会只是暴揍他一顿。

而是在车门打开的瞬间,他就该一棍子抡下去。

弄死他。

夜色更浓,天际亮起微茫的几颗星。

远山起伏的线条倒映在夜色中,矗立着连绵不断的暗色剪影。

主驾驶的位置被人拉开,一道身影坐了进来。

对方似乎从后视镜里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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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脸颊埋在男人怀里的少女微微转出一点脑袋,翘着眼睛去看前方,却只看到一点不太清晰的黑色西装剪影。

估计是顾聿之新换的司机。

之前的那位遇上车祸,腿骨折了,还没出院。

顾聿之给他放了三个月的假,让他带薪休假,放心养病。

新司机似乎有些紧张。

坐的板板正正,像是学校里曾经见过的优绩学生。

姜栀枝偷看的视线还没收回,窗玻璃就被轻轻敲了敲。

她转头,透过车窗看到了外面的席靳。

唇角带伤,却透过窗玻璃笑盈盈地看着她的方向,甚至还对着窗玻璃的倒影理了理散落的头发。

少女的手指按下,车窗缓缓降落。

青年修长的手臂撑在车身上,俯下身来看着她,潋滟的桃花眼映衬着月光,星光茫茫,

“枝枝,明天就是除夕了,除夕夜去找你玩!”

他笑得恣意又坦荡,如果不是脸上那些伤,半点看不出刚刚还打过架的模样。

姜栀枝想关心他一句,可是男人落在她腰际的手收得格外紧。

所以他们俩只能隔着半扇车窗对望,连安慰的话都磕磕绊绊,

“那、那你回家记得上药……”

她这样一说,眉眼深邃的混血青年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眼尾半垂着,身子俯得更低了一些,方便她将自己脸上的伤口看清。

声线也低,调子拖长,

“枝枝,好疼……”

他就这样垂眼看向眼前的少女,又难得分出来一点儿视线落到她身后的男人,说着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话:

“枝枝,你未婚夫带人打了我,下次你必须补偿我,因为真的好疼,枝枝——”

青年撒娇般的语调还没消失,车窗就已经缓缓升起。

车厢里,顾聿之锋利的侧脸带着不近人情的薄怒,冷冰冰的视线像是刀子,直直地朝他扎了过来。

他们兄弟俩下起黑手来一样狠。

顾聿之明显练过。

顾厌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个外表看起来像正常人,实际上心里黑透了。

一个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看着那辆飞速驶出的汽车,被落在车后的混血青年勾了勾唇。

扯到伤口,他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甩着钝痛的腕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眼底的玩味消失了,碧蓝眼眸倒映着月光,凉的像是闪过幽光的深潭,对电话那边的人吩咐着:

“消息除夕夜放出去。”

“顾聿之年后要出国,拦住他。”

车辆疾驶而过,夜风吹走了车身上的薄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泛着光影的车漆,轮毂稳稳转动着,碾落一地碎雪。

主驾驶的位置,方向盘缓缓打了半圈。

顾聿之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去医院。”

行驶平稳的汽车猛刹了一下。

男人的大手下意识抱紧了她,帮她稳住了身影。

姜栀枝也一头雾水:“为什么啊?”

“霍连城从小在国外长大,混的圈子很杂,手里有不少脏东西。”

车窗上的男人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

“老公不放心,所以要做个检查。”

“很快,他们都准备好了。”

姜栀枝“哦”了一声。

原来那个寡夫鸭子哥是霍连城。

敢给她下药。

他死定了!

姜栀枝捏了捏拳头,正打算告状。

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格外平静:

“那家酒店查封了。”

“霍连城躲了起来,人还没找到。”

男人冰凉的唇瓣蹭过她的脸颊,平稳的声线积蓄着危险:

“老公会给枝枝撑腰。”

“他敢露面,我弄死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医院的检查果然足够迅速。

顾聿之仔细的看着报告,一直深锁的眉心终于放下。

姜栀枝也松了口气,握住了男人的手指。

回程的车很快。

今天一天的事情太多,晚上折腾的有点累了。

她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靠在对方怀里补觉。

稳稳行驶的车身,雪花拍打在窗玻璃上的细微声响,顾聿之的胸膛永远宽广,带着清浅的木质冷香,丝丝缕缕的包裹住了她。

隐约中,好像听到了顾聿之在跟什么人讲话,又或许是在通电话。

那人很年轻,说不出来的调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正在说着什么度假。

她的未婚夫声音很淡,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颇不耐烦的嘲弄: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问我做什么?”

