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还我梳子(1 / 2)

('暴雨拍打着车窗,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的残影,却始终无法驱散眼前的白雾。林夏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在泥泞的山路上打滑,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慢点!”副驾驶的陈婷抓住车门把手,指节泛白。她的目光越过林夏的肩膀,突然僵住,“那是什么?”

车灯穿透雨幕,照亮前方山坡上的建筑。灰砖墙体爬满暗绿色藤蔓,雕花窗棂糊着发黄的报纸,门楣上“玲珑妆阁”四个鎏金大字斑驳脱落,像被人生生剜去了半张脸。

“像是座老化妆楼。”韦蓝欣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水汽让她眯起眼睛,“我奶奶说过,这一带民国时出过有名的化妆师,专给戏班和阔太太做造型。”

后排传来张晓虎的嗤笑:“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我看就是栋破楼。”他踹了踹前排座椅,“林夏,找地方掉头,这鬼地方看着就晦气。”

引擎突然发出一阵怪响,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林夏踩下油门,车子却像被钉在原地,只发出无力的轰鸣。“没油了。”他熄灭引擎,浓重的汽油味混着雨水的潮气涌进车厢。

陈崇玲掏出手机晃了晃:“没信号。”她推开车门,冰凉的雨水立刻打湿裤脚,“看来只能进去躲躲。”

李婉儿抱着双臂发抖:“可这楼……”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二楼窗口悬挂的红绸。那绸缎在狂风中扭曲,像条淌血的舌头。

“怕什么?”张晓虎率先跳下车,靴底碾过碎石堆,“就算真有鬼,也得怕我这拳头。”他扯下腰间的瑞士军刀,刀鞘撞击皮带扣的声响在雨里格外清晰。

林夏抓起手电筒跟上去,光柱扫过斑驳的木门。门楣上挂着褪色的木牌,刻着“绾青丝”三个小字,笔画间积满黑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痂。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响刺破雨幕,张晓虎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霉味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呛得陈婷捂住口鼻。

大厅中央立着三面落地镜,镜框嵌着脱落的珍珠。镜面蒙着厚厚的灰,却依然能映出众人狼狈的身影。林夏的手电光扫过墙角,突然定格在散落的假发上——乌黑的发丝缠着银质发簪,发尾还沾着暗红色的黏液。

“这地方以前是做什么的?”苏晴踢到个铁皮盒,里面滚出几支生锈的眉笔,笔杆刻着“月容”二字。

任东林蹲下身,指尖划过镜面边缘的雕花:“看样式是民国时期的美妆沙龙,可能兼做戏服租赁。”他突然指向镜角,“你们看这个。”

镜面右下角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梳子……我的梳子……”笔画深得像用指甲抠出来的,边缘泛着黑。

“神经病。”张晓虎用军刀挑开柜台抽屉,里面散落着胭脂盒与断齿的木梳。他抓起一把牛角梳掂量着,“这玩意儿还挺沉。”

“放下!”韦蓝欣突然拔高声音,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那梳子有问题!”

张晓虎挑眉冷笑,刚要反驳,整栋楼突然断电般陷入漆黑。手电光疯狂晃动,陈婷尖叫着撞上镜台,镜子发出裂帛般的脆响。

“别慌!”林夏将众人聚拢,“都待在原地!”他的手电扫过破碎的镜面,突然照到个白影——二楼旋转楼梯上,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手里正慢悠悠地梳着头发。

“谁在那儿?”任东林抄起墙角的铁棍,声音发紧。

白影缓缓转身,手电光却恰好在此刻熄灭。黑暗中响起细密的梳头声,像春蚕啃食桑叶,顺着楼梯缝渗下来。

“还我梳子……”

女人的声音裹着潮气,黏在每个人的后颈。李婉儿突然哭出声:“我要回家……这地方不能待……”

“闭嘴!”张晓虎的军刀在黑暗中划出冷光,“装神弄鬼的东西,有种出来!”

“咔嚓”一声,陈崇玲划亮火柴。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空气,照亮她煞白的脸:“打火机还有三个,省着点用。”

火光里,散落的假发开始蠕动,发丝像活物般缠上张磊的脚踝。他猛地踹开那团东西,却发现掌心沾着几根带着毛囊的头发。

“楼上有东西。”孙运清指着楼梯,声音抖得不成调。火苗映照的楼梯扶手上,正缓缓滴下暗红的液体,在台阶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梳头声越来越响,夹杂着女人的低笑。林夏抓起半截镜腿:“分成两组,陈婷跟我上楼,其他人守住门口。”

“不行!”陈婷攥住他的衣袖,指甲几乎嵌进布料,“上面太危险了!”

“总不能坐以待毙。”林夏掰开她的手指,“保持联系,有事就喊。”他接过陈崇玲递来的打火机,火苗在掌心剧烈颤抖。

楼梯积着厚厚的灰尘,每一步都扬起呛人的粉末。二楼走廊铺着褪色的红毯,腐烂的绒线缠住鞋底。两侧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里面散落着戏服头面,凤冠上的珠子在火光中闪着幽光。

“还我梳子……”

声音就在隔壁房间。林夏示意陈婷守住门口,自己握紧镜腿踹开虚掩的木门。

房间中央摆着梳妆台,鎏金镜面上用口红画着扭曲的人脸。台前的藤椅上坐着个假人模特,身上套着破洞的婚纱,手里攥着半截桃木梳。

“搞什么鬼?”林夏松了口气,刚要转身,却发现假人的脖颈在缓缓转动。

桃木梳突然掉在地上,滚到他脚边。梳齿间缠着几根长发,发根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那是我的梳子……”

冰冷的呼吸扫过耳尖。林夏猛地回头,假人模特正对着他微笑,婚纱领口渗出的血珠滴在梳妆台上,晕开一朵朵妖冶的花。

楼下突然传来惨叫。林夏踹开假人冲出去,陈婷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地上的火柴梗还在冒着青烟。

“陈婷!”他嘶吼着冲下楼,却在楼梯转角撞见韦蓝欣——她正死死盯着一面碎镜,手里捏着片沾血的镜片。

“梳子……在镜子里……”韦蓝欣喃喃自语,突然将镜片刺向自己的太阳穴。

林夏扑过去夺下碎片,却发现镜面上多了行血字:“十年了,该还了。”

楼下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他连滚带爬冲到底楼,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里翻江倒海——张晓虎倒在血泊里,喉咙被整齐地割开,手里还攥着那把牛角梳。任东林被缠在假发堆里,发丝正顺着他的口鼻往里钻。

“快!火!”陈崇玲举着打火机,火苗却在靠近假发时突然熄灭。那些头发遇火非但不燃,反而生长得更旺盛,已经爬满任东林的胸膛。

李婉儿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个梳妆台抽屉,里面的眉笔被她咬碎了好几支,嘴角沾着青黑色的粉末。“她来了……梳着双环髻……”她突然指向门口,“在那儿!”

门口的镜子碎片里,映出个穿红旗袍的女人,正对着镜中的自己梳头。她的脸被长发遮住,露出的手腕上有道狰狞的伤疤。

“还我梳子……”

女人的声音穿透耳膜,张磊突然捂住眼睛惨叫。他的指缝间渗出鲜血,再拿开手时,眼眶里只剩下两个血洞。

“是刘梅!”韦蓝欣突然尖叫,“民国三十六年,这里的化妆师刘梅被人割掉舌头,头朝下吊在房梁上,手里还攥着把桃木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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