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1 / 2)

('一直到许归棹沉沉地睡过去,那些托孤一样的嘱托,现在又在许归棹的脑海里一直闪现。

医院走廊里,依旧人影攒动,每天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是人生常态。等这一幕降临在自己身上,才能体会,这份煎熬,有多疼。

桑得榆固执地站在监测室门口,一直流着泪。陈训伟的眼角也泛着红。

“桑得榆,坐下等吧。”

“石头不会有事吧,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桑得榆急需一个答案,她满脸是泪,拉住陈训伟的手腕,“你不是说他心脏没问题了,肯定会没事的,是不是?”

陈训伟无力地看着眼前哭泣的女人,许归棹每月一次的心脏监测数据告诉他应该不会有事,只是受到刺激,情绪激动引起心脏不适,可被桑得榆的情绪这样一渲染,搞得好像石头立马要升天了一样。

最后,陈训伟拉着桑得榆,强行把她按在座位上,让她耐心等待。

他们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陈训伟的淡定让桑得榆的心慢慢地安静下来。两个人都盯着监测室的门不说话,周围人来人往也不能阻断他们的眼神。

陈训伟为了转移桑得榆的注意力,挑开了话头:“石头到瑞士之前,我就知道他了。”

他的话传到桑得榆的耳边,桑得榆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着陈训伟,疑问地问了声:“嗯?”

“他没跟你说吧,我是为了他而存在的。”陈训伟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膛,“我的心脏跟石头是高度匹配的,可以说我是石头的备用心脏。”

桑得榆的眼神中露出了错愕。

陈训伟看到桑得榆的神情,笑了笑:“很吃惊吧?我是自愿的。”他也许觉得这个话题对桑得榆来说惊讶大于安慰,于是转移了话题,“刚到瑞士时,石头还是个开朗热情的小男孩,他经常给我们讲你们的事情。”

看着望着镜头满眼是爱的女孩,讲他们的高中生活,讲他们恋爱的甜蜜,最多的是讲他想她。

“石头经历了很多事,他跟你说过吧?”

桑得榆点了点头。

“那么美好的一个男孩,对自己也是真狠。为了打掉集团中许牧这颗毒瘤,要先赢得他的信任,他就亲身试药。”陈训伟停下来,拿出一支烟,放在嘴巴里,想到这是在医院,就拿在手中把玩。

他继续说,“段景研究出来的药,虽然对心脏畸形的并发症有效果,但并不完美。段景是个对精神药物痴迷的怪物,他试图通过压制神经来转移心脏畸形的并发症。后果就是会导致精神亢奋,大脑不受控制地兴奋,从而让心脏收缩和扩张功能加强,减轻心脏畸形导致的供血不足休克。”

桑得榆麻木的接收着这些信息,这些许归棹从来没有提过的信息,把她的心脏搅得生疼。

“许归棹没办法,这一步他必须走。许牧用段景的药,通过许氏集团制造了很多起事故。惨无人性地摧毁了很多企业的老板,明面上是壮大了许氏集团,实际上让许氏集团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毒瘤。”陈训伟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这次试药,取得了许牧的信任,对拔掉这颗毒瘤至关重要,跟许牧一起共事时的一桩桩商业竞争也让许归棹深深的厌恶和自责。”陈训伟停顿了一下。

看到桑得榆眼中出现的是心疼,继续说:“所以他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受控制,往往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大脑的持续兴奋,甚至让他产生了幻觉。他也越来越消瘦。”

陈训伟想起那段时间,为了不让更多的企业受到伤害,他们不分昼夜地加速摧毁许牧的势力,许归棹的状态也越来越糟糕,他会整夜地坐在阳台上,不能抽烟不能喝酒,偶尔写几幅字,就这样硬生生地从黑夜熬到黎明。

更严重的是许归棹会突然自言自语,跟空气对话,那里有只有他才能看到的远在国内的亲人和爱人。

终于把许牧扳倒,许归棹的幻觉也越来越严重,他会让医生给他打镇定剂来睡一觉。

徐秀山、陈训伟特别苦恼,希望他能好一点,但是毫无头绪。

后来是lara提出,可以用最舒缓的心理疗愈,引导许归棹自己战胜残留药物带来的影响。

心理疗愈的名字是美好的,但过程是残忍的,陈训伟现在都不敢再回忆一遍。

许归棹曾经最憎恨的、最厌恶的、最不能接受的事,一遍一遍地让他回忆,让他经历,摆在他面前,让他接受,原谅那个逼不得已做过那些事的自己,才能战胜这可怕的副作用。

许归棹后期开始逃避治疗,徐秀山和陈训伟求着许归棹继续:“石头,如果你想回国,想回到你的小胖身边,必须撑下去。你必须原谅自己,那些事情的发生都不是你造成的,是许牧,他已经伏法了,你要放过自己。”

许归棹明明带着信仰,一头扎进了黑暗,他为的是拯救黑暗。现在从黑暗中胜利归来,却不能原谅自己,算赢了吗?

徐秀山和陈训伟恨不得回国把桑得榆带到瑞士,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她,让她跟许归棹说,不怪他,她不怪他,谁都不会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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