“不是很能装吗?你自己告诉她。”

很快,两道声音都消失了。

月色潇潇,好梦恬静。

金色的月亮碎成小片光影,在梦里摇曳出轻盈的月华。

风雪未停,沾染着大西洋冷杉气息的外套包裹住了她。

在凛冬的寒风里,随着一步一步荡出的月影,随着午夜的大树向后移动的枝桠,穿过了别墅里长长的小路,送她回了家。

顾聿之只说她是喝了点酒,所以才有点困了。

姜母又忙活起来,忙着给她煮醒酒汤。

时间太晚了,顾家的车从姜家别墅离开时,已经将近晚上12点。

卧室里,姜栀枝翻了个身。

薄薄的被子不知道怎么缠住了她,缠得格外紧,怎么踢都踢不开。

她急得额角出了汗,卷着被子在床上拱了拱,又慢吞吞的拱着自己坐了起来。

床边开着光影柔和的几道射灯,姜栀枝人还没清醒过来,正在床上发呆。

一道很轻的敲门声响起,阿梅推门进来,看到她有些惊讶:

“大小姐已经醒了?夫人的醒酒汤还在煮,大概还需要十几分钟。”

“大小姐喝点水吧——”

阿梅熟练地给她倒了水递过来,又凑过来站在床边,跟她说着悄悄话:

“大小姐,姑爷把你安顿好就走了,他说公司里还有事要处理,所以今晚要加会班。”

“夫人心疼他家里现在连个长辈也没有,又邀请他明晚来家里吃年夜饭,姑爷没有很明确地说答不答应,只说早晨要飞一趟南方,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怕耽误了大家吃饭。”

“大小姐,好像从顾老爷子出事之后,姑爷他就更忙了,总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但是姑爷人英俊又大方,今年送过来的节礼院子里都摆不开,连我都收到了一个金手镯,还有一部名牌学习机——”

阿梅的声音带着感慨,“姑爷人真是太好了!”

姜栀枝“嗯嗯”两声,从她的一长串话里提取出来关键信息——

明天白天顾聿之不在A市。

被锁在车上时,裴鹤年那通电话来的太是时候。

她总有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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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捧着杯子喝了水,阿梅絮絮叨叨了一大圈,终于把今天攒的话说完了。

“大小姐,姑爷不方便给你换衣服,临走的时候给我交代了一下,说是等您醒了之后再让我帮您换。”

“大小姐,您先去洗澡。”

“我把床单也给您换了,然后再去收您脱下来的衣服……”

阿梅的话还没说完,正捧着杯子喝水的姜栀枝动作顿了一下。

她一抬头,阿梅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等着拿她换下来的衣服去洗。

柔软的发丝下,姜栀枝耳尖瞬间红了。

她不动声色地往上拉了拉被子,一本正经:

“我马上去换。”

“阿梅,你告诉妈妈,我有一点饿了,想吃小馄饨。”

阿梅“哎”了一声,利索地抬腿往外走。

几分钟后,阿梅去而复返,在浴室里找到了正在撒花瓣的姜栀枝。

“大小姐,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

姜栀枝胡乱地“嗯嗯”了几句:

“不要紧,顺手的事儿。”

阿梅又去收拾她换下来的衣服:

“大小姐,您的小衣服呢?”

阿梅习惯把贴身衣服说成小衣服。

姜栀枝一脸坦荡,转过脸去跟她对视:

“顺手的事儿,我自己洗了。”

阿梅有点摸不着脑袋,但也没多问,抱着衣服就走了。

浴室的镜子里,姜栀枝掩映在发丝下的耳垂全红了。

宛如鸽血一般的红,从耳垂一直缭绕到脖颈。

她小声小声,嘟嘟囔囔地骂了句不要脸。

衣架处空空如也。

她的两件衣服,早被他们每人一件给顺走了。

次日,除夕。

欢腾的新年气氛在旧年的最后一天里达到顶峰。

家里喜气洋洋,红火的春联已经贴上,姜母正在挨个给大家装红包。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穿戴一新的姜栀枝偷偷溜了出去。

棕色长靴踩上车毯,顺手脱掉了短款的白色水貂外套,露出拉夫劳伦的白色针织套装,极简的连帽设计,胸口一点黑标。

一张白生生的漂亮脸蛋出现在镜子里,顾盼生辉,年轻又有朝气。

手机上有很多新消息。

白月光的,未婚夫的,男朋友的,竹马的,还有他的好朋友阿厌,以及昨天加上的一大群朋友。

大家互相庆祝了除夕,姜栀枝又两只手抱着手机,认认真真给大家回了消息。

车辆从闹市疾驰而过,裴鹤年的最新一条消息回了过来,已经定好了她爱吃的那家餐厅。

后排座椅上的少女弯了弯眼睛,一条甜蜜蜜的“谢谢老公”还没发出去。

又是一条新电话弹了出来。

她瞬时接通,刚叫了声“阿厌”。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好朋友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隔着电话有些微微的变形:

