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Chapter256(1 / 2)
男人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
一张脸又红又白,像是胡乱糊上去的油彩,带着拙劣的滑稽。
“可,可佑康毕竟是我们家的独苗苗,他也没犯什么大错——”
主位上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
举着酒杯的中年男人脸色微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朝着穿唐装的老年男人求助性的叫了声“二爷”,对方应了一句,熟练的打圆场:
“小孩子犯点错也难免,咱们这些做家长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在里面受苦不是?”
“更何况,这年轻人总会长大,再过上五年七年,佑康他们也成熟了,还是免不了要辅佐大少,在你手下做事。”
“佑康这孩子也是我看大的,聿之,今天二爷爷发话,你也卖二爷一个面子,别跟这孩子计较。咱屋里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远不是?”
他年纪大辈分高,顾仁康见到都要叫一句二爷。
这番话说出来,也格外理直气壮。
不料下一秒,一道嘲弄的声线响起,带着某种玩味:
“给你面子?”
“老东西,你要这么多面子有什么用?留着糊棺材皮?”
话音落下,穿着唐装的老年男人几乎要气歪了鼻子。
饭桌两侧二十余号人开始窃窃私语。
“二少怎么能这样说话?”
顾佑康父亲再次站起来,脸上的尴尬已经消失了,全然是愤愤不平:
“老先生当家的时候见到二爷还礼遇有加,如今大少刚刚接手顾家,就纵容弟弟挑衅长辈,目无尊长,这成个什么样子?”
他这样说,很快有人附和。
“就是,这样的话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待我们顾家?”
“咱们虽然是旁枝,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二少这样说话,可不是寒了咱们的心?”
一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
主位上的男人云淡风轻,手里转动着茶盏,放在唇边啜饮了一口。
茶水氤氲的白色雾气遮住了他的眉眼,主位上的位置光线本来就暗,连眼里的神色都让人看不清晰。
翘着二郎腿的顾厌也侧头看了一眼顾聿之。
他那位好大哥眸光沉沉,像是在看好戏。
又或许这种吵吵嚷嚷的戏码太过乏味,对方眼底的兴味很快失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茶盏放在桌面,随着一声脆响,房间里的吵闹尽数消失。
穿着唐装的老年男人气得胸口呼哧呼哧,身体伛着,任由旁边的人给他拍背顺气。
一道声音冒出,在对方的授意中直指顾聿之,
“大少,您总得给个说法。”
他离得近,很快看到男人的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像是在等着他这句话。
磁性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我治家不严,确实该给大家一个说法。”
“正好趁着今天诸位在这里,不如一起把事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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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音落下,娄秘书打了个响指。
隐匿在房间中的私人保镖站了出来,往各个桌前分发了文件。
顾聿之声音平缓,看起来并没有动怒。
可音调却像是淬了冰,带着寒霜直往人心里扎:
“顾家的产业多,父亲相信自家人,不仅允许各位叔伯入股,还提拔诸位在分公司的要紧位置。”
“六叔所在的盛昌器械,在今年市场大好,交易额比前些年稳步上涨的情况下,年终盘点却大幅亏损,甚至还有一笔3,000万的经费不知所踪——”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甚至算得上和煦:
“我倒是不知道,在造价单里,一个M6普通碳钢螺帽都要180,超出市场批发均价3600倍,六叔在研发经理的位置上多年,想必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话音落下,男人嘴唇苍白,额头上的汗也冒下来了。
他又调转枪头,看向刚刚问他要个说法的男人:
“大伯这些年兢兢业业,培养着家里几位哥姐做了区域经理,但说来也巧,这两年新能源汽车发展得如火如荼,我们的电池科技革新,在市场上供不应求。怎么到了年终盘点,一年的净利润还不过6,000万?”
“听说大哥在法国买了个庄园,今年9月份,还以1亿元的价格拍下了常玉的菊花图,挂在了书房的北墙上。”
他叹气,仿佛很真情实意一般:
“没想到大哥在国外读的商科,对艺术也这么感兴趣,说起来我对这幅图也耳闻已久,看来要找个机会亲自登门,跟大哥聊一聊艺术了。”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男人神情瞬间萎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脖子都缩了起来。
“至于二爷——”
他话音一转,原本还在呼哧呼哧喘着气的唐装男人也不喘了,瞬间屏住了呼吸。
“二爷爷老当益壮,外面养的那位还给您生了小儿子,听说格外聪明伶俐,期末考试各项都拿了A+,作文还拿了满分,尤其喜欢网球,二爷爷为了奖励他,还专门给他建了网球场。”
“二爷爷舐犊情深,真是让聿之感动至极。”
穿着唐装的男人慢慢坐直了身体,一脸戒备的盯着顾聿之。
他这个孩子宝贝得紧,藏的严实,谁也不知道。
怎么顾聿之清楚到了这种地步?
