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邪门(2 / 2)

顾沉看著齐飞,终於开口了。“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齐飞摊开手,故作无辜,“就是好奇。大家都在传,说顾老师悔婚,是因为……嗯,压力太大了,情绪有点失控。团队才编了这么个理由。”

他往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但音量又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顾老师,那绷带,看著可不像配合调查留下的纪念品。”他的视线落在顾沉的手腕上,充满了挑衅,“倒像是跟谁动了手。你说,是打人,还是被打?”

空气凝固了。

赵哥的脸色变得铁青。这是赤裸裸的污衊和挑衅。

顾沉却笑了。

不是那种敷衍的笑,而是一种带著怜悯的,冰冷的笑。

“齐飞。”

他叫了他的名字。

“当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他问。

齐飞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不等他回答,顾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共情。是想像。是你没有经歷过,但你必须相信它发生过。”

他站了起来,比齐飞高出半个头。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齐飞下意识地想后退。

“你觉得官方通告是编的?”顾沉往前走了一步,逼视著他,“那我告诉你,是真的。”

他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一颗砸在冰面上的石子。

“我见过一个人,就在我面前,头被子弹打穿。脑浆和血混在一起,溅了我一身。”

齐飞的瞳孔缩了一下。

“我也见过一个女孩,被绑在椅子上,脖子上勒著铁丝,只要她一动,就会死。”顾沉的声音更低了,“那铁丝,是我亲手解开的。她的血,很烫,比道具血浆要烫得多。”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顾沉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向齐飞展示什么叫演技。

“我手上的伤,也不是打架留下的。”顾沉举起自己的手腕,將绷带展示在齐飞眼前,“是拆炸弹的时候,被电线外露的铜丝划的。定时器上最后三秒,你见过吗?”

他盯著齐飞的眼睛。

“齐飞,你也是演员。你应该懂,什么叫做入戏。当你经歷过这些,你再回来演一个臥底,你会发现,你根本不用演。”

“因为你就是。”

顾沉说完,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或者,”他最后补充道,语调里带著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你演过的那些角色,还不够让你懂这些。”

他不再看齐飞,转身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齐飞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像个脱光了衣服的小丑,在眾人面前被无情地羞辱。

导演何正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没有出声制止,反而掐灭了手里的烟,对身边的副导演说:“看到了吗?这他妈才叫演员。”

顾沉的休息室里。

赵哥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

“你疯了!”他终於忍不住低吼,“你怎么能跟他说那些!万一他……”

“他不会。”顾沉打断他,声音里透著疲惫,“他只会觉得,我是在用方法派演技羞辱他。他那种人,脑子里除了名利,装不下別的东西。”

顾沉走到沙发前坐下,身体的重量全部陷了进去。

那层在外的坚冰,瞬间融化。

他用手掌盖住自己的脸。那些他刚刚对齐飞说出的画面,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血。

铁丝。

苏晚苍白的脸。

还有林兆恆最后那个诡异的笑容。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赵哥倒了杯温水递给他,欲言又止。他知道,顾沉扛了太多。

“顾哥,”赵哥小声说,“苏导的电话,打了好几个了。之前你在拍戏,我没敢打扰你。”

顾沉放下手,接过水杯。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果然有七个来自苏晚的未接来电。

他看著那个名字,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按下了回拨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