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绿衣在身不妄动(二)(1 / 2)

('通风管里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陈崇玲的医药箱磕在管壁上,酒瓶碎了,刺鼻的气味让后面的绿衣人影暂时停下了追赶。

“陈玥的工牌。”李婉儿从碎玻璃里捡起个变形的金属牌,照片上的女孩笑得依旧灿烂,只是边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她真的来过这里。”

任东林在前面突然停下,手电照向管道的分叉口:“左边通服务器室,右边是紧急出口。”他看了眼身后的人,“想走的现在可以走。”

没人说话。陈婷把摄像机调到手电模式,光柱坚定地指向左边。林夏握紧手里的玉戒指,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姐姐最后发来的短信:“绿衣在身,不得妄动。若见绿光,闭眼默念往生咒。”

服务器室的门被密码锁挡住了。任东林手指翻飞,屏幕上的密码框跳得飞快。林夏突然发现,墙上的电子日历显示着三年前的日期——正是韦蓝欣辞职的那天,也是陈玥失踪的日子。

“开了!”任东林拉开门,服务器的嗡鸣像潮水般涌出来。房间中央立着个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个穿绿衣的人,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透明的管子插满了全身,像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

“是林墨。”韦蓝欣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是永生计划的第一个成功体。”她指着培养舱旁边的屏幕,上面显示着“实验体0号,存活1095天”。

林夏凑近培养舱,姐姐的脸苍白如纸,眼角有细小的皱纹,比失踪前老了许多。她突然注意到,林墨的手腕上有圈绿色的纹路,和自己手背上被液体溅到的地方一模一样。

“康瑞发现,基因编辑液会让人体持续分泌绿色雾气,这些雾气能修复细胞,但会吞噬意识。”韦蓝欣调出服务器里的文档,“他们把失败品的意识剥离,只留下躯壳作为‘容器’,用来培养稳定的雾气。”

陈婷的摄像机对准培养舱,镜头里突然闪过个影子。她猛地转身,服务器后面站着十几个绿衣人影,面罩里的雾气翻腾得越来越剧烈。

“它们怕光!”张磊举起相机,闪光灯连闪,绿衣人影纷纷后退,雾气在强光下消散了些,露出防护服下隐约的骨骼轮廓。

李婉儿突然指向培养舱的观察窗,上面用血写着一行字:“绿衣在身,方得永生。”字迹扭曲,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这是我妹妹的字迹。”陈崇玲捂住嘴,眼泪滴在观察窗上,和血字晕在一起,“她在告诉我,她变成了它们。”

培养舱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灯光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林墨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是纯粹的绿色,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她抬起手,贴在观察窗上,和林夏的手掌隔着玻璃重合。

“她在求救。”林夏的指尖抚过玻璃上的血字,“这些绿衣人影,都是被意识控制的容器。”她突然想起姐姐的短信,闭眼默念起往生咒,梵文的音节在服务器室里回荡。

培养舱里的林墨开始剧烈挣扎,透明管子勒进她的皮肤,渗出血珠。外面的绿衣人影突然骚动起来,面罩里的雾气剧烈翻滚,像是在痛苦地嘶吼。

“往生咒能安抚剥离的意识。”韦蓝欣调出另一份文档,“实验记录说,被剥离的意识会保留生前的执念,宗教经文能暂时压制它们的攻击性。”

张晓虎突然指向门口,更多的绿衣人影涌了进来,为首的那个防护服上沾着烧焦的布料——是孙运清。他的面罩里,绿色雾气正凝聚成模糊的人脸,痛苦地扭曲着。

“关闭通风系统!”任东林在控制台前大喊,“让雾气浓度升高,它们的意识会暂时融合,就像……就像被稀释的墨水重新聚在一起。”

林夏按住他的手:“不行!浓度太高会让它们彻底失去理智。”她看向培养舱里的姐姐,“有别的办法。”

陈崇玲突然想起什么,从医药箱里翻出个录音笔:“这是我妹妹留给我的,她说如果她出事,就播放这个。”

按下播放键,先是一阵电流杂音,然后响起陈玥的声音,带着哭腔:“姐,他们要剥离我的意识……绿衣里的雾气是我们的灵魂……如果听到往生咒,又看到亲人的眼泪,也许就能找回自己……”

