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庐山飞瀑藏杀机 中(2 / 2)
“谁?!”一声嘶哑扭曲、充满了惊骇和暴怒的厉吼,如同夜枭的惨啼,猛地从平台侧面一个幽暗的岔洞口炸响!
一个黑影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猛地窜出!
那是个干瘦矮小的老头,穿着一身油腻破烂、几乎与洞内污垢融为一体的灰褐色短褂,头发稀疏花白,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
他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和烟灰,一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瞪得溜圆,里面燃烧着疯狂和极度的恐惧。他枯瘦的手指如同鸡爪,直直地指向李璃雪手中的账册,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慌而剧烈颤抖。
“放下!放下那册子!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他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在机械的轰鸣中显得格外刺耳。
石憨几乎是本能反应,庞大的身躯猛地横移一步,如同一堵墙般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李璃雪和那老头之间。他手中的药锄长柄横在胸前,眼神凶悍如猛虎,死死盯着那状若疯癫的守洞人:“老东西!鬼叫什么!这造刀造枪的鬼窟,是你弄的?!”
守洞老头浑浊的眼珠疯狂转动,目光扫过石憨那山岳般的身躯和手中沉重的凶器,又掠过李璃雪手中那本如同催命符般的账册,脸上的惊恐瞬间被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和狰狞取代。
“闯进来…看到了…都得死!”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破旧的风箱。他猛地后退一步,枯瘦的手闪电般探入自己油腻的衣襟深处,掏出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粗糙小陶瓶!瓶口用一层暗红色的蜡封着。
李璃雪脸色剧变,厉声疾呼:“石大哥!阻止他!他要灭口!”
石憨反应如电!巨大的身躯爆发出不相称的迅猛,一步踏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恶风,狠狠抓向老头握着陶瓶的手腕!药锄长柄也顺势横扫,意图击飞那致命的瓶子!
然而,还是慢了半步!
那守洞老头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扭曲、混合着疯狂、嘲弄和某种病态解脱意味的笑容。
他毫不犹豫地用另一只手猛地拍掉瓶口的蜡封,在石憨的手即将触及他手腕的刹那,仰头,将那小小陶瓶里黑乎乎、散发着刺鼻苦杏仁气味的粘稠液体,一股脑地倒进了自己大张的嘴里!
“呃…咕噜…”液体入喉的瞬间,他整个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抽了一鞭子,猛地剧烈抽搐起来!脸上那诡异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被极致的痛苦所取代。
他的眼球暴凸,几乎要挤出眼眶,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李璃雪和石憨的方向。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有活物在急速窜行,瞬间变成骇人的青黑色!大股大股混着血沫的白沫不受控制地从他歪斜的嘴角涌出,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在剧烈的抽搐和濒死的痛苦中,他那双暴凸的、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睛,却死死锁定李璃雪,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破碎、嘶哑、却充满了刻骨怨毒的字眼:
“淮…淮阳王…的大业…岂…岂容尔等…蝼蚁…坏…”
“事”字尚未出口,他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身体如同被砍断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后重重栽倒,“砰”地一声砸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地面上。
四肢还在无意识地剧烈抽动了几下,随即彻底僵硬不动。只有那双暴凸的眼睛依旧圆睁着,空洞地“望”着洞顶那旋转的巨大水轮和投下的、如同鬼影般摇曳的火光。
“淮阳王?!”李璃雪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她混乱的脑海深处。
那个素以闲散富贵、醉心书画闻名朝野的皇室宗亲?私造禁军兵器…突厥锻纹…三百柄横刀…还有这守洞人临死前怨毒的嘶吼…无数线索碎片瞬间被这个名字强行粘合,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渊!
巨大的阴谋阴影如同实质般压了下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然而,死亡的威胁并未随着守洞人的咽气而解除,反而以更狂暴的姿态降临!
“嘎吱——嘎吱吱——!!”
一阵刺耳欲裂、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毫无征兆地从那座庞大的锻炉内部爆发出来!声音尖锐得盖过了水轮的轰鸣和锻锤的巨响!紧接着,是如同烧红铁块浸入冷水般的剧烈“嗤嗤”爆响!浓烈刺鼻的白烟猛地从炉体几处缝隙和巨大的炉口汹涌喷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