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绿衣在身不妄动(二)(2 / 2)
任东林撬开监控室的锁,屏幕上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冷气:三天前的太平间,绿衣人影们打开所有停尸柜,将里面的尸体拖出来,剥下他们的衣服换上绿色防护服。其中具尸体的脸对着镜头,正是本该在康瑞被烧死的孙运清。
“它们需要宿主。”韦蓝欣调出医院的死亡记录,“近三个月所有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都失踪了。”她指着屏幕上的名字,“包括陈玥,登记死亡时间是三年前,和她失踪的日子吻合。”
李婉儿突然发现停尸柜的编号很熟悉:“这些数字是康瑞实验体的编号。”她翻开卷宗,“实验体7号对应这里的7号柜,死亡原因都是‘药物过敏’,但尸检报告全是伪造的。”
电梯突然发出“叮”的声响,指示灯显示停在“-2”。张晓虎举起军刀,绿衣人影们从电梯里鱼贯而出,这次他们的防护服上有了编号,7号胸前的布料沾着法院卷宗的纤维,正是李婉儿刚才翻看的那本。
“它们能离开康瑞了。”林夏的手背又开始发烫,绿色纹路已经爬到手腕,“因为吸收了足够的宿主,不再需要依赖培养舱。”她看着7号柜半开的门,里面的尸体不见了,只有件白大褂,胸口别着陈玥的工牌。
绿衣人影们突然分成两组,一组守住电梯,一组扑向停尸柜。张晓虎的军刀砍在最前面的人影身上,防护服裂开道口子,绿色雾气涌出来,在地上凝成只手,抓住了苏晴的脚踝。
“用肾上腺素!”陈崇玲把针管扔过去,苏晴接住扎进雾手里,雾气立刻剧烈翻腾,像被煮沸的水。绿衣人影们动作顿了顿,似乎对这种药物有反应。
任东林在监控室找到通风系统开关,按下的瞬间,太平间的排风口突然喷出绿色的粉末,落在地上变成细小的虫子,顺着门缝爬向他们。“是基因编辑过的蛆虫,”韦蓝欣认出这是她当年研究的失败品,“以人体组织为食。”
陈婷的摄像机突然自动录像,屏幕上显示出1998年的太平间:穿白大褂的医生们围着手术台,上面躺着个孕妇,肚子上划着道绿色的线。镜头拉近,医生胸前的工牌写着“康瑞合作项目组,林墨”。
“那是我出生那天。”林夏的声音在颤抖,母亲去世前说过,她是在市立医院早产的,接生的医生姓林。她看向手腕上的绿色纹路,突然明白那不是蛇,是条脐带。
第八章:母体之影
绿色蛆虫爬过的地方留下灼烧般的痕迹。张晓虎用消防斧劈开消防栓,水流冲散虫群,却在地上冲出片绿色的水洼,里面倒映出无数双绿衣人影的脚。
“这边有通道!”张磊发现停尸柜后面的暗门,铁门上的锈迹里嵌着绿色的纤维,像是被无数人抓挠过。他用力推开,里面的霉味比太平间更重,墙壁上布满抓痕,深的地方能看见里面的钢筋。
通道尽头是间手术室,手术灯还亮着,照在布满血渍的手术台上。李婉儿认出这是1998年的产科手术室,卷宗里记载着当年的场医疗事故:七名早产儿夭折,死因是“罕见基因缺陷”。
“不是事故。”韦蓝欣打开手术台旁的器械柜,里面的手术刀上还沾着绿色的结晶,“这是基因提取工具,他们从胎儿身上取了干细胞。”她拿起个培养皿,里面的绿色液体还在微微晃动,“这些是实验体的原始基因。”
陈崇玲在墙角发现本病历,封面写着“母体,编号0”。翻开第一页,照片上的孕妇腹部隆起,眉眼和林夏有七分相似。病历记录显示她1998年在这里生下双胞胎,其中个女婴被标注为“基因匹配成功,留用”。
“我有个双胞胎妹妹?”林夏的手指抚过照片上孕妇的脸,突然想起母亲的遗物里有张被撕掉半张的合影,剩下的半张里,母亲抱着两个襁褓,其中个襁褓的边缘有抹绿色。
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们看见手术台旁站满了绿衣人影,编号从0到6,唯独没有7号。0号胸前的防护服有个破洞,露出里面的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张照片,是林墨抱着两个婴儿的合影。
“它们在等7号。”陈婷的摄像机对准门口,绿衣人影们自动分开条路,7号正拖着个昏迷的女孩走进来,女孩穿着市立医院的病号服,手腕上的手环写着“陈玥,苏醒实验第1095天”。
“我妹妹还活着!”陈崇玲想冲过去,却被张晓虎拉住。陈玥的眼睛睁着,瞳孔是纯粹的绿色,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像提线木偶般被7号操控着。