录音突然中断,变成刺耳的尖叫。培养舱里的林墨猛地睁开眼,绿色的瞳孔死死盯着林夏。外面的绿衣人影突然安静下来,面罩转向培养舱,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们需要眼泪。”林夏看向陈崇玲,“你妹妹的执念是你,我姐姐的执念是我。”她举起玉戒指,“这上面有我和姐姐的基因信息,也许能引导她们的意识。”

陈崇玲擦掉眼泪,滴在玉戒指上。林夏把戒指贴在培养舱的观察窗上,绿光突然大盛。培养舱里的林墨开始剧烈抽搐,透明管子纷纷断裂,绿色的雾气从她嘴里涌出来,在观察窗上凝成模糊的人脸。

外面的绿衣人影面罩里的雾气也开始凝聚,孙运清的脸在里面渐渐清晰,他看着林夏,嘴唇翕动,像是在说“快走”。

“服务器里的资料我已经传走了。”任东林合上电脑,“警方和媒体五分钟后会到。”他看了眼手表,“我们该走了。”

张晓虎砸开紧急出口的门,外面是条消防通道。他们顺着楼梯往上跑,身后传来培养舱爆炸的巨响,绿色的雾气从门缝里涌出来,却没有追赶,只是在楼梯口徘徊,像是在送行。

跑出康瑞园区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警笛声从远处传来,红蓝交替的灯光照亮了高墙内升腾的绿色雾气,那些雾气在晨光里渐渐消散,像是从未存在过。

陈婷把摄像机里的内存卡交给记者,里面有林墨的培养舱,有陈玥的手,有孙运清燃烧的背影。李婉儿的法律文书上,此刻已经签满了原告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小小的绿色十字。

韦蓝欣看着手机里的新闻推送,康瑞生物因非法进行人体实验被查封,董事长和研究员被逮捕。她突然收到条陌生短信,只有三个字:“谢谢你。”发件人显示未知,发送时间是三年前她辞职的那一刻。

张磊的相机镜头碎了,但存储卡完好无损。他把照片导进电脑,最后一张是爆炸前的服务器室,绿衣人影们背对着镜头,面向培养舱,像是在鞠躬。

苏晴给张磊包扎手上的伤口,绿色的疹子已经消退,只留下浅浅的疤痕。她看着远处渐渐散去的绿色雾气,轻声说:“也许它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林夏站在阳光下,手背上的绿色纹路正在消退。她想起姐姐最后在雾气里的脸,带着解脱的微笑。手机突然震动,是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句:“绿衣在身,方知虚妄。此后人间,各自安好。”

她抬头看向康瑞园区的方向,高墙内的绿色雾气已经散尽,只有晨风吹过,带着消毒水和青草混合的味道,像是某种新生的气息。

康瑞生物的查封令像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激起的涟漪却远超所有人预料。林夏站在报社顶楼,看着街对面的大屏幕播放着查封现场——穿防护服的警员正将绿色样本箱抬上警车,镜头扫过破碎的培养舱,玻璃碎片上还沾着淡绿色的黏液,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第七起了。”陈婷把平板递过来,屏幕上是七张不同城市的照片,共同点是每张照片的角落里都有个模糊的绿衣人影。最近的一起发生在昨晚,市立医院的太平间,值班护士说看到穿绿衣的人站在停尸柜前,手里拿着本病历。

韦蓝欣的实验室里,离心机正高速旋转,试管里的绿色液体被分离成三层,最底层的沉淀物在紫外线下发出荧光。“这是从康瑞废墟里找到的,”她指着显微镜下的图像,“基因序列和人类有98%重合,但多了段能自主复制的rna,像某种寄生病毒。”

陈崇玲的诊所突然接到急救电话,地址是康瑞附近的老旧居民楼。开门的瞬间,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穿睡衣的老太太指着墙角:“他穿着绿色的衣服,说要找陈玥的病理报告……”墙角的地板上,有串绿色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卧室。

卧室里,中年男人倒在血泊中,手里攥着半张病理切片。陈崇玲戴上手套拿起切片,上面的细胞组织在显微镜下呈现出诡异的绿色,细胞核扭曲成螺旋状,像极了康瑞实验体的特征。“他是康瑞的前保安队长,”李婉儿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的卷宗还带着法院的封条,“上周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病历上写着‘幻视绿衣人’。”

张晓虎把夜视仪扔在桌上,热成像图上的绿色人形比在康瑞时清晰了许多,体温显示23度,接近正常人体温的三分之二。“它们在进化。”他指着图像上的手部轮廓,“手指变长了,指甲有倒钩,像是为了更好地抓住东西。”

