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女娃,洞天(日万day)(1 / 1)
第203章 女娃,洞天(日万day)
三天前,月犀湖坊。
月犀湖坊,坐落于燕国广安郡最大的山脉一一龙眠山脉附近,因广阔无垠的月犀湖而得名。
湖面烟波浩渺,水汽氮盒,
而连绵起伏的龙眠山,便匍匐在这片仙湖之畔,山峰如脊,林海如鳞,终年云雾缭绕,气势磅礴。
徐家独占此山。
琼楼玉宇,依山而建;亭台楼阁,傍水而立。更有无数禁制阵法,明暗交织。
以此,可见其势力之盛,堪称月犀湖坊第一家族。
在灵隐宗内,仅次于白赵二家,只可惜族内无金丹真人,终是难与白赵二家并列。
一艘飞舟,横跨天际。
落在徐家内部的接引平台上。
身着徐家管家服饰的中年男人,已然在此等候。
他见到茅清竹,并未有多少热情,一板一眼行礼道:「夫人,一路辛苦。老祖与各位长老,已在议事厅等候多时了。」
茅清竹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脸色淡漠。只是牵起身旁小丫头的手:
「我们走。」
徐三馀光撇了眼小女娃,见其一袭银发,眼底生出一分厌恶。
又见其不知礼数的四处乱,更是心生鄙夷,终究是在乡野之地养大的野丫头,见不得市面。
至于青君,哪里发觉别人的冷眼?
只是紧茅清竹的手,仰着白瓷般的小脸,不停打量这比落梨院还要大上千倍,华美得不像话的府邸:
「茅姨姨!以后青君要建一个比这还漂亮的房子,让师父师姐,还有茅姨姨一起住!」
茅清竹眉眼一弯,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手:「好,姨姨等着。」
徐三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龙眠山乃二阶灵脉,居高临下,俯视燕国境内最繁华的坊市之一,地位非凡。
寻常修者,能入住已经是三生之幸,竟还敢妄图凯?
大的,不知羞耻。
小的,更是痴人说梦。
这对母女,果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你笑什麽?」
小女娃眯起眼睛,好奇地看了眼徐三。
徐三心中一凛,他只是在心中发笑,这女娃如何得知?
可见茅清竹暗含不悦的目光,他躬身解释道:
「小姐生的娇俏可爱,令人望而心喜—」
「唔?可恶的师父!」
小女娃恍然大悟,恶狠狠的捏了捏小拳头。
师父,是陈老道!
怪不得师父总是瞧着她微笑,原来一直在凯她的美貌!
她觉得自己是想生气的,
可想到师父的宠溺笑意,却怎麽也生不起来气。
徐三听的不明所以,这野种是怎麽回事?
什麽事情,都要提一嘴师父——
他低下头,客套地笑着:「夫人,小姐,这边请。长老们,还在等着。」
茅清竹笑意一敛,眸光微沉。
终究是要与那些老不死再见面了·
她没有多言,点了点头,带着青君跟在管家身后。
一路行来,亭台楼阁,灵兽祥鸟,无一不彰显着徐家的底蕴与奢华。
灵气更是浓郁,还要高出临松谷数筹。
其实来到龙眠山后,
青君纵然心有对师父师姐心有不舍,但也对这陌生漂亮的地方充满好奇。
可一路走来,
她却不由自主抱紧了小包裹,将铃铛得紧紧的,生怕发出些许声音。
这里的一切都太冷了,远没有临松谷的草木清香,让人舒心。
无论是地上光滑的白玉地板,还是对她投以各色目光的徐家子弟。
无一例外让她心生不安。
她朝着茅清竹身边靠了几分,小声道:「茅姨姨,他们—-他们怎麽都在看青君。」
茅清竹知晓青君的紧张,只是她对此亦然无可奈何。
她带着青君回来,必不可免会让众多徐家人投以诸色目光:
「那是因为他们喜欢青君,所以想多看看青君。」
「哦。这样吗?」
小女娃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
「总觉得不一样——师父也喜欢看我和师姐,可——眼神不一样。」
「那是因为天底下,就数师父最喜欢你们了。」
茅清竹不忍心,让自幼在陈业身旁受尽宠爱的青君,遭受委屈。
只好低声哄骗着小丫头。
果然,虽然小丫头还有几分拘谨,但没了先前的不安。
自己,不能给师父丢脸!
