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算计(下)(2 / 2)
白玉堂冷笑道,“是与不是,现下只是猜测,缉司且看一看,后面是否还会出人命案子,便可知分晓。但缉司可曾想过,若是京里一再出现杀人案,最先受影响的会是谁?”
展昭不觉沉吟道,“首当其冲的是沾染了笃耨香的人,不论大小,怕会是心里头有鬼。接着便是开封府。发生在城里的人命案子自然是开封府接手,若一再犯案,而开封府迟迟结不了案,怕是也会受到斥责。”
他瞧了一眼白玉堂,“最后一个便是你,你家因遗失笃耨香而获罪,现下又死了人,定会被议论。说不得,再罪加一等,也是有的。”
白玉堂点头道,“不错,既知如此,缉司便能明白,我缘何要利用鬼神之说了。他们现在无非是仍在试探,既想看我是否会为了兄长而拼命,也想看,我还有什么本事,哪些招术。但越是这样,我越偏不让他们如愿。”
顿了一顿,白玉堂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却终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现下离我家申诉的期限不足一月了,我无路可退。”
展昭觉得白玉堂实在太过胆大妄为,但自己身为缉司官,又不能去劝他,便止了话头,叫了酒博士过来会账。
酒博士未敢擅自开口,只悄悄地觑着白玉堂的脸色。
见白玉堂一脸坦然,酒博士便向展昭直言道,“若是公子喜欢这里的吃食,以后请常来照顾小店生意。今日的酒菜一共是六贯四百五十钱,抹了零头,六贯。公子是付现钱,还是折成银子方便?”
展昭一惊,忍不住呼叫一声,人也立时从凳子上跳起来,“六贯?你家是吃的琼浆玉液么?为何要这么多?”
酒博士苦笑道,“公子,您要的全是好菜好果子,这做起来极难的,且材料又极新鲜,珍贵难做。尤其是这蟹酿橙,足足要四只鲜活螃蟹才制成。方才公子还夸赞我家的菜好吃,怎地现在就嫌贵了?六贯,真不多。”
白玉堂看展昭一脸心疼钱的样子,强忍着没有笑出声,一面也只好帮他打圆场,“今天恐怕缉司也没带这么多,不如这样,我先替你付了,下一次再由缉司还我就好。”
展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道,“我不知这是你家的酒楼——我今日公务在身,按例,缉司官不能与涉案人往来,更不能接受任何馈赠。这餐饭菜,今天估且算我的,明日我到你府上,把钱还你就是了。下次还是请你吃一些汴京的本地菜,味道也不差。”
白玉堂听出展昭嫌贵的意思,说来说去,就是想要省钱,心里笑他抠门财迷。
说话间,二人出了酒楼,顺路同行。
过了定力院,快走到汴河大街时,展昭向白玉堂告辞,说自己现下还有事,相约第二天来送账册。
看展昭急着离开,行色匆匆的样子,白玉堂感到有些好奇,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只见展昭快步向丽景门附近的一片贫民区,他东拐西绕,来到一处普通的小院前,打开院门,满院破破烂烂,尽是些老幼妇孺。
展昭走向一个老婆婆,问了好,将仔细包好的果子给她,又叮嘱了几句,方才离开。
白玉堂瞧了哭笑不得,心想:若早知是送人的,不如弄些新鲜的。何必要送些剩的,可见他不会做人,说好听了是俭省;说难听了,便是小气。
想着,他自己也转身回府去了。
除了已到手的徐评的账册,白玉堂算计着,还要让展昭去替自己办件事,顺便去摸一摸几个人的情况。
他一面走,一面在脑中快速盘算着,丝毫没有任何犹疑。距离大理寺给自家的申诉期限已经不足一月了,时间紧,他没有时间后退,更没有时间犹豫。
“既然他对我家早有防备,那更不用同他客气了,若他能助我一臂之力,这自然最好。若不能,便将他推在前面,他有开封府缉司官这个身份,且是白白送上门来的,我自然要收下,还要好好的用他一用。”
白玉堂心里的算盘珠子打得极快,他要利用展昭,去给自家的案子做最后一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