“枝枝,我爱上嫂子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被他这句话呛得咳嗽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再次传来,补了第2刀:

“我喜欢嫂子的事,我哥知道了。”

20分钟后。

临街大商场的咖啡店里,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各自捧着一杯咖啡,面面相觑。

姜栀枝无比庆幸今天出门比之前早。

所以她还来得及先安慰完自己的好朋友阿厌,然后再去找裴鹤年吃饭。

对面的青年依旧是一贯的装扮,灰色圆领大t恤,胸口处蔓延出狰狞的疤,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冲锋衣。

她甚至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冲锋衣。

昨天给了她一件冲锋衣,今天他又变出来一件冲锋衣,简直是野生的黑色冲锋衣代言人。

锐利的眉眼带着邪气,但好在有两个标志性的小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可以很好的冲淡那种不好惹的气场,

“枝枝,你昨天还好吗?”

“我没事,你呢?你怎么认识陆斯言?昨天竟然还打起来了,你没有受伤吧?”

“害,这有什么,我都习惯了。”

对面的青年挑了挑眉,很不以为意,

“姓陆的心眼儿挺多的,上次跟踪他被发现了,我们就打了一架。”

姜栀枝一脸震惊:“我竟然不知道!”

青年看着她笑,“没关系,也不是多重要的事,他不是也没告诉你?”

对面的少女捧着手里的卡布奇诺,轻轻抿了一口:

“那他呢?他受伤了吗?”

对面的青年又笑了一下,手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探究一般地注视着她:

“你好像很关心她,枝枝。”

姜栀枝叹气,“小陆人也挺好的,就是有点冲动,昨天明明是个误会……”

都怪陆斯言那个该死的小叔。

她叹气,对面的青年索性挑了挑眉: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受伤的话,枝枝希望是谁呢?”

“我一个也不希望。”

对面的漂亮女孩有些凶巴巴,弧度圆润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一下,

“到你了,继续说。”

“你那个嫂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说到正事,阿厌也正襟危坐。

学着她的样子,手里捧着一杯焦糖玛奇朵,抿着上面的奶沫,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自己爱上嫂子了,但是大哥又不退出,所以只能偷偷搞暗恋。”

姜栀枝还是不懂,微微蹙着眉心:

“你怎么知道自己爱上嫂子了?或许只是有好感呢?或许你心里拿人家当朋友也不一定,只是你自己没有分清楚呢。”

对面的青年笑了一下。

黑深深的眼眸泛起幽光,扯开的唇角露出尖尖犬齿,看起来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因为一直在梦里对嫂子做不好的事情。”

“很过分,梦里的嫂子都被我吓哭了。”

姜栀枝:“!!!”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直白,只是眉眼垂了下来,看起来很无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太坏了,好愧疚,愧疚得想死。”

姜栀枝憋了半天,为了安慰自己的好朋友,嘴里憋出来几个字:

“可以理解……人之常情……”

她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青年就骤然抬起头来,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所以我决定勾引她!”

姜栀枝又咳嗽了一下。

太狂野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言辞谨慎:

“那你决定……怎么勾引她呢?”

“我还没有想好,所以才需要你帮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女孩子会喜欢什么。”

对着那张恳切的脸,姜栀枝只觉得道德和友情在把她左右拉扯,说出来的话都磕磕巴巴:

“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毕竟你嫂子跟你哥已经结婚了,他们俩已经组建了家庭,你这种情况的话属于——”

“插足。”

阿厌流畅的接过来她的话,自我评价:

“没事,我不要脸。”

靠在窗边的漂亮女生无助挠头,又想安慰对方,又有点词穷,

“但是……”

“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一直被大哥打。”

“为了嫂子挨揍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真男人的勋章!如果嫂子能亲我一口,我就是被大哥打死都愿意。”

“帮帮我吧枝枝……”

对面的青年两只手合在一起,浅浅梨涡配合着可怜表情,很容易让人心软,

“枝枝,我真的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阳光洒在原木色的桌面上,照着少女纤细的手指。

柔和的光影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光,连一脸纠结的样子都格外漂亮。

红唇杏眼,眸光泠泠,像是飞下凡尘拯救他的小菩萨。

终于在精致的眉心拧过几次之后,在道德和世俗之间选择了他。

一脸担心的看着他,对他讲着:

“那你可千万别被你大哥发现呀……”

腕表上的时针悄悄转动半个格。

咖啡桌的两边,两个脑袋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地合计着什么。

阿厌还很敬业的拿了笔记本。

可惜他好像有许多不会写的字,时不时就问她一下,捏着笔的手指递进她掌心里,示意她教他。

姜栀枝嫌他慢,索性接过来对方的笔,一边跟对方商量着,一边分条在纸上写写画画。

对面的青年提一条,她震惊:

“太直接了吧?那要是正好你哥回家,你能来得及提上裤子吗?”