小女娃咬了牙,支棱起腰杆,雄起起气扬扬,惹得不少徐家弟子暗笑。
「可恶——」小女娃在心中悲鸣,「明明师父见青君挺起腰杆,都会很害怕的——为什麽他们不害怕」
直到此时,青君才心有疑惑。
只是她年龄稍小,心思稚嫩,尚且难以发觉,师父藏在细微举止中的偏爱。
不知走了多久,管家的脚步,终于在一座肃穆的大殿前,停了下来。
殿门之上,悬着一块黑色的牌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议事厅。
「夫人,青君小姐,到了。」
管家躬身,侧立一旁。
两扇沉重的殿门,也在此时「吱呀」一声,从里面拉了开来。
檀香,冷意,扑面而来。
抬眼望去,只见宽阔的大殿座无虚席。
一道道审视的目光,自大殿之上落来。
好似她们不是归家的亲人,而是两个即将接受审判的罪人。
茅清竹脸色一冷,毫无怯意,一步踏入殿中。
青丝微扬,眸光如电。
那属于筑基真人的气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瞬间便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尽数斩断!
大殿之内,瞬间为之一静。
「清竹。你回来了,数年不见,修为又有精进,不错」
主位之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睁开浑浊的眸子,颌首道。
他已经太老了。
老到眼睛被皱纹堆起,身形佝偻,瘦骨鳞,好似下一刻生命之火便会熄灭。
老人,正是徐家的老祖,徐恨山。
乃当初迁移至龙眠山的那位徐家先祖嫡子,可以说,龙眠徐家的兴衰历史,处处都有他的身影修为筑基九层,离金丹半步之遥。
当然,亦有人说,徐老祖已经放弃道途,假借妖兽金丹,结成假丹。
「老祖。」茅清竹对着他施了一礼,不卑不亢。
「你身边这个孩子,便是·」徐老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正躲在茅清竹身后,只敢探出半个小脑袋,偷偷打量着他的小丫头身上。
「她叫青君。」茅清竹将青君,往前拉了拉,「是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
殿中,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对老祖拱手,见其颌首,这才冷笑一声。
「清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徐家,可没有凭空多出来一个嫡系血脉的规矩。」
茅清竹乃徐家家主之妻,她的女儿,可不就是徐家最尊贵的徐家血脉?
徐不明不愿,区区野种能凌驾在他的儿女之上!
况且—外人不知,如今徐家真印的传承只剩三次,可谓狼多肉少,若徐青君抢走一分,那很可能他的小儿子,便要失去传承的资格!
