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小姑娘妳该投胎了（1 / 2）

('林夏猛打方向盘时，车载导航还在机械地重复“前方五百米右转”。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窗外的景象突然从平整公路变成了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而空地尽头，矗立着一栋爬满藤蔓的废弃大楼。

“搞什么啊张磊，你这导航是十年前的吧？”陈婷拍了下副驾驶的座椅，发尾的卷度在颠簸中散开，“我们不是要去露营地吗？怎么开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张磊盯着手机屏幕满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明明跟着导航走的……可能是信号断了？”他推开车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野草气息涌进车厢，“这儿好像是红星玩具厂的旧址，我爷爷以前提起过，九十年代末就倒闭了。”

车后座的张晓虎已经兴奋地掏出手机拍照：“这地方拍恐怖片绝了！你们看那窗户，跟黑洞似的。”他身材高大，穿着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说话时露出两颗小虎牙，倒显得没那么凶。

“别乱拍。”韦蓝欣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大楼斑驳的墙面，“这种老建筑邪乎得很，我外婆说拍阴地容易带东西回家。”她总是这样，说话慢条斯理，却总能精准地戳中大家的忌讳。

陈崇玲把怀里的抱枕抱得更紧，声音发颤：“要不我们赶紧掉头吧？这天看着要下雨了。”她穿着米白色连衣裙，和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误入荒野的小鹿。

李婉儿探出头望了眼天色，铅灰色的云团正压得很低，风卷着枯叶在楼前打旋：“确实有点瘆人，不过都到这儿了，下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她是摄影系的，对这种充满年代感的废墟毫无抵抗力。

林夏熄了火，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下去十分钟，看完就走。”她是这群人的组织者，总是这样看似随和却暗藏决断。

孙运清拄着登山杖率先下车，他退休前是历史老师，对老建筑格外痴迷：“红星玩具厂，1983年建厂，最辉煌的时候年产十万件毛绒玩具，后来因为一场火灾……”

“火灾？”苏晴刚关上车门就听见这两个字，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死人了吗？”

任东林正仰头观察大楼的结构，闻言回头笑了笑：“老厂房火灾很常见，别自己吓自己。”他是建筑设计师，眼里只有承重墙和横梁。

一行人踩着没过脚踝的杂草往大楼走，鞋底碾碎玻璃碴的声音格外清晰。大楼主体是红砖结构，大部分窗户已经没了玻璃，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墙面上“安全生产”的标语还残留着褪色的红漆。

“你们看三楼那个窗口。”李婉儿突然指向高处，举起相机对准焦距，“好像有个东西……”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三楼东侧的窗口确实有个模糊的白色影子，像块被风吹动的破布。张晓虎吹了声口哨：“说不定是吊死鬼的白衣服。”

“张晓虎！”陈崇玲吓得抓住韦蓝欣的胳膊。

“开玩笑呢崇玲姐。”张晓虎挠挠头，“肯定是塑料袋挂在那儿了。”

孙运清已经走到楼门前，锈蚀的铁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惨叫，扬起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进来吧，注意脚下。”

一楼大厅空荡荡的，水泥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玩具零件，有掉了眼睛的布娃娃，断了胳膊的塑料士兵。阳光从破损的屋顶斜照进来，在灰尘中划出光柱。

“这地方以前肯定很热闹。”林夏捡起一个掉了耳朵的毛绒熊，布料已经脆得一碰就掉渣。

“啊！”陈崇玲突然尖叫一声，指着天花板，“那是什么！”

众人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悬浮在半空中，距离地面大约三米高。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裙摆还在往下滴水，脸色白得像纸，眼睛却黑沉沉的，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张晓虎第一个反应过来，抄起旁边一根锈铁棍：“什么东西装神弄鬼！”

“别动！”任东林一把拉住他，脸色凝重，“她……没踩东西。”

确实，女孩就那样轻飘飘地悬着，双脚离地面足有半米，裙摆随着气流轻轻晃动，却没有任何支撑物。

孙运清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这……这是……”

女孩突然动了，缓缓地降落到地面，双脚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蓝色连衣裙上沾着暗色污渍，嘴唇发青，开口时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你们……看到我的小熊了吗？”

李婉儿的相机“啪嗒”掉在地上，镜头摔得粉碎。

陈婷往后退时撞到一堆废弃木箱，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你……你是谁？”

女孩歪了歪头，眼神空洞：“我叫念念。妈妈说，等我找到丢失的小熊，就能回家了。”

韦蓝欣扶了扶眼镜，指尖冰凉：“这里早就没人了，你的家不在这里。”