主位上的男人笑了一下,锐利的狐狸眼一寸一寸扫过餐桌上的人。
处于他视线下的男人却一个一个缩紧了脑袋,像是有刀子在割他们的肉。
男人和气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分外有礼:
“各位叔伯说的没错,我还年轻,执掌顾家资历也浅,所以难免有疏漏。为了方便,我让下面的人整理了点小资料,顺便给诸位都分发了一份。”
“也请诸位看看,这些文件是否详实,可别出了什么问题。”
餐厅里鸦雀无声。
一张张脸庞被灯影拖得近乎变形,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滴。
偷税漏税,包养情人,挪用公款,股票博彩……
一桩桩一件件,连时间都清清楚楚。
饭菜的热气逐渐冰冷,凝固的油脂飘在上面,糊成一团。
好半天,穿着唐装的男人才回过神来,掌心凝出冷汗:
“聿之大侄,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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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位上的男人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声音缓缓:
“自从父亲进去之后,顾家的担子落到了我肩上。想想曾经顾家的辉煌,又为父亲忧心,我总是夜不能寐。”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若有若无的扫过房间里的人,
“这些天盘点家里的产业,越看越触目惊心。”
“各位叔伯夙兴夜寐,家里的生意却一天不如一天,甚至还出现了这么大的亏损,跟顾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比,简直像个笑话。”
“不过社会发展的这么快,有些公司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也是必然,没用的东西迟早要淘汰,所以今天请各位叔伯坐在这里,是想谈一谈顾家产业结构的调整。”
他说得客气,一群正在抹汗的人脸却黑了。
什么没用的东西迟早要淘汰?
还不是骂他们这群老东西吗?
他表面上进退知礼,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但证据都拍到了桌面上,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至于那个所谓的产业结构的调整,还不是为了把他们这群老东西全部踢出去,换成自己的人。
一群人面面相觑,很快有沉不住的拍案而起。
仗着自己年龄大,说话也不算客气:
“大少,您这是什么意思?在座的诸位都是你的长辈,你也别跟我们扯这么多弯弯绕绕。做生意哪有不亏的?一码算一码,就算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你——”
“嘎吱”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
一直在那里百无聊赖拨弄着手机的顾厌冷不丁站起,朝着那人的方向赶去。
他的速度快的出奇,只见房间里一道亮光闪过,伴随着骨骼活动的“咔嚓”声,刚才还叫嚣的人被顾厌一脚踹在腿骨,按在了桌子上。
大鱼大肉,刺身海鲜。
盘子碰撞发出清脆声,那人的脑袋被顾厌按着,一张脸按进了油腻腻的盘子里。
他挣扎着骂了句什么,可周围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没一个人帮腔。
回荡着他惨叫声的房间,顾聿之低沉的声线稳稳响起:
“五叔说的确实不错,一码算一码。”
那张英俊的脸庞隐匿在黑暗里,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一把精巧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烟。
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锋利的眉骨带着肃穆的贵气,带着逼迫性极强的气场:
“五叔跟人赌博输掉了汶山的厂子,按照顾家家规,当废一只右手。”
“今年是大年初一,见点血,鸿运当头,也算讨个吉利。”
话音刚落,寒光伴随着惨叫声响起。
浓郁的血腥气传来,迸溅的血珠飞进油腻腻的餐盘里。
除了那道惨叫,室内鸦雀无声。
主位上的男人依旧勾着点唇,看起来很好脾气:
“既然五叔要明算账,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五叔挪用公款,侵占公司财物,吃里扒外泄露公司机密的事情,我们就好好清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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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痛苦的惨叫声伴随着哀嚎,顾厌干脆利索的拔掉了刀子,割了块布塞到他嘴里。
保镖跟上,又将其按回了椅子上。
血腥气充盈在房间里,男人痛的几乎要晕死过去,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
他们这群人养尊处优,凭借逐渐疏远的血缘关系趴在顾家这条大腿上,喝成了肚子圆滚滚的水蛭。
这么血腥的场面扑面而来,房门已然关上,一个个保镖高高伫立,那位不是正道来的顾家二少眉眼染血,邪气阴森。
他们大气也不敢喘,整整齐齐的坐着,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又响了一下。
顾聿之笑了一下,
“各位叔伯年纪大了,恐怕挨不了饿。”
“这样,我们先吃饭,吃完再聊。”