任东林的电脑突然弹出加密邮件,发件人栏显示着“林墨”。他破解了三个小时,屏幕上跳出段视频:火灾后的康瑞b3层,绿衣人影们围在培养舱残骸旁,雾气从它们体内溢出,在地上聚成林墨的轮廓。“它们在重建她。”任东林的声音发颤,“这些雾气有记忆功能。”

孙运清的葬礼上,家属交给林夏个烧焦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用绿墨水写着:“母体在雾隐山,康瑞只是分支。”林夏翻动纸页,发现每一页的页脚都画着个相同的符号——圆圈里套着个绿色的十字,和市立医院的院徽惊人地相似。

苏晴在急诊室整理药品时,发现七盒未开封的康瑞新药,包装盒内侧贴着绿色标签,上面的编号和她之前接诊的死者病历号完全一致。“这些药本该在查封时销毁的。”她拿起其中一盒,标签突然渗出绿色液体,在白大褂上晕开个诡异的图案,像件缩小的绿衣。

张磊的相机存储卡突然自动恢复了数据,最后段视频是爆炸前的服务器室。慢放时能看到,绿衣人影们的防护服下,隐约露出医院的蓝色条纹病号服。他放大画面,其中个身影的手腕上,戴着市立医院的住院手环。

“所以它们不止来自康瑞。”林夏把所有线索钉在墙上,用红线连接起来,最终指向市立医院的旧楼,“太平间、病理科、药房……都和医院有关。”她想起姐姐的培养舱编号,“实验体0号,林墨,登记地址是市立医院妇产科,1998年。”

韦蓝欣突然倒吸口冷气:“我辞职后在市立医院做过顾问,那里的地下停尸房和康瑞b3层结构几乎一样。当时负责基建的,是康瑞的子公司。”

陈崇玲翻开妹妹的日记,某页画着幅简笔画:绿色的人影从医院电梯里走出来,手里拖着盖白布的推车,布下面露出只穿着病号服的脚。旁边写着:“它们在转移实验体,从康瑞到医院,用太平间做中转站。”

“明天凌晨三点,市立医院旧楼的太平间有尸体转运。”李婉儿把法院的搜查令拍在桌上,“我申请了临场监督,理由是‘涉嫌非法处理医疗废弃物’。”她的指甲在“市立医院”四个字上划出深深的沟痕,和当初在康瑞文件上留下的痕迹如出一辙。

林夏的手背上,被绿色液体溅到的地方突然发烫。她看向镜子,那道绿色纹路正慢慢变粗,像条苏醒的蛇,顺着血管往心脏的方向爬去。

第七章:太平间的眼睛

市立医院旧楼的走廊比康瑞的b3层更压抑。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红砖,上面用白色粉笔写着停尸柜编号,有些数字被红漆圈起来,像未愈合的伤口。张晓虎用紫外线灯照过去,红漆立刻显出荧光,在地上拼出个箭头,指向走廊尽头的电梯。

“太平间在地下二层。”韦蓝欣看着墙上的科室分布图,“1998年扩建时加建的,和康瑞b3层同一年动工。”她突然停在“病理科”的牌子前,上面有个指甲抠出的洞,和陈玥照片里工牌上的窟窿形状相同。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福尔马林的味道混着尸臭扑面而来。苏晴迅速戴上防毒面具,却发现面具过滤片上很快蒙上层绿色的薄膜,透过薄膜看出去,整个电梯厢都泛着诡异的绿光。

“别碰按钮。”陈婷抓住正要按“-2”的张晓虎,电梯壁的反光里,他们身后站着个绿衣人影,正弯腰看着李婉儿的卷宗。李婉儿猛地回头,只有空荡荡的轿厢,卷宗上却多了道绿色的指印,盖在“市立医院”的公章上。

地下二层的太平间铁门虚掩着,锁链被硬生生扯断,断口处有齿痕。张磊的相机快门自动按下,闪光灯照亮停尸柜上的绿色编号,其中个柜子的门没关严,露出只穿着绿色袜子的脚,脚踝上有圈勒痕,和陈玥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停尸柜在动。”陈崇玲的听诊器贴在柜门,能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摩擦声,像指甲在金属上刮擦。她数着声音的频率,突然脸色煞白:“是摩斯密码,拼出来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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