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穿棱灵异空间(2 / 2)
“用忘川水冲泡的,”苏姨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喝了它,就能忘记所有痛苦。当然,也包括你是谁。”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疤痕因此扭曲成更恐怖的形状。
张垒猛地站起身,撞到了身后的林墨。“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个空间到底是什么?”
“这里是青山病院的记忆残骸,”苏姨放下茶杯,水面的油花突然凝聚成张垒的脸,“1943年那场大火并没有烧毁一切,强烈的怨念和痛苦形成了这个夹缝空间。所有在病院里死去的人,只要执念够深,灵魂就会被困在这里,永远重复死亡前的最后一幕。”
浴缸里的水开始剧烈翻滚,冒出大量白色的泡沫。张垒看到泡沫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根本不属于这里!”
“因为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苏姨的声音变得冰冷,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红光,“那篇关于青山病院的投稿,根本不是普通人写的。作者就是院长本人,他需要新鲜的灵魂来维持这个空间的存在。”
墙壁突然渗出粘稠的血液,将浴室的镜子染成红色。镜中映出的不再是他们三人,而是无数穿着病号服的人影,正用空洞的眼睛看着他们。
“它找到这里了。”林墨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抱住怀里的布偶,“苏姨,快启动‘净化仪式’!”
苏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太晚了,这次它带来了‘守门人’。”她指向浴缸,只见水面上缓缓浮起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斗篷下没有任何实体,只有一片旋转的黑暗。
张垒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斗篷里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剥离。他死死抓住林墨的手,却发现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你要去哪里?”
“我该走了,”林墨的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我的执念是找到这个布偶的主人,现在找到了。”她将布偶塞进张垒怀里,“带着它,去找档案室的陈医生,他知道离开的方法。记住,千万别回头看‘守门人’的脸。”
林墨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张垒紧紧抱着布偶,那布料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苏姨,快跟我走!”
苏姨摇了摇头,转身走进浴缸,任由翻滚的水淹没自己。“我早就该解脱了。”她的声音从水中传来,越来越模糊,“告诉陈医生,院长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浴缸里的水突然沸腾起来,发出刺耳的嘶嘶声。张垒不再犹豫,转身冲向暗道。身后传来斗篷摩擦的声音,他死死记住林墨的话,拼命向前跑,不敢回头看一眼。
怀里的布偶突然动了一下,纽扣眼睛转向他,用尖利的声音说:“向左拐,那里有扇通风口。”
张垒依言左转,果然看到墙壁上有个生锈的铁栅栏。他用尽全力踹开栅栏,钻了进去。通风管道里布满灰尘和蛛网,散发着老鼠尸体腐烂的气味。
“守门人”的拖拽声在身后越来越近,张垒能感觉到那片黑暗正在逼近。他在狭窄的管道里匍匐前进,布料被尖锐的金属划破,皮肤渗出鲜血。
“快到了,就在前面。”布偶的声音带着焦急。
前方出现微弱的光线,张垒加快速度爬过去,发现是个格栅。他用力推开格栅,掉落在一堆文件上。
这是间堆满档案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发霉的味道。无数个铁皮柜立在四周,上面贴着“精神科”、“外科”、“实验记录”等标签。房间中央的办公桌上,坐着个背对着他的老者,正在台灯下翻阅文件。
“你终于来了。”老者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副厚厚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浑浊却锐利。他的白大褂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陈年的血迹。
张垒注意到他胸前的口袋里插着支钢笔,笔帽上的图案正是那个扭曲的符号。“你是陈医生?”
老者点了点头,推了推眼镜:“我是青山病院的档案管理员,也是这里唯一还保持清醒的人。”他指了指张垒怀里的布偶,“小墨把它交给你了?”
“它说你知道离开的方法。”张垒将布偶放在桌上,突然发现布偶的背面缝着个名字——“陈静”。
陈医生的目光落在布偶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这是我女儿的布偶,1943年她在那场大火里……”他叹了口气,擦掉眼角的泪水,“要离开这里,必须找到院长的日记。最后一页记载着关闭空间的咒语。”
“院长在哪里?”
“他早就不是人了。”陈医生打开面前的档案柜,抽出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1942年,他开始进行人体实验,试图通过那个符号沟通异界存在。实验失败后,他和异界存在达成了协议——用病院里所有人的灵魂换取永恒的生命。那场大火就是他亲手放的,目的是收集所有灵魂的怨念。”
笔记本里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大褂,面容英俊,眼神却异常狂热。他胸前的徽章正是那个扭曲的符号。
“他现在以‘守门人’的形态存在,”陈医生合上笔记本,“负责抓捕所有试图逃离的灵魂,包括像你这样误入的外人。”
房间突然剧烈摇晃,墙壁上的档案柜纷纷倒塌,发出刺耳的碰撞声。陈医生脸色大变:“它找到这里了!快,日记在顶楼的实验室里。从通风管道一直往上爬,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停下!”