长长的红木桌子上,原本摆放整齐的菜品有的挤压在一起,色泽金黄的佛跳墙里飘着淡淡一层血水,造型精美的清蒸东星斑被压烂了,鱼肉碾碎成鱼糜,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娄秘书带人倒酒。
顾聿之再次举杯,像是看不到桌面上的血气与狼藉:
“格外叔伯,请。”
一群人颤颤巍巍举杯,价值不菲的美酒被硬生生灌了下去。
“今天的菜是我特意安排,应该符合各位叔伯的口味,寓意也好,总归咱们都是一家人,今天又难得一聚,咱们不醉不归。”
他们一个个看着对方,捏着筷子没有动手。
一直沉着脸的顾厌抬手,尖锐的匕首刀尖闪过寒芒,深深扎进桌面里。
晃动的刀把发出嗡声,冷光折射在几个人脸上。
穿着唐装的老年男人率先捏起筷子,伸向还算干净的金玉满堂,颤巍巍地送进自己嘴里。
有他开头,一群人紧跟其后。
凝固的油花,泛红的碗碟,暗红的桌面,男人压抑的惨叫……
有人要几乎干呕出来。
阴影中的年轻男人唇角一直勾着得体的笑,直到桌面上的手机响起。
眼眸扫过,他的眉毛挑起来一点,接通了电话,
“老婆。”
脸庞是修罗般的冰冷,语气却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像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学着人类的样子轻声讲着:
“对,在跟家里的长辈一起吃饭。”
“是的,他们年纪大了,更喜欢安静。”
“好啊,明天我去排队买。”
电话挂断,几个强忍着的人终于吐了出来。
被称为二爷的男人也忍不住了,一张脸惨白,有气无力:
“聿之,你要做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顾聿之眉眼贵气,声音低沉:
“既然各位长辈没有异议,我们就把合同签了。”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里里外外都是亲戚。今天这顿饭一过,有的事就揭过去了。”
“此外,各位叔伯虽然放弃了股份,但基金上的收入又往上调整了20个百分点,不会让大家吃亏。”
一早准备的合同发了下去,那群人没有再犹豫,纷纷签上了自己的名。
一边签名一边感恩戴德,仿佛这一刻他们才慧眼明心,终于知道了主位上这位是位大善人。
顾厌翻了个白眼。
好烦。
顾家人总是这么装。
要是嫂子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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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靳刚发完红包,还没完全从一群闹哄哄的小不点儿包围圈中抽身,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发件人姓顾,附上了一段“我哥是顾聿之”的视频原件,配文只有两个字。
带着满满居高临下的嘲弄:
「多谢。」
席靳迅速退出邮箱,在他们那个富二代的群里翻了翻记录,果不其然找到了长长的聊天信息,勾勒出来顾家有些反常的蛛丝马迹。
顾聿之面狠心黑,手腕强硬,逼的那群总是仗着顾家的名号作威作福的旁支交了股权,换了定额的基金。
从对顾家的掌控上看,他比他那个进去的爹还要牛逼。
群里聊的绘声绘色,甚至连仁康医院急诊室做手术的主治医师都扒出来了。
席靳嗤笑一声,给对方回了个阴阳怪气的大拇指。
「真厉害,太子爷。」
下一瞬,本该回乡过年的经纪人忽然打了电话过来,席靳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分钟后,电话挂断。
席靳冷笑一声,骂了句脏话。
顾聿之手够快的。
他攒了几个局,又是参加官方活动示好,又是托人脉走关系,足足忙碌了大半个月。
这下倒好,顾聿之一在后面使坏,他那部好不容易拿到许可证的电影又要因为内容敏感二次剪辑,上映更遥遥无期了。
邮箱里静悄悄的,席靳锁掉了屏幕。
有脑袋圆圆的寸头小孩凑过来,吵着要看未来舅妈的照片。
席靳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打开手机。
那天放烟花的视频里,顾聿之有半个身子入镜,小男孩奶声奶气,问他是谁。
席靳面不改色:“是大坏蛋,就像怪兽一样。”
“对,舅舅就是奥特曼,很快就能把他打跑了。”
几个情敌之间暗潮涌动,互相在背地里捅刀子。
但处于漩涡中的姜栀枝却毫不知情。
彼时的她正跟她的好朋友一起染头发。
造型师将染发膏的颜色调了几次,终于在西西里红和西柚粉中调出最佳配比,染出了姜栀枝满意的红色。
染发膏没用完,阿厌也跟着挑染了一缕。
吹干的发丝带着柔软的蓬松,在灯光下透出光泽,镜子里穿着冲锋衣的青年忍不住弯了眼睛,摸了摸自己挑染出的那缕红色——
只属于他和嫂子的红色。
一个染发碗里染出来的。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像他跟嫂子一样,不分彼此。
远比大哥跟她更适合。
坐在椅子里的少女吸了口奶茶,冷不丁的,好久没出现的系统猛然出声:
【走。】
姜栀枝一头雾水:【这里要炸了?】
系统声音没有起伏:【不是,离开一会儿。】
姜栀枝晃了晃奶茶,对着镜子里的青年弯了弯眼睛:
“阿厌,我去趟洗手间,等等我!”
002很高冷,连个理由都不解释,除了让她走什么都不说。
姜栀枝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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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里的灯光尤其明亮,姜栀枝转了个弯进门,正好看到他的好朋友阿厌正脸对着另一扇打开的门,脸上全然是森然的阴冷。
好像那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姜栀枝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阿厌?”