「二叔此言差矣。」
茅清竹寸步不让,护住青君,
「青君身上流的是何血脉,想必,在座的各位,比我更清楚。她出生之时,龙眠山云雾尽散,
隐有龙鸣。正是徐家血种现世之状!」
青君之隐疾,在徐家亦有正式称谓,名为血种。
血种出生之时,发丝呈现白色,姿容出色,资质不凡。发色越白,越是不凡。
只可惜·本该是天生灵种,奈何血种年龄越大,心智便越是癫狂。
血种殊异,暂且不提。
在徐家,血种乃徐家先祖遗传,已经是公认的现实。
曾经,徐老祖的两个胞弟,便是白发血种。
青君既是血种,无可置疑是徐家血脉。
高坐首座的徐老祖,闻言微微颌首,看向青君的目光,稍显柔和。
无论青君是嫡系血脉,还是旁系血脉—最后,都是他的血脉。
盖因,当初他的两个弟弟皆神智癫狂,英年早逝。
如今身为一方望族,人口有上万之数的徐家,尽是他的血脉后裔一一这不足为奇,三百多年的岁月,足以繁衍十数代人。
可偏偏,三百年看似漫长,在凡俗中,足以见证王朝兴衰,在修真界中,不过弹指一瞬。
对徐老祖而言,更只是他的一生,嫡系旁系,对他而言只是手心手背。
说来可笑,他年轻时杀伐果断,手上鲜血累累,亲手杀死兄长。可偏偏快要老死时,反倒重视血脉亲情。
而这,才是徐家嫡旁之争的关键缘由。
茅清竹顿了顿,又道:「今日,我带她回来,不是来与你们争辩这些的。只是为了,取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此时,徐老祖闭目养神,任由下方小辈争论。
他虽说在徐家说一不二,但实际已有三百馀岁,暮年垂危,全靠着先祖留下的灵丹妙药,才得以苟活至今。
苍老到就连神智都稍显浑浊,平日里极少参与管理徐家。
见老祖闭目,馀下的徐家人这才继续争论「哦?」华服男人挑了挑眉,「什麽东西?」
「龙眠山,寒潭洗礼的资格。」
茅清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以及,徐家真印!」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胡闹!」
「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也敢我徐家真印传承?!」
当然,亦然有其他声音。
「呵!野种?青君乃徐家血种,岂会是野种?既是徐家人,为何不能接受传承?」
此人容貌平平无奇,偏偏修为足有筑基五层,观其年龄,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徐长风,你有何脸面叫唤?」
另一个筑基修者争锋相对,冷笑道,
「该不会———此女是你的野种!没成想,你为了凯真印传承,竟和茅清竹私通!」
徐长风微笑:「其实,我倒是想,可惜夫人不给在下机会。」
一众人吵得闹闹哄哄,完全不顾及徐老祖的存在。
而老人听得族人互泼脏水,不顾颜面,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咳嗽一声: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小丫头,你来说说看,」
殿内雾时安静,所有人都盯着那个着铃铛的小女孩。
青君了软软的眉毛。
说?
说什麽?
这老头子好莫名其妙.—
小女娃很是心虚,可她不能给师父丢面子!
一想到这里,她就害怕地挺直腰杆,愣愣地看着徐老祖:「说什麽?」
几位长老脸色骤变,
徐不明更是拍案而起:「放肆!老祖问你话.」
「哈哈哈—」」
徐老祖笑声打断呵斥。
寻常孩子,见一众筑基真人争论,早就站不稳了,可这孩子倒是有趣,他失笑道,
「不错,小娃娃胆量非凡。」
众人闻言,又见得这白发小女娃昂首挺胸,直视徐家老祖。
这才心头一惊,别说,这女娃的确胆量非凡!
很明显殿上众人,皆对其不怀好意,再加之又都是筑基真人,自有灵威在身。
可偏偏她目不斜视,身如青松——·
「就说说你对老夫的看法。」徐老祖饶有兴趣地问道。
「看法——老爷爷的胡子像师父药圃里的寒华参。」小女娃仔细盯着,师父可宝贵那寒华参了,是谷内少数的一阶上品灵植。
诸多徐家修者再一次惊怒,唯有徐老祖挑了挑眉,神色莫名:
「哦?」
寒华参并非白色的灵参,相反,是呈现蓝色圆形,和胡子的相貌大不相似。
而他惯用寒华参保养他的白胡很明显,这孩子的推断,是出于对气息的感知。
不错,除了胆量,灵觉亦然出色。
如此想来——·
徐老祖破天荒地动用灵力,探查了下小女娃的修为。
这一探之下。
徐老祖脸色一惊,脱口而出:「什麽!?」
这一探之下,饶是徐恨山这位活了三百馀年,早已见惯了风浪的老祖,也再也无法维持那份镇定!