“不！”念念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妈妈就在楼上！她在等我！”说完，她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像水汽一样飘向楼梯口，消失在黑暗里。

“跑！”张晓虎第一个反应过来，拉起陈崇玲就往门口冲。

林夏捡起地上的相机递给李婉儿，声音有些发紧：“走！”

一行人连滚带爬地冲出大楼，坐进车里后，张晓虎手忙脚乱地插钥匙，好几次都没对准锁孔。

“她飘起来了……她真的飘起来了……”陈崇玲语无伦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苏晴捂着胸口大口喘气：“那是……鬼吗？”

任东林看着大楼门口，眉头紧锁：“刚才她落地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她的脚？”

“脚？”李婉儿还在发抖，“没……没注意。”

“她没有影子，也没有脚印。”任东林的声音很沉，“而且那身衣服，像是八十年代末的款式。”

孙运清叹了口气：“我想起了，红星玩具厂那场火灾是1992年，烧死了一个看仓库的小女孩，听说她当时手里就抱着个小熊。”

“所以……她就是那个女孩？”陈婷的声音都在发颤。

车终于发动起来，张磊猛打方向盘，轮胎卷起碎石，疾驰着驶离这片荒地。透过后视镜，那栋废弃大楼越来越远，可林夏总觉得，有双眼睛还在背后盯着他们。

驶出大概两公里后，雨终于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

“怎么办？”陈崇玲吸了吸鼻子，“我们会不会……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韦蓝欣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别自己吓自己，可能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话虽如此，她的脸色却一点都不好看。

李婉儿突然“啊”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背包：“我的相机存储卡！刚才掉在大厅了！”

“算了吧，一张卡而已。”张晓虎说，“那种地方谁还敢回去？”

“不行！”李婉儿急了，“里面有我这学期的作业！”

林夏看了眼窗外的雨势，咬了咬牙：“掉头。”

“夏夏你疯了？”陈婷瞪大眼睛，“那种地方还回去？”

“她要卡，我们去拿。”林夏的语气很坚定，“速去速回，不下车，就在门口等，张磊你把车停在门口，我下去捡。”

“我跟你一起去。”张晓虎拍了拍胸脯。

任东林推了推眼镜：“我也去，我懂点风水，万一有什么事能应付。”

孙运清点点头：“人多阳气重，我也跟着。”

陈婷无奈：“那我留在车里锁好门，你们快点。”

雨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林夏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光束在黑暗中晃动，照亮满是灰尘的地面。

“存储卡应该就在这附近。”李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张晓虎踢开脚边的碎玻璃：“赶紧找到赶紧走，这地方太邪门了。”

任东林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墙角：“你们看那里。”

手电筒的光束照过去，只见墙角蜷缩着一个毛绒小熊，浑身脏兮兮的，一只眼睛掉了，露出里面的棉絮。

“是那个小熊！”陈崇玲失声叫道。

林夏走过去想捡，却被任东林拉住：“等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扔在小熊旁边，铜钱落地后转了几圈，竟然立了起来。

“有问题。”任东林脸色凝重，“这东西被阴气附住了。”

孙运清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小熊的款式，确实是九十年代初的，和那个女孩说的对上了。”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很慢，像是有人穿着湿鞋在走路，一步一步，带着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咚……咚……咚……”

林夏握紧手电筒：“谁在那里？”

脚步声停了，黑暗中传来念念的声音，带着哭腔：“把我的小熊还给我……”

张晓虎举起铁棍：“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楼梯口飘了出来，正是念念。她的眼睛里流出黑色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那是我的小熊……妈妈给我缝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夏强作镇定。

“我要我的小熊。”念念伸出手，指甲又尖又长，“只要拿到小熊，我就能找到妈妈了……”

“你妈妈已经不在了。”孙运清叹了口气，“那场火灾，你妈妈为了救你，也没出来。”

念念愣住了，黑色的泪水停在脸颊上：“你说什么？妈妈……妈妈也死了？”

“是。”孙运清声音沉重，“当时火太大，你妈妈冲进去找你，结果……”

“不！你骗人！”念念尖叫起来，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手电筒的光束开始闪烁，“妈妈说过会等我的！她不会骗我的！”

张晓虎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像是有人在吹气，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快走！”任东林大喊一声，“她要失控了！”

林夏一把抓起地上的小熊，拉着李婉儿就往外跑：“快走！”

念念在后面追，声音凄厉：“把小熊还给我！那是我的！”

众人一路狂奔，冲出大楼，跳上车。张磊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