任东林的电脑突然连接上手术室的监控系统,屏幕上跳出1998年的录像:林墨抱着个女婴走出手术室,另个女婴被放进绿色的培养舱。“留用的是你妹妹,”任东林的声音发颤,“你被送回给母亲,作为对照组。”
韦蓝欣突然明白过来:“永生计划的真正目的不是延长寿命,是制造能容纳意识的容器。林墨发现双胞胎的基因最适合,所以从你妹妹身上提取了母体基因,培养出这些实验体。”
绿色雾气从0号人影身上涌出来,在手术台上凝成林墨的样子。她伸出手,指向林夏:“你的基因能稳定母体,跟我来雾隐山,否则所有绿衣人影都会失去控制。”
陈玥突然开口,声音却不是她自己的,带着林墨的语调:“陈崇玲的眼泪能唤醒意识,李婉儿的法律文书能证明它们的存在,张晓虎的武力能保护你,任东林的技术能破解系统,苏晴的药物能暂时压制它们,张磊的相机能记录真相,陈婷的线人已经把消息传开……你们每个人都是计划的部分。”
“这不是计划,是阴谋。”李婉儿把卷宗拍在手术台上,“这些实验体的家属都收到过康瑞的封口费,包括你母亲,林夏。”她翻开最后页,银行转账记录上的金额,足够支付林夏从出生到大学的所有费用。
林夏的手背突然剧痛,绿色纹路已经爬到心脏的位置。她看向手术台上的林墨虚影,突然想起姐姐短信里的话:“绿衣在身,不妄动。妄动的不是它们,是我们。”
绿衣人影们突然躁动起来,0号的雾气剧烈翻滚,像是在痛苦挣扎。陈玥的眼睛里闪过丝清明,她突然咬向7号的手臂,绿色雾气从7号伤口涌出,在地上凝成把钥匙,上面刻着“雾隐山”。
“快走!”陈玥用尽全力推开林夏,自己却被其他绿衣人影围住,绿色雾气从它们体内涌出,渐渐淹没了她的身影。陈崇玲冲过去想拉她,只抓住片绿色的布料,上面还沾着陈玥的眼泪。
通道里的绿色蛆虫突然聚集起来,在地上拼出“雾隐山”三个字,然后纷纷死去,化成绿色的液体,渗入地下。任东林的电脑屏幕上,康瑞的隐藏地图正在展开,最底层标着“母体所在地,雾隐山实验室”。
“它们在指引我们。”林夏握紧那把钥匙,金属的温度异常高,像是有生命般发烫。她看向手腕上的绿色纹路,现在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基因序列,和病历里母体的基因完全致。
手术室外传来警笛声,绿衣人影们突然转身走向暗门,0号最后看了眼林夏,雾气凝成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然后消失在通道尽头。
第九章:雾隐秘径
雾隐山的盘山公路比想象中更陡峭。张晓虎把越野车的防滑链绑得更紧,轮胎碾过路面的薄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窗外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偶尔有树影从雾里钻出来,像举着手臂的绿衣人影。
“导航失灵了。”任东林拍了拍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地图变成片绿色的雪花,“这里的磁场有问题,能干扰电子设备。”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个老式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指向山顶的方向,针尖微微发绿。
韦蓝欣的手机突然有了信号,弹出条陌生短信,是串坐标和张照片:雾隐山山腰的座废弃道观,门口的石狮子缺了只耳朵,和康瑞门口的石狮子模样致。发件人显示是“陈玥”。
“道观建于1998年,和康瑞、市立医院的地下工程同一年。”李婉儿翻着县志,“当年的承建商是康瑞的母公司,登记的用途是‘生态观测站’。”她指着照片里道观的匾额,“‘隐雾观’三个字,是用绿色的漆写的。”
陈崇玲的医药箱突然震动,是那个录着陈玥声音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这次没有尖叫,只有陈玥平静的声音:“姐,绿衣里的意识会互相吞噬,只有母体的基因能稳定它们。林夏是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大的危险。”
车开到半山腰突然陷进雪坑。张晓虎下去推车时,发现雪地里有串脚印,绿色的,尺寸和绿衣人影的脚完全吻合。脚印在道观门口消失,像是凭空蒸发了。