他那本是半阖的浑浊老眼骤然睁大,乾瘦的身躯前倾,磅礴骇人的气势轰然爆发。
九岁的练气六层!
这是何等逆天的资质?!
他徐家立足龙眠山数百年,门下弟子上万,也曾出过数位天资卓绝的麒麟儿。
可饶是天资最卓越的徐青山,也不过是十四岁练气六层!最后,以二十五之龄筑基,眼看着就能成为下一任灵隐真传。
众人心头再是一惊,他们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到老祖神色大变?
而茅清竹,则是微微一笑,成竹在胸。
实际上,青君的修为亦然是她此行的底气。
这几天,或许是离开了师父,小女娃平日里没事干,格外努力修行。
竞顺利突破到练气六层!
「不可能!这野———青君自幼流离在外,没有足够的资源,岂会练气六层。难不成,服用了什麽禁药?」
华服中年人徐不明震惊道,他身旁立刻有人符合,
「不错,茅清竹,你为了让你这来路不明的女儿夺我徐家真印,究竟是用了何等毒的手段!」
「住口!」
茅清竹俏脸含煞,凤目含威,
「我女儿天纵奇才,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揣度的?!」
「好了,你们莫不是—真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徐老祖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过,话虽如此,他也没计较的心思,只是替青君解释道,
「小丫头根基扎实,兼修体修,绝非禁药。」
他站起身,环顾诸多徐家修者。
「也罢,既然,你们都为此争论不休。那便—依族中规矩,半月之后,举行龙门会。」
「凡我徐家,十二岁以下,修为在练气三层以上的弟子,皆可参加。」
「最终胜者。」
「便可,得真印,入寒潭!」
「以及——由老夫亲自带领,前往松阳洞天,为其历练!当然麽—洞天一事,暂且莫要外传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就连茅清竹,那张清冷的俏脸上,也同样浮现出了浓浓的错愣。
松阳洞天??
近百年未出徐家的徐恨山,竟然要带小辈去松阳洞天历练?
而且,这哪里是考验?
分明是为青君量身定做,足以堵住悠悠众口的加冕礼!
以青君练气六层的修为,徐家何人是她对手?
届时在众目之下,夺得龙门会榜首,诺大徐家,还有谁敢非议一二?
「松阳洞天—」
小女娃了嘴,可她是聪明的青君,自然知道这时候不能提出异议。
可是。
要是去松阳洞天,岂不是又要推迟和师父见面的日子?
「你们,可有意见?」徐老祖浑浊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面前。
此时,
哪怕是跳的最欢的徐不明,也不敢再有丝毫意见,恭声道:「愿尊老祖法旨!」
老祖暮年后,性格温和至极。
在其出声前,徐家人有所放肆反而会让老祖满意。
可发话后,再表示不满·那便是不识抬举了。
而此时,一直在殿门随侍的徐三管事脸色豁然一白。
这这是怎麽回事?
先前,他根本不把这对母女放在眼中,就连徐青君都察觉到他的不屑,更何况茅清竹?
只是那时候自己根本不在乎。
毕竟,茅清竹有名无实,而徐青君更是徐家之耻。
这对母女不过是外人罢了。
可眼下.
「夫人,小姐!让小的带你们去—」
见茅清竹带着小女娃走出,徐三连忙讨好地凑上前去。
谁料,不知是否是错觉。
小女娃忽然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之前,不是笑得很开心?」
徐三冷汗直流,他想喊一万句冤枉。
那时候他只是在心中腹诽,哪有直接笑出来的?
