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城郊废弃兵工厂黑煞(1 / 2)
('生锈的铁门在铰链断裂声中向内塌陷,扬起的铁锈粉末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林深举起矿灯,光束刺破浓稠的黑暗,照亮门楣上斑驳的水泥标牌——“731军械所”。这五个字被弹孔凿得千疮百孔,像一排漏风的牙。
“林记者,确定要进去?”身后的陈默拽了拽防毒面具,橡胶垫圈在颧骨压出红痕。他背包里的金属器械碰撞出单调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山坳里格外刺耳。
林深没回头,靴底碾过碎玻璃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夜枭。父亲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就在这片区域,信号中断前那声毛骨悚然的嘶吼,至今还在他耳蜗里打转。矿灯光束突然被什么东西截断,黑暗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反光点,像倒置的星空。
“那是……”陈默的呼吸声在面具里变得粗重。
林深摸到后腰的消防斧,指腹嵌进木柄裂缝里。那些反光点正顺着墙壁蠕动,仔细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弹壳,被某种黏液粘连成不规则的鳞片,从门梁一直蔓延到天花板。黏液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滴落时发出黏腻的声响。
“1967年建厂,1993年突然废弃。”林深盯着那些弹壳鳞片,“县志说这里是常规武器试验场,但我在档案馆见过一份封存文件,代号‘黑煞’。”
陈默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手套里的指尖冰凉:“别碰那些东西!”
话音未落,最下方的一片弹壳突然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的灰白色组织。那东西像被惊扰的潮虫,迅速收缩着钻进墙壁裂缝,留下一道银亮的黏液轨迹。林深的矿灯扫过墙角,那里堆着半具锈蚀的防毒面具,滤毒罐里卡着半截风干的舌头。
“我们该走了。”陈默的声音发颤,背包带在他锁骨勒出红痕。林深注意到他右手始终插在裤袋里,指节泛白。
三天前在招待所接他时,这人西装袖口露出块百达翡丽,此刻却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靴底还沾着新鲜的红土——这种黏土只在厂区后山的废弃矿洞才有。
“你父亲是赵志国?”林深突然转身,矿灯直射陈默的面具。对方踉跄后退,撞在生锈的铁架上,货架上滚落几个玻璃罐,深色液体泼在地上,蒸腾起淡紫色的烟雾。
其中个罐子摔裂的刹那,林深看清了里面蜷缩的东西——巴掌大的胎儿,背上长着类似昆虫的复翅。
陈默的呼吸频率变了。林深想起档案馆里那份残缺的实验记录,1989年7月,生物兵器项目“黑煞”进入第三阶段,首席研究员赵志国突然销毁全部数据,三天后全家失踪。
而他父亲林建军,当时是这个项目的安全主管。
“那些弹壳不是黏上去的。”林深蹲下身,用斧尖挑起一片弹壳。下面的墙体呈现出蜂窝状的孔洞,隐约可见蠕动的触须。“是某种生物的鳞片,用弹壳当铠甲。”
他突然拽住陈默的手腕,强行把他右手从裤袋里拽出来。掌心赫然有道新鲜的咬痕,伤口边缘泛着青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痂皮裂开时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银灰色的黏液。
“它已经在你身体里了。”林深后退半步,消防斧横在胸前。陈默缓缓摘下面具,左脸从眉骨到下颌覆盖着层半透明的薄膜,薄膜下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像第二张脸。
“我只是想赎罪。”陈默的声音变得嘶哑,左半边嘴唇开始外翻,露出细密的尖牙,“我父亲当年没销毁数据,他把‘黑煞’的基因序列藏在……”
他的话被一阵金属摩擦声打断。厂房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地面随之震颤,弹壳鳞片组成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的肌肉组织。
林深的矿灯扫过去,光柱里浮现出个庞然大物的轮廓——大约三米高的人形,躯干由无数支步枪枪管焊接而成,胸腔里嵌着个半透明的培养舱,泡在淡黄色液体里的,是个闭着眼的男人,面容竟与林深有七分相似。
“那是你父亲。”陈默的左眼变成了复眼,瞳孔分裂成无数细小的光斑,“1993年他没跑,他把自己当成了容器。”
培养舱里的男人突然睁开眼,林深看到他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枚正在旋转的弹壳,每转一圈就有颗子弹从他喉咙里升起,顺着食管滑入枪管组成的手臂。
“黑煞不是兵器,是共生体。”林深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它需要宿主才能存活,而最完美的宿主,是携带特定基因序列的后代。”
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沸腾,男人的皮肤裂开,露出下面银白色的肌肉纤维,每根纤维都像细小的枪管。当他抬起头时,林深看到他额头上有块菱形的疤痕,和自己左眉骨的胎记一模一样。
陈默突然扑过来抱住林深的腿,他后背的皮肤裂开,伸出几丁质的肢足:“矿洞!去矿洞!那里有销毁装置……”