道观的大门虚掩着,门轴上缠着绿色的藤蔓,上面开着白色的花,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张磊的相机快门自动按下,闪光灯照亮门内的天井,地上用石灰画着个巨大的法阵,形状和康瑞服务器室的地面图案样。
“是基因序列图。”韦蓝欣蹲下身,指尖划过石灰线,“这些符号代表碱基对,组合起来就是实验体的基因密码。”她突然停在个符号前,“这个是停止编码的信号,被人用绿色的漆覆盖了。”
大殿里的神像被移走了,留下个方形的基座,上面有个钥匙孔,形状和从手术室带出来的钥匙完全匹配。林夏把钥匙插进去,转动的瞬间,基座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缓缓向下降去,露出下面的金属通道。
通道里的灯光比康瑞b3层更稳定,照亮两侧墙上的玻璃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个胎儿,浸泡在绿色的液体里,标签上写着实验体编号,从8到100。
“它们在批量生产。”苏晴捂住嘴,舱里的胎儿已经有了人形,手指在液体里微微活动,像是在抓挠舱壁。她突然发现,其中个胎儿的手腕上,有和林夏样的绿色纹路。
任东林在通道尽头发现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监控,是全国各地的医院太平间。绿衣人影们正在将新的尸体搬进培养舱,有些尸体还穿着病号服,胸口的医院标识清晰可见。
“母体在维持这个系统。”韦蓝欣调出电脑里的日志,“她每天释放的雾气能修复实验体的基因缺陷。但日志显示,三个月前她开始拒绝工作,所以康瑞才会冻结资金,试图强制提取雾气。”
李婉儿在抽屉里找到份合同,甲方是康瑞,乙方是雾隐观,签署日期是1998年。合同内容是“提供母体及实验场地,用于基因编辑研究”,乙方签字处是个模糊的印章,隐约能看出“隐雾观”三个字。
陈婷的摄像机突然对准通道上方的通风管,屏幕上显示出个绿衣人影正趴在上面,面罩里的雾气凝成林墨的脸,正静静地看着他们。陈婷刚想开口,人影突然消失,通风管里落下张纸条,是用绿色的血写的:“她在最底层,小心她的眼睛。”
通道突然剧烈晃动,培养舱的液体开始翻滚。张晓虎用军刀撬开应急出口,外面是条金属楼梯,盘旋着通向更深的地下。楼梯扶手上布满绿色的手印,有些还很新鲜,像是刚有人抓过。
下到第三层时,他们闻到股熟悉的味道——和林夏手背上绿色纹路散发的味道样,是种淡淡的茉莉香,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韦蓝欣说这是基因稳定液的味道,只有母体才能分泌。
楼梯尽头是扇圆形的门,上面刻着“母体舱,授权人员:林墨,林夏”。林夏的手掌贴上去,门突然发出绿光,她手背上的纹路开始发光,和门上的刻痕完美重合。
门缓缓打开的瞬间,股强大的吸力从里面传来,绿色的雾气像潮水般涌出来,在他们面前凝成排绿衣人影,编号从0到6,整齐地站成排,面罩都转向林夏,像是在等待指令。
“它们在认主。”陈婷的摄像机记录下这幕,“你的基因比母体更强大。”她突然指向人影们身后,“看那里。”
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个巨大的培养舱,比康瑞的那个大十倍。里面漂浮着个女人,闭着眼睛,肚子微微隆起,身上插满了透明的管子,管子连接着外面的无数小培养舱,里面是还未成形的胎儿。
女人的脸和林夏几乎模样,只是眼角有细微的皱纹。她胸口的绿色纹路和林夏手背上的完全致,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这是……我母亲?”林夏的声音颤抖,母亲的葬礼照片上,她穿的寿衣领口,也有个相同的绿色印记。
培养舱突然亮起红灯,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瞳孔是纯粹的绿色,和绿衣人影面罩里的雾气样。她看着林夏,嘴唇翕动,没有声音,却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响起:“你来晚了,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