可不等他解释,茅清竹已然带着青君飘然远去。
恍若隔世。
一转眼,便是两天过去。
自云溪坊至灵隐宗,需两三天的路程。
陈业立于灵舟狭小冰冷的禁闭室内,微微一叹。
上一次乘坐灵舟前往灵隐宗时,春风得意马蹄疾,他满志地拜入宗门,带着两个徒儿,满怀憧憬在落梨院定居。
而这一次明明修为突破至练气九层,更坐拥临松谷一方药田财权,成就远超初来时。
却反倒身陷图图,沦为阶下囚。
灵力被强行禁,动弹艰难,如同刀组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练气九层,在坊市,或可称霸一方,无人敢轻侮。可,在宗门这庞然大物眼中,却不过蚁草芥。」
陈业心中了然。
走到临松主管的地位,统领谷地灵田,自身修为也臻至练气九层,说没有一丝志得意满,那是假的。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
「终究还是修为最重要,若无实力—那苦心经营,自视为根基的临松谷,在真正强者眼中,
亦不过是方寸之地,转瞬可易主。而我,却曾沉溺其中,竟想偏安一隅———」
曾经,陈业也想过,就在这偏远的临松谷,伴着两个徒儿,远离风雨,慢悠悠地修行度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修真界之残酷,容不下片刻侥幸。
若不思进取,便迟早成为其他「思进取」的修者眼中肥肉。
陈业思绪一定,心神沉入丹田气海。
锥心刺骨的剧痛,如骨之蛆,在丹田不断侵蚀。
「这是—二阶法宝?呵,对付我这练气修士,真是大材小用。」
陈业冷笑一声,小心翼翼地运转长青功。
他并不打算尝试解除锁灵钉。
待会便要去宗门,他若在此时解除,也只是白费功夫,甚至会因此惹上事端。
但,最起码得对其了解一二,得想出办法克制。
如此,就算出了意外,他也能有应对的能力。
功法方一运转,引动丹田灵力,那枚漆黑的锁灵钉顿时灵光亮流转,强行中断功法运行。
「不行—-强行用自身灵力冲击锁灵钉,确实可以冲垮封印。但同时,丹田也会随之破灭陈业能感受到,锁灵钉几乎与丹田融为一体,若强行拔除,亦会使丹田破灭。
好在,
他昔日曾将这款游戏通关,身为一个合格的游戏玩家,他对游戏内的大小攻略不说倒背如流,
但心头总有几分印象。
虽说,游戏剧情的时间线在五百年后,
但对修真界而言,这五百年不过弹指一瞬。
在五百年后,锁灵钉仍是常见的禁修者的手段之一,但经历过多次改良。
既然有改良,便是说明,以前存在缺陷。
陈业记得,游戏中有一个支线任务,便是帮助一位炼器师,寻找制作锁灵钉的材料。
「我记得,锁灵钉只用在低阶修士身上,解法有三:其一,施法者解除。其二,筑基后期修者,以雄厚灵力拔出。其三,炼器师——」
锁灵钉乃炼器所得之物,在外人看来难以解除的锁灵钉,对于精通炼制锁灵钉的炼器师而言,
不过小儿科。
而游戏中的支线任务,那位炼器师,便欲以絮气石,使得锁灵钉内部的灵力回路以及符文随机化,以此避免其他炼器师解封。
「可是.—道理懂的都懂,上哪寻炼器师?」
陈业叹气,他如今沦为阶下囚,如何能寻求外人帮助?
他收敛思绪,
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长青功灵力,绕开了那被锁灵钉死死镇压的丹田,转而顺着他周身的经脉运转。
那感觉,就如同乾涸的河床,重新被清泉所滋润。
虽然流速缓慢,水量稀少,却终究,是打破了乾涸。
陈业松了口气,幸好,他的长青功已经通玄,无需固定运行路线,
虽说,与全盛时期不足十分之一。
但也有寻常练气六层的修为,再凭藉他的剑意与庚金气等手段,就算身无外物,也能发挥一定的战力。
「以及——·神识!」
灵力虽被限制,但他七曜养魂法铸就的强大神识,却依旧存在!