他的话被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吞没。林建军——或者说占据他躯体的“黑煞”——举起枪管组成的手臂,子弹穿透陈默的胸膛,却在触及林深前突然停滞,在空中凝固成银色的液珠,然后坠落在地,变成蠕动的幼虫。
林深趁机拽起陈默往厂房深处跑,身后传来墙壁坍塌的巨响。那些弹壳鳞片组成的“活墙”正在消融,露出后面布满血管的内壁,整个厂房像突然变成了某种生物的消化道。
“1993年不是废弃,是封锁。”陈默咳出黑色的血沫,指缝间长出细小的倒刺,“他们发现‘黑煞’能同化金属,就用整座培养皿……”
前方出现道锈蚀的电梯门,林深用消防斧劈开缝隙,里面弥漫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电梯井壁布满抓痕,深处传来水滴声,却在空旷的井道里形成诡异的共鸣,像无数人在低语。
“它在模仿你父亲的记忆。”陈默的半张脸已经完全异化,复眼转动时折射出幽蓝的光,“那些实验记录……其实是用蛋白质编码写在你父亲的dna里。”
电梯突然震动起来,钢缆发出不堪重负的**。林深看到井壁上掠过巨大的阴影,带着金属摩擦的尖啸。他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寄回家的那个包裹,里面只有块生锈的弹壳,边缘刻着串奇怪的符号——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段碱基序列。
“黑煞需要宿主才能稳定形态。”林深掏出脖子上挂着的金属吊坠,打开后里面是半片弹壳,和他父亲日记里夹着的那半正好吻合,“但它更需要原始基因序列来完成进化。”
电梯卡在三楼和四楼之间,林深踹碎轿厢顶部的通风口。爬出去时,发现自己站在条环形走廊里,两侧的玻璃培养舱里漂浮着各种畸形的躯体——有的长着蝙蝠翅膀,有的四肢是机械结构,最深处那个舱体里,蜷缩着个与林深年纪相仿的少年,脸被某种薄膜覆盖,只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是你的克隆体。”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了螯肢,“当年你父亲把基因序列藏在你身上,他们就克隆了几十个‘容器’……”
培养舱突然集体亮起红光,营养液开始翻滚。林深看到自己的克隆体睁开眼,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和“黑煞”一样的尖牙。走廊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林建军”正顺着墙壁上的管道攀爬,枪管组成的手指抠进混凝土,留下蜂窝状的弹孔。
“销毁装置在地下三层的反应堆。”陈默突然用螯肢刺穿自己的喉咙,银灰色的血液喷溅在林深身上,“我的血能暂时抑制它……”
他的身体迅速干瘪,变成层透明的薄膜。林深抹掉脸上的血,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子弹在接近自己时会液化——陈默的血里有抗体,而这种抗体,来自他父亲赵志国的基因。
走廊的地面开始融化,露出下面蠕动的肌肉组织。林深踩着不断异化的地面冲向楼梯间,身后传来培养舱破裂的声音。
他在拐角处撞见那个克隆体,对方正用和他相同的声音嘶吼,却在接触到他身上的银灰色血液时,皮肤开始冒烟。
“原来如此。”林深突然笑起来,父亲当年销毁数据是假,故意让“黑煞”寄生在自己体内才是真,“你需要我的基因来进化,却又被赵志国的抗体克制。”
地下三层的反应堆室像头钢铁巨兽,中央的压力容器里翻滚着墨绿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层银白色的薄膜。林深看到容器壁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父亲和赵志国年轻时的合影,两人身后的黑板上写着“共生体可控性实验”。
“林建军”出现在门口,枪管手臂对准他。林深突然扯断吊坠,将那半片弹壳扔进反应堆。墨绿色液体瞬间沸腾起来,银白色薄膜剧烈收缩,露出下面无数细小的血管,像在痛苦地抽搐。
“你父亲选择成为容器,就是为了困住它。”陈默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像是某种最后的意识残留,“但它学会了模仿记忆……包括你父亲对你的爱。”
“林建军”的枪管手臂开始颤抖,胸腔里的弹壳心脏转速减慢。林深看到他额头的菱形疤痕在发光,和自己的胎记产生共鸣。反应堆的压力阀开始喷气,淡紫色的烟雾中,他仿佛看到父亲站在里面,隔着厚厚的玻璃对他微笑。
“销毁序列需要亲属的基因激活。”林深割破手掌,将血滴在控制台的扫描器上。屏幕亮起红光,开始倒计时。“但你模仿的再像,也成不了真的他。”
“林建军”发出痛苦的嘶吼,枪管组成的身体开始瓦解,弹壳剥落时露出里面灰白色的肌肉组织,却在接触到反应堆的辐射后迅速碳化。林深转身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热浪掀飞了他的外套。
跑出厂区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林深回头望去,整座兵工厂正在坍塌,银白色的黏液从废墟里渗出,接触到阳光后迅速蒸发,升腾起淡紫色的烟雾。
山脚下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降下,露出张与陈默有七分相似的脸。老人递给他份文件,封面上印着“黑煞项目善后处理小组”。
“你父亲最后的请求,是让你自由选择。”老人的左眉骨有块疤痕,和陈默异化后的位置相同,“赵志国当年没跑,他用自己的基因培育出抗体,藏在我们家族的x染色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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