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赴约(1 / 2)

暴雨倾盆的午后,陆景行的宾利停在公寓楼下,雨刷器规律摆动,像极了他翻阅財经杂誌的节奏。

“苏小姐,”他递来丝质手帕,上面绣著陆家纹章——月桂,“做陆太太,你可以永远站在光里。”

苏晚的视线落在手帕的月桂图案上。她想起顾沉某次閒谈时说过,“月桂象徵胜利。”谁的胜利?陆家的,还是她的?成为陆太太这件事本身的胜利?

雨水顺著她未收拢的伞骨滴落,很快在陆景行擦得鋥亮的定製皮鞋边匯成一小片水洼。水洼不安分的晃动,倒映出她今日特意挑选的礼服上,那些用银线绣出的星芒图案,细碎,却执拗地闪烁。

“永远站在光里。”陆景行的话语,平缓而沉稳,带著一种不容置喙的篤定。这听起来,比顾沉那句“我的耐心有限”要悦耳许多。陆家这艘船,无疑比顾沉那艘更显赫,也更符合世俗对“风平浪静”的想像。

苏晚没有去接那方手帕。她甚至没有去看陆景行。她的计划是去“悦榕庄”,去和顾沉谈判,不是在这里,被另一位不速之客打乱阵脚。

“陆先生的好意,苏晚心领。”她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这『光』,若非自己点亮,终究不够暖,也未必能持久。”

陆景行似乎並不意外她的婉拒,他收回手帕,叠好,妥帖地放回西装內袋:“苏小姐对『光』的理解,很特別。但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陆家能给你的,是很多人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能企及的高度。”

车內的冷气开得很足,苏晚却觉得有些闷。她推开面前的香檳杯,冰桶里晶莹的冰块与她无名指上顾沉送的那枚素圈戒指,在某一瞬间,同时折射出森然的冷光。那戒指,她本想在“悦榕庄”还给他。

“高度?”苏晚重复著这个词,唇边泛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陆先生,我想要的,或许不是单纯的高度。”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的目光不在陆家,在——”

她想说“在我自己手里”,想说“在我选择的路上”,想说出一些能够匹配此刻精致妆容的,清醒而独立的宣言。

然而,手包里的手机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嗡嗡震动起来。

苏晚垂眸,解锁,屏幕上跳出一条简短的消息,来自顾沉:雨太大,別动。

没有称呼,没有多余的字眼,一如他一贯的风格。霸道,且不容商量。

苏晚捏著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这算什么?命令?还是……某种程度的关心?她一时分辨不清。只觉得车窗外那喧囂的雨声,似乎在这一刻被隔绝了,车厢內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陆景行的视线,如有实质,在她瞬间微妙变化的眉眼间逡巡。那是一种极细微的鬆弛,仿佛紧绷的弦在剎那间卸下了些许力道,又或许是某种被触动的柔软。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却意味深长,像是看穿了一场精心布置的迷局,又像是对某种预料之中的结局,报以一声不置可否的轻嘆。

“原来,”陆景行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瞭然,尾音拖得有些长,“你的光,在靶场。”

苏晚抬起头,对上他探究的眼。靶场?

她不记得自己和陆景行提过任何与靶场有关的事情。顾沉喜欢射击,她陪他去过几次,但那也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陆景行是如何得知的?

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跡象。

顾沉站在落地窗前,巨大的玻璃隔绝了室外的喧囂,只留下雨水冲刷的沉闷声响。他指间夹著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投向窗外灰濛濛的城市天际线。他发给苏晚的消息,没有收到回復。

这不寻常。

“悦榕庄那边,苏小姐没有去。”秦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带任何情绪,一如他匯报工作时的常態。

顾沉没有回头。“嗯。”一个单音节的回应,听不出喜怒。雨太大,她没动,这符合他的指令。

“她上了陆景行的车。”秦风继续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如同窗外砸落的雨点,沉甸甸的。

顾沉夹著雪茄的动作停滯了一瞬。车厢內那枚素圈戒指折射出的森然冷光,似乎也透过这雨幕,刺入了他的眼底。陆景行。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不深,却精准地扎在某个隱秘的痛点。

“地点。”他问,声音依旧平稳,但熟悉他的人,如秦风,能察觉到那平稳之下压抑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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