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意好,惹人眼(2 / 2)

这鱼是河里捞的,看似没成本,可夜里蹲河湾多遭罪?

再说了,哪能天天运气这么好?

赶上刮风下雨,河里网不着鱼,不就一分钱没有?

前阵子她去市场,连个鱼影子都没见着,可见这营生靠天吃饭。

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多了。

萧雨凝挺了挺胸,脚步也稳了。

她和她老公都是正式工,工资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块,每月还有粮票、布票,旱涝保收。

老公还是车间副主任,大小是个干部,厂里分房、发福利,哪回都少不了他们家。街坊邻居见了,谁不羡慕一句“日子过得扎实”?

她走到摊子前,见苏长河正把钱往布袋里塞,笑着喊了声:“同志,还有鱼没?”

见有客上门,苏长河连忙把钱装好,笑脸迎客:“有的,还有3条鲫鱼,您来的巧,再晚点,我都收摊赶回家给孩子做饭了。”

萧雨凝往前凑了两步,瞅着筐底那三条鲫鱼,个头不大但精神得很,鱼鳞闪着银亮的光。

“这几条我都要了,给称称。”

萧雨凝说着,眼睛在他脸上溜了溜,这男人看着面生,又好像有点眼熟,可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跟林清竹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清竹结婚那天她去送过亲,隐约记得新郎官瘦得像根竹竿,还总躲着人抽烟,跟眼前这晒得黝黑、眉眼开阔的男人实在对不上号。

后来去过苏家几次,不是撞见清竹一个人抹眼泪,就是俩孩子饿得直哭,男主人的影子都没见过,久而久之,她也忘的差不多了。

苏长河麻利地把三条鲫鱼捞进秤盘:“一共两斤一两,算两斤,六毛一斤,一块二。”

他看这女人穿着工厂工装,不像寻常赶集的,又多搭了句:“您这是下班了啊?”

苏长河并不认得这是妻子的发小,只当是普通顾客。

“是呀,知道你这的鱼好,就特地赶来买的。”

萧雨凝拿着买来的鱼,打算先回家把鱼炖上。

用砂罐慢慢煨,搁点姜片和葱段,炖得奶白浓稠,再给清竹送去补补身子。

也不知道她的离婚办得怎么样了,俩姐妹也该好好说说话。

她走着走着,脚步不由得放慢了。

清竹小时候多水灵啊,辫子梳得油亮,成绩在班里总排第一,谁不夸是个好姑娘?

偏偏嫁了那么个男人,日子过得连村里最穷的人家都不如。

萧雨凝想起清竹这些年的日子,心里就发堵:衣裳补丁摞补丁,手冻得裂着口子,还得伺候喝醉酒的男人,拉扯俩瘦得像豆芽菜的娃。

有回她撞见清竹在河边洗衣,偷偷抹眼泪,问起就说“风迷了眼”,那模样,看得人心疼。

……

苏长河把空鱼筐摞在板车上,又捡起地上的粗布擦了擦秤盘,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菜市场口本就热闹,卖啥的都有:东边是卖青菜萝卜的,筐里的黄瓜还带着顶花;西边俩老汉守着堆桃子梨,吆喝声此起彼伏;路口有炸油饼的,油锅“滋滋”响,香气能飘出半条街;还有修鞋的、配钥匙的、卖针头线脑的,挤得满满当当。

可这会儿,所有摊主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齐刷刷落在苏长河身上,眼神里有探究,有羡慕,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戒备。

为啥?只因他这生意太好了,好的邪乎!

别人守一天摊,卖菜的能挣块八毛就谢天谢地,卖水果的运气好能落两三块。

可他呢?

一上午就卖光一整车鱼,收钱收得手都酸,那布包鼓得跟揣了块砖头似的。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卖的全是活鱼,条条精神,价格还比供销社便宜,嘴又甜,称完总给抹个零头,买鱼的人排着队抢,那热闹劲儿,把旁边几家的生意都衬得冷冷清清。

有摊主偷偷数过,他一上午接待的客人,比自己三天的还多。

“这后生哪来的?捞鱼本事也太邪乎了!”卖桃子的老汉嘬着牙花子,声音压得低低的。

“可不是嘛,我在这儿摆了五年摊,头回见卖鱼跟抢似的。”

炸油饼的李婶往灶里添了块煤,火苗窜起来,映得她脸有点红:“看他那布包,少说挣了三十块,抵我炸半个月油饼了!”

“哼,我看是走了狗屎运。”

卖青菜的王老汉酸溜溜地撇撇嘴:“河里的鱼哪能天天这么好捞?保准过两天就歇菜!

“你可别这么说,”旁边修鞋的老周推了推眼镜:“人家鱼新鲜,价格公道,还会说话,这生意好是该着的。咱这守着老一套,能怨谁?”

“都别眼红了,谁都知道抓鱼挣钱,你们谁会抓?”

“这钱啊,就该人家挣!”', '')