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鳝鱼汤面(1 / 2)
('苏长河看着菜篮里扭动的黄鳝,想着中午的红烧鱼、香辣虾够扎实了,晚上该换点清鲜的。
鳝鱼面就正好,汤头鲜,面条滑,鳝鱼嫩,适合孩子和清竹的胃口,也能暖暖胃。
这年代,却很少有人做鳝鱼面。
一来,鳝鱼难处理,去骨去脏得费半个钟头,寻常人家哪有这闲功夫;
二来,费油费料,做浇头得用猪油爆香,还得有好调料提鲜,那点油票粮票谁家不是省着用?
三来,鳝鱼在镇上供销社得凭票换,寻常人家见都少见,更别说拿来做面了。
四来,是观念里的“浪费”:面是填肚子的,配点青菜、咸菜就够了,用鳝鱼这么金贵的东西当浇头?在村里人看来,这简直是拿钱往水里扔。
可苏长河不在乎。
他刮净鳝鱼表面的黏液,切成细条,撒了点盐抓匀:“过日子不就图个全家舒坦?该吃就得吃。”
清竹跟他受了那么多苦,俩孩子长这么大,怕是连鳝鱼味儿都没尝过,今天就得让她们好好尝尝鲜。
他正收拾鳝鱼,林清竹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捧着个小瓦罐,打开来,是几十粒饱满的干香菇和虾米。
“这个,能用上不?”她声音轻轻的,“是半月前母亲来看我和孩子的时候捎来的,说炖汤、下面都鲜,我一直没舍得……”
她母亲来的那天,穿着体面的蓝布褂子,拎着个布包,一进门就拉着她的手掉眼泪。
见她瘦得脱了形,俩孩子穿着打补丁的衣裳,灶房里连点白面都没有。
母亲想接她回娘家住几天,又怕苏长河撒泼闹事,最后只能红着眼劝:“要不……就离了吧,娘养得起你和娃。”
话是这么说,可她知道,娘家里也难,哥嫂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哪能再添三张嘴?
临走时,母亲塞给她一个布包,里面是攒了许久的白糖、细面,还有一小包干香菇和虾米,都是娘家省下来的好东西。
娘家哥哥和父母亲都是本分能干的人,所以日子不说大鱼大肉,一家人吃饱穿暖是没有问题的。
她嫁过来这些年,自己母亲总偷偷给她塞好东西:开春带新采的香椿芽,夏天拎着红糖和鸡蛋,秋天送晒干的红枣和柿饼,冬天裹着两斤猪油和细粉丝。
可这些东西,十回有九回落不到她和孩子嘴里。
要么被当作下酒菜吃得干净,要么被他揣去牌局,跟人换了烟抽。
最让她心寒的是前年,她生完兮兮后,一直没有奶水,孩子和自己都营养不良,母亲特意买了只鸭子,说让她养着下蛋,给自己和孩子补营养。
结果转眼,苏长河就趁着她上工,把鸭子杀了架在院里烤,带着一群人吃得满嘴流油,连鸭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
俩孩子趴在门缝里哭,连根鸭毛都没摸着,最后只捡到块被踩扁的鸭皮,哭得更凶了。
从那以后,母亲再来就很少带贵重东西了。
不是舍不得,是怕带了也是白糟蹋,反而让她看着更难受。
上次来,母亲犹豫了半天,才从布包里掏出一小包干香菇和半袋虾米,都是晒干的干货,能放得住。
“藏好了,给孩子做病号饭。”
可今天,看着苏长河在灶前麻利地处理鳝鱼,她鬼使神差地就把碰都舍不得碰的干香菇和虾米拿出来了。
苏长河眼睛一亮,接过来闻了闻:“好家伙!这可是好东西!”
他先把香菇放进温水里泡发,特意倒进个干净的碗里留着;
虾米用清水淘了三遍,沥干水分,放在一边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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