就在他心念急转,重塑道心之际,禁闭室的门,「哎呀」一声,被从外面打了开。
刺目的光亮,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灵隐宗,到了。
与宗门其他仙气缭绕的山峰不同,此地,终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云,肃杀之气弥漫。
整座山峰,如同一柄倒悬的利剑,直插云霄,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巨石构成,不见半分草木,
只在各处要道,篆刻着闪烁着森然灵光的禁制符文。
陈业被魏术粗暴地从禁闭室中拽了出来,推操着,走上了那条通往山峰的长阶。
长阶两侧,每隔十步,便立着一尊面目狞的石像,它们手中,皆持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此地——阴森无比,说是魔道之地,也不为过。」
陈业心中沉吟,很快,他眉心一。
魏术没有半分要带他去主殿问话的意思,反而是在那驼背老的带领下,径直朝着山峰腹地的一处阴森洞口走去。
洞口附近,竖着一块石碑,上刻地牢二字。
「不经审问,便直接将我押入地牢,这,不合宗门规矩吧?」陈业察觉不对。
「规矩?你该不会以为,白家还会救你吧?」
魏术快意一笑,阴狠道,
「别当我不知晓,魏成之死,定然与你有关!只可惜那日白家庇护于你,但今日—」
说话间,他不露痕迹警了眼驼背老妪。
老姬适时打断:
「魏执事,莫要多嘴。白家对陈执事,绝无恶意。陈执事,你且在这安心待上几日,长老们,
自有公断。」
内门,白家之地。
「什麽?已经将他关进去了?」白无极狠狠拧住眉心,愤然道,「这这不是莫须有麽?分明是散修所为,与他何关?」
先前,关押陈业的护法之一,驼背老妪正在此地,她平淡道:
「白道友,老身只是奉二长老之令—·况且,一切都是为了救大小姐。」
「该死!」白无极怒骂。
此事,他略知一二,但无力制止。
五天前,三千大山,松阳洞天内。
有一散修名为何奇,暗中投奔魔道,助魔道逛杀了数十个灵隐宗境内散修,以及三个灵隐宗弟子。
此事,本不足为奇。
奈何此人与陈业关系莫逆,甚至在进三千大山前,还悄悄拜访过陈业。
再加上陈业曾试图接近白,而白在失踪前,亦然拜访过陈业—
再加上魏家始终声称,陈业早和魔道勾结,甚至魏成之死,正是陈业假借魔修之手。
随后,宗门派出执事,调查陈业。
又意外在落梨院中,发现了魔道信物一一虽然,在白无极眼中,这明白白是魏家设法栽赃陈业!
只是,人证物证俱全当然,这个证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家有人暗中推动。
「白道友,我等亦然相信陈执事,若是陈执事了解我等苦心,想必也会理解我们。」
老妪幽幽道,
「他既得了我白家诸多好处,也该为我白家肝脑涂地,吃点苦头,算得了什麽?」
白无极冷哼一声,嘲讽道:「他时有今日,何曾寻求白家的帮忙?不过是锦上添花,就想让他出生入死?」
老姬依旧不温不火,淡淡道:
「一道金丹术法,买一个散修的命,足以。这也是二长老的意思。」
闻言,白无极更是恼火,
那枯荣玄光经,单是入门,都要五件二阶灵物!
之后的修行,更是难上加难!
这样一个空有金丹之名,实则形如鸡肋的东西—
他重重叹了口气。
老姬奇怪道:「不过一个小人物罢了,白道友何必苦恼?」
她摇了摇头。
实际,上头也只是随手而为罢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再说,
陈业如今的修为地位全靠他们白家,没有白家的帮助,这人还在云溪坊跟散修抢活计,说不准早死在哪个角落。
让他帮白家做做事情,又能如何?