对面的青年又提一条,她吸气:

“你哥又不是限制文里睡得死沉的丈夫!万一他醒了,不得追着你砍啊?”

对面的青年压低声音说出新主意,她震撼:

“虽然但是,中途换人一定会被发现吧!”

笔记本被记了半面,总算选出来几个可行计划。

将笔盖合上再次挂好,姜栀枝终于想起来最直接的一个问题:

“你嫂子对你有好感吗?”

“勾引的话,人家不反感才叫勾引,要不然就成骚扰了。”

阿厌垂眸,黯然伤神:

“嫂子很疼我,她会陪我谈心,会喂饱我,她很需要我……要不是有大哥在,说不定嫂子早就爱上我了。”

姜栀枝又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感觉里面快长脑子了。

“那好……反正你试一试,如果你嫂子很不喜欢的话,你还是不要再喜欢她了。”

“其实关于什么勾引,我今天就尝试了一下新风格,但是我不敢往嫂子面前穿,枝枝,你能不能给我掌掌眼啊?”

顾厌一脸真诚,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对面的漂亮女生眨了眨眼睛。

顾厌握在杯子上的手指紧了紧,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我——”

“二哥?”

一道女声从旁边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顾厌蓦然转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女生也笑,笑意微妙:

“这位是嫂子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窗边的少女也闻声转过了眼睛。

咖啡桌旁,赫然站着一位少女。

到下巴的短发剪得很齐,眼尾偏长,带着点英气。

dsquared2的棕色皮革穿在她身上,莫名的气场很搭,像是为她量身定制,再加上铆钉和牛仔元素,看起来时髦又不羁。

对方看着她笑,眼底带着打量。

姜栀枝也笑了一下,解释:

“我不是,我跟阿厌是好朋友。”

“阿厌?”

女孩唇角的笑容更大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转过来眼睛看着顾厌:

“二哥,你说如果——”

“跟我过来。”

顾厌脸上的笑意迅速冷了。

女孩耸了耸肩,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又转而看向姜栀枝,

“你好,我叫沈霜。”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但姜栀枝还是很友好的点了点头,通报了自己的信息,

“姜栀枝。”

沈霜看着她,唇角慢慢扯开弧度:

“久仰大名。”

靠窗坐的少女有些诧异,赶在她开口之前,沈霜又补充上一句话:

“姜栀枝,我很早就知道你了。”

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好在对方又笑了一下,

“哥哥和你关系亲密,我真为他感到高兴。”

桌面上,顾厌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几次,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女孩身上,带着某种危险的警告。

沈霜笑着扫了他一眼,又跟姜栀枝再见:

“枝枝,下次见呀!”

对方的身影消失,姜栀枝转过脸来,看向对面的青年:

“原来你姓沈啊!”

“我跟她不是一个母亲,我们家里的关系有些乱,让你见笑了。”

阿厌脸上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手指却狠狠掐进掌心。

少女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声音再次响起:

“对了,你刚刚要给我看什么来着?”

“是一件衣服——”

阿厌有些羞涩地垂下眼睛,眼底却闪过带着杀意的冷然,在抬头时又恢复如初,

“可是枝枝,我好紧张,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下次你再帮着我看一看,好吗?”

汽车再次缓缓的驶上主干道时,时间掐得正正好。

姜栀枝一通电话打了出去,电话那边的人很快接听,磁性好听的声线从听筒中传来,撩拨着她的耳朵:

“小乖。”

姜栀枝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很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消失找好了借口:

“我去排队买了咖啡,还专门为你买了一杯新出的手冲曼特宁。我知道你这种有钱人都喝特供咖啡,但是我已经很努力了老公,这已经是店里最贵的一款啦!”

电话那边的男人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

听筒里传来风声,伴随着男人偏低的调子,像是气息都环绕在她耳边哄她:

“没关系,我很好养。”

“你买什么,我就喝什么。”

“只要能跟小乖在一起,吃糠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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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汽车后排的姜栀枝眼睛亮了一下。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新鲜的表达!

她握紧手机,心眼坏坏:

“快快快,快撤回,这句话让我说!”

电话那边“嗯”了一声:“小乖,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车厢里的少女眼眸圆圆,语气夸张:

“裴鹤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愿意!”

电话那边的男人被她逗笑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我哪里舍得你吃糠咽菜,小乖?”

