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2 / 2)

头发枯黄如稻草。

远远看去,活脱脱一个瘦骨嶙峋的“白无常”,鹤立鸡群,说话还有点怪异的调调,难怪张教授夫妇一路都把她当小可怜照顾。

转机出现在一个意外。

她敏锐地发现同屋一个平时成绩很好、沉默寡言的女知青,在收到一封“落榜通知”后眼神彻底死了。

阮苏叶凭着末世锻炼出的观察力和一点直觉,顺藤摸瓜,竟发现她的录取通知书被人顶替了。

这还了得?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咳咳,她不止学方言口音,模仿的对象还有住牛棚里的老教授。

阮苏叶隐隐觉得,这或许是她离开这饿死人的黄土坡、奔向“退休食堂”的敲门砖。

她没声张,也没莽撞。

凭着刚学会不久的文字,结合原主残留的些许文墨底子,再融合了末世看过的各种申诉材料模板,熬了几个大夜,用最朴实的语言、最有力的证据链,写了一篇控诉信。

《亡国灭种之始:百万知青泣血叩问——公平若死,国将何存?》

瞧瞧,是不是很朴实啊?

牛棚里那个目前都还没平反、唯一一个提前看见文的老头子仰天爆笑:“哈哈哈,挺朴实的。”

朴实:“……”

最先看见这篇朴实文章的是《西河日报》的主编老王,一个见惯了地方上鸡毛蒜皮的老报人。

在油灯下读完这篇字迹虽不算漂亮但条理清晰、证据链扎实、字字泣血的信件时,手都在抖。

他敏锐地嗅到了其中蕴含的惊雷,这绝不仅仅是个案!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几乎是拍着桌子力排众议,将这封信的核心内容整理成一篇极具冲击力的报道,放在下一期头版。

报道一出,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进了冷水。

整个西河地区炸开了锅,各和知青点沸腾了。

那些落榜后心灰意冷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希望的火光;被点名的涉事单位慌了手脚;

更多的、来自其他公社、其他县的、甚至其他省份的、有着相似遭遇的举报信,如同雪片般飞向了报社、飞向地区政府、飞向省城。

这股浪潮还迅速地从地方蔓延到省一级。

《北疆日报》转载这篇报道,并派出精干调查组深入西河地区。

调查组带回来的真相触目惊心:这不仅仅是一个顶替事件,更牵扯出地方招办、邮局甚至接收学校内部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和利益链。

类似的舞弊、截留、冒名顶替事件,绝非孤例。

风暴的中心,阮苏叶所在的知青点成了焦点。

调查组找到了那个险些被毁掉一生的女知青,也找到了那个拿着别人通知书的顶替者。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当女知青颤抖着接过那份迟来的、真正的录取通知书时,压抑了太久的哭声撕心裂肺,却又充满了绝处逢生的狂喜。

那一刻,所有在场的知青都红了眼眶。

阮苏叶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这一切,心里那点“退休敲门砖”的小算盘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痛快,还有一丝末世挣扎后对“公正”难得的慰藉。

这世界还不坏。

然而,这仅仅是风暴的开始。

一份加急密报连同那篇原始举报信和后续调查的简报,被呈送到了更高级别领导的案头。

当那份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饱含血泪与愤怒的信笺被展开时,阅信的领导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都跳了起来。

“岂有此理,无法无天!”

领导的声音因震怒而发颤:“恢复高考,是国家拨乱反正、选拔人才的百年大计。是千千万万知识青年改变命运的希望。竟敢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在眼皮子底下搞这种龌龊勾当。查,给我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绝不姑息。”

最高层的震怒,如同一道最严厉的敕令。

一场席卷全国的、针对高考招生舞弊和知青返城安置问题的彻查风暴,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

报纸、广播连篇累牍地报道着各地的查处进展。

一个又一个顶替者被揪出,一个又一个失职渎职的官员被撤职查办,一封又一封迟到的录取通知书被送到真正的主人手中。

而作为这场风暴最初的、最关键的导火索,“一个渴望公平的知青”的真实身份,也很快被查清。

西北边陲某知青点,十年未归家,名叫阮苏叶的女知青。

她竟连高考报名都没赶上?!

“什么?没报名?!”

负责此事的省里大领导眼睛都瞪圆了,痛心疾首地拍着桌子:“看看这信,看看这水平,看看这觉悟,这文笔,这见识,这胆魄。这要是报名了,怎么可能考不上?”

“肯定是地方上有人搞鬼!怕她考上!怕她揭露他们背地里那些肮脏事!故意不让她报名的,黑幕,这绝对是更黑幕啊。”

阮苏叶对调查组说过“没有黑幕”,但大部分人依旧笃定又愤怒,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黑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