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睚眦必报(1 / 2)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机屏幕上“永安城楼”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父亲坠楼的现场照片突然弹出,背景里那截断裂的螭吻雕塑,与网页上这座废弃城楼的檐角残件完美重合。
“林小姐,陈总在里面等您。”秘书的声音打断她的恍惚。旋转门吐出的冷风吹起林夏的风衣下摆,她摸了摸领口别着的青铜饕餮纹吊坠——这是父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东西,边缘还沾着暗红的锈迹。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陈婷正用银质打火机点烟,翡翠手镯在手腕上划出冷光。“林夏,别来无恙。”她推过一份文件,“你父亲的公司债务,我可以一笔勾销。”烟灰落在猩红的地毯上,“条件是,别碰永安城楼。”
林夏扯断钢笔帽:“我父亲不是意外身亡。”她将打印出的照片拍在桌上,断裂螭吻的裂痕走势如出一辙,“陈总这么紧张,难道知道些什么?”
陈婷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冷笑一声:“1943年,你祖父林啸风在永安城楼处决了我外公。
这笔账,我母亲记了一辈子。”她起身整理西装外套,“有些东西,挖出来只会溅自己一身血。”
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传来金属摩擦声,林夏回头时只瞥见一抹藏蓝色衣角。她握紧吊坠,饕餮的利齿硌着掌心——父亲葬礼那天,陈婷送来的花圈上别着同样纹路的白花。
韦蓝欣把古籍复印件摊在桌上,泛黄的宣纸上,永安城楼的剖面图用朱砂标着奇怪的符号。“民国二十九年的城防图,”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档案馆特有的冷光,“这里,”指尖点向城楼基座,“标注着‘水牢’,但地方志里从未记载。”
林夏注意到她袖口沾着的泥土,混杂着细小的贝壳碎屑——永安山地处内陆,这种海生贝类只可能来自人工堆砌的地基。“韦教授去年发表的《战时城防与民间信俗》,提到过城楼底下的镇魂桩。”
书页突然被抽走,张晓虎用指腹蹭着朱砂符号:“这玩意儿跟我工地上挖出来的砖雕一样。”他亮出手机照片,拆迁区出土的明代砖刻上,扭曲的纹路与图纸分毫不差,“上周有人出价三百万买这批砖,说是能镇邪。”
“邪祟?”李婉儿转着录音笔,笔帽上的狐狸挂坠晃悠着,“张老板知道十年前城楼坍塌时,埋了七个盗墓贼吗?家属去招魂,都说听见城墙里有铁链响。”她突然压低声音,“我查到你父亲出事前,给文物局发过邮件,附了张镇魂桩的照片。”
林夏的吊坠突然发烫,窗外的梧桐叶不知何时全落了,光秃秃的枝桠像伸向天空的枯骨。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任东林盯着后视镜里的黑色轿车:“陈婷的人跟了三十公里。”他摸出腰间的手铐,金属链撞击声让副驾的孙运清皱了皱眉。
“1987年城楼维修,我参与过爆破勘察。”孙运清的军绿色水壶撞在车门上,“当时在地基里发现七具骸骨,wrists骨都嵌着铁链。”他突然按住林夏的肩膀,“别碰车窗,昨晚下过雨,泥里掺了朱砂。”
苏晴正给张磊包扎被荆棘划破的手,碘伏棉签擦过伤口时,他突然抽搐了一下:“这山的磁场不对劲,我的金属探测器乱响。”他举着仪器指向远处的城楼残影,屏幕上的波纹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好像有活物在地下动。”
