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外国十字架与中国符箓(二)(2 / 2)

苏晴掏出瑞士军刀,试图撬开铁盒的锁,但锁孔里突然冒出黑色粘液,腐蚀得刀刃滋滋作响。陈崇玲突然想起纸片上的符号,从包里取出朱砂笔,在盒盖上画起十字与八卦叠加的图案。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铁盒“咔哒”一声弹开了,里面铺着块暗红色的绒布,放着半张泛黄的羊皮卷,还有枚刻着符咒的银质十字架。

羊皮卷上用中西两种文字写着:“厉煞本是百年前被烧死的巫女,怨气凝聚而成。西洋十字架能镇其魂,道家符咒可锁其形。然二者不可单独使用,需以阴阳调和之法,方能永绝后患……”

卷末画着完整的阵法图,十字架需嵌入太极图中心,再用任家祖传的玉佩激活。

“任先生,快用你的玉佩!”陈崇玲指着石壁上的十字架断口,“只有你的玉佩能让阵法复原!”

任东林颤抖着取下腰间的玉佩,当玉佩触碰到青铜十字架的瞬间,断口处突然发出金光,半块十字架竟从石壁里缓缓退出,与铁盒里的银质十字架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

整个地宫突然剧烈震动,裂缝里涌出的黑虫瞬间被金光吞噬。石壁上的符咒开始发光,形成一个巨大的结界,将整个地宫笼罩其中。

韦蓝欣的相机再次自动拍摄,这次拍下来的,是个穿道袍的老者与神父并肩而立的身影,他们的手共同按在完整的十字架上,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林夏看着渐渐平静的地宫,突然发现白骨堆里有个日记本,封面上写着“任守义日记”——正是任东林祖父的名字。

他翻开日记,最后一页写着:“西洋法术与东方玄学本无对错,错在人心。吾与马克神父虽修复阵法,然厉煞已沾染活人血气,需每六十年加固一次。若后人见此日记,切记在七月十五子时,以十字玉佩为引,重画阴阳符……”

日记的最后画着个箭头,指向地宫深处的暗门。

晨光从地洞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柱。张晓虎扛起工兵铲,朝着暗门的方向努了努嘴:“看来真正的秘密在里面。”

孙运清把银质十字架放进背包:“大家小心,里面说不定就是厉煞的本体。”她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张黄符,“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丢了符纸。”

林夏握紧手里的工兵刀,刀身上映出他凝重的脸。他突然想起昨晚在钟楼听到的低语,那些断断续续的音节,此刻竟在脑海里连成了完整的句子——“七月十五,血月当空,阴阳易位,煞鬼出世……”

今天正是农历七月十四,离血月之夜只剩不到一天了。

暗门后的通道狭窄而潮湿,墙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发出单调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计数。韦蓝欣的头灯扫过墙面,发现上面刻满了抓痕,深的地方竟有半寸多,像是被巨大的爪子抓出来的。

“这里以前肯定有东西爬过。”她举着相机不断拍摄,突然发现抓痕里嵌着些暗红色的纤维,“这是道袍的布料。”

陈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自己,每次回头却只看到漆黑的通道。脚踝上的伤口又开始发烫,像是有虫子在皮肤下游走。

“夏哥,我有点不舒服。”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能不能先出去?”

林夏放慢脚步,回头查看她的脚踝,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青黑色,上面浮现出细小的符咒纹路:“你被煞气侵体了,必须找到厉煞的本体才能解。”他从包里取出消毒棉,蘸着自己的血按在她的伤口上,青黑色竟褪去了些。

任东林突然停住脚步,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指向通道尽头的石门:“就在里面了。”他的玉佩正在发烫,与石门上的凹槽严丝合缝。

张晓虎抡起工兵铲,用力砸向石门的缝隙,“哐当”一声巨响,石门纹丝不动,反而震得他虎口发麻。苏晴用紫外线灯照去,石门上刻着的不是符咒,而是无数个名字,每个名字上都画着十字。

“这些是献祭者的名字。”李婉儿放大平板上的照片,“1943年到1948年,每年都有七个人。”她的手指划过屏幕,突然停在一个名字上,“这是……孙运清?”

孙运清浑身一震,凑过去细看,那个名字旁边画着个小小的铃铛图案,正是她家祖传的标记:“是我曾祖母的名字!”她突然想起奶奶说的话,“曾祖母当年在教堂做过佣人,后来突然失踪了。”

石门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那些名字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石缝缓缓流淌,在地面上汇成十字形状。任东林的玉佩突然飞了出去,嵌在石门中央的凹槽里,发出耀眼的金光。

“快退后!”林夏大喊着把众人往回拉,就在这时,石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腐朽的花香——正是昨晚在钟楼闻到的槐花香。

门后是间圆形的石室,中央矗立着个巨大的祭坛,上面绑着个十字架,而十字架上,竟钉着具穿着道袍的干尸,胸口插着半截桃木剑,手腕上戴着串铜钱,脖子上却挂着银质十字架。

干尸的脚下刻着个巨大的八卦阵,阵眼处埋着个黑陶坛子,坛口用红布封着,上面压着本《圣经》。

韦蓝欣举起相机,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不是石室,而是1948年的景象:穿道袍的老者被钉在十字架上,高鼻梁的神父正往他胸口插桃木剑,旁边站着七个穿黑袍的人,其中一个女人的腰间挂着铃铛——正是孙运清的曾祖母。