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对方。
穿着冲锋衣的青年瞬间回神,朝向她时又露出一个带着小梨涡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无害:
“我们去那家现在很火的网红甜品店,现在时间刚好,马上就到我们的号了!”
跟阿厌在一起很轻松。
他们俩吃排队且踩雷的网红甜品店,抓了平均40币能抓到一次的娃娃,吃了烤起来会滋滋流蜜的台式甜肠,还分享了冰淇淋和椰子冻……
或许是因为自小的经历,阿厌很爱惜粮食。
很少会见他浪费什么,姜栀枝吃不完的他也不嫌弃,全都给横扫一空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傍晚,姜栀枝坐着对方的车。
是一辆半新不旧的大众迈腾,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女抱着自己的娃娃,开心的分享着自己年后的度假计划。
顾厌真切感慨:“我也好想去!”
“去啊!”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张白到发光的漂亮脸蛋转了过来:
“我给你报销机票!那家度假酒店是我的,吃住都不用花钱,反正你就当去玩就好了!”
青年叹气,嗓音幽幽:“但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说完,又补上一句:
“而且我哥会打死我的。”
姜栀枝不太明白,她总觉得他们家的家庭关系有些畸形。
于是只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很护短地说他那位未曾蒙面的大哥的坏话:
“你哥是暴力狂,你嫂子好惨。”
“所以我要救赎嫂子!”
顾厌把自己说乐了,绯红唇瓣扯开,露出尖尖犬齿,兴味盎然地舔过那颗尖尖的小虎牙:
“我已经决定好把自己献给嫂子,一辈子给嫂子做会摇尾巴的听话小狗了!”
姜栀枝想了想,评价:“你是m。”
驾驶位上的青年笑了一下,也没反驳:
“我可以是。”
姜栀枝“嘶”了一声,感慨:
“阿厌,你好野。”
对方叹了口气:“没办法,我总不能跟大哥走同一条路线,只能另辟小路了。”
姜栀枝又想了想,纠正:“另辟蹊径?”
话音落下,她俩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驾驶位上的青年单手打着方向盘,捏着扶手箱旁的矿泉水给自己灌了一口,声音夸张:
“姜老师在真好,小厌同学的文化盆地又能填上去一点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戳中了姜栀枝的哪个笑点。
他们俩笑成一团。
车里开着空调,顾厌的冲锋衣脱掉了,里面穿着一件白色棉t。
笑得手抖,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顾厌不敢再加速,索性减了速打算靠边。
“小厌——”
话音未落,那只黄色娃娃从少女怀中脱出,撞到扶手箱旁边的矿泉水瓶。
矿泉水瓶倾斜,在顾厌腿上弹了一下,落入到两腿中间的脚垫上,不知道咕咕噜跑到了哪里。
“哎——”
“滴滴——”右后方紧急的鸣笛声传来,靠边停车的计划被打断,顾厌扶正了方向盘。
“没滚到刹车下面吧?”
少女担心的声音传来,朝着方向盘下方看去。
顾厌的长裤是黑色,脚垫也是黑色,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好像就在刹车那里——”
“别动——”
少女的身体伴随着柔软发丝贴了过来,视线中晕出一团红色,还残留着与他相同的药水气息。
柔软的手臂像是藤蔓,沿着他绷紧的大腿滑下,去摸地上的矿泉水瓶。
顾厌耳边“嗡”的一声,喉结下压,呼吸骤停。
他可耻的有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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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身体终于回正,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肩膀,不以为意地小声咕哝着:
“什么戳我?”
顾厌生怕她反应过来,大气也不敢喘,连忙靠边停车。
姜栀枝抽出湿巾忙着擦拭瓶身和扶手箱上的水痕。
顾厌忍着脸上滚烫的热度,小小声的叫了句“枝枝。”
眼神专注的少女“嗯”了一声,随口问道:
“怎么了?”
顾厌耳朵都开始发烫了。
他不敢实话实说,只好说了句“没什么”。
他太可恶了。
差点对着嫂子犯错。
白天和晚上还是不一样的。
晚上的时候毕竟是在梦里,没有人会知道,所以他可以更无耻一些,甚至放纵着梦里的自己更坏一些。
可是当着嫂子的面,他心里涌起那些坏念头,他会感到羞耻和亵渎。
嫂子是神圣的。
大哥配不上嫂子,他也配不上嫂子。
没人能配得上嫂子。
扶着方向盘的青年垂眸看着旁边仔仔细细帮他擦着扶手箱的少女,视线又转到那个撒了一半的矿泉水瓶。
半分钟之前的场景再次涌入脑海。
顾厌越看脸越红,越想越过分。
他一边谴责自己,一边偷偷扯了扯衣摆。
女孩的视线终于转了过来,落在他脸上:
“你脸怎么这么红?”