陈崇玲突然掀起车帘,银簪在鬓角颤了颤:“快停车!”她指向路边的老槐树,树干上缠着七道红绳,每道绳结都拴着枚生锈的铜钱,“这是锁魂阵,咱们已经进了局。”
车轮碾过某块地面时,传来清晰的中空回响。林夏的吊坠坠链突然绷直,像被无形的手拽着指向车底。
城楼残垣爬满青藤,韦蓝欣对着坍塌的拱门测量:“按《营造法式》,这里本该有块‘永安镇’的匾额。”她扒开瓦砾,砖块上的饕餮纹正对着西方,“方向反了,镇物被人动过。”
张晓虎踹开半扇木门,灰尘里腾起群飞虫:“妈的,这柱子是空的!”他用撬棍敲着盘龙柱,回声里混着细碎的滴答声,“里面有水。”
李婉儿的尖叫刺破寂静,她指着墙角的蛛网,七只干瘪的蜘蛛正趴在褪色的冥纸上,纸上的名字被红笔划得破烂——正是十年前遇难的七个盗墓贼。“这纸是去年生产的!”她翻到背面,生产日期清晰印着2023年3月17日,“有人在祭拜他们。”
任东林突然拔枪,枪口指向横梁。阴影里,陈婷正用匕首挑开一块松动的城砖,砖后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我外公的日记里写着,城楼底下有通往军火库的密道。”她的匕首尖滴着水,“你们要找的镇魂桩,就在军火库中央。”
林夏的吊坠坠入洞口,坠落声持续了很久,像有人在深处敲打着什么。
密道里弥漫着铁锈味,张磊的探照灯扫过岩壁,水渍勾勒出人形轮廓:“这些不是自然形成的。”他摸出激光测距仪,“前方十五米有落差,应该就是水牢。”
铁链声突然响起,苏晴的医药箱“哐当”落地,绷带散落一地:“水里有东西!”探照灯光柱里,浑浊的水面浮着串钥匙,钥匙环上挂着块身份牌——“林啸风民国三十一年”。
“我外公当年是城防司令,”陈婷用匕首挑起钥匙,“林啸风是他的副官,后来反水投敌,处决他那天,全城都听见城楼里有枪响。”她突然转身,匕首抵住林夏咽喉,“你父亲发现了什么?是不是找到我外公藏的账本了?”
“账本?”韦蓝欣突然大笑,“你以为镇魂桩镇的是邪祟?那是用来封死军火库的!
1943年林啸风根本没处决任何人,他把七个通敌的军官关在水牢里,活活饿死了!”
她扯开衣领,锁骨处露出块胎记,形状恰似镇魂桩的俯视图,“我是看守水牢的狱卒后代,我爷爷说,那些人临死前用血画了诅咒,谁动镇魂桩,谁就得替他们偿债。”
水面突然沸腾,锁链哗啦作响,探照灯照到墙缝里嵌着的白骨,指骨上还套着刻字的戒指——正是张晓虎工地上出土的那种砖雕纹样。
任东林的手铐锁住了张晓虎:“你工地挖出来的不是明代砖,是1943年的军火箱伪装的。”他踹开地上的砖块,露出底下的黑色炸药,“这批东西流通到黑市,已经害死三个人了。”
“我只是中间人!”张晓虎挣扎着,“是陈婷让我挖的!她说能找到当年藏的黄金!”
李婉儿的录音笔滚到水牢边缘,笔帽脱落,露出里面的微型摄像头。屏幕上,陈崇玲正用银簪撬动镇魂桩,桩底露出泛黄的纸卷:“这才是账本。”
老太太的声音抖得厉害,“我父亲是那七个军官里的一个,他根本没通敌,是林啸风吞了赈灾款,嫁祸给他们!”
纸卷展开的瞬间,林夏的吊坠炸裂开来,里面藏着的胶片掉进水洼。苏晴用镊子夹起胶片,投影在岩壁上——1943年的城楼照片里,陈婷的外公站在林啸风身边,两人手里都攥着同样的饕餮吊坠。
“所以我父亲发现的是这个?”林夏的声音发颤,“他不是意外?”
孙运清突然跪倒在地,对着镇魂桩磕了三个头:“我爷爷是当年的刽子手,他说处决那天根本没人死,是林啸风用替身瞒天过海,把真账本藏在了这里。”他扯开裤腿,小腿上有个枪伤疤痕,“我父亲就是被陈婷母亲打伤的,她以为我家知道黄金的下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