“他们在做阴阳献祭。”任东林的声音嘶哑,“用道士的阳气激活十字架,再用圣经镇压怨气,最后用活人血喂黑陶坛里的厉煞。”

孙运清突然发现干尸的手指动了动,指甲缝里夹着张黄符,上面用鲜血写着:“坛中是巫女之魂,需以纯阴之血喂之,待血月之夜即可破阵而出。吾以残躯镇压,后人若见此符,速毁黑陶坛……”

话没写完,符纸就被鲜血浸透了。

张晓虎举起工兵铲就要砸向黑陶坛,却被林夏拦住:“别冲动,这可能是陷阱。”他指着坛口的《圣经》,封面上用朱砂画着符咒,“这是中西结合的封印,强行破坏会适得其反。”

苏晴的紫外线灯照在坛身上,发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与道家符咒交替排列,形成个完美的闭环。“这是双重封印,需要同时解开才能安全销毁。”

陈崇玲从包里取出那半张羊皮卷,对照着上面的图案:“需要用银质十字架蘸纯阴之血,在坛口画十字,同时用桃木剑蘸纯阳之血画八卦,两者必须同时完成。”

“谁是纯阴之体?”林夏问道。

孙运清脸色微变:“我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

任东林叹了口气:“我是纯阳之体,看来是天意。”

两人对视一眼,孙运清从背包里取出银质十字架,任东林拔出腰间的桃木剑——那是他特意带来的法器。

当银质十字架蘸着孙运清的血,与桃木剑蘸着任东林的血同时落在黑陶坛上时,坛口的红布突然燃起绿色的火焰,《圣经》化作灰烬,露出坛口爬满的黑色符咒。

“快念羊皮卷上的咒语!”陈崇玲大喊。

林夏抓起羊皮卷,用中西两种语言念道:“以十字为界,以八卦为笼,阴阳调和,邪祟归笼……”

随着咒语声,黑陶坛开始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尖叫,坛身的符咒渐渐剥落,露出里面蠕动的黑影。干尸突然睁开眼睛,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绿色的火焰在燃烧。

“血月将至,我终于可以出来了!”干尸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却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

整个石室开始震动,墙壁上的名字渗出更多的血,汇成溪流流向坛口。张晓虎抡起工兵铲砸向黑陶坛,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撞在石壁上晕了过去。

陈婷的脚踝突然爆开,无数黑虫从伤口里涌出,在地上组成个女人的形状,朝着血月的方向爬去。韦蓝欣的相机“咔嚓”作响,记录下黑虫组成的女人脸——正是照片里被烧死的巫女。

“快阻止她!”任东林大喊,桃木剑上的血迹突然燃起金光,他朝着黑虫组成的女人劈去,金光过处,黑虫纷纷化为灰烬。

孙运清掏出铜葫芦,拔开塞子对准黑陶坛:“收!”葫芦口发出强大的吸力,坛里的黑影被吸得不断变形,但更多的黑影从墙壁的裂缝里涌出。

林夏突然想起羊皮卷上的话,抓起地上的铜钱串和银质十字架,将它们按在八卦阵的七个点上:“快用你们的血!”

陈婷忍着剧痛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铜钱上;韦蓝欣、陈崇玲、李婉儿、苏晴也纷纷效仿,当七滴鲜血同时落在阵眼时,八卦阵突然发出金光,与十字架上的干尸产生共鸣。

干尸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渐渐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八卦阵中。黑陶坛里的黑影越来越淡,最终被铜葫芦完全吸了进去。

孙运清迅速盖上葫芦塞,贴上黄符:“总算镇压住了。”

石室开始剧烈摇晃,头顶落下无数碎石。“快走!这里要塌了!”林夏背起昏迷的张晓虎,带头往通道外冲。

当最后一个人爬出地洞时,整个地宫轰然坍塌,老槐树上的红绳突然断裂,化作漫天红光,融入冉冉升起的朝阳里。

晨光中的教堂显得格外宁静,墙壁上的符箓与十字架在阳光下和谐共存,老槐树的叶子绿得发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任东林摸着胸前的玉佩,上面的裂纹正在慢慢愈合。孙运清把铜葫芦放进背包,铃铛在晨光里发出清脆的响声。韦蓝欣翻看相机里的照片,1948年的景象已经消失,只剩下空荡荡的石室。

林夏看着教堂的尖顶,十字架与太极图案在晨光里交相辉映。他突然明白,无论是西洋的十字架,还是东方的符箓,本无对错,关键在于使用它们的人。

“我们该走了。”他转身望向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血月之夜快到了,这里的事还没结束。”

远处的天空中,乌云渐渐汇聚,像是在酝酿着新的风暴。教堂后院的地洞塌陷处,冒出淡淡的黑烟,在晨光里若隐若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废墟深处,缓缓睁开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