视线下滑,落到他被水打湿的白色t恤。
单薄的棉质布料被水浸湿,贴在胸膛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随着剧烈的呼吸起伏,格外有张力。
姜栀枝的视线定定的在上面落了一眼,眼底难掩赞叹。
她顺手将纸巾递了过去,对方没接。
声音嗫嚅着,有些干干巴巴:
“胳膊抽筋儿了……”
姜栀枝“切”了一声,大大方方的将纸巾往他胸前一拍,帮他擦拭着衬衫上的水痕:
“想让我帮你就直说!”
她学着顾厌刚刚的语气:
“还胳膊抽筋了~~~”
被戳破的顾厌耳尖更红了。
纸巾换成了新的,少女的指尖带着干燥的温暖,不经意地隔着冰凉衬衫,蹭在他胸前的皮肤上。
顾厌没忍住“嗯~”了一声。
整个人羞耻的快炸了。
偏偏对方还揶揄他:
“少发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声音,厌子,你是不是练习勾引你嫂子练得走火入魔了?”
T恤上的水痕终于擦完,可是衣服还是湿透了。
顾厌耳朵红红,脑袋晕晕。
摸着自己近乎半透明贴在皮肤上的T恤,老老实实回答:
“是嫂子在引诱我。”
姜栀枝眼睛亮起,一脸八卦:“真的?是怎么个回事儿?你上次不是还说她对你不是那方面的意思吗?”
两个人的手臂在扶手箱上碰撞,顾厌忍着脸上发热的羞耻,小小声地“嗯”了一下,
“她自己没觉出来,但是我觉得她在引诱我。”
姜栀枝:“她干什么了?”
顾厌嘴里的话转了几圈:“她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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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
“恋爱脑。”
简短评价完,坐在副驾驶的少女像是有了新的兴趣,扯了扯他这件半透明的T恤,精致的眉毛挑起一点弧度。
她觉得自己道德堪忧,又忍不住凑过去给顾厌出坏主意:
“这样,你换成一件白色衬衫,然后也这样让你嫂子故意打湿,里面戴一件胸链……”
生怕对方理解不了,她还打开了自己的短视频平台,从近期点赞里找到了一个正在擦边的男网红,
“就是这种……嗯……反正就是这样灯光忽明忽暗,亮闪闪的胸链随着动作,从衬衫里滑出来一点,就会半遮半掩,比直接脱干净更好看……”
顾厌看着那个搔首弄姿的男网红,又研究了研究对方的衣服和配饰,不过对方的灯光也有讲究,顾厌思索:
“推给我。”
姜栀枝给了他一个“朋友你很上道”的眼神。
顾厌看了几遍,又觉得不对:
“枝枝,你平时都看这个?”
“对啊!”
姜栀枝声音轻快:
“我一个单纯又可爱的小女孩,又不酗酒又不赌博,看点擦边儿怎么了!”
顾厌盯着屏幕上的男网红看了一会,也重重“嗯”了一声:
“就是,能给你看是他的福气。”
姜栀枝笑得花枝乱颤。
跟阿厌做朋友很好的一点,就是他们俩永远可以在道德低谷聊到一块儿去。
阿厌凑过脸来看她的手机,又忍不住隐隐拉踩:
“不过这个男的眼睛太小了,跟刀子拿开了条缝差不多,还做出这种鬼迷日眼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着之后扭起来了。”
姜栀枝:“有吗?别说,你还真别说……”
对方的手指在她屏幕上滑了一下,点进视频主页:
“你看,他的腹肌根本就是硬生生吸出来的,根本就不是锻炼出来的,线条一点也不紧实——”
顾厌说着话,干脆利索的拉开t恤下摆,在上面拍了拍:
“你看我的!”
姜栀枝看了看,又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头往上戳了戳,点评:
“不错不错。”
顾厌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到另一句话飞了出来。
“你这个肌肉练的,跟我未婚夫差不多。”
顾厌立刻反驳:“他跟我可不一样!他那种人天天锻炼,又是吃减脂餐又是定制食谱,他那是后天形成的,我这可是天生的!”
少女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顾厌立刻补上了一句:“他们有钱人都这样,我猜的。”
姜栀枝点了点头,再度靠到了座椅上:
“也是,不过我未婚夫还是很自律的,值得夸奖。”
顾厌悻悻地放下了自己的衣摆。
可不是自律吗?
生怕老婆被抢走,又是健身,又是练线条,天天折腾的像个花孔雀。
人老了就要服老,跟他们年轻人争什么?
顾厌一边思索着买通顾聿之的营养师,又或者往他的汤里加奶茶粉的可能性,一边凑过去讨好嫂子,继续刚刚的话题:
“还是别看他了,枝枝,这个男网红一点都不帅。”
他大包大揽,表着忠心:
“你喜欢这种光线昏暗,半遮半掩的擦边风格?”