“你的生活品质降低一点儿,老公就该以死谢罪了。”

男人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带着某种无奈的纵容,

“恋爱脑的人设不适合你,小祖宗。”

“回家吃饭,你爱吃的都有,马上就出锅了。”

汽车在马路上疾驰,树荫尽数后退。

她爱吃的那家餐厅过年不营业,裴鹤年说聘请了对方的厨师到家里做饭。

裴鹤年常年居住的独栋地处幽静,放眼望去,也带着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幽幽,汩汩的水流从桥下滑过,不远处还有几只小鹿在吃青草。

汽车驶进停车区,戴着银边眼镜的赵助理已经早早恭候,顺手接过来姜栀枝手里提着的咖啡:

“姜小姐,先生在射击场等您。”

姜栀枝点了点头,跟他上了另一辆观光车。

这边的别墅面积很大,只是这一路看过来,拿自家的别墅跟它比都折辱了它。

倒是顾家老宅能跟它比一比,但两者给人的感觉还不一样。

顾家老宅威严华丽,是岁月史书积淀下的遗迹,虽然赏心悦目,但是住在里面,总会让人有些紧张。

但脚下的这片土地要更自由许多。

山脉,田园,马场,还有悠闲啄食的丹顶鹤,河湖泊里静静停泊,宛如一幅油画的天鹅……

有钱人,好可恶。

姜栀枝手臂撑在观光车上,默默感慨着。

“姜小姐,先生今天有客人。”

赵助理的声音猛然响起,带着某种欲言又止的提醒。

阳光下,唇红齿白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好像一时之间并没有理解他说了什么,反而为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裴鹤年今天心情怎么样?”

赵助理想了想,严谨回答:“跟昨天一样。”

姜栀枝:“那他昨天心情怎么样?”

赵助理思考再三:“先生每天的心情都差不多,很少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赵助理回答完,又觉得自己有点敷衍。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的看着姜栀枝:

“但是姜小姐来了就不一样了。”

“姜小姐一来,先生肯定就开心了。”

这句话似乎给了他自信,他又斟酌了另一种表达方式,语带欣慰:

“先生已经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姜栀枝:“……”

姜栀枝拍了拍他的手臂,“少看点短剧吧,赵助理,你都快腌入味儿了。”

一路上气氛轻松,观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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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就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身材挺拔的男人穿着黑色长裤,收拢的裤腿下是一双军靴。

白色衬衫勾勒出明显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黑色背带收紧,更增添了一分禁欲的美感。

还是裴鹤年够意思,过年都不忘给她发福利。

姜栀枝脚步声轻快了几分,朝着男人的方向迈去,

“老公——”

长身玉立的男人微微回身,将手里摆弄着的东西随手放下,张开手臂牢牢的接住了她。

“怎么这么急?都出汗了。”

男人的手指蹭过她的头发,含情的凤眸笼罩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一只小手趁乱在她胸肌上抓了抓,动作隐蔽,声调甜甜:

“好帅啊老公,你的腿怎么这么长!看得我——”

男人的大手突然捂住了她即将胡说八道的嘴巴。

姜栀枝眨了眨眼睛。

肩膀被对方轻轻扶着,转向另一个方向。

昨天对着她时凶巴巴的男模哥霍连城,如今同样黑着脸,正被一只手铐靠在射击场的靶子旁,跟旁边的几个靶子平行。

姜栀枝的眼睛又眨了几下。

男人的大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松开了禁锢着她的动作。

又将一只冰冷的枪塞进她掌心里。

男人宽阔的胸膛贴在她后背处,握着她的手上滑,瞄准了霍连城的方向。

好听的声音又低又苏,甚至还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被欺负了怎么不告诉老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鼻尖又萦绕起清冷的雪松香。

裴鹤年指骨修长而漂亮,宽阔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指,手背上青色的脉络凸起,性感而有张力。

更别提对方还似乎垂眸侧脸看了看她,灼热的呼吸伴随着滚烫的视线落在她耳垂上。

姜栀枝又觉得耳朵有些痒。

冰冷坚硬的质感抵着掌心,背后是男人起伏的胸膛。

裴鹤年声音疏冷,利索地握着她的手指,拉动套筒,给子弹上膛,

“专心。”

黑洞洞的枪口瞄准另一个方向。

几个靶子中间,穿着西装的霍连城表情未变,微抬的下颚看着他们的方向,语气却带着某种熟稔:

“裴鹤年,让你的心肝儿瞄准一点儿。”

“这是华国,杀人犯法。我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你也得担责。”

被他直呼大名的男人眼皮微抬,轻贵斯文的脸庞染上某种阴鸷,握着怀中少女的手,微微下滑。

瞄准了某个方向。

不远处的霍连城脸都黑了:“你有病吧?”

“我又没真的碰她?”