大不了,就算不幸陨落,他的徒儿,白家替他照顾了——
白无极冷哼道:「再小的人物,也是个人-松阳洞天适才开放,其内凶险异常。何况前些时日,还有魔修作乱,死伤数十人!」
「哼!白道友也该想想自己的身份。只有他们探路,我等家族修者,才可确保安全。」
老姬闻言有几分不悦。
此话,说的他们好似魔道一般。
换成魔道,早就大批量驱赶散修,进入洞天送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老姬最后冷冷丢下一句「哪怕长老只是随口交代,我等亦然要做得万无一失!记住先令人折辱此人,等他绝望之际,白道友再伸手招揽,毕竟白道友与他相熟,只能麻烦白道友了。如此,才好让他感恩戴德,再承我白家之恩!」
正所谓,打一大棒,再给甜枣,方是御下之道。
若一直给此人施恩,恐怕此人还会不知好岁!
白无极咬了咬牙。
如老妪所言,哪怕他看不惯,可也没任何理由制止,
「罢了,只能看在他的份上,设法提醒你一二了———」
「咪当!」
由千年玄铁打造的牢门,重重关上。
彻底隔绝外界。
地牢之内,阴冷,潮湿,伸手不见五指,
混着血腥的腥臭味,直欲让人呕吐。
脚下是湿滑的石地,黏腻的苔藓附着其上,不时有冰冷的水珠从头顶滴落,打在脸上,激起一阵寒意。
远处,时不时地会传来几声压抑的痛苦呻吟,又或是锁链拖曳在地上的「哗啦」声。
陈业靠在墙壁之上,定心宁神。
没有再尝试运转长青功,在这等地方,灵力波动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这间牢房不大,约莫丈许见方,除了铺着一些潮湿发霉的稻草,便再无他物。
而在他对面的角落里,还蜷缩着一道身影。
那人披头散发,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若非陈业能感受到他那微弱的呼吸,怕是真会将其当成一具尸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忽然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张被污秽覆盖的脸上,待见清陈业,顿时愣然:
「你是·陈陈业?」
「阁下又是何人?」陈业不答反问,神色警惕。
他是被特意关押在这,竟然还能遇到认识他的人那麽,这就绝不是巧合!
「是我—我是步非凡!」
那人欣喜若狂,连滚带爬到陈业面前,掀开自己的长发。
长发下,是一个年轻的面容。
「步非凡.」」
陈业本来都对此人,没什麽印象。
但听得他一说,记忆顿时回到大半年前的灵植大比上。
那时,这个年轻人正是他的一大劲敌。
彼时,步非凡年轻气盛,出身灵植世家,心气颇高。
「你不是进灵隐宗了吗?为何也被关到这里?」步非凡见陈业住,便明白他认出自己,连忙问道。
「说来我也不知。」陈业稍微放缓了语气。
「那你,定然是得罪他人。此处,可不是一个好地方。」步非凡幽幽道。
陈业听出他话中有异,忍不住追问:「步道友,能否为我解惑一二?」
步非凡爬回草席,瘫坐在其上,颓然道:
「入了此等地牢,便要沦为死士」
「死士?」陈业愣了愣。
「不知,陈道友可曾听说,三千大山有洞天现世?」
不等陈业回到,步非凡便自顾自继续道「所谓洞天,无一例外是凶险异常,否则便不会现世。」
这个道理,陈业明白。
为何?
洞天,要麽是大修坐化之地,要麽是宗门的小世界。
大修坐化之地,某种意义上便是他们的墓地,既是墓地,这些修者自然不愿意遭到盗墓贼,定然会布下重重禁制。
此外,便是宗门小世界。有些宗门,遇到某种危险时,便会在小世界中躲世。
要是一切顺利,自然会从小世界出来若是没出来,则定然是遭到意外。
警如,昔日有一宗门,名为方寸门,因遭魔道宗门围攻,被迫躲入小世界之中。
偏偏这魔道宗门耐他不得,只得在小世界附近补下重重邪阵,以邪气污染小世界。
致使方寸门修者堕魔。
但巧的是,很快这魔道宗门又被其他人所灭。
致使此小世界不为人知,再过了百年,有人误打误撞打开小世界,却发现尽是疯子总而言之,当发现一方突然出现的小世界,就一定得小心一一谁知道其内出现什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