“今天晚上我研究研究,给你挑出来几个品质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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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平台给她推送的质量还高。
大长腿,腹肌,制服,灯光昏暗。
姜栀枝看得乐不可支,连连点赞。
另一边的顾家,早就看不过去的顾聿之一脚踹在顾厌椅子上:
“你有病吧?”
“一大男的看这种视频,恶不恶心?你脑子是不是变异了?”
地板上发出刺耳声响,椅子上的少年翘着二郎腿,很不赞同的看着他:
“老男人,闭嘴,你不懂。”
顾聿之脸都快黑了。
下一秒,他就看到顾厌的手指在视频右边点出了分享按钮,然后分享给了一个熟悉的头像。
屏幕进入聊天界面,他们俩的聊天置顶甚至还有小火花。
顾厌又开始捏着恶心得要死的声音,跟电话那边的人发语音:
“枝枝,你快看,这个你一定会喜欢的!”
顾聿之:“……”
手机屏幕中跳出来一个大大的表情包。
顾聿之沉默了一会儿,盯着那个熟悉的头像。
又是一条新消息发了出来。
「枝枝:阿厌,还是你懂我!」
顾厌手指翻飞,两个字发了出去:
「包的!」
顾聿之又沉默。
好半天,顾厌刚美滋滋的跟嫂子聊完。
一抬头,顾聿之正黑着脸看他。
顾厌想了想,决定先发制人:
“嫂子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又没有别的爱好,看点擦边怎么了?”
“管她之前先想想你自己,要不是你不懂情趣,连扭都不会扭,她能在外面看别人?”
“要我说,你们一个一个的够没用的,连嫂子的爱好都不了解,更别提把嫂子的心留住。”
顾厌叹气,又有点骄傲:
“还好嫂子有我!”
顾聿之眉心拧着,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他现在忽然很想闯进看守所,然后摇着顾仁康的领子,问问他是不是给顾厌这个蠢东西的基因里下什么毒了?
他按了按额头,顾厌翘着的二郎腿放下了,声音关切:
“你没事吧,大哥?”
顾聿之:“滚。”
顾厌声音幽幽,钻进耳朵:
“你有病就早点退婚,哥。”
“嫂子还这么年轻,别被你给耽搁了。”
顾聿之抬手将一盏茶砸了过去,瓷片碎裂声传来,顾厌灵活闪开:
“好凶。”
他啧啧,“你天天这样端着,怪不得嫂子只能看别人。”
顾聿之冷笑:“你倒是不端着?天天跟屁虫一样黏着她,她看你了?”
顾厌正色:“我跟着嫂子就是为了陪她玩,不是为了让她看我。”
“她要是喜欢,当然什么都可以对我做;她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就陪着她,哄着她,给她解闷儿,我跟你们不一样。”
他弯起唇角,露出一个邪肆笑容:
“我爱给嫂子做狗。”
“小狗独一无二,不会嫉妒,是不需要跟你们这种小心眼的男人一样争身份的。”
眉心微拧的男人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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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双相似的眉眼盯紧了对方,正当顾厌以为自己大获全胜时,顾聿之那张惹人烦的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不会嫉妒,不争身份,打席靳那次你这么卖力做什么?”
顾厌勾起的唇角猛然放平。
顾聿之冷嗤一声:
“省省吧顾厌,论做白莲花有人更炉火纯青,你都不用跟他比较,往那里一站就被人家打得爬不起来了。”
顾厌挎着一张脸,表情有些烦。
顾聿之又扫了一眼他循环播放的短视频界面,看着上面搔首弄姿,做出各种暗示性动作的男人,眉心拧了又拧,随即嘲道:
“不过看起来,你似乎又开辟出了新赛道。”
面容锐利的男人毫不留情,冷声嘲笑:
“下次见面,我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头。”
“让他知道他费心捧起来跟我作对的小儿子,正在努力做擦边网黄,说不定他也会替你骄傲。”
“什么!妈妈你不去了!”
姜栀枝顶着一头红毛,抱着一只洗的发白的古早小熊在妈妈卧室里转来转去,像只快把自己绕晕了的小猫。
姜母坐在床头,正给她用针线钉紧毛衣上有些松散的串珠。
温暖的灯光照耀着她,连缝着衣服的动作都带着格外温柔的母性。
姜母咬掉了上面的线头,白皙的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又伸手拉过来绕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的女儿,
“妈妈也没想到,但这次确实实属意外。”
“你姨姥姥年纪大了,如今又生了病,她一双儿女都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忙着工作回不来,专门打电话给了妈妈。”
“妈妈的妈妈已经没了,那是妈妈的小姨,妈妈总不能不管。”
姜母的手指温柔的拂过她的头发,看着她在灯光下发红的发丝,又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姜栀枝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撒着娇叫了句“妈妈”。
“好看,特别可爱——”
商秀兰女士夸着她,捏了捏她的脸颊:
“像一只顶着红色水母的炸毛小猫。”
炸毛小猫不满意她这个回答,吵着她让她换一个比喻。
姜母乐不可支,将她搂在怀里,
“这次的事确实出乎妈妈的预料,你从小就跟着妈妈,这还是你第一次自己出国。”
“不过聿之那孩子办事妥帖,人又细心,有他跟着,妈妈也能放心许多。”
“而且现在过了年,你都21岁了——”
姜栀枝瞬间坐直身体:“什么?!!”