他推来一个铁皮柜,露出后面的通风口。“拿着这个。”陈医生将一支钢笔塞进张垒手里,正是那支笔帽上有符号的钢笔,“这是院长的笔,能暂时阻挡‘守门人’。快走!”
张垒钻进通风口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陈医生的惨叫声,以及某种骨骼碎裂的声音。他咬紧牙关,在黑暗的管道里拼命向上爬,钢笔在口袋里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刺眼的光线。张垒爬出通风口,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巨大的实验室里。
实验室中央是个圆形的手术台,上面布满了深色的血迹。四周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人体器官,有些甚至还在微微蠕动。墙上挂着无数张解剖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各种诡异的符号。
最里面的架子上,放着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正是陈医生照片里的那本——院长的日记。
张垒刚要走过去,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缝合脸的医生走了进来,手里的手术刀滴着粘稠的液体。“院长等你很久了。”他的缝合嘴咧开,露出里面的黑色舌头。
张垒握紧口袋里的钢笔,一步步后退:“你到底是谁?”
“我是第一个实验体,”缝合脸的医生抚摸着自己脸上的针线,“院长说我是最成功的作品,永远不会死,永远不会痛。”他突然冲向张垒,手术刀带着风声劈来。
张垒侧身躲过,撞到身后的架子。玻璃容器纷纷摔碎在地上,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弥漫开来。他抓起一支掉落的试管,猛地砸向缝合脸的医生。
试管里的绿色液体溅在医生脸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缝合线被腐蚀断裂,露出下面蠕动的暗红色肌肉。“啊——”医生发出刺耳的尖叫,捂着脸后退。
张垒趁机冲向日记本,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封面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他的后领,将他猛地拽了回去。
他重重摔在地上,抬头看到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守门人”站在面前,斗篷下的黑暗中,隐约有无数双眼睛在闪烁。张垒想起林墨的话,死死闭上眼睛。
“看看我,张垒。”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张垒感到眼皮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用尽全力咬住舌尖,疼痛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滚开!”他掏出陈医生给的钢笔,猛地刺向斗篷。
钢笔刺入的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斗篷下的黑暗剧烈翻滚起来。“守门人”向后退去,撞翻了身后的架子。张垒趁机爬起来,抓起日记本就跑。
他冲出实验室,发现外面是座狭窄的天台。夜空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没有月亮和星星,只有无数灰烬像雪花般飘落。
天台边缘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在俯瞰着下方燃烧的城市。“你终于来了。”身影缓缓转过身,正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青山病院的院长。
他的脸一半是英俊的人类面容,另一半却布满了鳞片,眼睛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任何眼白。“我等这一天等了八十年了。”院长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每个时代都需要一个新的‘守门人’,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垒握紧日记本,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看看下面。”院长指向天台边缘。张垒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发现下方根本不是城市,而是无数层重叠的空间,每层都有青山病院的影子,无数穿着病号服的人影在其中痛苦地徘徊。
“这个夹缝空间正在不断扩大,”院长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很快就会吞噬现实世界。到时候,所有人类都会成为我的实验品,就像当年的青山病院一样。”
他突然冲向张垒,速度快得像一道黑影。张垒急忙翻开日记本,手指在最后一页胡乱摸索。院长的利爪离他只有几厘米时,他终于找到了那段咒语,用尽全力念了出来。
古老而晦涩的音节在天台上回荡,空气中的灰烬突然停止飘落,悬浮在半空。院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剧烈燃烧,鳞片剥落的地方露出焦黑的肌肉。
“不——我的计划!”院长在火焰中挣扎,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垒,“你逃不掉的!每个念出咒语的人,都会成为新的‘守门人’!你会永远困在这里,看着空间一点点吞噬世界!”
他的身体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天台上的一切开始变得透明,张垒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向上拉。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怀里的日记本化作灰烬,而那支钢笔,正发出微弱的光芒。
再次睁开眼时,张垒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桌上的电子钟显示早上七点,正是他平时起床的时间。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仿佛昨晚的经历只是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张垒松了口气,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车水马龙,阳光明媚,没有任何诡异的迹象。他笑了笑,大概真的是最近太累了。
准备早餐时,他在冰箱里发现了一盒牛奶,保质期显示到昨天。张垒皱了皱眉,他明明记得昨天就喝完了。更奇怪的是,当他倒牛奶时,杯表面浮起了一层油花,像一张微型人脸在对着他笑。
张垒的心脏骤然缩紧。他缓缓抬起手,看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印记——正是那个扭曲的符号。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颤抖着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短信,发信人是未知号码:“欢迎回来,新的守门人。”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变得惨白,楼下传来消防车的鸣笛声。张垒走到窗边,看到远处的一栋建筑正在燃烧,火焰的形状扭曲诡异,像极了走廊里那些油画中的场景。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钢笔,笔帽上的符号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张垒知道,院长说的是对的——他永远困在这里了。
而这一次,他不再是误入的外人,而是这个灵异空间新的看守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