“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喷剂?就算真中药了又能怎么样?”

“人家有未婚夫,你又娶不了她——草——”

扳机扣动,火药燃烧的高压气体推动着子弹飞出枪管,后坐力传来,带动着姜栀枝往身后的男人怀里倒了一下。

永远可靠的裴鹤年巍然不动,大手揽着她的腰,帮她稳住了身体。

与此同时,霍连城怒吼的声音传来,高挑的身影也随着弯了下去,

“裴鹤年,你疯了?”

30余米的距离外,霍连城跪在了地上,按着自己受伤的大腿,怒气冲天:

“当年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有交情,我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你们裴家送了见面礼,这还不够有诚意?如今我找你来谈合作,你一点情分也不讲,还直接让人把我绑了,还要冲我开枪?”

离的那么远,姜栀枝明显看到了对方指缝中溢出来的鲜血,沿着手指滴落。

霍连城话说的很难听。

可她身后的男人依旧泰然处之,甚至又继续握着她的手,将滑套再次向前移动,又送入了新的子弹。

黑洞洞的枪管再次抬起,比上次的高度略低,瞄准了霍连城的方向。

更确切的说,是瞄准了霍连城的脑袋。

姜栀枝脑袋嗡嗡作响,小小声的叫了句“老公”。

穿着西装的霍连城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沙袋上,曲着一条腿,冷笑:

“疯子。”

又是一声脆响,男人的手掌带着少女的指尖,灵活上膛。

姜栀枝这会儿真有点慌了。

她的手指甚至不敢使劲,生怕一不小心走火,真的打死了对面的霍连城。

细软的声线随着呼吸微微颤抖,小声小声的叫着身后男人的名字,

“可以了,裴鹤年……”

“这样真的会死人的……”

“我们年后还要一起去度假对不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且我们也没有吃饭,还没有见那只会撒钱的财神小猫……”

“老公……”

软软的调子在空气中盘旋,听在人耳朵里像是在撒娇。

清贵俊美的男人却不为所动,只是微微侧过头来,在阳光炙热的射击场里,在对面亲手被他打断了腿的霍连城的目光中。

轻轻吻了吻少女玉白的侧脸:

“知道他为什么选了你欺负吗,小乖?”

男人低沉的声线在空气中飘荡,带着薄怒未消的幽凉。

他就这样微微偏头,高大的身体笼罩着怀里的人,像是凶恶的雄狮笼罩着怀里的小狮子,很平和地帮她分析着:

“因为在他眼里,你最没有威慑力。”

“所以欺负了也没关系,让你受了委屈也不需要付出责任,你是他精心挑选的软柿子,随用随丢的磨刀石,历练他那位刚刚回家的侄子。”

“你不愤怒吗,不委屈吗?小乖?”

他就这样轻轻问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发丝。

正午的阳光灼热而耀眼,姜栀枝却觉得鼻腔酸酸的,眼眶又开始发烫。

她当然委屈。

明明她是按照老师和妈妈的教导,按照从小长大被灌输的人生信条,她很认真的在帮助对方,虽然只是举手之劳——

可对方见她的第一面,就在利用她。

如果她逃不出去,说不定对方还会强迫她。

就因为她好心吗?

可是好心就要被欺负吗?

不远处,霍连城松开了捂着伤口的动作。

他依旧穿着白色西裤,浓郁的鲜血浸透衣服,露出巴掌大的一块儿血痕,汩汩地往下蔓延。

除了电视剧里,她从来没有直面过这么血腥的情况。

喉咙有些发干,说话都格外紧张:

“我生气的……可是、老公……”

“生气就给他一枪。”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松开了她。

手背暴露在阳光中的第一秒,姜栀枝指尖都颤了颤。

“不用怕出意外,老公会处理好一切。”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背后,声音格外平静:

“扣下扳机。”

男人的大手搭在她的腰部,帮她支撑着身体,清贵斯文的脸庞波澜不惊:

“就像他对你动手时一样。”

炙热的光影照得人近乎眩晕。

姜栀枝手心出了汗,有些微微的滑。

在她并不算波澜壮阔的人生中,很少会有与人发生激烈冲突的时刻。

尤其是在昨天那种时候,她只能用以往的小小的经验,还有母亲的教导,努力维护自己的安全。

这样手里举着枪对准别人的模样,如果不是裴鹤年站在她身后,她连想都不敢想。

阳光下,面容稠丽的少女轻轻呼出一口气,枪口微不可察地偏了偏,然后闭眼,扣动扳机。

又是“砰”地一声。

再睁开眼时,霍连城安然无恙。

少女的脸庞微微偏转一点,有些紧张的握着那把枪,转过脸来看着男人,小小声的叫了句“老公”。

身形高大的男人凤眸半垂,不辨喜怒,

“再来。”