新的一年还没到5月,她20岁的生日还没过,怎么过个年就21岁了!
“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乖乖,你总不能走到哪里都带着妈妈,那这样下去,妈妈不就成网上被批评的那种孩子做什么都要管占有欲极强的妈妈?”
“跟聿之好好相处相处,谈谈心,在沙滩上晒晒太阳,一起散步聊天,好好享受约会。”
母亲摸着她的脸,眼底满盛着慈爱:
“你有任何不开心,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妈妈,妈妈会第一时间出国带你离开,好不好?”
姜栀枝乖乖点头,环住了母亲的腰。
在这个世界里,妈妈是最可靠的保护者的角色。
有妈妈在,那群总喜欢争风吃醋的男人也会安静许多。
面容娇美的少女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慢吞吞盘算着:
不开放的度假酒店。
被她邀请的4个男人,加上她。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早知道就不玩这么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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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的天空一碧如洗,泛着蓝绿色的海水拍打在沙滩,沿着银白色的沙滩一路蔓延至天边。
白色双层豪华游艇上,穿着长裙的姜栀枝推起她的太阳镜,弧度圆润的杏眼越过海面,看到海岛周围大片大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
葱笼的绿色遮天蔽日,叶子折射着阳光,发出刺眼的光芒。
当初顾聿之说送给她一座度假酒店,她本来以为是那种大大的,海水浩渺,可以躺在露天泳池的躺椅上眺望水波,又或者在夜色下点燃篝火,一起烧烤喝啤酒的酒店。
森林绵延,她分明在原木色提示牌上看到了印着花体字的自然保护区提示。
经理是华人,一口流利的英语,穿着规整的西装,正沿着指示牌介绍他们锦标赛级别的高尔夫球场。
见姜栀枝明显对远处的森林更有兴趣,他话题一转,又提到了保护区内80余种繁衍生息的动植物,很适合雨林远足。
姜栀枝听得津津有味,一转头,穿着衬衫的顾聿之正看着她笑。
姜栀枝也对他弯了弯眼睛。
然后快速拉下了眼镜,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绯红的唇瓣,正儿八经的板着一张小脸。
毕竟经理称呼她姜总。
她身边站着顾聿之,旁边还跟着席靳和陆斯言,又个顶个的帅。
按照她现在的人设,十足十的富婆霸总,确实应该稳重一点。
空气中的海风带着咸咸湿气,从游艇上一路下来,工作人员早就将行李送进了沙滩别墅。
姜栀枝不喜欢太安静,但是又怕裴鹤年和顾聿之这种商务大佬会觉得太吵,之前沟通度假计划的时候,她还担心这次出游会出意外,不会让大家都满意。
不过沿着沙滩一路过来,除了蔚蓝的海岸线和绝佳的风景之外,这里的私密性果然不是一般的好。
单卧独栋别墅,里面很宽敞。
姜栀枝还没站稳脚跟,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身上的西装还没脱,凤眸含情:
“小乖——”
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尖锐起来。
经理和管家识趣离开,姜栀枝茫然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你不是说会比我们晚一点吗?怎么来的比我们还快?”
穿着西装的男人斯文矜贵,像是看不到情敌的视线,连声音都格外坦荡:
“会议提前结束了,包机飞行更便利一点。”
“不过也没有太快,只是比你早半个小时——”
他说着话,有些稀奇地摸了摸她的红色麻花辫,这才看向自己的情敌:
“各位不用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
顾聿之早就知道裴鹤年不怀好意。
只是没想到短短两句话,对方就图穷毕现,当着他这个未婚夫的面要独处时间。
顾聿之态度温和,不动声色地揽着姜栀枝的肩膀,隔开了裴鹤年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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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乱了我老婆的发型。”
裴鹤年也没生气,只是挑眉笑了一下:
“你老婆?”
