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被抹除的痕迹(1 / 2)

('秦无涯的弦音屏障如同无形的堤坝,死死挡在周奶奶和那噬人的画框之间。

屏障外,画框暖黄的光晕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扭曲、搏动,不断冲击着淡青色的音波,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甜腻的腥气愈发浓郁。

屏障内,周奶奶瘫在藤椅里,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枯木,每一次徒劳地抓向画框方向,都带起一阵破风箱般的剧烈喘息,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被强行剥离“解药”后的巨大空洞和濒死的茫然。

时间成了悬在头顶的、滴着毒液的尖锥。

每一秒,周奶奶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都在无可挽回地黯淡下去。

“没时间了。”我的声音干涩,目光死死锁在画框上,通灵瞳的灼痛感一刻未停,时刻提醒着那虚假天堂深处正在被加速溶解的身影——周雨桐。“必须进去,找到她们!”

“进去?说得轻巧。”秦无涯维持着拨弦的姿态,指尖压在弦上,白皙的手背因为用力而绷起青筋,鬓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被他满不在乎地甩掉。

他细长的凤眼斜睨着我,嘴角扯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像贴着耳廓刮过的冷风,“那鬼地方,就是个拿蜜糖砌的坟!你当是去串门呢?心神稍一松懈,被里面那点‘暖乎气儿’一裹,骨头渣子都给你化没了!姓苏的,你这双招子,扛得住?”

“扛不住也得扛。”我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青鸾的判断就是唯一的生路。

“青鸾,”我转向意识中那抹沉静的青芒,“怎么进去?”

青鸾的声音如同沉入寒潭的古玉,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执念之茧,自有其门户。门户之钥,必与核心执念强烈共鸣。寻此老妇身上,或此屋之中,与画框初代主人、亦或与其自身执念根源紧密相连之物。其物,当为‘信标’。”

初代主人?柳如烟?那个将丧女之痛绣入《百子图》的寡母?执念根源?周奶奶对雨桐的牵绊?

线索!必须立刻找到线索!

我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扫过整个房间。

通灵瞳的灼热感被催发到极致,视野里,那些寻常的家具、物品都褪去了物理的形态,显露出其蕴含的微弱情感色彩和记忆碎片。

陈旧的五斗橱,散发着老人独居的孤寂和经年累月的樟脑味;

墙角的缝纫机,残留着深夜赶制衣物的辛劳和一丝为孙女缝补的温情;

墙上的老照片褪色严重,只剩景物轮廓,属于人物的情感早已被画框吸食殆尽……杂乱、微弱、破碎,如同散落一地的玻璃渣,没有一块能拼凑出足够强烈的共鸣。

“医院!”秦无涯突然开口,他一边维持着弦音屏障与画框的角力,一边飞快地说,“那邻居大婶不是说,丫头是在医院没的?连人带床!医院肯定有残留!说不定能找到点那丫头自己的东西,或者……更重要的,撞破这事的‘目击者’!”

医院!对!

那里是雨桐在现实世界最后存在的地方,也是她被画框强行“接走”的现场!

那里一定有未被完全抹除的痕迹!

“周奶奶这边……”我看向藤椅上气息奄奄的老人。

“放心,有我在这儿杵着,这老太太一时半会儿还咽不了气。”秦无涯哼了一声,指尖在弦上轻轻一压,屏障微光一闪,将画框又一轮冲击稳稳挡下,“不过你最好快点,这鬼东西饿疯了,我也不能跟它耗到地老天荒!”

不再犹豫,我转身冲出梧桐巷七号院,将身后那绝望的暖光与冰冷的弦音对抗抛在夜色里。

青鸾的青芒无声地伴随左右,如同一道引路的冷电。

深夜的市立第三医院,灯光惨白,走廊空旷得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音。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混合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病痛和衰亡的沉滞气息。

按照李阿姨模糊的描述,我找到了位于住院部三楼的神经内科重症监护区。

走廊尽头,那间本该属于周雨桐的病房,门虚掩着。

推开门。

空。

彻彻底底的空。

没有病床,没有仪器,甚至没有残留的药味。

地板光洁如新,墙壁雪白,空气里只剩下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这间病房,干净得像从未有人入住过。

“就是这儿?”青鸾的声音带着一丝确认。

我点点头,通灵瞳全力运转。

视野里,这片空荡荡的空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洁净”。

大部分区域都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冰冷的灰白色,代表着被强力清洗、抹除后的空白。

然而,在房间中央那片本该摆放病床的位置,却残留着一小片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暖黄色光晕!

那光晕淡得几乎看不见,断断续续,形状……依稀是一张单人病床的轮廓!

它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消散,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

光晕边缘,还缠绕着几缕极其稀薄的、带着甜腥气的灰黑色丝线,与梧桐巷画框散发的气息同源!

这就是画框力量吞噬雨桐、抹除现实痕迹后残留的“余烬”!

我屏住呼吸,将感知凝聚到极限,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即将消散的暖黄光晕轮廓。

指尖没有触碰到任何实体,却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油脂。

瞬间,无数破碎、混乱、充满惊恐的意念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我的意识!

“光……好刺眼的白光……罩住了……”

“床……床在动?不……是飘?”

“冷……好冷……奶奶……我怕……”

“谁……谁在拉我?不……不要……”

“记……记不清了……雨桐……她的脸……”

这些碎片来自四面八方,带着不同的音色和情绪——有护士的惊叫,有护工的茫然低语,有隔壁病房病人模糊的呓语……全是当晚或事后接触过此事的人残留的、被画框力量干扰而变得混乱不堪的记忆碎片!

它们像濒死的萤火虫,在这片被强力抹除的现场苟延残喘。

在这些混乱的碎片洪流中,我的感知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极力捕捉着任何一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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