枪鸣声再次响起。

终于在两次之后,伴随着一声闷哼,穿过了霍连城的手臂。

“啪嗒”一声,冰冷坚硬的手枪掉在地上。

面容娇美的少女眼底闪过惊慌,飞速扑进男人怀里,小小声的叫了句“老公”。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蹭过她耳后,插入发丝。

挽起衣袖的手臂修长流畅,拥着怀中人,把她结结实实的搂进自己怀里。

阴鸷而冷淡的凤眸睨向另一个方向,吻着怀中人发丝的动作却很轻柔。

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骄傲的夸奖:

“乖孩子,做得很漂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助理带着医生进场,飞速给霍连城处理伤口。

担架上溢出几声闷哼,霍连城衬衫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都苍白如纸。

伤口处理完,医生迅速离开,赵助理还贴心地送上了一根手杖。

霍连城冷笑一声,接了过来。

他走起路来有种轻微的一瘸一拐,但那张霍家一脉相承的脸确实漂亮,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被裴鹤年搂在怀里的纤细身影,眉头微动,

“一个好好的小女孩儿,被你教成什么了?”

霍连城眼底的神色意味不明,视线缓缓移动,落在裴鹤年脸上:

“来华国之前,外界盛传A市的这片天,有裴先生的一半,我还以为是夸张。”

“现在看来,裴家在A市浸淫多年,又有裴先生这种玩弄权柄的好手,确实可以做到只手遮天。”

阳光下,面容俊美的男人味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漆黑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眸底压抑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情绪,

“霍总竟然做好了功课,就该知道谨言慎行,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毕竟霍家上下37口人,而我只有枝枝一个宝贝。”

男人语气微顿,微垂的眼眸落在霍连城身上,带着看蝼蚁一般,想要将人碾碎的漠然:

“但凡她少了一根手指头,我也不介意17年前霍家灭门的惨剧重演,为你们37口人每人准备一幅薄棺。”

霍连城扯了扯唇角。

他动作有些艰难的弯下腰,捡起来那把伤了他两次的手枪。

未干的鲜血沾到枪管上,在男人手中灵活的转了一圈,复又递了过来——

裴鹤年没有接。

反倒是赵助理用帕子接了过来,重新包住。

“洁癖?”

霍连城笑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原来裴先生真的有洁癖。”

男人唇角的笑意放大,看着少女慢慢转过来的动作,意味深长:

“姜小姐不好奇裴先生为什么有洁癖吗?”

姜栀枝攥着裴鹤年的衣角,懒得跟他讲话。

“可以讲吗裴先生?”

霍连城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般,有些愧疚的看着裴鹤年,欲言又止,

“这种话说出来,应该会影响姜小姐对您的看法吧。”

“抱歉,还真的是我失言。”

他嘴上说着抱歉,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大。

裴鹤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手指轻轻拂过少女耳边的发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霍连城觉得有些没劲,但一想到对方洁癖的原因,又觉得有意思了。

他刚要说话,少女的声线就骤然响起,打断了他,

“知道不该说就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张玉白的小脸带着薄怒,站在裴鹤年身前,干脆利索的截断了对方的话:

“我爱我老公,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影响我对他的看法!”

玉雕般的指节缠绕着少女的发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些僵硬的停滞在半空中。

男人薄薄的眼皮撩起,专注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人。

倒是挑拨离间不成的霍连城又笑了一下:

“好吧。”

“真可惜,姜小姐,您爱上了一位怪物。”

他说完这半句话,又轻轻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瞧瞧,我又失言了。”

霍连城离开了。

裴鹤年牵着姜栀枝的手往回走。

除夕这天,正午的日光刚刚好,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起伏的连山,空气中都氤氲着草木的香气。

回去的路上有些寂静,没有人先开口讲话。

但姜栀枝更心虚一点儿。

毕竟裴鹤年年纪最大,心眼儿最小,最爱吃醋。

他那么神通广大,连霍连城昨天跟她发生矛盾了都知道,其他的事情还不知道了解多少。

姜栀枝有些纠结,一边被男人牵着手,一边把脑袋蹭在裴鹤年胳膊上。

犹豫着是把锅甩给霍连城好,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小人在脑袋里打架,还没分出胜负来,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昨晚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冷不丁的,姜栀枝扑通扑通的心跳猛然停了一下。

她下意识转过头来,嘴里的话都有些磕巴:

“你……你都知道啦?”