他们两个人还在你来我往,陆斯言已经默不作声地去帮姜栀枝收拾行李了。
大小姐难得出来玩儿,他给她收拾的衣服很多。
一部分是大小姐想穿的,一部分是夫人新买的,还有一部分是他按照大小姐的喜好买了带来的。
有了衣服。
要搭配的帽子太阳镜丝巾耳钉项链就更多了。
更别提还有面膜面霜护肤水精华那种日用品。
他是没有说话,但是这么长的一条人从杵在这里到拉着行李箱离开,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姜栀枝刚夸了句“小陆好贴心啊”,席靳就自发也走了过去。
但他没在陆斯言打开的行李箱处帮忙,他换了另一个。
死绿茶陆斯言心眼多,又会卖惨装可怜,席靳决定暂时离他远一些。
席靳一边将那几片面膜放进梳妆台的小冰箱里,一边戒备地扫了眼陆斯言,生怕对方碰瓷。
但陆斯言却没抬头,眉心拧起来一点,提着行李箱往衣帽间走,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完面膜,席靳赶紧和他拉开距离,捋着丝巾:
“枝枝,丝巾我都叠起来给你放这边好吗?”
姜栀枝没有异议,开心答应。
裴鹤年扫了眼那两个干活的年轻人,声音不咸不淡,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有个原定的房间排水出故障了,我跟管家说没问题,可以调整的距离更远一些。”
席靳动作一顿,活干得更快了。
“对了小乖,要喝点什么?”
姜栀枝看着他,眼睛眨巴眨巴:“都行。”
裴鹤年刚一转身,她就凑过去,声音小小:
“他骗人的吧?”
顾聿之唇角勾起一点弧度,蹭了蹭她的脸颊,也学着她的语气:
“嗯,姓裴的很坏,所以我们要小心他……”
从吧台拿了饮料,裴鹤年迈着长腿过来,就看到那俩鬼鬼祟祟,十有八九是在说他的坏话。
裴鹤年心情不错,也没戳穿。
细心地插上吸管递过去:
“要先吃点东西,先休息一会?”
他看了眼腕表,“平时这个时间,你已经开始午休了。”
他这样说,姜栀枝也有点困。
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还不太依赖手机,所以除了做任务之外,还能基本保持早睡早起的习惯。
可是后来,除了上课,她总是要白天忙着和朋友或者男朋友玩,晚上又不舍得睡觉,还要玩一会游戏。
晚上睡得晚了,中午就需要补过来。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
“飞机上吃了东西,现在还不饿。”
她也抓着裴鹤年的大手,像模像样地看了眼时间,
“我很快,就睡半个小时,然后我们一起出去玩。”
她说的掷地有声,帮她收拾完的几个男人不疑有他,贴身带上门。
姜栀枝一改刚才打哈欠的状态,掏出手机,接通了某通电话:
“阿厌?你刚刚那条信息是什么意思?”
“给我安排了擦边男?”
她大惊,扫视着自己房间:
“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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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枝枝!”
姜栀枝被他吓了一跳。
不过转念一想,以阿厌平时表现出来的经济水平,也没办法给她快递一个男模过来。
姜栀枝放下心,两个人又胡说八道的几句,正打算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的阿厌又讲了一声:“对了,我发过去的文件你看到了没?文件有些大。”
姜栀枝:“什么?”
阿厌:“你不是要出去玩儿吗?人又多,他们那种什么霸总影帝富二代玩得又花,我不放心你,替你调查了一下。”
“顾聿之跟陆斯言是铁血处男,应该没问题;裴鹤年行踪神秘我没查明白,席靳之前待的那个圈子又太乱,我也不敢确定——”
电话那边的人语气顿了顿,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
“你要睡的话,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姜栀枝:“……”
这边的两个人打着电话。
不远处的沙滩别墅里,顾聿之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眉头紧锁着拎出来一件东西——
镂空衬衫?
洞比布料还多。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行李箱里?
将手上的东西甩出去,更乱七八糟的东西映入眼底——
灰色的不知道是猫还是狗的耳朵,一条毛绒的同色系尾巴,夸张的看起来像是不锈钢材质的项链,一块网纹的上面缀着钻石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布料……
顾聿之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他甚至再度合上行李箱,确认确实没有拿错箱子,又再度打开。
强调胸肌的紧身上衣,皮质袖箍,还有几块薄的穿了跟不穿没什么差别的布料……
顾聿之翻遍了行李箱,没找出来半件自己的衣服。
所有不堪入目的东西摆在一起,角落里还塞着两盒橡胶制品。
顾聿之骂了句脏话,给顾厌打过去电话。
对方显示正在通话中。
他又转而给娄秘书打了电话,让对方处理衣服的事。
这通电话刚刚挂断,顾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聿之:“我行李箱的东西是你换的?”
顾厌笑了一下:“对啊!”
顾聿之:“你有病吧?”
好心没好报,顾厌也烦了。
难为刚刚还在嫂子面前说他好话,顾聿之不识好人心,上来就骂他。
顾厌也不忍他,语带讥讽:
“装什么清纯啊顾聿之?你一把年纪了,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也就是咱们是亲兄弟,我这才好心帮你一把。”
“你瞧瞧你那个样子,长得又严肃又古板的要死,嫂子就是人善良才没甩了你。现在让你给嫂子提供点情绪价值,你还不乐意了?”
被倒打一耙的顾聿之看着那一团糟心的东西,
“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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