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银钱短缺,当钗布局(2 / 2)
没再追问,只轻轻“嗯”了一声,掀帘而出。
风从街口灌入,吹起布招哗啦作响。步入人流,左手仍贴袖中薄刃,右手则隔着衣料握住那十两银子。不多,但够买通两个厨房婆子,换三日饭菜不被下药;够塞给门房小厮半两,让他记下每日进出兰心阁的轿辇人数;也够让阿菱悄悄送去一包盐,换回城南茶摊老妇一句“昨儿谁问过破锋队的事”。
这才是第一步。不需要立刻有人现身相认,也不指望今日就能重建耳目。要的,是涟漪——一句看似寻常的话,在某个角落激起一丝波澜,哪怕只是某人深夜翻箱倒柜寻找旧物,或是某双耳朵忽然竖起,记住了“西坊学绣”四个字。
缓步前行,穿过卖绸缎的摊档,绕过叫卖糖蒸糕的小车。前方十字口人潮涌动,一辆运货马车堵住去路,赶车汉子正与巡丁争执。侧身避让,目光掠过街对面一间茶肆,二楼临窗位置坐着个戴斗笠的男人,手中捧着一碗茶,不动不响。
没有多看,只是脚步微顿,随即转向左侧窄巷。
巷子幽深,两侧高墙夹道,仅有头顶一线天光。行至中途,忽将右手探入袖袋,取出一枚碎银,悄然塞进墙缝。这是标记——若真有旧人循迹而来,自会懂得这些细微痕迹的意义。
再往前二十步,巷口豁然开朗,是一片露天集市。停下,在一处卖草药的摊前蹲下,问价三文钱的艾叶。摊主是个老妇,眯眼打量片刻,嘟囔着称重包扎。付钱接过,起身时,眼角余光瞥见巷口闪过一道影子——那人穿着洗旧的靛蓝短衫,袖口磨得发白,手里提着一只竹编食盒,正朝这边张望。
不动声色,转身走向另一侧布摊,假装挑选帕子。等再回头,那人已不见踪影。
很好。
并未期待此刻就有人上前相认。旧部若尚存,必也隐姓埋名,不敢轻举妄动。留下线索,如同投石入井,水面或许平静,但水底自有回响。
继续前行,穿过集市边缘的牲口栏,绕到一家油纸伞铺后门。这里僻静,少有人至。在墙角蹲下,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薄纸——是昨夜从老仆妇篮底得来的密报残页,上面写着“地窖钥匙戌时换岗”。将纸撕成四片,分别塞入不同墙缝、瓦砾之下。若有心人查访,会发现这些碎片拼合后指向兰心阁西侧柴房。
做完这一切,站起身,拍去裙角尘土。十两银子仍在袖中,一分未动。不急于回府,也不能久留市井。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这笔钱生出第一层效用——今晚,阿菱会去厨房送还空盏,顺便给灶上婆子塞点甜头;明日清晨,会让阿七装作无意提起“听说西市有人当了把机关钗”,看看谁会接话。
缓步走向街口,阳光斜照在脸上,映出清瘦轮廓。远处钟楼敲响午时,一声声荡过屋檐。
就在抬脚踏上主街石阶的一瞬,身后传来一声孩童啼哭。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逼近,有人喊:“让开!快让开!”
未回头,只左手微抬,护腕中的薄刃已然滑至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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