“知道一些。”

男人的脚步也随着停下,一双清雅凤眸望了过来,视线落在她脸上,

“知道你昨晚中了药,被席靳接走,又被顾聿之送去了医院。”

他的声音很平静,眼底的神色也算得上温和。

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栀枝却觉得后脑勺凉凉的,莫名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她想了想,很谨慎地开口:

“昨天晚上,我——”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她脸上,微微粗粝的指腹碾压过红润唇瓣,直到将那双比往日更饱满几分的唇都揉到娇艳欲滴。

他的声音很淡,

“不需要跟老公解释这么多,宝宝。”

捧着她脸颊的男人微微俯身,眼帘半垂,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嘴巴,

“我相信你。”

“昨天夜里,你也是身不由己,只要你能平安无事,老公愿意让步。”

他轻轻的吻着她,灼热的呼吸扑在她唇上。

动作很轻地咬一下她的唇,又拉开一点距离,深情地看着她,低沉的声线带着克制的哑:

“只要我的小乖没事就好。”

少女现场浓密的睫羽颤了颤。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讲,清亮的眼底闪过诧异的水光。

男人的手臂抱着她,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按进了自己怀里。

身材纤细的少女也回抱住了对方,细软的声线带着微妙的愧疚,像是出轨被发现又被大方原谅的妻子,很艰难的解释着:

“其实、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发生*关系。”

男人格外爱怜的吻了吻她的发丝,

“我知道。”

“女孩子的每一次都很珍贵,都应该是愉悦而放松的经历。”

“所以就算发生了关系,也不应该觉得自责,不应该把自己当成打开包装的礼物,更不能物品化自己。”

手机震动两下,被男人轻巧地捏了过来。

又在姜栀枝看不到的脑后,被点亮了屏幕。

上面是一条新消息,用词简短,附带图片,赫然在暗红豪车纵情亲吻的男女。

面容俊美的男人薄唇紧抿,眸底满是深不可测的阴翳,侧脸轮廓紧绷。

只是声音依旧带着大度的温柔,坦坦荡荡,让人听不出半分端倪:

“放心,老公不是那么小心眼的男人。”

“老公很爱你,只是占有欲和嫉妒心作祟,所以免不了会有一点妒忌。”

下一秒,指节在屏幕上滑动。

一条新消息发了出去:

[揍一顿,定义成互殴,送进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午饭很丰富,全是姜栀枝爱吃的菜。

裴鹤年也很从容,没有半点要吃醋的样子,跟她聊了年后的度假计划,三言两语,又转到了她的学业上。

提到这个问题,餐桌边的女孩正襟危坐,有点儿苦恼,

“其实我一直想转专业……”

也没有一直想,是发现自己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之后,才有了这个想法。

她对珠宝很感兴趣,可是对珠宝设计却很茫然。

这并不是她自己选择的专业,学起来效果也很差。

男人身上的暗纹银色衬衫随意解开两颗,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修长流畅的小臂。

一边细致的给她拆着螃蟹,一边笑着看她:

“想转去哪个专业?”

坐在餐桌边的少女放下筷子,撑着脸颊,有些为难,

“其实我也不知道学什么……”

她有太长时间没有学习,落下了好多功课。

猛然间让她选定人生的方向,她也会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她好像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擅长。

面容娇美的少女叹了口气,有些自暴自弃,

“裴鹤年,怎么办啊?我什么也不会,不会把家产败光吧……”

她这样小小声的嘟囔着,对面的男人却微不可察地翘起一点唇角,眼底浮起点轻笑。

他接过一旁的湿毛巾擦手,也学着对方的语气,似乎是有点惆怅:

“那可怎么办呢?”

“小乖,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女孩,万一败光了家产,肯定会被坏心眼的男人盯上,然后骗回家锁起来生孩子……”

低沉的声线逸散在空气中,格外引人遐想。

那张俊脸似笑非笑,眸光沉沉,看向对面的少女。

可他的小女朋友却没有害怕,反而弯着眼睛看他,声音甜得像化不开的蜜:

“可是我有老公啊!”

“有裴鹤年在的话,我就什么都不怕啦!”

男人擦着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

灯光明亮的餐厅里,面容俊美的男人微微勾唇,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

片刻后,刚才还在托着脸颊的女孩坐在他腿上,被他轻轻蹭着脸颊,

“去上学吧,小乖。”

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浓稠到无法言出的缱绻意味。

像是在心疼她,又像是在哄着她:

“之前的功课完成得不好,有很多地方需要补习,我已经找好了老师。”

“珠宝设计不是你喜欢的专业,况且姜家就你一个孩子,裴家的产业也很复杂……”

少女清亮的眼睛看着他,被他轻轻摩挲着脸颊。

“我年长你许多,这些年行事又不够温和,商场沉浮,得罪的人一大片,不知道多少人要我的命。”

“聿之的车祸你也接触了,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亡命之徒,事有意外,总该做好最坏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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